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鄭燕來說我只要不是嫁給夜世祖，嫁給誰她都高興吧。

我看著她，又補了句：“沒結成。”

“啊，”她更加驚訝的瞪大眼看著我。“到底怎麽回事？你不是和胥蒼，怎麽又和長安？”

我看著夜世祖放下耳機，也走了出來，坐到了我們面前，奇怪的盯著我看。

我摸了摸肚子道：“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你們知道忘川門嗎，有兩個男鬼說他們是忘川門的，他們門主叫花紫修，說轉世到我肚子裏了，他們要來守著花紫修，不讓他被打了。也就是說我自己也不能打了這個孩子。現在懷的是鬼胎。”

鄭燕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瞪大眼望著我，又望向夜世祖。

夜世祖卻皺緊了眉頭盯著我的肚子看，很擔憂道：“離玉，我知道忘川門，有五百年的歷史了，還是我爺爺講給我聽的，專門收留一些孤魂野鬼，但是收的都是長得好看的男鬼，一開始我還以為那個門主喜歡的是男人呢，聽說裏面的男鬼長得都特別好看，隨便一個走出來，都俊男，門主花紫修更加是妖孽。聽說他死而不去轉世，是因為在等心愛女人投胎。”

“蒽，那兩個男鬼也是這樣跟我說的，說他們門主心愛的女人三年後就要去投胎了，”我還是覺得很奇怪，“而且他們說只有我這樣的母體才能承受他們門主的氣息。”

“你要知道他們是來奪舍的，”夜世祖說得皺眉，“就是說你肚子裏的孩子，會被他們殺死，然後他們搶了你孩子的身體，投生在你孩子身上，這樣花紫修會帶著上一世的記憶輪回。所以他不去喝忘情水不過奈何橋，要搶了你的孩子的身體，而且這樣很傷母體。你確定要這樣？”

我心裏擔憂的正是這一點，他一說我就明白了，只是他沒說明前，我腦子一直是個糊的，像有些想不明白一樣，此刻很清楚了。果然，這個忘川門花紫修不是什麽好東西，為了他心愛的女人，就可以殺了我的孩子嗎？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離玉，你的孩子是鬼胎，兇一點的會殺了母體，他們需要的營養會比普通孩子的營養更加高，你的身體會吃不消，還是打掉得了，免得惹一堆禍事。現在一個忘川門看上你的肚子了，還會有更多的惡鬼來看上你的肚子，你逃不了的。”夜世祖好言相勸起來，眉眼間略顯郁悶。

反而是鄭燕從驚訝中緩過神來後知道我懷了鬼胎後很開心，這樣她就更有把握和夜世祖在一起了。

我摸了摸肚子，把孩子打掉這事很難，才知道他的存在，怎麽能打掉呢？可是腦子裏忽的閃過胥蒼的樣子，飛過來挖我心的樣子，就又有點想要打點了。

“離玉，忘川門做得事時好時壞，他們有他們的一套原則，但是能留存到現在，我爺爺了沒說必須要滅了他，只說南門長安必須滅，那麽就說明這個門主比南門長安要好一點的。你的肚子被他盯上了，他就一定要的，無論什麽方法，現在你最好的辦法就打掉這個孩子，為了你好。”夜世祖還在苦口婆心的勸著我。

我猶豫著，張了張口，最終還是點了頭。

夜世祖很開心的站起來，“那我現在給你弄符水，鬼胎厲害，普通的藥也打不掉，打成一團肉，他還更容易化成厲鬼找你報仇，我直接用符水將他化了，魂飛魄散，以後永無後患。”

“孩子是無辜的，就這樣用符水化了，還魂飛魄散了，會不會太殘忍了點，”鄭燕憐憫的看著夜世祖，又看向我。

我也覺得太殘忍了，但是胥蒼對我何嘗不殘忍，我此刻是個連心都沒有的人，心口裝的還是一只兔心，不知道他們看出來了沒有，我現在是半人半鬼的怪物。他們一點兒都沒有看出來嗎？

五分鐘後，夜世祖端了碗符水出來，碗底下還清晰可見符紙曉成的灰。

“離玉，這符水喝了，孩子就真沒了，你可要想清楚。”鄭燕又勸了我一句，被夜世祖吼了一聲。

“鄭燕，你出去。”夜世祖不耐煩的刮了鄭燕一眼。

鄭燕很委屈，又勸了我一句才退出去，“離玉，孩子是無辜的，你要想清楚。”

“趕緊出去，你懂個屁啊，”夜世祖生氣的吼了一句，他盯著鄭燕出去了，才將碗遞到我手中，又好言相勸道：“離玉，孩子以後可以在生，但是命只有一條。這個孩子要不得，是鬼胎，生來就帶戾氣，以後不只傷害母體，還會傷害世人。在說了，他現在被鬼盯上，也註定沒出生就被別的鬼占了身體，他的魂會被一直壓抑著，到最後慢慢的也消散了，這不是更加殘忍嗎？”

他說得很有道理，我伸手過去接了碗，感覺手指很無力，碗很沈重，這一喝下去，孩子就沒了，魂飛魄散。

孩子是無關的，鄭燕的話又響在腦中，她說得也有道理。

我端著碗猶豫起來，不知喝還是不喝。

“離玉，”夜世祖明顯急了，他又勸道：“喝了，這孩子死得很痛快，很幹脆，不會有一絲痛苦，可是你讓他被別的鬼占了身體，奪了舍，那他的魂被一直壓制在暗無天日的一角，那樣他才會更加的痛苦。”

“蒽，你說得對。”我端了碗遞到嘴邊，仰起頭就要灌下去，但是手被什麽力量一推，碗就哐當一聲掉地上了。

接著我看到一左一右出現兩男鬼，一青衣，一紫衣，一個是花想容，一個是花弄影，他們兩又找到這裏來。

“老夫人，您這是何苦，即傷了孩子也傷了身體，我們門主等了五百年才等到這個機會，你的鬼胎很適合他，他為了心愛的女人等了五百年，這樣深重的情分難道還不值得成全嗎？”青衣花想容說道。

“他的情分為什麽要我來成全？”我質問了一句。

“老夫人，你沒有選擇，成全不成全，我們門主都看上了你的鬼胎，勢在必得。這孩子註定是個悲劇，他能被我們門主奪舍也是他的榮幸。”花弄影指尖開出一朵花，花蕊飄出黑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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