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鬼：行腳僧（12）

“現在不是收拾人的時候！”陳然大吼了一聲，硬生生的壓下了頭目鷹山的火氣，然後看向管事，惡狠狠的威脅道，“你的意思是，現在官差還沒有見著賬本？”

管事點點頭，“我家主子說，這涉及到商業機密，不能外傳，暫時壓著不準查看賬本，但官差的搜查令，遲早會下，等到了那時，就算是擡出了天王老子，也怕是壓不住了。”

“拿到賬本，然後呢？”

“賬本上記錄的，是價值不菲的青花瓷器，但船上裝著的，實際上是給你們過冬用的棉絮，等官差拿著賬本一對比，就完了。”

“意思是，要麽讓官差永遠別見著賬本，要麽就永遠別見著真正的貨物……”

“你想到法子了？”管事一陣驚喜。

陳然則是一臉冷漠的看向他，不屑一哼，吩咐道，“把他關進地牢裏去，要麽讓喜哥兒拿銀子的贖人，要麽，就給我們做一輩子的苦力！”

管事立馬一陣叫苦求饒，可是，早已經被拖了下去。

頭目鷹山頗為生氣，尤其是看著周圍還有其它幾個河盜窩的人，料想到肯定也被陳然忽悠著投了錢，更是氣不打一處出，萬一錢真的打了水漂，那可就是要與人交惡，再加上還有被透露窩點的威脅，他這鷹山澗，也就別想安寧了。“你看我都怎麽說來的，搞成這樣，全都是你一個人的責任，與我鷹山澗，沒有任何的關系！”

“這麽急著撇清關系，有意思麽！再說了，當初的利害關系，我都將清楚了，要不要投錢，投多少錢，那都是你們各位頭目，自己決定的，只是誰會想到，這麽快就被官差查到了。”陳然說道，“現在，不是我們在這裏推卸責任的時候，而是想辦法讓官差拿不到證據，好保住我們的銀子！”

“說的容易！”

陳然解釋道，“只要我們先一步把船上的貨物劫走，官差就算拿到了賬本，也沒辦法對比，這樣一來，就不存在什麽假賬不假賬的了。”

“你是說，讓我們在官差的眼皮子底下劫貨，腦子有毛病吧！”

“你懂個屁！船被官差扣下了又怎麽樣，船是停靠在船塢裏的，只要我們偷偷摸進船艙，其餘人奮力阻攔，等船開到運河上，官差就別想追上了！”陳然說到這裏，又緩和了一下態度，“此事關乎重大，如果我鷹山澗被官差端了，我與鷹山大哥自然是講究道義的，但也保不齊下面的人，管不好嘴巴，畢竟，誰想坐大牢。”

眾河盜臉色慍怒，這句話，明明是方才那個管事威脅陳然的，現在，竟然又轉過矛頭，威脅起他們來了。

可是，他們別無選擇。

“什麽時候動手？”

“現在。”

眾河盜清點各自人馬，由頭目親自披帥上陣，直取碼頭船塢。

船塢裏，數十個官差，把守四處，令人不得不提防。

一批最擅水性的河盜，插著蘆葦管，潛入水中，悄無聲息的摸近了目標運船，悄聲敲開了船尾槳翼上方的隔板，隨後一貫而入。

301 十三鬼：行腳僧（13）

綁在碼頭柱子上的麻繩，被神不知鬼不覺的割開了，可是，想不出一點兒聲音的把鐵錨辣起來，那是不可能的，很快，四周的官差發現了異樣，立馬提刀相見。

埋伏在暗處的陳然、鷹山等眾河盜，也入蜂踴似的，竄了出來，手中提著各式各樣的武器，奮勇而上，不過，依舊采用了平日裏用慣了的游擊戰方式，一邊打，一邊退。

雙手難敵群雄，官差雖然受過專業的擒拿訓練，但河盜這邊，則是占著人多，很快就占了上風。

船已經離開船塢了，眼看著船就要駛進運河了，陳然一喜，示意所有人後退，或沿著旱路上的羊腸小巷，一路遁逃，或是跳進隱藏在蘆葦叢裏的小舟，長篙一撐，一溜煙的滑進了運河裏。

陳然是跟著運船走的，此時，正站在甲板上，看著身後那些一點法子也沒有的官差，心裏正得意得很。

瞧這一群沒腦子的旱鴨子。

哎呀，終於松了一口氣了，這樣一來，官差就拿喜哥兒沒辦法了，而且，有了這一層情分，想必喜哥兒從今往後，都不會虧待了自己。

畢竟，原本以為，河盜追求刺激，都是一些膽大帶勁兒的，可惜，接觸了一段時間才發現，他們一個個的，骨子裏都是怕事的軟蛋，說不定，跟著喜哥兒走，才能實現自己逍遙快意的人生抱負。

“報告，我們在船倉裏，發現兩個人！”有河盜押著一對上了年紀的男女，到了甲板上。

陳然覺得奇怪，回眸看去，卻在一瞬間，怔住了。

“然兒？”

因為眼前這對老夫妻，正是陳然的父母。

今天早些時候，有官差來說，上頭批下了一筆扶助款，要整修整個船塢，讓陳老板夫妻二人，到船塢這邊，配合審查。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陳老板夫妻當然積極得很。

但是，正當他們檢查船艙時，卻聽到外面有動靜，悄悄一看，竟是遇到河盜劫船了，趕緊藏了起來，然後聽天由命，結果還是被揪了出來，而更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在這裏，他們居然遇到了自己已經遭遇水難而故的兒子，陳然。

“然兒，你這是……”陳母已經動容的哭了，話都說不出來。

陳老板則是一臉的慍怒，“孽障！原來，你早就與河盜同流合汙了！家賊難防，我這是造的什麽孽！”

“不慎……不慎……”陳母拉了拉陳老板的袖子，無聲的提醒道。

“說！不慎是不是被你擄去的？要我們每月交一百兩的銀子，也是你的主意？”

陳然被這劈頭蓋臉的怒意，震得有些不知所措，半天說不上話來。

倒是一旁的頭目鷹山，替他回答了，“看來你們還不知道，不慎啊，已經死了，本來不打算告訴你們的，但你們兒子說了，先不告訴你們，好讓你們繼續繳贖金。”

陳老板驚得瞪大了眼睛，而陳母則是哭得更厲害了。

“不慎啊，是我害了你……”

“別這麽生氣嘛，陳然還是時常惦記著二老的，每次上你們那裏拿贖金，可都是陳然親自跑的腿，就是想暗中看望看望二老。”

“孽障！你這千刀剮的孽障！”

302 十三鬼：行腳僧（完）

陳老板舉著拳頭，就要朝陳然身上扭打去。

可陳然雖然長得清瘦娘炮了一些，但終還是一個年輕小夥，伸手一推，就將人給攔了下來。

陳老板被推得一個踉蹌，要不是妻子扶著，怕已經摔倒在地了。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親生兒子，竟會這樣待他，心裏一陣傷心，嗚咽著哭出了聲。

“為什麽……為什麽……”

“父親，你還記得阿呆麽？”陳然喃喃的說道，仿佛陷入了沈沈的回憶中。

父親怔怔的看向他，“你想說，那件事……是真的？”

陳然點了點頭，但又搖了搖頭，“是，也不是……他們都說，我和阿呆是龍陽之好，可事實上，有這種癖好的，其實，只是我而已。”

此時，所有人都住了嘴，聽陳然說著。

“我喜歡阿呆，喜歡他那股淳樸的傻氣，可正是因為這股傻氣，我知道，他是接受不了我的，所以，我將這份心思藏著，只是與他交好而已，要知道，我根本就不喜歡這些又臟又破的船。”

說到這裏，陳然微微頓了頓，一種難受的神色，已經爬上了臉龐。

“是啊，也正是因為他的這股傻氣，當所有人都在議論我和他的時候，當你，父親，因著那些流言蜚語，要趕走阿呆的時候，你有想過，阿呆會怎麽想嗎？”

陳然嗚咽著。

“他啊，就是這麽傻，為了證明我和他之間的清白，竟留了一張黃紙，投了河！父親啊，那時候，阿呆都在你面前苦苦哀求成那般地步了，可你為什麽不信他！”

陳然看向他的父親，眼睛裏是滿滿的怒火。

“你是我的父親，我不可能對你下狠手，可是，我也要你嘗嘗和我一般的滋味！你不是一直自持白首起家，成了有錢人嗎？好啊，那我就套走你的錢！可你偏偏又是小心謹慎著，把錢看得死死的，我啊，只能另尋出路。”

“呵呵，你不是一直寶貝著你的那兩艘破船嗎？好啊，那我就砸了你的船！你不是一直關心著的的兒子我嗎？好啊，那我就離你遠遠的，讓你好好感受感受，什麽叫喪子之痛！”

“我無路可去，將就著和河盜處在了一窩，唯一讓我還有點兒生的意願的，就是在尋思著該如何套你錢的時候，意外的培養出的生意頭腦了。我想多掙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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