另一只大手裏埋著一只小小的發帶，絞在手指間，時不時露出的蝴蝶結只有他的指甲那麽大。

尼克·弗瑞原本以為被彈射一個眼罩就已經是小肉手能對他造成的極限物理傷害了。

然而他還是太天真。

之後, 化身八爪魚的小團子開始不耐煩繼而不老實，小肉退蹬蹬，小爪子拍拍舉著自己的手臂，還撓撓揪揪幾下。

這連自己一根手指頭都裹不住的小魔爪, 抓人還挺疼！？

八爪魚還會游動呢, 就像小團子現在的動作——正在他手臂上借力挺著腰, 轉轉頭, 左掙掙右掙掙, 哼哼唧唧, 不知道想看什麽要去哪兒。

特工頭子愁苦地意識到, 他的巨掌居然有固定不住這個才十幾磅的小球球的危險。

——你還能去哪兒啊小家夥？你會走路嗎？這看樣子簡直都想飛起來啊？

他還不能讓小丫頭掉地上, 韋恩的小寶貝要是在他的手上有個閃失, 正聯也差不多要和覆聯開戰了。

他焦急地擡頭看向蝙蝠電腦前有序忙碌著的三人，渾然不覺自己緊皺眉頭下的一只眼睛已經帶有十分明顯的無助。

（地球特工頭子因為一個六個月大的寶寶在無助吶喊——這究竟是覆聯的無能，還是正聯的邪惡？）

然而, 那三個哥譚人看上去沒一個有要過來幫幫他的意思。與此同時，弗瑞還看到大屏幕上多個監控的實時圖像被調動, 兩個地圖上的小紅點一閃一閃，按照剛剛的情報, 這是韋恩的二兒子和三兒子有消息了, 也就意味著找斯塔克的行動即將有突破。

為了不耽誤大蝙蝠小蝙蝠和一只藍鳥工作, 莫名淪為臨時工保姆的弗瑞只能把搖搖欲墜的小團子攬進自己懷裏。被拍臉，被啃臉, 也只能認了。

——是的, 啃臉, 小丫頭無處安放的小手手一進入對他大腦袋的接觸範圍，就火急火燎地招呼上來, 揪著他的鼻子和耳朵，抱著他的臉，貼過來，張著血盆小口，又舔又咬，口水抹了他一臉。

這是什麽情況？人類幼崽的物理傷害怎麽比外星人還難防禦？

韋恩，你餓著你家閨女了嗎？！

這就是你單身老年人不懂了，小嬰兒到這個階段都是這樣，口欲期還沒過，手眼協調能力已經發育，那就是愛抓愛咬的。兒女雙全的人生贏家韋恩終於抽出一小部分精力瞅了弗瑞一眼，對身邊的兒子使了一個眼色。

小蝙蝠在接到這個眼色前就已經放下手頭的工作，顛顛跑過來，接下了弗瑞懷裏的妹妹。

對，她可不是在親你，你想多了。達米安面無表情打消了特工頭子的“幻想”。

在弗瑞的瞪視中，小蝙蝠一邊把寶寶抱走，一邊不失嚴肅地對無辜的小家夥“上課”，“海倫娜，不可以哦，他臉臟，有細菌。”

弗瑞：？？？

揪我眼罩的時候不來抱走，親我的時候就突然一個個急得不行？

還有，什麽叫臉臟？弗瑞下意識地摸摸臉……他和邋裏邋遢的雷神不一樣，他當然有認真洗臉和護膚好嗎！

斯塔克家和韋恩家究竟哪個更討厭，弗瑞一時比較不出來……

正當特工頭子氣鼓鼓的，眼睛瞪得老大，小蝙蝠肩頭的寶寶恰巧在此時轉回頭，半張小臉貼在達米安小子的白T上，和弗瑞直勾勾對視，大眼瞪小眼。

下一秒，小丫頭給了他一個……最最純真的咧嘴笑。

笑得如此真誠，連眼睛都在晶晶亮，沒有牙的小嘴巴綻放出最融化人心的弧度，小拳頭也從小韋恩的肩膀上擡起，扯出一絲口水，在弗瑞印象裏一直頗為講究的小蝙蝠對此毫不在意。

當他意識到的時候，弗瑞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臉部肌肉正呈現出一個詭異的緊繃……他似乎，也在情不自禁地對小寶寶微笑？

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間笑成了慈祥的老姨夫，為了保住自己崩得差不多的嚴肅高層領導人設，弗瑞馬上板起臉來，還不忘整理一下酷炫暗黑皮風衣的領子。

覺得自己這一系列動作做的還算悄無聲息偷偷摸摸，然而，等弗瑞剛把手從自己的皮衣領子上移開，卻發現韋恩的另一個兒子——最大的那個——似乎逮到了他剛剛的傻笑，正一臉促狹表情，笑瞇瞇地看著他。

那表情仿佛在說“我都明白”。

弗瑞萬分嚴肅地瞪回去，用眼神回覆，“呵，你不明白。”

****************************

然而地圖上的兩個小紅點——也就是剛從五維空間裏被“踢出來”的提姆和傑森——正在哥譚港口陷入僵局。

兩人在返回現實三維世界後的第一步行動上出現了分歧——是先去和知情並有能力讓他們再次進入五維空間的奇異博士共享情報；還是第一時間回大宅找布魯斯，讓蝙蝠俠盡快被納入行動範圍，提姆和傑森兩人有不同的堅持。

“我很高興你現在變得這麽尊重布魯斯的意見，”提姆對傑森鄭重地說：“但我們需要奇異博士的專業意見。”

不管提姆之後說了什麽，前半句話什麽“尊重布魯斯意見”的話，讓傑森快嘔出來了。

他不是他沒有！

雖然眼前這家夥不止一次地強調過他還是傑森認識的那個提姆，吸收了未來時間線上成年自己的思維，也只是相當於多了一段記憶而已。但傑森對此並不太信服。

從某種程度上說人也是由記憶構成的，那麽從這個思考角度出發的話，眼前的提姆，是不是已經變了？

反正對方現在跟自己講話的態度開始有種莫名其妙的長輩語重心長感……無端讓傑森十分窩火。

好在，短短幾分鐘後，隨之落地並進而馬上包圍他們兩人的蝙蝠俠、羅賓和夜翼，終結了這個分歧。

嘖，行動真快……

哦，當然，定位器。

在使用一番只有對方知道答案的問題檢驗後，蝙蝠家成員互相確認了身份。

圍觀這一切的弗瑞：……

真夠謹慎和龜毛的。

之後，夜翼第一個走上前，擁抱了自己的兩個弟弟。

傑森——嫌棄，擡頭望天，並冷冷地看了一眼布魯斯，希望他能趕快出面制止迪基鳥的情感泛濫。特工頭子也在呢，真丟人。

提姆——閉眼，也緊緊擁抱迪克，似乎在替未來的自己紀念和彌補。

“不管你們這三天去了哪裏，歡迎回來，”他拍拍傑森的背，嘴角咧得比小海倫娜寶寶還燦爛，“對了，小家夥會在看著我們吃東西的時候動嘴了，超可愛！”

此情此景下十分多餘的弗瑞擡起一邊眉毛。

——原來這就是你們一臉酷炫的蝙蝠家每日的溝通內容？！

——真沒營養！

“斯塔克呢？”他強行介入這段狗血的兄弟溫情戲碼，黑著臉問，直接默認了他們和鋼鐵俠的失蹤有關。

看吧，他的推測果然沒錯，這倆小青年也沒否認。

傑森瞥了特工頭子一眼，眼神一言難盡，別說弗瑞這樣敏感的人，饒是一個普通吃瓜群眾都能看出這眼神裏百分百的不信任。

有關這一切的真相，布魯斯現在難得地啥都不知道，因此是否讓尼克·弗瑞知曉未來海倫娜的存在，只能由傑森和提姆自己拿主意了。

傑森選擇試探。

“你沒去找過斯塔克大廈？”他淡淡地問：“要知道他有一個加密的訓練室。”

通過這個試探，運氣好的話，他或許還能知道這現實中的幾天裏，奇異博士那邊發生了什麽。

弗瑞僅露出一邊的眼睛瞇了瞇，“那個訓練室已經被封鎖了……”

迎著蝙蝠家所有人看過來的疑問視線，他不得不補充道：“——被奇異博士和卡瑪泰姬。”

他想起斯塔克大廈頂層金屬門和金光閃閃的法陣前吃蘋果的胖乎乎圖書管理員王，對於弗瑞的質問淡定間透著不屑。

卡瑪泰姬也算一個獨立於覆聯正聯之外的力量，專搞魔法，神秘莫測。

不管是他還是蝙蝠俠超人都沒有辦法。

尼克·弗瑞，堂堂覆聯領導人之一，這幾天接連碰壁，想想就十分令人心酸。

聽到這個消息傑森和提姆就放下心來，並馬上失去了對弗瑞的興趣。

合理猜測，奇異博士已經帶領卡瑪泰姬全面負責起了這個空間入口，不出意外，正在專心致志地研究。

“我們需要談談，立刻、馬上。”傑森轉頭對蝙蝠俠認真而嚴肅地說，並同時用大拇指朝特工頭子的方向戳了戳，“當然首先必須排除掉他。”

弗瑞：？？？Exo me？

一直安靜聆聽，不知道腦中已經分析出幾十個幾百個事件真相可能性的蝙蝠俠小幅度地慎重點頭。

被蝙蝠俠冷冷地送客後。

弗瑞感到無邊的頭疼——自己現在是越來越不中用了嗎？！

**************************************

時間推進到幾個小時之後。

這是相對和平的一夜，阿卡姆沒有暴動，謎語人沒有出題，小醜更沒有玩炸彈。因此，大多數普通的哥譚人只是伸伸懶腰，揉揉眼，在鬧鐘的呼喚中不情不願地爬起來洗漱，該上班的上班，迎來依舊作為社畜的一天。

整個城市在一夜好眠後，盡情地鋪展在晨光中——清新而跳躍，連冒著蒸汽的灰黃老城區都在此時看上去活潑了一些。

綠樹掩映中的韋恩大宅也不例外，不止有被陽光喚醒的色彩和鳥鳴，還有，讓活動一夜的蝙蝠休眠。

在普通哥譚人的想象中，不學無術又私生活混亂的布魯西寶貝指不定今夜又留了哪個美人留宿，此時正抱著美人賴床，這種神仙般的日子，令宅男們相當羨慕。

但整個大宅內部，此時真實的氣氛卻和這種清晨朝氣以及旖旎的幻想格格不入，甚至恰恰相反。

哥譚乃至世界的媒體寵兒，布魯斯·韋恩，正端坐在書房新近修好的落地玻璃窗邊，透過隱隱飄動的遮光窗簾射入的明明滅滅的晨光，在他臉上打下陰影。

光影舞動中，他和自己父親托馬斯·韋恩的胸像沈默對視著。仿佛也化成了一尊雕像，和自己的父親對話。

這是小報記者們從未拍到過的哥譚寶貝的一面——凝重，深沈，眉間的溝壑似乎負擔了整個世界的憂慮。

哥譚寶貝的這一面不僅不會把美人嚇跑，反而會讓更多女人（也許還有男人？）不可抑制地心生憐愛，渴望替他撫平憂愁。

他靠在一側高高的沙發扶手上，撐著側臉，撐了很久很久；另一只大手裏埋著一只小小的發帶，絞在手指間，時不時露出的蝴蝶結只有他的指甲那麽大。

韋恩大宅的管家，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比誰都清楚，這真的不是布魯西寶貝由於年齡漸長而改換了吸引女士的風格。

而那個發帶，是海倫娜寶寶前一天戴在頭上的。

後半夜，他的少爺抱著小嬰兒入睡時，隨手把這個發帶纏在了手指上，此時剛剛把再次睡著的女兒放進粉色裝飾的房間。

對於老管家來說，幾小時前，幾乎由所有成員參與密談的還歷歷在目。

昨夜，在傑森和提姆回來後，所有人都來不及換下制服，就一頭紮進蝙蝠洞，就地取材，或坐或站，只為揭開一個秘密。

這是這個家庭難得的“圓桌會談”時刻，有著幾乎難得一見的開誠布公——話題圍繞著一個、或者更加準確地說，兩個女孩兒展開。

這讓阿福不禁思考，如果以前包括布魯斯少爺在內的男孩兒們就有這樣勤於溝通的好習慣，這個家裏會少掉很多誤會。

刨開布魯西寶貝的偽裝，真正的布魯斯，也就是他的少爺，自從八歲犯罪巷那一夜後，直到現在都是一個內斂的人，幾乎不把脆弱表現在臉上。

看到他的少爺從一言不發，到低頭，用戴著制服手套的雙手抓了一把頭發後，最後捂住臉。

提姆適時補充，“你們是不同的人，布魯斯，正如你不會把那個穿著白黑色制服的正義領主和我們的超人混為一談。”

布魯斯只是點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應該會在未來兩章內結束大海倫娜的劇情。按原本的設定，這個五維的旋渦是打算波及全球，搞出一個大事件的，但後來想想這樣寫就要寫的太喪病了。本文的沙雕氣質已經被我毀得差不多了，不能再滑到萬劫不覆的級別，於是咯，有關大海倫娜的劇情目前就快結束了。

之後是家長們一邊帶孩子，一邊為打老布做準備，也為正聯覆聯的合作行動提供了平臺和理由。

寫這篇文的初衷真的是只想腦育兒沙雕，但沒寫幾章就開始思考起所謂的成長苦惱和代際溝通，同時有作為子女的心理和父輩期望、管教的矛盾，以及由此導致的無解的困境……

如何才能沒有童年陰影？

以及，什麽樣的家長是完美的，滿分的？還是說根本不存在完美的家長？

我的父母是管我管得太多了，我家親戚都看不下去。出來上大學、工作，後來再考研讀研，放假我都不愛回家。

然而游戲群裏有一個認識的男生（家庭條件挺不錯的孩子），他曾在朋友圈裏痛心疾首地控訴了自己父母不怎麽“管”他，太“放養”，他覺得他需要“被引導”。

他寫的很好，我其實是理解他的。但我同時也矛盾了，管，還是不管？這“教養”中間的度或許真的很難把握吧。

然後就有了“大海倫娜”這個劇情，想著或許這樣一個昔日未來刻骨銘心的教訓，會讓老爺更感同身受的反思自己和兒子女兒的關系？

然後就毀了本文的沙雕氣質……

自己看文的話，有時候就真的只·想看沙雕，但自己寫文，就……總是情不自禁地想思考人生、暗搓搓地想熬碗餿掉的雞湯……

總覺得是被高中作文荼毒太深hhhh，老是想拔高個啥，提煉個見鬼的中心思想，哎……

同理，看文看不得一點兒虐，但自己寫文就……總覺得中間不虐虐就少點兒啥似的……

最後有關“大海倫娜”的人物線：

大海倫娜沒有消失，未來在文章結束的番外裏有她進入主世界的番外，不長，大概一萬字左右，先劇透一下吧，讀者大大們先看看基本設定，感興趣的再買：

進入主世界後大海倫娜為了和這個世界的超英和平相處（主要是老爺），也因為經歷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行事方式開始沈穩收斂。除了晚上依舊打擊犯罪，白天她對外的身份是一個律師，州檢察官（State Attorney）那種，負責起訴罪犯，在陪審團面前證明被告有罪，以實現她手裏的罪犯沒有利用美國司法系統來脫罪的。

抓捕+定罪一條龍服務……（？）

（聊以紀念被一季砍的《芝加哥律政》）

她和主世界的老爺完全不聯系，盡量遠離他們的生活，也不認為自己是他的女兒（本來就不是），而這個世界的老爺也尊重了她的選擇，專心致志地養自己的小公主。

感情線上，大海倫娜拐了小提姆，算是生理上的姐弟戀吧，倆人差四歲，但小提姆還保留著大號的記憶，所以心理上就不是姐弟戀了……（真扭曲……）

主世界老爺對此的態度：……我啥都不知道，你們開心就好。

真正的主角——小娜娜——未來是打算讓她成為醫生的，不僅有紀念老太爺的意味，同時也是對湯普金斯醫生角色的接替，甚至成為整個正聯覆聯的醫生，“超英醫學專家”？

本文正文還是沙雕育兒，不可能也不會一股腦寫到成年，詳寫到幾歲我還沒想好，這些有關成年後未來事業的內容都會安排在文章結束的番外裏。

cp……我真不造，感覺寫誰都會被米總打。

而且官方目前有的角色，年齡都和小娜娜差距太大，小喬按氪星基因來看的確可能會老得慢，但……總覺得真cp小喬的話，米總會第一個給喬餵氪石。

沙讚小男孩兒？變沙讚也會讓比利時間停滯，最後就長得慢，年齡差或許會越來越小？

容垃圾作者再好好想想。

哇，想想目前至少排了三個大番外了。

1.大娜娜事業+和提姆cp

2.小娜娜成年，醫學研究，和老哥米總互相嫌棄的日常

3.忒桶生龍鳳胎……

卡的一逼，番外的靈感卻滾滾而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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