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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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都說，我是個怪胎。
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姥姥撫養我，對於爸爸媽媽，我一點概念都沒有。
和二蛋胖丫玩的時候，他們兩個嫌棄我，時不時竊竊私語。我不知道咋回事兒，朝他們問也不搭理我，氣的我撿起一塊石頭就扔向二蛋。二蛋嚇得哇哇大哭，一邊哭一邊喊：“安堇染，你就是個沒爹沒娘的孩子！”
我氣的又拿起一塊石頭想扔，二蛋的娘走出來，指著我的鼻子罵：“小瘋丫頭，沒有家教！連你姥姥也瘋瘋癲癲的！把我們二蛋砸壞了，找你姥姥去！”
罵我還不行，還想罵我姥姥？我性子本來就倔強，眼淚在眼眶打轉。姥姥突然出現，嚴厲的沖著我喊道：“小丫，回家！”
小丫是我的小名，平時姥姥總是慈愛的叫我小名，今天的姥姥聲色俱厲顯得有些嚇人。
我撅著嘴，跟在姥姥後面回到了家中。
姥姥家還是過去那種土房子，窗戶上面糊著一層黃色的粗紙，一到冬天就漏風，風吹得窗戶紙嗚嗚作響，發出各種恐怖聲音，讓人聽了嚇得毛骨悚然心驚肉跳。
我坐在炕上，撅著嘴用手攪著衣角，回想剛才發生的事。
“明明是二蛋先罵我沒爹沒娘的，我不應該打他嗎？”
姥姥嘆了口氣，摸了摸我的頭說道：“他罵你就罵，他這叫缺德，但咱們不能打人家，咱們要是動手了也叫缺德，懂麽？”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問道：“姥姥，我到底是哪來的呀？胖丫說她是石頭縫裏面蹦出來的，我不信！我是哪來的？”
姥姥眼神閃爍了一下，轉移話題道：“別問了，玩了一天，是不是餓了？”
還別說，姥姥這麽一說，我還真有點餓。
我點點頭，姥姥笑瞇瞇的走進後屋：“姥姥給你做飯，等著。”
一提到做飯，我的嘴又撅起來了。因為姥姥給我做的飯都是用靈符化成的水和燒過的香灰拌在一起給我吃。
姥姥是個出馬仙，俗稱跳大神的。一般出馬仙在家裏都供奉著三大仙兒，胡大仙兒，黃大仙兒和長大仙兒。姥姥的神位就是黃大仙兒。平常莊裏人有什麽紅白喜事兒姥姥都去給操持，從而拿點喜錢兒。所以，莊裏人還是挺敬重姥姥的。
當然這些都是我聽說來的，我還沒有看見過姥姥出馬，一般別人家有事兒也不帶我。因為姥姥跟我說過，我是純陰體質，6歲以前不能吃陽間的食物，吃了的話就會有性命之憂。
姥姥把飯給我端了過來，我知道這是她自己畫的靈符，還有在三大仙兒香爐前每天燒的三根香灰攪拌在一起，聞著還挺香。
我稀裏糊塗的吃了一大碗，打了一個飽嗝。
姥姥慈愛的看著我，笑瞇瞇的說：“我家小丫長得是越來越水靈了，不知道以後會找哪樣的好婆家。”
我氣鼓鼓的鼓起腮幫子，稚嫩的喊道：“我不嫁人，我要永遠陪著姥姥。”
姥姥先是笑，後來又嘆了口氣，眼神迷離的看向窗外的大棗樹：“唉，可惜命運造人啊……”
每天早上天剛蒙蒙亮，姥姥就讓我起來穿衣洗臉，擺上供果，到仙家面前燒香磕頭。我迷迷瞪瞪的任憑姥姥擺弄，嘴中咕咕嚷嚷：“請胡大仙兒受香火，請黃大仙兒受香火，請長大仙兒受香火……”
還別說，我念完這幾句，腦海中立馬精神了，感覺就像洗了個冷水澡，精氣十足。
姥姥讓我坐到一邊，自己坐在團蒲墊子上打坐。這是最好玩的時候，姥姥的頭上會冒出三縷青煙，飄飄忽忽的。我開心的拍巴掌大笑。
晚上，姥姥就摟著我給我講她們仙家的事情。正講得高興處，突然有人敲門。姥姥合起手指瞇著眼睛默念了幾句，嘴中道：“不好，二蛋他媽出事兒了！”
我嚇了一跳，不會是我砸的吧？
姥姥讓我躺床上別動，自己穿上衣服披上袍子就出門了。
我戰戰兢兢的躺在炕上，看著破門簾子忽閃忽閃的，窗戶上面的風吹破了黃粗紙，瞬間就感覺到渾身涼意。
裹著大被子，我顫抖著唱起了歌給自己壯膽。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啊！救命！”
從我對面的窗戶縫中，我清清楚楚的看見了一雙賊亮的眼睛，閃著黃色的光，一眨不眨就這麽盯著我。
我嚇得哇哇嚎了起來，不停的喊著姥姥。
“別怕，是我！”
眼睛突然說話了，我吃驚的看著窗戶被打開，鉆進來一個胖胖的身子。原來是胖丫。
“你嚇死我了！”我眼睛裏面還帶著淚花，卻撲哧笑了出來，因為胖丫特別狼狽，身上都是土，臉上還有泥。
胖丫左瞅瞅右看看，神秘的對我小聲說道：“出事兒了！”
“啥事兒？”
“二蛋他媽死了！”
我吃驚的捂住了嘴，不會真的因為我吧？姥姥說這樣做是缺德的！
聽著胖丫斷斷續續的敘述，我才知道怎麽回事。
原來二蛋和他媽回到家中之後，他媽好一生訓斥二蛋，說他窩囊廢，被打不知道還手。二蛋在外面哭了半宿。他媽在屋裏面睡覺。正巧爐子滅了火，煙霧彌漫了整個屋子，他媽給嗆死了。二蛋因為在外面，所以躲過了一劫。
胖丫邊說邊從口袋裏面掏出兩塊米糕，吭哧吭哧的吃了起來。
這兩塊米糕肯定是二蛋他們家上供的，因為人死了就得擺上供桌，然後擺上水果豬頭米糕什麽的，還有長明燈。
胖丫吃的很香，我頓時也餓了。但是姥姥千叮嚀萬囑咐不讓我吃陽間的東西，我還是有些害怕。
胖丫見我咽口水，大方的將最後一塊米糕掰下一小半兒，遞給我：“吃吧，我都沒看見過你吃飯，瞅你餓的，都成骨頭了！”
終於禁不住誘惑，我拿起米糕就開始啃。
一股子難聞的煙火味兒嗆像喉嚨，就好像被人掐住一樣，我驚恐的瞪大了眼睛，雙手不住的亂抓，嘴邊流著米糕渣和口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嗚……救……”
胖丫嚇得嗷嗷亂叫，沒穿鞋就跑了出去，大喊道：“快來人呀，安堇染要死了！”
這個沒義氣的玩意，不來幫幫我！
我顧不上想什麽，只覺得意識逐漸散煥，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我看見姥姥焦急的臉出現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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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姥姥撫養我，對於爸爸媽媽，我一點概念都沒有。
和二蛋胖丫玩的時候，他們兩個嫌棄我，時不時竊竊私語。我不知道咋回事兒，朝他們問也不搭理我，氣的我撿起一塊石頭就扔向二蛋。二蛋嚇得哇哇大哭，一邊哭一邊喊：“安堇染，你就是個沒爹沒娘的孩子！”
我氣的又拿起一塊石頭想扔，二蛋的娘走出來，指著我的鼻子罵：“小瘋丫頭，沒有家教！連你姥姥也瘋瘋癲癲的！把我們二蛋砸壞了，找你姥姥去！”
罵我還不行，還想罵我姥姥？我性子本來就倔強，眼淚在眼眶打轉。姥姥突然出現，嚴厲的沖著我喊道：“小丫，回家！”
小丫是我的小名，平時姥姥總是慈愛的叫我小名，今天的姥姥聲色俱厲顯得有些嚇人。
我撅著嘴，跟在姥姥後面回到了家中。
姥姥家還是過去那種土房子，窗戶上面糊著一層黃色的粗紙，一到冬天就漏風，風吹得窗戶紙嗚嗚作響，發出各種恐怖聲音，讓人聽了嚇得毛骨悚然心驚肉跳。
我坐在炕上，撅著嘴用手攪著衣角，回想剛才發生的事。
“明明是二蛋先罵我沒爹沒娘的，我不應該打他嗎？”
姥姥嘆了口氣，摸了摸我的頭說道：“他罵你就罵，他這叫缺德，但咱們不能打人家，咱們要是動手了也叫缺德，懂麽？”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問道：“姥姥，我到底是哪來的呀？胖丫說她是石頭縫裏面蹦出來的，我不信！我是哪來的？”
姥姥眼神閃爍了一下，轉移話題道：“別問了，玩了一天，是不是餓了？”
還別說，姥姥這麽一說，我還真有點餓。
我點點頭，姥姥笑瞇瞇的走進後屋：“姥姥給你做飯，等著。”
一提到做飯，我的嘴又撅起來了。因為姥姥給我做的飯都是用靈符化成的水和燒過的香灰拌在一起給我吃。
姥姥是個出馬仙，俗稱跳大神的。一般出馬仙在家裏都供奉著三大仙兒，胡大仙兒，黃大仙兒和長大仙兒。姥姥的神位就是黃大仙兒。平常莊裏人有什麽紅白喜事兒姥姥都去給操持，從而拿點喜錢兒。所以，莊裏人還是挺敬重姥姥的。
當然這些都是我聽說來的，我還沒有看見過姥姥出馬，一般別人家有事兒也不帶我。因為姥姥跟我說過，我是純陰體質，6歲以前不能吃陽間的食物，吃了的話就會有性命之憂。
姥姥把飯給我端了過來，我知道這是她自己畫的靈符，還有在三大仙兒香爐前每天燒的三根香灰攪拌在一起，聞著還挺香。
我稀裏糊塗的吃了一大碗，打了一個飽嗝。
姥姥慈愛的看著我，笑瞇瞇的說：“我家小丫長得是越來越水靈了，不知道以後會找哪樣的好婆家。”
我氣鼓鼓的鼓起腮幫子，稚嫩的喊道：“我不嫁人，我要永遠陪著姥姥。”
姥姥先是笑，後來又嘆了口氣，眼神迷離的看向窗外的大棗樹：“唉，可惜命運造人啊……”
每天早上天剛蒙蒙亮，姥姥就讓我起來穿衣洗臉，擺上供果，到仙家面前燒香磕頭。我迷迷瞪瞪的任憑姥姥擺弄，嘴中咕咕嚷嚷：“請胡大仙兒受香火，請黃大仙兒受香火，請長大仙兒受香火……”
還別說，我念完這幾句，腦海中立馬精神了，感覺就像洗了個冷水澡，精氣十足。
姥姥讓我坐到一邊，自己坐在團蒲墊子上打坐。這是最好玩的時候，姥姥的頭上會冒出三縷青煙，飄飄忽忽的。我開心的拍巴掌大笑。
晚上，姥姥就摟著我給我講她們仙家的事情。正講得高興處，突然有人敲門。姥姥合起手指瞇著眼睛默念了幾句，嘴中道：“不好，二蛋他媽出事兒了！”
我嚇了一跳，不會是我砸的吧？
姥姥讓我躺床上別動，自己穿上衣服披上袍子就出門了。
我戰戰兢兢的躺在炕上，看著破門簾子忽閃忽閃的，窗戶上面的風吹破了黃粗紙，瞬間就感覺到渾身涼意。
裹著大被子，我顫抖著唱起了歌給自己壯膽。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啊！救命！”
從我對面的窗戶縫中，我清清楚楚的看見了一雙賊亮的眼睛，閃著黃色的光，一眨不眨就這麽盯著我。
我嚇得哇哇嚎了起來，不停的喊著姥姥。
“別怕，是我！”
眼睛突然說話了，我吃驚的看著窗戶被打開，鉆進來一個胖胖的身子。原來是胖丫。
“你嚇死我了！”我眼睛裏面還帶著淚花，卻撲哧笑了出來，因為胖丫特別狼狽，身上都是土，臉上還有泥。
胖丫左瞅瞅右看看，神秘的對我小聲說道：“出事兒了！”
“啥事兒？”
“二蛋他媽死了！”
我吃驚的捂住了嘴，不會真的因為我吧？姥姥說這樣做是缺德的！
聽著胖丫斷斷續續的敘述，我才知道怎麽回事。
原來二蛋和他媽回到家中之後，他媽好一生訓斥二蛋，說他窩囊廢，被打不知道還手。二蛋在外面哭了半宿。他媽在屋裏面睡覺。正巧爐子滅了火，煙霧彌漫了整個屋子，他媽給嗆死了。二蛋因為在外面，所以躲過了一劫。
胖丫邊說邊從口袋裏面掏出兩塊米糕，吭哧吭哧的吃了起來。
這兩塊米糕肯定是二蛋他們家上供的，因為人死了就得擺上供桌，然後擺上水果豬頭米糕什麽的，還有長明燈。
胖丫吃的很香，我頓時也餓了。但是姥姥千叮嚀萬囑咐不讓我吃陽間的東西，我還是有些害怕。
胖丫見我咽口水，大方的將最後一塊米糕掰下一小半兒，遞給我：“吃吧，我都沒看見過你吃飯，瞅你餓的，都成骨頭了！”
終於禁不住誘惑，我拿起米糕就開始啃。
一股子難聞的煙火味兒嗆像喉嚨，就好像被人掐住一樣，我驚恐的瞪大了眼睛，雙手不住的亂抓，嘴邊流著米糕渣和口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嗚……救……”
胖丫嚇得嗷嗷亂叫，沒穿鞋就跑了出去，大喊道：“快來人呀，安堇染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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