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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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倆打的賭，是我贏咯。”
“願賭服輸，說把，你想讓我到誰的夢裏去？”
“你明明就已經猜到了，還要我說。”
“倒是猜到了的。”
“就讓她在夢裏面，和我的娘親，好好的聊聊天、敘敘舊。”
是夜，天色像是被濃墨渲染過的一樣，比往常更黑了一些。
四下裏靜悄悄的，就連蟲子也不敢出聲打破這樣的死寂，就好像一出聲，就會被鬼怪發現，然後給吃進肚子裏去一樣。
黃氏的睡眠向來很淺，但是這天，卻睡得格外的沈。
009 噩夢臨（3）
黃氏覺得自己的身子輕飄飄的，像是沒有踩在實地上一樣。
她低頭一看，差點沒被嚇個半死，因為她竟然站在一片湖面上。
湖面映著慘白色的天空，完全看不到底。
她的影子也被倒映在了湖面上，可不知怎的，總覺得那倒映中的人，並不是自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白茫茫的水霧，已經從四面八方的將她團團圍住了，帶著一陣陣的寒意，滲進了她的骨子裏。
她還聽見有人在笑，那笑聲明明笑得可歡了，還帶著一股空靈，可傳到了她的耳朵裏，卻像是針紮似的疼。
她看到白色的水霧上，映出了一條黑色的線，而且越來越近，直到映出了一道人影。
“姐姐，怎麽到這裏來了？”
只一瞬間，黃氏先前的所有不安與恐懼，統統都成了現實。
她只覺一陣頭重腳輕，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她的腦袋裏炸開了鍋，她的心口咚咚直跳，就像是隨時都有可能會吐出來一樣。
因為，她認出了這聲音！
而那個從白霧中漸漸現身的人，也很快證實了她的想法。
何氏，那個被自己弄死了的賤女人。
“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是呀，我是死了呀，所以才會奇怪姐姐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出現在我斃命的地方。”
黃氏心中一緊，卻看到一只大船坊緩緩駛入了視線，上面有小孩子在齊聲喊著“騙子！騙子！”，和那時一模一樣。
“船開遠了，姐姐還不去追嗎，難道是想留在這裏，和妹妹作個伴？”
黃氏連忙搖了搖。
她聽老人家說過，如果夢到一個死去了的人，讓你留下來，這是在勾你的魂，被抓住了，就回不去了。
她朝著船坊開走的方向跑去，可是，腳下竟忽的生出了一個踉蹌，她整個人重重的墜入了湖中。
湖水冰得慎人，可她來不及多想，趕緊浮出了湖面。
可是，哪裏還有什麽船坊的影子。
取而代之的，是一支小小窄窄的漁船。
她奮力的游了過去，抓著船沿，試圖翻到船裏去。
可誰知道，那船裏面，竟然已經躺著一個人了。
是何氏，此時的她披散著頭發，濕漉漉的，還滴著水，身上穿著的薄衫，也被水浸透了，緊緊的貼服在她如同白骨一樣的身體上。
“啊！”
黃氏嚇得叫出了聲，本能的想要逃離這艘小船，可是，她的手腕已經被人給緊緊抓住了。
躺在船裏的何氏，慢慢的支起了身子，嘴角勾勒出一個邪邪的弧度，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可是這一雙眼眶裏，卻是純白的一片，沒有眼仁，就這麽直勾勾的盯著。
010 噩夢臨（完）
何氏的力氣出奇的大，就像是在對付一只小雞仔似的，摁住黃氏的脖子，接著，直接往湖水裏按去。
“姐姐，這湖裏的水，好喝嗎？”
黃氏被嗆得根本說不出話，只覺那冰冷的湖水，不停的往她的口鼻裏灌去。
“姐姐，你知道人溺水而死後，會變成什麽樣子嗎？你的身體會被水填滿，然後沈到湖底去，水壓會壓爆你的耳膜，擠爆你的眼珠子，白花花的腦漿，會從你的鼻孔裏溢出來。”
黃氏被提了上來，可她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又被摁了回去。
“你的身體會被水泡成又肥又大的一坨，屍氣會將這一副醜模樣的你，又重新送到水面上。你最好祈禱在此之前，自己的屍首，會被水草纏住，或者被魚蝦啃個幹凈，不然，哪怕是最最親近的人，看著也會惡心得想發吐。呵呵，說起來，我的屍首現在都還沈在湖底吶，想想也真是幸運的。”
黃氏又被掄到了小船裏，可還沒等她回過神來，何氏又發瘋似的，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可是，姐姐，我一個人在這裏，湖裏的水又冰又冷的，不如你留下來陪著我吧……哦，對了，把那些人也叫上，那些親手了結我性命的人。姐姐，快告訴我，那些人都是誰？我要讓他們一個個的，一個個的，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啊！”
黃氏猛的睜開了眼睛，尖叫著坐直了身體，她的身上全是冷汗，覆在眼瞼上，看東西都是模糊的，仿佛還在噩夢中一樣。
“來人啊！來人啊！”
負責守夜的周媽媽，忙忙慌慌的沖進了裏屋。“夫人，怎麽了，可是做噩夢了？”
“掌燈！快，掌燈！”
周媽媽趕緊將屋子裏的燈，全部點上，又送來了一盞茶水。
黃氏喝下了茶水，這才好了一些。“快，快把李管事給我叫來。”
周媽媽皺了皺眉頭，有些為難的樣子。“夫人，現在已經是四更天了，前院的奴仆們差不多都是這個時辰起床的，這時候請李管事進內院，恐怕不太妥當。”
“那就去西院，像往常一樣。周媽媽，你快去辦！”
“啊……是……”
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林喜兒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無論是剛剛的夢境，還是黃氏與周媽媽之間的對話，她都已經了然於心了。
黑火有些精疲力盡的趴在她的肩頭上，一連吸了好幾口精氣，才重新飄了起來。“沒能逼黃氏說出兇手的名字，還真是失敗啊。”
“可她不是馬上就要去和兇手見面了嗎？”
“那我們要不要跟上去？”
林喜兒搖了搖頭，“聽黃氏剛剛說話的口氣，這種見面，看來是常有的事。一個不受寵的夫人，和一個年紀相仿的管事，說他們是去西院聊天說事，呵呵，誰信呢？”
“難怪西院會被落了鎖，正好方便他倆辦事吶。”黑火也噗嗤著笑出了聲。
林喜兒打了一個哈欠，“走吧，都折騰一晚上了，回去睡覺吧，萬一被人發現我大晚上的沒在屋裏，那可就糟糕了。”
“你是說那兩個丫鬟？得了吧，她們才沒那份閑心管你吶。”
011 長舌婦（1）
等林喜兒回到自己的院子裏時，天色已經開始蒙蒙發亮了。
鳥兒開始叫了起來，夾雜著前院家仆們洗漱吃飯的聲音，聊天鬥嘴的聲音，和這冷冰冰的內院比起來，倒是溫馨多了。
這讓林喜兒心中生出了一絲覆雜的情緒。
她想起了小時候，娘親還在世的時候，她們的小院裏，也是每天都吵吵笑笑的，夫人黃氏還借此訓斥說什麽“主不主，仆不仆，成何體統”，可訓斥歸訓斥，小院裏的人們，不管是主子，還是仆人，全當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結果誰也沒有去改。
哎……
林喜兒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折身進了自己的院子。
可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此時，紫嫣正靠在屋門上，交叉著手臂，就像是在刻意等著她似的，一臉得意的笑。
“喲，這不是喜姐兒嗎？怎的，大清早的不在屋裏睡覺，是上哪裏去了？”
竟然被發現了，林喜兒心中叫苦，但也只有硬著頭皮上。
“我……我睡不著，就去院子裏逛了逛。”
“哼，騙誰吶？周媽媽可是千叮嚀萬囑咐過了，要我把喜姐兒的一舉一動，統統都告訴她。眼下，喜姐兒既然不肯說，我只有同周媽媽講了。”
當然不能讓周媽媽知道。
不過，紫嫣既然都已經抓住了自己夜裏外出的事實，大可直接向周媽媽稟告去，可她卻選擇了先向自己問話。
看來，這紫嫣的心裏，也是揣著一些鬼心思的，那就好辦了。
“紫嫣姐姐，就當我求你了，你可千萬不能告訴周媽媽啊，不然，周媽媽肯定又要把我關回西院裏去。”
紫嫣見林喜兒服了軟，面上更得意了。“那，得看是什麽事了。”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就是我這人睡覺認床，屋子裏那張又寬又軟的床，我是怎麽也睡不著，所以……所以就偷偷溜回了西院，在以前睡的那張木板床上，趟了一小會兒……”林喜兒越說越小聲，就像是做錯事了一樣。
“別騙我了，西院是落了鎖的，你怎麽進得去？”
“是真的！”林喜兒不覺的提高了語調，“本來我也是以為西院是落了鎖的，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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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賭服輸，說把，你想讓我到誰的夢裏去？”
“你明明就已經猜到了，還要我說。”
“倒是猜到了的。”
“就讓她在夢裏面，和我的娘親，好好的聊聊天、敘敘舊。”
是夜，天色像是被濃墨渲染過的一樣，比往常更黑了一些。
四下裏靜悄悄的，就連蟲子也不敢出聲打破這樣的死寂，就好像一出聲，就會被鬼怪發現，然後給吃進肚子裏去一樣。
黃氏的睡眠向來很淺，但是這天，卻睡得格外的沈。
009 噩夢臨（3）
黃氏覺得自己的身子輕飄飄的，像是沒有踩在實地上一樣。
她低頭一看，差點沒被嚇個半死，因為她竟然站在一片湖面上。
湖面映著慘白色的天空，完全看不到底。
她的影子也被倒映在了湖面上，可不知怎的，總覺得那倒映中的人，並不是自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白茫茫的水霧，已經從四面八方的將她團團圍住了，帶著一陣陣的寒意，滲進了她的骨子裏。
她還聽見有人在笑，那笑聲明明笑得可歡了，還帶著一股空靈，可傳到了她的耳朵裏，卻像是針紮似的疼。
她看到白色的水霧上，映出了一條黑色的線，而且越來越近，直到映出了一道人影。
“姐姐，怎麽到這裏來了？”
只一瞬間，黃氏先前的所有不安與恐懼，統統都成了現實。
她只覺一陣頭重腳輕，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她的腦袋裏炸開了鍋，她的心口咚咚直跳，就像是隨時都有可能會吐出來一樣。
因為，她認出了這聲音！
而那個從白霧中漸漸現身的人，也很快證實了她的想法。
何氏，那個被自己弄死了的賤女人。
“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是呀，我是死了呀，所以才會奇怪姐姐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出現在我斃命的地方。”
黃氏心中一緊，卻看到一只大船坊緩緩駛入了視線，上面有小孩子在齊聲喊著“騙子！騙子！”，和那時一模一樣。
“船開遠了，姐姐還不去追嗎，難道是想留在這裏，和妹妹作個伴？”
黃氏連忙搖了搖。
她聽老人家說過，如果夢到一個死去了的人，讓你留下來，這是在勾你的魂，被抓住了，就回不去了。
她朝著船坊開走的方向跑去，可是，腳下竟忽的生出了一個踉蹌，她整個人重重的墜入了湖中。
湖水冰得慎人，可她來不及多想，趕緊浮出了湖面。
可是，哪裏還有什麽船坊的影子。
取而代之的，是一支小小窄窄的漁船。
她奮力的游了過去，抓著船沿，試圖翻到船裏去。
可誰知道，那船裏面，竟然已經躺著一個人了。
是何氏，此時的她披散著頭發，濕漉漉的，還滴著水，身上穿著的薄衫，也被水浸透了，緊緊的貼服在她如同白骨一樣的身體上。
“啊！”
黃氏嚇得叫出了聲，本能的想要逃離這艘小船，可是，她的手腕已經被人給緊緊抓住了。
躺在船裏的何氏，慢慢的支起了身子，嘴角勾勒出一個邪邪的弧度，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可是這一雙眼眶裏，卻是純白的一片，沒有眼仁，就這麽直勾勾的盯著。
010 噩夢臨（完）
何氏的力氣出奇的大，就像是在對付一只小雞仔似的，摁住黃氏的脖子，接著，直接往湖水裏按去。
“姐姐，這湖裏的水，好喝嗎？”
黃氏被嗆得根本說不出話，只覺那冰冷的湖水，不停的往她的口鼻裏灌去。
“姐姐，你知道人溺水而死後，會變成什麽樣子嗎？你的身體會被水填滿，然後沈到湖底去，水壓會壓爆你的耳膜，擠爆你的眼珠子，白花花的腦漿，會從你的鼻孔裏溢出來。”
黃氏被提了上來，可她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又被摁了回去。
“你的身體會被水泡成又肥又大的一坨，屍氣會將這一副醜模樣的你，又重新送到水面上。你最好祈禱在此之前，自己的屍首，會被水草纏住，或者被魚蝦啃個幹凈，不然，哪怕是最最親近的人，看著也會惡心得想發吐。呵呵，說起來，我的屍首現在都還沈在湖底吶，想想也真是幸運的。”
黃氏又被掄到了小船裏，可還沒等她回過神來，何氏又發瘋似的，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可是，姐姐，我一個人在這裏，湖裏的水又冰又冷的，不如你留下來陪著我吧……哦，對了，把那些人也叫上，那些親手了結我性命的人。姐姐，快告訴我，那些人都是誰？我要讓他們一個個的，一個個的，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啊！”
黃氏猛的睜開了眼睛，尖叫著坐直了身體，她的身上全是冷汗，覆在眼瞼上，看東西都是模糊的，仿佛還在噩夢中一樣。
“來人啊！來人啊！”
負責守夜的周媽媽，忙忙慌慌的沖進了裏屋。“夫人，怎麽了，可是做噩夢了？”
“掌燈！快，掌燈！”
周媽媽趕緊將屋子裏的燈，全部點上，又送來了一盞茶水。
黃氏喝下了茶水，這才好了一些。“快，快把李管事給我叫來。”
周媽媽皺了皺眉頭，有些為難的樣子。“夫人，現在已經是四更天了，前院的奴仆們差不多都是這個時辰起床的，這時候請李管事進內院，恐怕不太妥當。”
“那就去西院，像往常一樣。周媽媽，你快去辦！”
“啊……是……”
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林喜兒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無論是剛剛的夢境，還是黃氏與周媽媽之間的對話，她都已經了然於心了。
黑火有些精疲力盡的趴在她的肩頭上，一連吸了好幾口精氣，才重新飄了起來。“沒能逼黃氏說出兇手的名字，還真是失敗啊。”
“可她不是馬上就要去和兇手見面了嗎？”
“那我們要不要跟上去？”
林喜兒搖了搖頭，“聽黃氏剛剛說話的口氣，這種見面，看來是常有的事。一個不受寵的夫人，和一個年紀相仿的管事，說他們是去西院聊天說事，呵呵，誰信呢？”
“難怪西院會被落了鎖，正好方便他倆辦事吶。”黑火也噗嗤著笑出了聲。
林喜兒打了一個哈欠，“走吧，都折騰一晚上了，回去睡覺吧，萬一被人發現我大晚上的沒在屋裏，那可就糟糕了。”
“你是說那兩個丫鬟？得了吧，她們才沒那份閑心管你吶。”
011 長舌婦（1）
等林喜兒回到自己的院子裏時，天色已經開始蒙蒙發亮了。
鳥兒開始叫了起來，夾雜著前院家仆們洗漱吃飯的聲音，聊天鬥嘴的聲音，和這冷冰冰的內院比起來，倒是溫馨多了。
這讓林喜兒心中生出了一絲覆雜的情緒。
她想起了小時候，娘親還在世的時候，她們的小院裏，也是每天都吵吵笑笑的，夫人黃氏還借此訓斥說什麽“主不主，仆不仆，成何體統”，可訓斥歸訓斥，小院裏的人們，不管是主子，還是仆人，全當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結果誰也沒有去改。
哎……
林喜兒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折身進了自己的院子。
可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此時，紫嫣正靠在屋門上，交叉著手臂，就像是在刻意等著她似的，一臉得意的笑。
“喲，這不是喜姐兒嗎？怎的，大清早的不在屋裏睡覺，是上哪裏去了？”
竟然被發現了，林喜兒心中叫苦，但也只有硬著頭皮上。
“我……我睡不著，就去院子裏逛了逛。”
“哼，騙誰吶？周媽媽可是千叮嚀萬囑咐過了，要我把喜姐兒的一舉一動，統統都告訴她。眼下，喜姐兒既然不肯說，我只有同周媽媽講了。”
當然不能讓周媽媽知道。
不過，紫嫣既然都已經抓住了自己夜裏外出的事實，大可直接向周媽媽稟告去，可她卻選擇了先向自己問話。
看來，這紫嫣的心裏，也是揣著一些鬼心思的，那就好辦了。
“紫嫣姐姐，就當我求你了，你可千萬不能告訴周媽媽啊，不然，周媽媽肯定又要把我關回西院裏去。”
紫嫣見林喜兒服了軟，面上更得意了。“那，得看是什麽事了。”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就是我這人睡覺認床，屋子裏那張又寬又軟的床，我是怎麽也睡不著，所以……所以就偷偷溜回了西院，在以前睡的那張木板床上，趟了一小會兒……”林喜兒越說越小聲，就像是做錯事了一樣。
“別騙我了，西院是落了鎖的，你怎麽進得去？”
“是真的！”林喜兒不覺的提高了語調，“本來我也是以為西院是落了鎖的，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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