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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門口,滿院子的狼都騷動了起來。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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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累了,我看你還是先將人扶回去吧。”

清風等人看得齊齊無語。小姐,你這麽毫不臉紅的睜眼說瞎話,真的好嗎?

淩一眼底的驚訝只是一閃而逝,隨即便是由心而發的愉悅笑意。

今天沒趕上時辰進城,他原本是打算等天再黑些再翻墻進城的,誰知這叫啊紫的小丫頭一見到他的臉,就說要借一輛馬車給他過夜。

自小到大,淩一因為臉的關系,被女人糾纏的都已經習慣成自然了,雖然他也覺得這叫啊紫的女人膩煩的很,不過長夜慢慢,能免費的多具身體取暖,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不是嗎?

反正這自動送上門的女人,不用白不用嘛。

不過淩一現在發現了更加有意思的東西,眼前這叫孟桐的小少年說話做事簡直太對他胃口了。

一言不合先撩倒了再說,嘴巴一張就能顛倒黑白,最重要是淩一突然覺得,看啊紫直挺挺的在地上(臉朝地),超解氣的,仿佛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展了。

“那在下去去就來。”淩一瞇眼一笑,抓住啊紫的後衣領拎起就走。

孟彤和清風幾個瞪大了眼,看看被“拖”走的少女,再看看那單手拖著人走的高大身影,眼珠子差點兒沒掉到地上。

他們原本以為淩一說他跟啊紫不熟,不過是推脫之詞,不過現在是真信了,要是一起的夥伴,這位淩一公子又怎麽會將人跟麻袋似的拖著走呢?

抱著扛著都比這好看多了吧?實在是太簡單粗爆了有木有?

青黛原本正拿著勺子在鍋裏攪拌,一見淩一如此拖著啊紫走,吃驚的手裏的湯勺都差點兒嚇掉了。

幾人目送著兩人離開,陳四靠到孟彤身邊悄聲道:“小姐,那個叫淩一的很不簡單。”

“我知道。”要不是不想得罪他,她也不會再讓青黛煮粥,還客氣的請他進來烤火了。“從現在開始,你們別再稱呼小姐了,就叫我少爺。”

“是!”幾人心領神會的應諾。

在不知對方底細和接近他們的目的的前提下,多一層偽裝總是好的。

299江湖中人

“大家都警醒些,希望他真的只是為粥而來吧。”孟彤回頭看著眾人臉上擔憂的神色,目光掃過他們手裏的碗,不由柔聲勸道,“先吃飯吧,粥再不吃就真的要涼了。”

等幾人散去,孟彤不由轉頭看向遠處城門的另一側,那裏正是那個叫淩一的男人回去的地方。

先前沒有註意,此時才發現,除了停在城門外的幾輛馬車,那裏竟然還有一個小車隊。

憑孟彤的眼力,站在這裏也只能勉強看到幾輛馬車模糊的輪廓。

孟彤很確定自己以前不曾見過那個叫淩一的男人,今日偶遇,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只為討碗粥喝,還是另有他圖。

孟彤回憶著自己藥箱裏的那些“寶貝”,想著看來她該多準備些東西放身上,以防萬一才是。

那個淩一走路落地無聲,虎口處生有薄繭,氣息吞吐悠長,分明就是個練武之人,只是不知他的功力如何?

不過肯定要比她高就是了。

對此孟彤也很無奈,師傅說過她的身體因為幼年被催殘的太過,傷了根本,這一身筋骨就算泡了巫門秘藥也救不回來,這輩子最多也只能將巫門功法練成個皮毛。

事實也確實如師傅預料的那樣,她苦練了兩年多,沒有一天懈怠,可惜因為身體的拖累,修練上事倍功半,現在體內的也就只有一點點內力。

以她現在的功力,也就是力氣堪比成年男子,跑的比常人快點,跳的比別人高些,進退間身法比一般人更加敏捷,遇上危險能多點兒機會逃命而已。

想要跟人打鬥,那是純粹做夢。

離開村子之後,這一路上孟彤也見過不少“江湖中人”。

只不過此江湖中人跟前世電視電影裏演的那些衣著光鮮,高來高去的高人不一樣,跟如師傅祝香伶那樣能跟熊虎賽跑的也不一樣。

她看到的那些江湖中人,有穿粗布麻衣的,也有穿淩羅綢緞的,他們唯一的共通點就是身帶武器,當然這武器也是五花幾門的,從收谷子的用鐮刀到男人裝逼用的紙扇,不一而足。

孟彤有次在客棧甚至還見到個在腰間掛殺豬刀的大胡子,要不是看那人走路姿式不對,她差點兒就將人當成殺豬的了。

總之一句話,大周朝地大物博,江湖人士這種生物還很酷愛穿馬甲,簡直讓你防不勝防。

今天遇到淩一算是給孟彤提了個醒,之前她帶著爹娘一路走來都沒出事,當真算是宏福齊天了。

套著馬甲大隱於市的江湖人,誰知是好是壞?

他們一行人南行,萬一倒黴的碰上什麽冷血殺手,綠林敗類或是魔教魔頭什麽的,她們這一車人豈不就要交代了?

孟彤腦子裏思緒翻湧,進車裏跟春二娘叮囑了幾句,讓她別在外人面前洩了她是女孩的事,便默默的坐下扒起只剩餘溫的豬雜粥來。

春二娘方才也聽到了外頭的動靜,她自打聽到陳四聽他們三人因為一時好心,被人騙的身無分文之後,就緊張的不行,但凡看到有人靠近他們的車子,就覺得誰看著都是危險份子。

現在聽了孟彤的叮囑,知道一會兒那個叫淩一的男人還會再來,便絕了下車活動一下手腳的心思,乖乖窩在車裏死活不肯下車了。

遠處傳來一陣喧嘩聲,孟彤端著碗移到窗車邊,一邊豎耳側聽,一邊不急不徐的扒著碗裏粥。

風聲裏隱隱傳來驚呼聲和說話聲,孟彤只能隱隱聽清幾個字:什麽啊紫,累了,算賬之類的。

只不過對面的騷動很快就靜了下去,不一會兒淩一就回來了。

青黛聽到車外的聲音,端著吃了一半的粥,不禁擡頭看向孟彤。

粥還在鍋裏煮著,淩一跟他們非親非故,她們也沒必要跟侍候大爺似的去侍候淩一。

只不過不聞不問似乎也不行,萬一這個叫淩一的是個小心眼愛記仇的,因為他們的怠慢回頭報覆他們怎麽辦?

孟彤想了想,就去馬車暗格裏翻出包天清寺老主持送的茶葉,遞給青黛,“泡壺熱茶給清風他們送去吧,省得別人說咱們不懂待客之道。”

“哎!奴婢這就去。”青黛正要下車,孟彤又叫住了她,順手又遞給她一包水果茶。“粥都涼了,吃進肚子裏涼嗖嗖的,你再泡壺水果茶來,咱們喝了也好暖暖。”

水果茶酸酸甜甜的,開胃消食,青黛平時也沒少喝,一見孟彤拿出來的正是她平時最喜歡的那個口味,便歡天喜地的下車泡茶去了。

“少爺,鍋裏的粥還要一會兒才好,熱茶已經給清風少爺送去了。”青黛端著水果茶上車,沖孟彤擠了擠眼。

春二娘和孟彤看著她這副樣子,都不由宛爾一笑。

孟彤給春二娘倒了杯水果茶,然後又給自己和青黛也倒了一杯,兩人就著熱茶將剩下的粥吃了。

青黛收拾了碗筷,孟彤跟春二娘低聲交代了一句,便下了車。

“少爺!”一見她下車,陳四和清風四人立即就起身走了過來。

孟彤越過眾人對坐在小桌前悠然品茗的淩一點了點頭,便轉身對陳四道:“把備用帳篷搭起來吧,就挨著城門洞邊上的城墻搭。”

王七有些遲疑的道:“少爺,是不是把帳篷搭在我們邊上好些,畢竟咱們跟那些人也不熟,萬一明早起來,連人帶帳篷一起不見了,可如何是好?”

孟彤不禁好笑的撇的王七一眼,直看得王七尷尬撓頭,不過陳四和田文卻很讚同的王七想法,聽得清風都不禁低聲悶笑起來。

孟彤挺理解他們的,實在不怪他們會這麽想,主要是他們之前被騙的經歷太過刻骨銘心了,三個大老爺們兒被忽悠的一無所有,還差點兒餓死在路上,換誰都會留下陰影的。

“帳篷要是搭在咱們旁邊,晚上那些人要是真有壞心思,咱們這些人不是都要遭殃了?”孟彤笑道:“再說就算那些人沒壞心思,那麽多人住在邊上,多少都會有些聲音,到時吵的咱們自己不得休息,豈不是自找罪受?”

300如此不凡

陳四幹脆道,“那要不咱們就別管那些人了吧。”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

孟彤搖搖頭,笑道,“莫以惡小而為之,莫不以善小而不為,這世上也不全都是壞人,總不能因為上過一次當就因噎廢食了,去搭帳篷吧,左右不過就是個帳篷而已。”

一頂帳篷也是錢啊,咱能不這麽財大氣粗麽?

陳四和王七三個還是滿臉的肉痛,垂頭喪氣的很是不甘願,清風輕笑一聲,拍拍田文的手,先一步往城門的方向走去,陳四幾個才慢吞吞的跟上去。

“嘻,陳大叔和王大叔他們可算是被人給騙怕了。”青黛笑嘻嘻的往土竈裏加了兩根柴禾,便起身拿了個大碗,準備去馬車裏挑豬腸。

孟彤轉頭看了一眼低頭喝茶的淩一,略微沈吟了下就叫住了青黛,“你把裝小菜的碟子找出來,每樣熟食都裝一小碟端出來。”

青黛沒有置疑孟彤為什麽改變主意,只乖巧的應了一聲,就進馬車裏開箱找東西去了。

孟彤掀起鍋蓋,拿湯勺攪了攪,見鍋裏的粥已經好了,就從青黛洗凈了放著晾水的篩子上挑了個大海碗,勺了滿滿一碗端到淩一桌前。

淩一對面前的白粥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擡頭看著孟彤道,“有勞孟小公子親手勺粥,實在叫淩某受寵弱驚啊,只是這個粥……跟孟小公子方才吃的,好像不是一樣的東西吧?”

“我們那是為了方便才煮的大雜匯,我見淩公子頗為不俗,真端那樣的東西上來,淩公子想來是吃不慣的。”孟彤沖他咧了咧嘴,“小菜一會兒就來,淩公子再稍等一會兒吧。”

“哦?”淩一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

他素來只著黑衣,今天一樣是黑衣黑鞋黑腰帶,再加上此時光線不明,他連自己衣服的布料都難以分辯材質,實在不知道這孟小公子是怎麽看不出自己不凡的?

“孟小公子是從何處看出在下不俗的?”他實在是很好奇啊。

孟彤指了指淩一的腰帶,“如此精致的黑曜石腰帶,價格只怕不便宜吧。”

確實不便宜,京城奇珍閣出口,一條八百兩文銀。

淩一的表情僵了僵,隨即便勾唇笑道:“孟小公子好眼力。”

她可不知道黑曜石在大周價值幾何,孟彤也淡淡一笑,心裏得意的想道:不是我眼力好,而是你不經嚇,一詐就自己招了。

“少爺,淩公子,菜來了。”青黛端著托盤從馬車上下來,托盤裏八個小碟,分別放著蔥爆大腸,紅燒魚,麻辣豬肺,水晶肘子,爆炒豬腰,爆炒豬心,鹵豬肚以及一碟酸辣白菜。

淩一俯身看著面前擺著的八碟小菜,頗為新奇的眨了眨眼。

裝菜的瓷碟就是普通的白碟子,碟子裏的菜也是用貧民百姓才吃的豬下水烹制的,只是在這樣一個夜晚,露宿城外還能有如此多的食物配粥,讓淩一都有種奢侈的錯覺。

孟彤笑道,“為了易於保存,菜做的比較鹹,不過配粥應該是正合適的。淩公子嘗嘗看。”

“如此淩某就不客氣了。”淩一笑著舉起筷子。

正巧此時陳四回來了,孟彤向淩一道了句失陪,就起身走了過去。

“少爺,那邊的帳篷已經搭好了,您要去看看不?”

孟彤往那邊看了眼,笑道:“看就必了,你從馬車上抱些木柴過去,一會兒再順手給那些人用石頭搭個土竈用來燒火,省的晚上下雨,人凍得受不了。”

孟彤雖然背對著淩一跟陳四說話,實則大半心神都在背後的男人身上。

就如孟彤所猜測的那樣,這淩一果然不是個簡單的,連吃口中粥都是小心翼翼的先嗅後舔,端著碗看似在吃,實則半口粥都沒下肚,分明是在試毒。

連對平水相逢的人都如此防備,這個男人會簡單就怪了。

陳四聽命下去搬柴禾去了,這頭青黛已經將一大碗的肥胖倒進了鍋裏,隨著湯勺的攪動,粥的香味在空氣裏四溢開來。

青黛乖覺的從馬車裏搬下一組她們棄之不用,春二娘不舍得丟的舊瓷碗,用熱水湯過之後就一一盛了粥擺到大竹篩上。

孟彤對青黛的機靈簡直滿意得不得了,這一組碗她早就想轉送他人了,無奈春二娘舍不得丟,她也就只能將之留著壓箱底。

沒一會兒,清風他們就回來了。

“小……哥,真的下雪了。”清風差點兒喊漏嘴,為掩飾自己的不自然,改走為跑,一下就沖到了孟彤身邊。

“冷不冷?站過來烤烤火。”孟彤往邊上站了站,讓出位置讓他湊近竈邊取暖。又對回來的陳四道:“陳大哥,你再去一趟,把粥給那幾個老鄉端過去。”

“是!”陳四等青黛勺好粥,就跟王七冒雪去送粥了。

眾人各自忙碌,沒有人去打擾淩一,淩一也自顧自的吃粥夾菜,看起來好不愜意。

青黛又去馬車裏挑了一大碗肉菜出來,全倒進了剩下的半鍋粥裏,然後蓋了鍋蓋,又把竈下的火弄小,準備溫著讓陳四他們晚上守夜時餓了吃。

見吃飽喝足的小狼和狼王蹲坐在馬車邊上不動,田文忙洗了手去馬車裏拿了油布鋪在地上,然後再鋪上小狼兩夫妻專用棉墊子,這兩只狼這才傲嬌的趴上去。

孟彤笑著上前拍了拍小狼的頭,帶著清風去馬車四周又檢查了一遍,順便灑下些無色無味的藥味防獸防盜防小偷。

等她去看了閃電和赤光,給兩馬餵了藥丸回來,陳四他們都回來了,隨同過來的還有一名過來道謝的老人。

等送走了千恩萬謝的老人,眾人一回頭這才發現淩一不見了。

“少爺,您快看,那位淩公子留下了這個。”青黛過去收拾碗筷時,發現了擱在桌上的兩片金葉子。

孟彤經手的銀票不少,金葉子卻是第一次見,拇指長的金柳葉上,連葉紋都精雕細刻了出來,看著就跟件精致的工藝品似的,甚為討喜。

301深思

孟彤拿起金葉子看了看,兩眼頓時就笑瞇成了兩彎月牙,暗道:這位淩公子果然不凡啊,一碗白粥八碟小菜就換了兩片金葉子,這買賣賺大發了。

孟彤揮揮手,“淩公子應該是吃完粥就離開了,不用管他,大家收拾一下就歇了吧。”既然這淩一只是為口吃的而來,那她也就可以安心睡覺了。

一夜無夢。

清早起來,外頭已是白茫茫的一片,雪仍在下,天氣冷的人恨不得能鉆到竈膛裏去。

青黛早早就起來煮好了粥,眾人吃過之後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一會兒進城。

“冥大哥,冥大哥……”穿著黃色綢襖的少女一陣風似的沖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夥計打扮的男人。

孟彤憂郁的四十五度角望天,暗道:蒼天不開眼,才會晦氣的一大早就再遇蛇精病啊啊啊……

“咦,是啊紫姑娘啊,你的身子好些了嗎?”孟彤一臉笑容,表情真誠極了。

啊紫插著腰,杏眼圓瞪的沖孟彤啐道,“呸!什麽好不好的,你咒我呢?”

孟彤一臉無辜的道,“啊紫姑娘可是冤妄在下了,實在是昨日你突然暈倒,將我們與淩公子都嚇了一跳,在下才會有此一問的。”

一說到淩公子,啊紫的眼神都亮了,“對了,冥大哥呢?他在哪兒?你快叫他出來。”

那淩一果然是昨天就離開了嗎?

孟彤眸光一閃,臉上卻是一副驚訝的表情看著啊紫道,“淩公子昨日在我們這兒吃了粥就回去了啊,在下親眼看著他回去的,怎麽他不見了嗎?”

啊紫銀牙緊咬,一副正在運氣的模樣,孟彤怕她在她這裏撒潑,連忙又“好心”的加了一句,“會不會是淩公子找地方去解手了,正巧跟姑娘錯過了,看淩公子昨天對姑娘的關心模樣,肯定不會不告而別的,啊紫姑娘就不用擔心。”

啊紫被孟彤說的小臉菲紅,她咬著唇想了想,一跺腳就又一陣風似的轉身跑了。

“小姐,您慢點兒,等等我們。”兩個夥計連忙追了上去。

“快,咱們趕緊收拾東西準備走人。”孟彤連忙悄聲催促眾人,刁蠻任性的蛇精病什麽的最討厭了,惹不起她躲得起,還是趕緊先腳底抹油吧。

“快快快。”孟彤帶著清風親自動手,青黛則忙著收拾鍋碗瓢盆,陳四帶著王七去城門邊拆帳篷了。

閃電和赤光的帳篷才拆了一半,陳四就回來了,同來的還有昨夜得益於孟彤的帳篷和熱粥,撿回了一條命的一眾男女老少。

昨夜一場大雪,如果不是孟彤借了帳篷給他們容身,又送熱粥給他們裹腹,燒了火堆給他們取暖,他們這些人今天就算沒被凍死,也肯定要被凍成重病的。

十來個男男女女在昨日來道謝的那位老人的帶領下,對著孟彤千恩萬謝。

孟彤現在急著收拾東西進城,以免被啊紫那個蛇精病纏上,可不敢再耽擱。

“舉手之勞,眾位鄉親不必客氣,城門馬上就要開了,眾位還是收拾收拾準備進城吧。”或許是看明白了孟彤急著進城,那位老人也算人老成精,很識趣的攔下了七嘴八舌道謝的鄉親們。

老人家如此明事理,孟彤表示很是欣慰,她讓陳四收回帳篷,順便將昨天用來盛粥的那組碗送給了他們。

城門一開,孟彤立即迫不急待的催著眾人進了城。

到了真定城,孟彤就不那麽急著趕路了,趙家在保定城是首富,在真定城卻做不到支手遮天,最重要的是真定城裏沒幾個人認識清風,更不會有人順藤摸瓜查到她們一行人身上,因此孟彤也就不急著逃命了。

讓陳四將車趕到城四,孟彤照舊用“投石問路”的辦法,從乞丐口裏問到了一家幹凈且口碑很好的客棧,包了一個大通鋪房和三間上房,就住了下來。

大雪一連下了三天還不見停,孟彤看著窗外簌簌而落的飛雪,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敲著桌面。

再過幾天就要臘八,以他們一行人的腳程,若是再往南,只怕過年都到不了開封。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冬日多風雪,要是倒黴的被困在荒郊野領,往前走不了,往後退不回,到時候彈盡糧絕才是真正的悲催。

可若要暫住真定,生計問題就不能不考慮了。

孟彤現在手頭上總共也只有一千多兩銀子了,若是南行順利,這麽多銀子到開封打一個來回都夠了,怕只怕萬一又有如清風這樣的意外出現,這一千兩就經不起折騰了。

師傅給的那八千萬兩的取銀賃證,孟彤是想都沒想過要動用。

想要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也要有相應的實力去護衛的,不然只會便宜了別人。

孟彤自認是個膽小的人,師傅祝香伶雖然對她有授業之恩,但她對巫門的很多事都語焉不詳,讓她實在不敢輕信。

比如說,巫門即然是皇家供奉,她師傅祝香伶手裏還有個叫冥殿的殺手組織,她受傷在靠山村落腳之後,怎麽不聯系手下的人過來接應呢?

是她不想聯系?還是不能聯系?或者是無人可聯系?

當初一時心軟,堅持將昏迷的祝香伶救下山,孟彤也沒想過要得到什麽報答。拜祝香伶為師,一是想著多學點東西也沒壞處,另一個其實是覺得祝香伶挺可憐的。

一個九十多高齡的老婦人,單身一人從蕭國逃回大周,跑到深山野林裏還差點兒餵了黑熊和老虎,就算她武功蓋世,神勇無敵,身邊沒有半個子孫相伴是事實。

當時祝香伶壽元已無多,很多事情她不願意說孟彤也就沒問,唯恐提起師傅的傷心事,讓她心裏不痛快。

關於皇家供奉的事,孟彤其實是既期待又警惕的,有皇帝做靠山,能跟他一塊躲在暗處隨便陰人,誰會不歡喜?

可皇家多陰私,朝庭多詭計,要是巫門真如師傅所說,擁有決定和否決皇位繼續人的權力,那些皇子皇孫還不把巫門中人看成眼中盯肉中刺?

302初露醫術

大周朝傳承了兩千年,與之相伴的守護勢力——巫門,傳到最後卻只剩下師傅一個正統傳人,這不得不讓孟彤深思。

有皇帝做靠山,那些寒門士子經營十幾二十年都能建起個大勢力,巫門這樣能傳承千年的勢力怎麽就人越來越少呢?

聯系到祝香伶對她交代後事時輕描淡寫的樣子,不管是關於皇家供奉一事,還是祝香伶一手組建的殺手勢力,師傅看似是跟她交代了,可仔細一想,其實又什麽都沒說,簡直處處是坑。

淩一的出現,算是給孟彤敲響了警鐘,她沒忘記那位啊紫姑娘稱呼淩一時,叫的可是冥大哥。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師傅的悉心教導之恩,孟彤不敢忘,師傅的骨灰還是得送到師兄手裏,至於那枚皇家供奉的令牌,她要不要繼承還得看當今皇帝值不值得她效忠……

樓下驟然響起的喧嘩聲,讓孟彤一下回過了神,她蹙眉沖外室喊了一聲,“青黛,外頭是怎麽回事?”

“奴婢這就出去看看。”在外室做針繡的青黛應了一聲,就開門出去了。

不一會兒,青黛就打聽了消息回來了,“小姐,方才樓下有位老爺正與家人吃著飯,人就突然倒下了,剛才的聲音就是他夫人和女兒驚叫發出來的。”

孟彤聞言眉頭一挑,嘴角不由就揚起了一絲笑意。這可真是磕睡就有人送枕頭,她正在為生計問題發愁,這機會就送到面前來了。

“青黛,背上那個中號的藥箱,咱們下樓看看。”

“小姐,你要救那位老爺嗎?”青黛見孟彤已經起身往外走了,連忙兩步沖到桌前去提藥箱。

孟彤頭也不回的道,“青黛,叫我少爺。”

“是,小姐。”

“……”

客棧的大堂裏,此時已經完全亂成了一鍋粥。

一名中年男子捂著胸口雙眼緊閉的倒在地上,臉色漲紫,喘息困難,看起來異常的痛苦,邊上一名婦人和一名少女正趴在他的身上一動推掇一動嚎淘大哭。

“老爺,老爺你快睜開眼睛啊,老爺……”

“爹,爹,嗚……”

掌櫃的也被這突發狀況嚇的不輕,客棧可是開門做生意的,這萬一要是死了人,就算不影響生意也晦氣不是?

看那男人躺在地上出氣多入氣少,偏她的妻女還不知分寸的只知道哭哭啼啼,掌櫃只能認命的一邊打發夥計去請大夫,一邊在旁苦口婆心的勸,“這位夫人,在下已經著人請大夫去了,您先莫要悲傷,讓夥計先把這位老爺扶到客房去休息,這裏人來人往的,就是大夫一會兒來了也不便診治啊。”

“嗚嗚,老爺,嗚……”

掌櫃的額角青筋跳了跳,只能好聲好氣的又去勸那名少女,“姑娘先扶這位夫人起來吧,地上寒涼,萬一再讓這位老爺著了涼,加重了病情就不好了。”

少女聽掌櫃的這麽說,吸了吸鼻子才上前攙扶起自己的母親。

孟彤從樓上下來時,正巧看到掌櫃的指揮著夥計上前扶人。

“掌櫃的且慢,莫要動地上的病人。”孟彤直接從樓梯上縱身躍下。

掌櫃聞聲回頭,正好看到孟彤從三樓的樓梯上飛身而下的情節,一張臉瞬間嚇的慘白,還以為要了人命了呢。

直到孟彤平穩落地,跟個沒事人似的大步走到掌櫃的面前,他才驚魂未定的抹了抹額上的汗。

扶著婦人的少女見來人不過是個看著比她還小的男孩,不由怒道。“你是何人?為何要阻止他們扶我父親起身?要是延誤了我父親的病情,你擔待的起嗎?”

掌櫃的見那姑娘如此潑辣,連忙站出來打圓場,“姑娘莫要著惱,這位是孟小公子,亦是本店的住客。”

要不是想要借機將自己會醫術的事傳播出去,碰到這樣刁蠻的女人,孟彤肯定掉頭就走,可現在卻必須為五鬥米折彎

“在下略通醫術,剛才聽丫環說樓下有人突然得了急病昏倒,這才下樓來看看的。”一邊說著,孟彤在心裏嘆了口氣,低頭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男人,一邊蹲下身去搭他的脈,一邊將人搬成側躺,以防男人被口涎堵了氣管。

孟彤將手下的脈動與醫書上所說的病癥相對應,又看了看男人發病的癥狀,擡頭對那婦人,“這位夫人,你丈夫是心疾發作了……”

被少女扶著的婦人一聽,突然就慘叫著撲了上來,“老爺,你不能丟下我跟玉兒啊,老爺……”

孟彤差點兒沒被這婦人嚇出毛病來,見她又要去推掇那男人,她連忙大喝一聲,“別動,你再推他就真死啦。”

婦人的哭嚎全都被這一聲喊給嚇回了肚裏,她神情楞楞的瞪著孟彤,一時回不過神來。

那婦人是個拎不清的,掌櫃的卻是個通透人,一聽孟彤這話,立即驚道:“孟小公子,你是說這位老爺的病,你能救?”

“他的心疾已生,想要徹底治愈是不可能了,不過以後慢慢調養,別受刺激,再活個二三十年是沒問題的。”

孟彤說著對掌櫃的笑了笑,“我先救醒他,回頭掌櫃的再找個大夫幫他看看,開個方子慢慢調理吧。”說著轉頭沖樓梯的方向喊了聲,“青黛?”

“來了,來了,少爺。”青黛扛著藥相“蹬蹬蹬”的沖過來,累的上氣不接下氣。

孟彤接過她手裏的藥箱放到一旁的桌上,一按頂上的機關,整個藥箱就跟變戲法兒似的層層綻開,露出裏面一層層一格格的貼著小紅紙條的大小藥瓶。

“噝——”四周圍觀的眾人不禁齊齊倒抽了一口涼氣,要說大夫的藥箱,在場眾人大多都見過,可像這位小公子的藥箱這麽高大上的,大家夥兒還真是頭一回見。

之前這小公子從樓上跳下來,大家都被他嚇住了,也忘記想他這麽小的年紀怎麽會懂醫術的,可現在一看他這“超豪華”的藥箱,大家到口的置疑也就不敢出口了。

“麻煩掌櫃的給倒碗溫水來。”孟彤神情自若的從中挑了個小瓷瓶,倒了一顆紅色的小藥丸出來,和著溫水給中年男人慢慢餵了下去。

303被雷劈了

“青黛,針。”

青黛立即從藥箱裏取出一個黑色布包,然後手法熟練的將百寶藥箱關好扛在肩上,這才將手裏的針遞給孟彤,“少爺,針來了。”

孟彤小心的將布包在膝上攤開,裏頭上下兩排粗粗細細的針,看得圍觀眾人再次吸氣。

“常春堂的坐堂大夫都沒有這麽多針呢,你看那密密麻麻,這位小公子的醫術肯定不錯。”

“我也覺得的是,你剛沒看那藥箱裏密密麻麻的藥瓶子嗎?我以前可沒見過哪個大夫有像這位小公子這樣的藥箱的。”

四周的竊竊私語聲並不能影響孟彤,她動作極快的給那男子紮針,眾人只是兩個眨眼的功夫,男人頭上和身上的幾處穴道已經紮上了五根銀針。

“唔……”地上的男人低吟一聲,慢慢轉醒。

“老爺……”那婦人一見男人要醒了,激動了又要撲上來。

孟彤黑著臉連忙伸手擋住,神色嚴厲的道,“這位夫人,你這到底是想讓你家老爺好呢?還是想謀殺親夫啊?”

那婦人一聽急了,叫道,“我,我沒有,你少含血噴人!”

孟彤擡頭斜睨了她一眼,沒好氣的道,“你沒看我在行針嗎?你家老爺得的是心疾,服了藥,行針之後需要靜躺至少一刻鐘讓他緩過氣來,要是再給你撲兩下,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回來了。”

“我,我……”婦人被孟彤懟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完全無言以對。

可見自己母親被人堵的說不出話來,扶著婦人的少女卻不幹了,瞪著孟彤怒道,“你這人怎麽說話的呢?我們又沒求你救我爹。”

“你這人是怎麽說話的呢?”青黛也不幹了,“我們少爺救了你爹的命,你不說句謝謝也就算了,還對我家少爺出言不遜,簡直恩將仇報。”

“什麽恩將仇報?明明是他自己蹦出來的,我們又沒求他救,我還想責問他幹嘛隨隨便便給我爹紮針呢,就他一個孩子,誰知道他是不是真會醫術,萬一把我爹紮壞了,你們拿什麽陪啊?”

好人沒好報,大抵就是這麽個情況了。

掌櫃的也道,“這位姑娘,心疾可是無藥可醫之癥,今天多虧了孟小公子的藥,才救醒了這位老爺,您說這樣的話就失厚道了。”

有了掌櫃的支持,青黛得意極了,“就是嘛,是不是我家少爺救了你爹,這裏這麽多人都看著呢。”

“青黛,別跟她吵了。”孟彤原是想給那男人多紮幾針的,好給他緩解一下病癥的,不過有了少女的這些指責,她立即就改主意了。

“這位老爺,在下醫術平平,這針就不給你紮了,你服了我特制的強心丸,再躺上一會兒應該就能緩過來了,一會兒你自己去找個大夫好好開個方子調理吧,你的心疾已經挺重的了。”

“謝……謝……”中年人雙眼盯著孟彤,困難的從喉嚨裏擠出兩個模糊不清的字。

“不必了,我也只是不想看到這客棧裏死人而已。”孟彤手一揮,將紮下去的幾枚銀針全收了回來,很幹脆的起身走人。

客棧裏圍觀的眾人指著少女和孟彤交頭結耳的竊竊私語起來,有說孟彤醫術好的,有說孟彤藥箱神奇的,說最多的還是少女的無禮。

各種難聽的指責傳進耳朵裏,直說的少女惱羞成怒,沖上去就扯住走大後頭的青黛扛的藥箱帶子,恨恨的叫道:“餵,你們不能走,你家少爺剛才給我爹吃了什麽東西?萬一把我爹吃壞了怎麽辦?我爹沒事之前你們都不準走?”

兩天之間再次遇到一極品,這運氣?!

孟彤在心裏搖搖頭,轉身以一種看奇物一樣的目光看著那少女道:“這位姑娘,你爹之前都已經出氣多入氣少了,這裏這麽多人可都是看見了。”

“我好心把他救醒了,一沒跟你要診金,二沒跟你要藥費,你不說句謝謝也就算了,還打算要訛上我啊?”

“如此恩將仇報,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

“你才……”

“轟隆——”

“嘩啦啦……”

驚雷炸響,粉嫩少女秒變黑炭,把所有人都給驚的石化了。

剛才的事情發生的太快,快的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然後事情就成這樣了……

所有人都楞楞的看著那個被突來的旱雷給劈的焦黑的少女,再僵硬的擡頭看向被雷劈出了個洞的大堂屋頂。

此時眾人的心裏想的都是:這倒底是巧合呢?還是恩將仇報真的會遭天打雷劈的啊?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自客棧外傳來的聲音,將眾人驚醒。

“玉兒……”那婦人首先尖叫一聲,向那緩緩軟倒的少女撲了過去。

“出什麽事了,準病了?”跟在夥計身後的老大夫扛著藥箱走了進來,一看地上躺了一個男的,那邊婦人懷裏還抱了一個黑呼呼的,不禁將目光看向客棧掌櫃。

見識了孟彤只用一顆小藥丸,再紮幾針就將一個犯了心疾,差點兒沒命的人給救醒了,客棧掌櫃就認定了孟彤的醫術肯定極為高明。

他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老大夫的話,而是快步走到孟彤身邊,陪笑道:“孟小公子,你看這……”他的目光看向剛被天打雷劈了那個少女。

天打雷劈啊,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救。

孟彤直接搖頭,“在下醫術平平,治不了這一家子病,掌櫃的還是給他們另請高明吧。青黛,咱們回房。”

“是,少爺。”青黛屁顛屁顛的跟著孟彤上了樓。

“嘩——”樓下圍觀的人卻一下炸了,青天白日的,那女的因為想恩將仇報,結果遭雷劈了,這可是尤如神跡一樣的特大性新聞啊。

於是不到半天,人們爭相走告,無數個有關這個“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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