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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冤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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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親眼見證餘氏死在自己懷中,又兼少了個孩兒,心中十分悲痛。但他也沒有太過昏聵,單憑餘氏的遺言便要治罪沈眉莊。當下,只命人將存菊堂看住,惠貴人禁足,其餘伺候左右的宮女太監全都發落慎刑司嚴加審問,尤其是采月和翠兒。

不出一天,送糕點的翠兒便交代,是惠貴人暗中吩咐她在糕點裏加入大量紅花的!只因餘氏得寵,不過一個小小的常在,也敢指使貴人做事,沈氏面上答應,心中不滿,所以才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誰知她竟真的小產,還把命給搭上了!

得到人證之後,慎刑司的人前往存菊堂搜宮,果然在沈眉莊的床下發現了剩餘沒用完的紅花。

這下子,人證物證俱在,沈氏再怎麽辯駁也是無用了。

皇上一直覺得沈氏端莊,沒想到竟真的做下此等惡事!雷霆之下,即刻傳旨褫奪沈氏封號,貶為答應,禁足存菊堂!

甄嬛和敬妃的求情也被駁回,一向看重沈氏的太後也心有戚戚,縱然想要插手,也不得不顧及餘氏和死去的“皇嗣”。

“聽說沈氏面對皇上的申斥時,只含淚問了一句‘皇上當真不信臣妾?’。”頌芝一面輕柔的給華妃按著腦仁兒,一面低聲說道。

華妃唇邊揚起一抹笑意,懶懶道:“沈氏清高,自是覺得皇上既寵她便該信她,卻不知這世上最多疑不過君王,哪裏是她伺候了兩年就能徹底放心的!這一下,只怕她要對皇上死心了。”

頌芝點點頭,說了句大實話:“清高的人就不該進宮。”

華妃緩緩睜開眼,望著不遠處的景泰藍青花大鼎,清高?她上輩子不也如此麽?只顧著我行我素,除了心心念念的皇上,何嘗在意過別人的看法,殊不知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的道理啊!

秋風刮過,天氣漸漸冷起來,餘氏既死,安氏可稱得上一枝獨秀,寵絕後宮了。

“菀嬪得罪齊妃,被罰掌摑,如今跪在長街上呢!”這則消息仿佛生了翅膀,不到一炷香便傳遍了東西六宮。

華妃聞言只是翻了個白眼,繼續抄她的經書。

又幾日,小印子傳來消息,果郡王去了昌平行宮捉蝴蝶。

華妃撇嘴,知道甄嬛身臨絕境,這是要覆起了。

到了第一場雪下來,前頭便傳來菀嬪在雪地祈福,周身遍飛蝴蝶,引得皇上重新寵愛的消息。

“奇怪,菀嬪既已獲寵,怎麽還把皇上擋在外面,不讓進去?這可是大不敬吶!”頌芝憤憤的說道。

華妃撂下一句:“賤人就是矯情!”也不管外頭的雪多大,自顧自歇下。心下卻琢磨著:是時候了。

翌日,皇上在養心殿批折子,曹貴人帶著溫宜公主來拜見,兩人正逗弄孩子,不想太醫院的江城大步而來,說有要事稟報。

江城覲見,先是跪下結結實實的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才說:“微臣有要事稟報!此事事關重大,恐怕涉及宮闈陰私,冒犯聖聽,還望皇上恕罪。”

皇上微微皺眉,厲聲道:“說!”

江城從懷中掏出一物奉上,說道:“這是微臣的徒弟前些日子得來的東西,他在幫微臣切草藥時傷了手,聽他一個同鄉宮女兒說有樣東西用了有奇效,且不會留疤,可巧這同鄉宮女是侍奉先妙常在的,妙常在死後,宮中的東西大多被宮人得了去。這宮女也順手拿走了其中一物,便是此香膏。”

皇上聽不得他啰嗦,拍了拍桌子道:“說重點。”

蘇培盛將那香膏呈上,倒也瞧不出什麽,只是依稀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曹貴人也在一旁說道:“這東西瞧著似乎是菀嬪的舒痕膠。”

江城繼續說道:“微臣見了徒弟用此物,覺出氣味不對,便研究了一番,這才發現,此物裏有大量麝香!而此物正是先妙常在的……臣之前一直為妙常在看顧胎兒,妙常在變生不測,微臣十分惶恐,卻又覺奇怪,只是紅花讓妙常在小產便罷了,怎會連性命都保不住呢!”

“你到底要說什麽?不要再賣關子了,給朕如實招來!”皇上額上青筋爆出,隱隱有了怒氣。

江城忙道:“原來妙常在在有孕期間曾弄傷過手臂,找微臣要過方子,微臣想著不能傷及胎兒,便讓妙常在等傷勢自然痊愈,不曾想卻還是私下用了此物。因此……麝香透過肌理滲入血脈,侵蝕胎兒,傷及母體,妙常在的身子才會如此虛弱,一個小產便奪去了性命!”

曹貴人驚呼道:“莫非餘氏之死與菀嬪也有關?”然後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皇上的臉色,又加了一句:“菀嬪的確與沈答應姐妹情深……”

“放肆!”皇上大怒,一掌擊在案幾上,眾人嚇得紛紛下跪,溫宜公主也被嚇得哭了起來。

許久,皇上才道:“菀嬪……也是失去過孩兒之人,她不可能……蘇培盛,去叫菀嬪來!”

曹貴人仿佛忽的想起些什麽,說道:“皇上,臣妾想起來了,妙常在一事定與菀嬪無關!”

皇上冷冷的瞥她一眼,道:“可你方才不還說……”

曹貴人忙道:“剛才是臣妾一時糊塗,沒有想起這舒痕膠的用處,如今想來,菀嬪被皇後宮中的貓兒抓傷之後,一直用這舒痕膠除疤,若她故意要害妙常在,豈不是連自己也一起害了?”

皇上心念電轉,隱隱有一想法,沈吟片刻,對蘇培盛說道:“你去請菀嬪來,記得,客氣一些,不要讓她生了嫌隙。”

“嗻!”

不一會兒,菀嬪施施然前來,面上還掛著微笑,只是在看到曹貴人和江城時微微收斂。

互相見禮之後,皇上也不等她坐下,便拿起舒痕膠問道:“這可是你的東西?”

菀嬪瞧了,笑著點頭,道:“是臣妾的,怎麽會在皇上手裏?”

皇上問道:“你可曾給過誰嗎?”

菀嬪垂下眼瞼,道:“曾給過餘妹妹,不想她卻已……”

皇上又問:“你自己可用過?”

菀嬪道:“自上回被貓兒抓傷之後,便一直用著,大概用了有四五盒之多,都是安妹妹制的,效果十分顯著呢!”

皇上心中“咯噔”一下,對江城使了個眼色,江城會意,膝行至菀嬪跟前,道一聲“得罪了”,便主動為菀嬪把脈。

“如何?”皇上盯著他問道。

江城點點頭,道:“微臣恐自己學藝不精,還請皇上叫太醫院其他太醫一同會診。”

皇上揮了揮手,蘇培盛立即著人去太醫院請人。

“皇上這是怎麽了?”菀嬪仍不解,疑惑的問道。

皇上嘆了口氣,走到她身邊,攬著她的肩,嘆道:“別怕,朕在這裏,不會讓你委屈的。”

曹貴人擡了擡眼皮,覆又低下頭去哄著溫宜。

呵,到底是誰委屈了?

太醫院共來了四名太醫,其中便有溫實初。

四人先後診脈,除了早知實情的溫實初,其餘幾人俱都心神大震。

“到底如何,你們給個說法。”事已至此,皇上已不那麽生氣了。

幾位太醫面面相覷,商量了一番,都說:“臣等診脈結果與江太醫並無二樣,菀嬪娘娘的身子,的確用過大量麝香,且是日積月累,時日不短。”

皇上點點頭,把舒痕膠給他們,一一驗過。為首太醫戰戰兢兢的說道:“此物內有大量麝香,因被其他花香掩蓋,因此並不明顯。”

菀嬪的臉色猛地一白,皇上看向她,問道:“你那裏可還有了?”

極大的震驚過後,她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沙啞著聲音說道:“還有一盒,是我自己用的。”當初給了一盒給餘氏,自己身邊沒了,便又問陵容要了一盒。

這怎會?怎會?

皇上命蘇培盛去拿來,蘇培盛去而覆返,帶回一個同樣用了一大半的圓缽。檢驗的結果,與之前的一樣。

“幸而娘娘身子健壯,且無紅花作祟,如若不然……”江城心有餘悸的嘆道。

皇上掃了一眼眾人,淡淡道:“你們都下去,今日之事,誰也不許向外露半點風聲。”

“嗻!”

眾人退下,皇上獨留菀嬪,曹貴人帶著孩子去了翊坤宮。

不多久,便傳來延禧宮被搜宮,安氏身邊伺候的宮女太監發落慎刑司的消息。

“安氏的住處不光搜到大量麝香,還有催……”頌芝紅了臉,不敢說出那個詞。

華妃冷笑,站起身望一眼窗外的皚皚白雪,悠悠道:“本宮即將沈冤得雪,咱們在後宮橫著走的日子又要回來了。頌芝,有什麽話就說,沒人再敢派你半點不是!”

頌芝掩嘴笑道:“是,娘娘!”

次日,皇上下了兩道旨意:一道賜死安陵容,一道覆位華貴妃。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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