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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因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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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果爾在襄貝勒府上努力腦補陰謀論著,紫禁城乾清宮裏也同樣在為這次出征人選而鬧得不可開交。

孝莊本來躺在貴妃榻上讓宮人拿小錘輕輕砸著膝蓋,就見蘇麻喇姑輕手輕腳地進來。她一看對方的神色就知道有事情發生了,揮揮手讓伺候的全都退下去,方才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蘇麻喇姑跪到她腳邊,斟酌著措辭把事情給說了,孝莊一時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雖然猜到是壞消息了,可也沒想到竟然糟糕成這樣。

這下子她可再也坐不住了,命人速速去乾清宮把皇上請來。可惜孝莊焦急地等了兩柱香時間,派出去的太監苦哈哈回來說,皇上正同安郡王議事,暫時沒空過來。

小太監還說呢,皇上說了,眼看晚膳時間要到了,請皇額娘先用晚膳,他同安郡王即刻便來向皇額娘請安。

孝莊可一點都不樂意看到來請安的安郡王,她覺得皇帝這心也太寬了,岳樂這麽一個早就成年的宗親,竟然就這麽大咧咧在快宮禁的時候穿過大半個皇宮來給她請安?中間經過的那麽多妃嬪的宮殿要怎麽算?

這要在平時孝莊還有心給福臨留點面子,現在她心焦得不行,哪裏還顧得上這個,當下就帶著人殺到乾清宮去了。

福臨借口岳樂在此不見孝莊,也確實不僅僅是個托詞,他正在跟岳樂聊著呢,讓博果爾出任副將的主意還是岳樂不經意間提起的。

福臨初聽到他提這事兒時,心頭忍不住劇烈一跳,想著這樣還真是一舉兩得,既把博果爾支出了京城,又因為是出去打仗,不怕他再提出把側福晉一並帶著去。

福臨自然不可能跟岳樂提過數月前在他府上看到的那張《水牛圖》把他的魂都幾乎勾去了的事兒,一開始還有些擔心岳樂別再看出了什麽,偷偷打量對方的神色,見岳樂十分平靜坦誠,不像是看穿了他小心思的模樣,才算是放下心來。

不得不說岳樂這句話還真信給他提了一個醒,福臨怎麽想都覺得這是一個絕妙的主意,當下就寫了聖旨頒下去了。

不過他多少也知道這樣做不大合適,心虛得實在是不想見孝莊,無奈他推脫有事沒法去慈寧宮給母後請安,孝莊比他更絕,直接就找上門來了。

福臨無法,只好讓岳樂暫且退下,又把伺候的人都趕走就留下吳良輔一個,這才匆匆迎出門去。

孝莊的臉色多少年沒這麽難看了,福臨一見之下也有些發怵,連忙把人請入乾清宮偏殿,屁股剛碰到椅子上,就聽到孝莊問道:“哀家聽說皇上決定讓博果爾領兵出征?”

福臨笑道:“朕是想著,博果爾也不是一次兩次為這個求朕了,正好這次也有現成的機會,朕就想著讓他帶兵上陣去練練手唄,反正也就是一個副將,也不用擔心他年紀輕經驗少誤了大事兒。”

——朕也知道不能給他兵權,朕就是給他安個副將的名頭,白白使喚他一次,就算有了功勞,也是放到主將路什的頭上,輪不到博果爾拿這個來收買人心。

福臨其實覺得自己額娘也未免太防著博果爾了,連濟度那種跟他不對付的親王都敢委以重任,怎麽對博果爾這個小貝勒這樣忌憚?

就算孝莊跟太妃兩個相看兩厭,可博果爾跟他是好兄弟啊,博果爾一心一意為他考慮謀劃,福臨對他的印象還是相當不錯的。

沒成想他剛說完,就看到孝莊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孝莊沈聲道:“皇上不是跟哀家說笑吧,您的親弟弟帶兵,只能給個游擊世職的人打下手嗎?”

——這是在打博果爾的臉啊,還是在打先帝、打你自己的臉啊?

她說完後停頓了一下,勉強換上了一副緩和點的神情,苦口婆心勸道:“咱們大清不缺能征善戰的將軍,皇上您就這麽一個弟弟,博果爾對您又忠誠勤懇,留他在京中養著,一輩子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您說您這是何苦呢?”

要是博果爾這一去平平安安地回來也就算了,萬一出個三長兩短,那可該怎麽辦?這可是先帝的小兒子,真傳出去還不得讓人說皇上連唯一的幼弟都容不下嗎?這名聲可就臭了。

福臨真心覺得她想得太多了,擺擺手笑道:“皇額娘也說博果爾是朕唯一的弟弟,要是就這麽混吃等死,日後我倆有何顏面見皇考呢?”

呸,要是他這一去真的死了,你才是沒臉見太宗文皇帝了呢,跟著一塊出征的主將路什又不是什麽靠得住的人。孝莊面色泛青,正想再勸,突然一頓,起了疑心。

她也覺得讓路什當主將確實很不合適,起先還在納悶福臨是怎麽把這麽個人給扒翻出來擔當主將的。可現在孝莊看福臨怎麽勸都不肯改口的模樣,一下子就跟博果爾產生了同樣的腦洞。

——該不會是皇上這是故意把博果爾派出去,還安了個路什,就是想著借刀殺人,要是博果爾正好死在戰場上,他這個兄長要是對董鄂氏有意思,也不必讓別人傳得過於難聽?

倒也不是博果爾和孝莊心有靈犀,實在是福臨的表現太過可疑了,這個主將人選更加可疑——其實他倆都錯怪福臨了,這個人選是岳樂在推薦博果爾當副將前提出的,福臨還沒來得及思考路什當主將究竟合不合適,註意力就被“派博果爾出征的好處”給吸引過去了。

福臨把主將和副將的任命同時間發下去,不過是自己在做賊心虛的心態下,生怕別人註意到他對博果爾的任命比較看重罷了,還真沒有故意害死博果爾的心思。

不過孝莊是不會拿這個問題問他給他辯駁的機會的,她只是站起身來,輕聲道:“既然皇上心意已決,後宮不得幹政,哀家不便多說。”

福臨本來以為還得耐著性子跟她扯皮良久,沒想到她這次這麽輕易就放過了自己,雖然頗覺莫名其妙,卻也巴不得她趕緊走,當即也不細問了,站起身恭送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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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舍裏氏依依不舍地給他放上了好幾件自己點燈熬油親手做出來的夏衣。現在天氣已經漸漸回暖,但因不好說這一去要走多久,一年四季的衣服都得備上。

博果爾看了娜木鐘和赫舍裏氏聯手給自己準備的出行物件——光衣服就備了三箱子,哭笑不得道:“使不了這麽多,爺這次是出門打仗的,又不是出去享福的,這像什麽樣子?這些東西就算費了勁兒帶過去了,在軍營都得住帳篷,可沒地方放這麽多大件箱子。”

說完見赫舍裏氏眼睛裏還有血絲,皺眉道:“你昨天又熬夜做衣裳了?”

赫舍裏氏生怕他惱了,半是想轉移話題,半是獻寶道:“我還給爺打了個玉佩的絡子呢,您看看合不合心意,要是不喜歡這個花樣,趁著還有時間,我就另打一個。”

博果爾一楞,把腰間常戴的玉佩拿出來看了一眼,見絡子是顯得有些陳舊了,估摸著是前天自己歇在她那裏時讓她給看到了,笑道:“你倒是心細。”

赫舍裏氏欣喜非常,又怕自己手藝粗淺不得他歡心,連忙先打底道:“我針線活不好,您要是看不上眼,可千萬得跟我說,我讓丫鬟們給您重打就是。”

這害怕我為了你委屈自己?博果爾有點好笑,等真看到她掏出來的絡子後就有點笑不出來了,低頭咳嗽了一聲,直白道:“福晉可真是實在人。”

漂亮是真不漂亮,看得出赫舍裏氏是真心想打個漂亮的花樣出來,無奈手藝有限,只好先弄個簡單的框架出來,再一層層往上疊花樣。

導致打出來的絡子比尋常絡子要厚重臃腫了不少,博果爾專門拿起來顛了顛,發現還挺沈的,正想把腰帶上的玉佩解下來換上新絡子,就聽到貼身太監德九道:“爺,側福晉相見您呢。”

嘿,這側福晉也是當真有意思,每次只要找貝勒爺,從來都要挑貝勒爺進正院的時候。這要換了別人,德九才不給通報呢。

但誰讓這位側福晉是貝勒爺囑咐的需要特別對待的人之一,德九也就幹脆把這事兒報上去了。他雖然也不想得罪嫡福晉,可說到底還是貝勒爺交代的差事要緊。

赫舍裏氏微微一楞,旋即垂眸喝茶,聽到旁邊的襄貝勒道:“讓她進來吧。”他也想看看董鄂氏又想怎麽鬧?

這次董鄂氏再出現時反常地表現得萬分溫順,她臉上化了淡妝,穿著小碎花的旗袍,看著也是精心打扮過的。

她走過來柔柔地福身見禮,說起話來曼聲細語,讓人心醉神迷:“貝勒爺即將遠行,妾身特意備了薄禮,還望您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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