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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室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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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良輔親自帶著福臨的撫慰上門都沒能把濟度請出山,就算後來濟度改了主意不守孝二十七個月了,也最少得等老親王過了百日後才能上朝。

這一下子就有了三個月的空白期,加上鄭親王過世,相當於議政會內一下子少了兩個重要的人物,這意味著必須得有人補上來。

這幾年也正好是才俊青黃不接的時機,躍躍欲試想著進入八旗權力中心的年輕子弟們倒是人數不少,但能跟博果爾比競爭力的,那還真沒有幾個。

福臨出席議政會最近一次會議,幾位老成持重的宗親也向皇上奏請該重新考慮襄貝勒是否有資格正式參政的事情了。

博果爾利用下江南一事在福臨那邊狠狠刷了好感度,提議舉薦他的幾位老臣在岳樂一事上一直都采取中立態度不偏不倚,他們說的話福臨還是很樂意聽的。

兩相一合,博果爾順利在屯田後續事宜上插了一腳,他年紀輕資歷淺,還沒有主事的資格,但共事的幾位宗親也沒因著這個輕看了他。

——呵呵,如果說以前襄貝勒在京城中還是個空有尊貴身份的小透明,在他輕描淡寫遞上了政敵們對付岳樂的刀後,能混進議政會固然有祖上蔭庇,但他們本人也不是傻子,自然都知道這位年輕的襄貝勒不是一個善茬了。

博果爾初入議政會,他雖然還只是暫時被拉來頂空缺的,能不能正式進入議政會還是兩說,但也如魚得水,混得很是不錯。

屯田一事一直忙了三個月,到鄭親王百日一過,福臨火急火燎地把濟度召入宮中。

三日前福建八百裏加急信函送到京城,屬於白蓮教分支的無為教廣收教徒、煽動民心作亂,已成流毒之勢,號召教眾,密謀起兵覆清。

福臨大怒之下,責令時任閩浙總督的範承謨徹查此事。調查結果更是讓他大發雷霆,無為教活動範圍很廣泛,據說在全國各省都有支派。

若是其餘地方還好,福臨聞聽連北京、天津等地都被波及了,根本就坐不住了,這跟被人打到家門口來有什麽區別?

他手頭得用的將領不少,但無為教流毒最深之地還是福建,福臨心中最中意的將領就是曾經率兵在福建同鄭成功作戰三年的濟度了。

國事為重,濟度也沒有推脫,當下整裝待發。博果爾也在朝堂上請願希望隨軍出征,在戰場上磨礪自己,被福臨婉言給拒了。

對方能答應就怪了,博果爾從一開始就沒想過福臨會答應,他楞頭青一樣跳出來只是為了展示一下自己從不畏懼為國捐軀。

散朝後福臨似乎怕他多想,還專門把他叫去乾清宮安撫了一番。博果爾一開始時適時地表現出了些微的不滿,等跟福臨交心長談完畢,又露出釋然羞愧之色,訕訕道:“都是臣弟愚笨,差一點白白辜負了皇兄的一片好心。”

福臨帶著幾分得意笑道:“這沒什麽,朕畢竟年長你幾歲,想得比你周全些也是理所當然的。”

他深切感覺到這番長談滿足了自己刷兄友弟恭剛的欲望,聽聞無為教之事後一直很憋悶的情緒倒是也得到了緩解,一反前幾天的苦大仇深臉,還有心情開玩笑了:“也不是朕阻著不讓你上進,可自古先成家後立業,老親王的百日已過,京中低迷了這麽多天的氣氛也該緩解緩解了。”

博果爾的臉頰一下子就漲得通紅,低頭半晌,拿手搓了搓後脖頸,打馬虎眼道:“皇兄說笑了。”

“朕可一點都沒跟你說笑,”福臨攤開禦案右上角放著的一卷明黃色聖旨,笑著讓吳良輔取印來蓋上,逗他道,“年前就許了你了,這指婚的聖旨朕早就該發了,博果爾,你要是等不及了,早該來找朕說得。”

這人有完沒完,我都這麽盡職盡責配合你了,一下子就嘚瑟得蹬鼻子上臉了。博果爾有點不耐煩,連連擺手道:“沒……弟弟沒有等不及……”

福臨哈哈大笑,又拿話刺了他幾句,才讓吳良輔把聖旨捧下去,看著下面手足無措的博果爾道:“你大可以放心,這次朕都提前派人去打聽了,索尼家的女孩兒教養很出色,容貌聲色在去年選秀的那批秀女中也是翹楚,絕不會虧了你。”

娶個側福晉那種貨色也就算了,要是嫡福晉也攤上董鄂氏那樣的,他得多倒黴啊?博果爾露出點心有戚戚焉之色,聯想到前世的經歷,他這個表情做得再真誠不過了。

好不容易從乾清宮出來,博果爾長舒一口氣,出了宮門打馬回府,跟娜木鐘說了一聲福臨圈出來的大婚日子。

娜木鐘禁不住喜上眉梢,拿帕子按著唇角,笑道:“我算著也差不多了,鄭親王百日都出了,親王府的白綢也撤了,正該鬧點喜慶的事兒緩緩京中的氣氛呢。”

不僅福臨派了人留心打聽,娜木鐘也在密切註意著索尼府上的動靜。她對兒子選定的嫡福晉人選也算滿意:“年節時索尼福晉還來我這裏請安呢,看著規矩什麽的都不差。”

索尼膝下就養大了一個嫡福晉所出的女兒,但他六個兒子中就只有次子早殤,其餘五個兒子中長子噶布喇和三子索額圖都是正室所出,後面養大的幾個是兩位側福晉和一位庶福晉生的。

府上懷了孩子的都順利生了,生下來除了一個也都平安長大了,最起碼能說明索尼福晉不是個對孩子下手的惡人,娜木鐘為這個也高看她一眼。

想到從皇太極到福臨兩代帝王後宮中無數死掉的無辜孩子,她忍不住嘆道:“皇上的大阿哥八十天就殤了,六位皇女還不是只活了二格格一個?就為這個,額娘也盼著你福晉別起歪心,不說別的,你後院還有兩個太後賜下來的格格呢。”

“額娘大可放心,兒子還不至於糊塗到讓人在後院胡來。”博果爾想到後院的兩個女人——加上董鄂氏就是三個——就頭疼,他沒收用這兩個女人,也是盼望著長子能落到嫡福晉肚子裏。

格格生的孩子和福晉生的孩子在他眼中當然是一樣寶貴的,但他給福晉做了臉,夫妻和睦才是正道,不論對嫡子還是庶子都好。要真把後院攪得烏煙瘴氣的,第一個受害的就是他的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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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鄂氏側耳聽著外面人來人往細細的腳步聲,還夾雜著丫鬟小聲的說笑,心中頗感到有幾分奇怪,柳葉眉也微微蹙起。

——她所處的倒轉抱廈廳在這個府上簡直就是“災難”“不祥”的代名詞,為了繞開她門前這塊地界,下人仆從們都寧願繞到花園走遠路。

上次她聽到這麽多人聲還是三個月前鄭親王過世,因著是三服之內的親戚,府裏也意思意思扯下了大紅裝飾。

透過不大的窗戶縫隙,董鄂氏隱約看到四個小丫鬟手中捧著雙喜字,身上也換上了喜慶的新衣,連頭上戴的釵都是新打的。

電光石火之間她一下子明白了什麽,本就蒼白的俏臉上一絲血色也無,踉踉蹌蹌地朝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床上。

董鄂氏怔了足有一炷香時間,面色變得極為豐富,在聽到丫鬟們忙完從她屋前折返回去的動靜後,又猛地撲到窗戶邊上。

外面守著的嬤嬤們聽到動靜,重重咳嗽了一聲,算是對她失態的警告。不過貝勒爺只說要好好教她規矩,沒說她們就得限制側福晉的人身自由。

——其實董鄂氏要是願意,可以在小院裏走動走動的,時間當然不能太長,但礙不著貝勒爺的眼,貝勒爺也不會專門來找她的茬。偏這位側福晉不知道上了什麽牛勁兒,怎麽請都不肯出來,非要擱房間裏待著,成天一副誰欺負了她害得她跟坐牢似的連點自由都沒有。

叫兩個教養嬤嬤說,都得讚一句貝勒爺寬宏大量、肚大能容,這種女人不定找個借口弄死了也就算了,像現在這樣好吃好喝地養著,一應吃食用具從不苛待【博果爾:= =把她養得面黃肌瘦了我拿什麽去坑福臨啊】,就已經夠不錯的了,貝勒爺實在好性。

就這樣裏面這位主還不領情呢,李嬤嬤聽到裏面傳來細細柔柔的哭聲,臉稍一沈,沈聲道:“還請側福晉恕奴婢僭越多說一句,咱們襄貝勒府大好的日子,側福晉得高高興興、喜喜慶慶的,不然讓太妃主子知道了,您的日子可不好過了。”

董鄂氏充耳未聞,伏在窗戶上問道:“喜慶,有什麽好喜慶的,他、他當真要娶別的女人?”

這話怎麽聽著那麽怪呢,兩個嬤嬤飛快對視了一眼,章嬤嬤冷冷道:“側福晉說笑呢,咱們福晉可是聖旨冊封的福晉,跪天地跪祖宗入祠堂宗廟,再名正言順不過呢,怎麽能是‘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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