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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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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換來不少銀子,便也都忍不住歡喜不已。

孟彤給騾子餵了食、水,回竈房準備做飯時,看到春二娘已經在做了,便洗了把手、臉,在院子裏歇了會兒,等飯好了,便端了兩份飯菜去了祝香伶的屋。

“咳,咳咳。”房門一開,便傳來祝香伶有些氣弱的咳嗽聲。

孟彤忍不住微微皺眉,一邊快步往屋裏走,一邊擔心看向伏在桌邊寫字的祝香伶,“師傅,您上次的受傷是不是沒好全啊?怎麽突然就咳起來了?”

祝香伶從桌前擡起頭,回頭沖孟彤和藹的笑了笑,不緊不慢的道:“為師今年已經九十有八了,就算上次沒有受傷,為師也活不過今年了。”

“師傅!”孟彤有些無奈的在她身邊坐下,把飯菜擺到桌上,悲傷卻從心底一點點的漫了上來。

“別繃著個臉。”祝香伶笑著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愛憐的道,“為師這一生風光過也享受過,功名利祿什麽都經歷過了,臨老還能有你這麽個乖巧可心的徒弟送終,這一輩子也算沒白活了。”

孟彤一把握住她的手,硬咽道:“師傅,一定還有辦法為您續命的,對不對?需要什麽藥材您說,徒兒幫您去找。”

祝香伶搖了搖頭,慈詳的反握住她的手,笑道:“先吃飯吧,吃了飯為師再慢慢兒告訴你。”

食不言寢不語。

吃過了晚飯,孟彤把碗筷端去竈房,便急匆匆的跑了回來。

祝香伶見狀一笑,接著她在身邊坐下,便慢慢的開始訴說起來,“宗門古籍上有記載,有草名絳仙,三百年發芽,三百年生長,三百年成熟,能添陽壽五十年。時代變遷,蒼海桑田,如今這世上只剩下最後一株絳仙草,就生長在蕭國聖宮山的禁地裏。”

“為師依照古籍記載推斷,蕭國聖宮中的最後一株絳仙草將於最近成熟,於是便遠赴蕭國,潛進聖宮山打算偷取絳仙草。誰知人算不如天算,聖宮裏的那個老家夥竟然提前將那絳仙草給吞了。”

“只可惜他太過急進了,沒等絳仙草完全長成就摘下服用了,結果絳仙草的藥力只助他突破了境界的瓶頸,卻沒能給他增添壽元。”

祝香伶說到最後,解氣的笑了起來,“那老家夥比為師還大了七歲,早就撐不下去了,不然也不會沒等絳仙草長成就采來服下了。只可惜人力到底沒辦法與天相抗,他壽元將盡,功力突破了又能有什麽用呢?”

孟彤忍不住挑了挑眉,她怎麽感覺像是聞到了一絲奸情的味道呢?“師傅,您說的那個老家夥是誰啊?”

“你師伯完顏明月。”

“耶?”孟彤這回是真驚訝了,“師伯是蕭國皇族?”在草原上,完顏這個姓氏是王姓。

祝香伶哼了一聲,“這代的蕭國皇帝已經是他的第四代侄孫了,他當年就因為是蕭國皇室中最小的一個孩子,才會被秘密送到我大周,拜入了你師祖門下的。”

“師伯他……”孟彤小心覷著祝香伶的臉色,一邊斟酌用詞,“……是來當細作的?”

“那倒也算不上。”祝香伶想起往事,也不禁有些唏噓,“你師祖母當年生為師時難產了,需要絳仙草續命,蕭國皇室便以此為條件,讓你師祖收你師伯入門,這件事本身其實也就是雙方各取所需罷了。”

孟彤心裏的八卦之火立即熊熊燃起,她雙眼發亮的笑問,“師傅喜歡師伯?”

“呸!我會喜歡那個老家夥?”祝香伶怒目瞪視孟彤,“是那個老家夥想老牛吃嫩草,看上你師傅我了。”

“哦~~~”孟彤這一聲抑揚頓挫的“哦”音,直“哦”的祝香伶的臉都紅了,擡手就在孟彤的額頭上敲了一記,嗔道:“好你個臭丫頭,竟然連為師都敢調侃!”

134祝香伶的過去

孟彤“嘿嘿”笑了兩聲,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道:“師傅,既然師伯是喜歡您的,那您到了聖宮,他不是該歡天喜地的設宴款待你嗎?怎麽還會打傷你呢?”

“唉,你師伯生性偏執,當年你師祖把為師許配給忠義王時,你師伯就反出了師門,千裏奔襲要去刺殺他,後來被你師祖打傷,他含恨逃回蕭國,自那以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

祝香伶說著嘆了口氣,“他自知耐何不了為師,又壽元將近,就想服了絳仙草,功力有所突破後好拉為師跟他一起死。”

猛然打個寒顫,孟彤愕然嘆道:“他這是活著不能做夫妻,死了也要霸占您啊?”

孟彤這頭還在驚嘆不已,祝香伶便向她投來一道兇戾無比的殺人目光。

師傅猛如虎啊,孟彤小心肝顫了顫,立即端正神色,義憤填膺道:“師伯真是太過份了,這麽偏激,簡直變態啊。”

祝香伶不客氣的擡手又給了孟彤一個爆粟。

“疼啊,師傅。”孟彤捂著額頭哀嚎。

祝香伶拿眼斜她,“該!叫你沒大沒小。”她轉過身收拾了下寫好的手稿,一邊又忍不住嘆氣道:“丫頭啊,為師眼看著就沒幾天好活了,等為師死了,你就上洛陽投奔你大師兄吧,反正以為師看,你們一家在這山溝溝裏有親人還不如沒親人,去了洛陽有你師兄照應,日子只會越過越好的。”

“師傅!”孟彤聲音高了兩度,“您能不能別總是死啊死的,哪有人總是咒自己死的?”

“為師都九十八,眼看就要九十九的人了,早晚都是要死的,說說又怎麽了。”祝香伶不在意的白了她一眼,又道:“你師兄打小就鬼的很,他知道為師不喜歡他,偷偷將為師的本事學了個十成十,卻只表現出個七七八八。等為師死了,你就將為師的遺體火化了,送到洛陽交給你大師兄的手上。”

孟彤緊抿著唇,不悅的瞪著祝香伶。

祝香伶知道小徒弟這是惱了,不由笑著安撫道,“好,好,好,為師不說了,不說了。咱們來說說師門和你師兄的事。”

孟彤這才神色略緩,正襟危坐和做出洗耳恭聽狀。

“咱們師門名為巫門,乃上古巫族所創,自大周立國起,咱們巫門就是守護王朝正統的皇室供奉。只可惜我巫族血脈雕零,到為師這一代巫門血脈已經算是徹底斷絕了。”

孟彤不解道,“怎麽會斷絕了呢?您不是說師祖當初把您許配給了當時的忠義王嗎?難道忠義王當時就被師伯給殺了?”

祝香伶有些黯然的搖了搖頭,“為師與你師公生有一子,你師公天生心脈就有弱癥,沒活過三十歲就去了,為師那孩兒也不知道聽信了誰的挑嗦,以為是為師害了你師公,為報覆為師,後來參與到了奪嫡之爭中……”

自古以來參與儲位之爭都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更何況祝香伶的師門本就是皇室專用的供奉,專職撥亂反正。兒子參與到儲位之爭當中,祝香伶又是這種表情,孟彤了然的點點頭,只問,“他還活著吧?被貶為庶民了?”

“三十年前就下去陪他爹了。”祝香伶說著又嘆了口氣,道:“你師兄是他的孫子輩,只不過他是庶出,母親是飄紅院的一個伶人,皇帝派人給了那女伶一筆銀子就把他抱過來了,他們是想給我下留一條血脈啊。”

留條血脈的意思是,那忠義王的其他後人又做了什麽作死的事,把自己玩死了,然後就只留下師兄這一根獨苗了?孟彤撓了撓頭,有心想安慰祝香伶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狡盡腦汁想了又想,孟彤突然就想到了一件事,“不對呀師傅,既然您這一脈還有師兄在,那巫族的血脈就不算斷絕了嘛。”

祝香伶沒好氣的道,“他娶的那個婆娘不能生育。”

“那……不是還可以娶妾,養外室……什麽的嘛。”

祝香伶更沒好氣了,“那小子倔的跟頭驢似的,他說他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絕不娶妾納小。”

好吧!孟彤捂臉,都是她的錯,她不該哪壺不開,偏提哪壺的。不過沒想到大師兄還是個癡情種子,真是可喜可賀啊。

不過聽著祝香伶無奈的嘆氣聲,孟彤突然又有些心酸,古人講究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血脈斷絕還在其次,最主要的恐怕還是再無後人祭祀、供奉香火。

孟彤放下手,擡頭看著祝香伶蒼老的臉上那種無奈和黯然,腦子一木,張口就道:“師傅,您別傷心了,您不是還有我嘛,等以後我生了孩子就過繼一個跟您姓,這樣巫門祝氏就不算斷絕了嘛。”

祝香伶猛然擡起頭盯著孟彤,激動的眼眶一下就紅了,她抓住小徒兒的手緊緊的握著,不住的用力點著頭,哽咽道:“好,好丫頭,為師沒有看錯你,沒有看錯你啊。”

“師傅。”孟彤反手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慰,“您是我師傅,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將來的孩子過繼一個隨您姓不也是應當的嘛。”

“為師這輩子做的最對地一件事,就是收了你這麽個徒弟。”祝香伶笑了起來,拍了拍孟彤的手,一臉慈詳的道:“你去炕上幫為師把枕頭裏的那個荷包拿過來。”

“哦!”孟彤聽話的起身爬到土炕上,把祝香伶的枕頭抱在懷裏摸了摸,然後從中間摸出一個全黑帶暗紋的荷包來。

“師傅,給,您的荷包。”

祝香伶伸手接過後打開,把荷包裏面的東西全都倒在了桌子上。

荷包裏只有一張紙,一黑一金兩個小牌子,以及一個暗紅色的小印章。

祝香伶一樣一樣的遞給孟彤看,“這黑色令牌是冥樓的樓主令,這冥樓是為師年輕的時候弄出來的一個小勢力,平日裏也沒怎麽管它,只每三年一次的冥將大選去露一次臉,你要是喜歡呢就去看看,不喜歡的話也不必管它,任它自生自滅就行了。”

135八千兩萬“零花錢”

孟彤拿過那個看著像是木頭,可偏偏份量重的有些出奇的黑色令牌,仔細的打量了兩眼,令牌的正面浮雕著一把滴血的匕首,背面則是一個大大的王字。

孟彤用手指摩挲著那滴血匕首的圖案,若有所思的問道,“師傅,你這冥樓該不會是個殺手組織吧?”

不管是冥樓這個名字,還是這令牌上的浮雕圖案,都隱隱透出一股黑暗的肅殺之氣,讓孟彤很難不往這方面想。

誰想祝香伶呵呵笑了兩聲,說:“你猜的沒錯,那就是個殺手組織。”

孟彤差點兒沒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身為皇家供奉,總要為皇家的事盡點兒心力,為師當年剛從你師祖手裏接過這皇家供奉令牌的時候,正是為師那孩兒參與奪嫡失敗之後。”

“為師當時極為厭煩皇室裏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於是便從皇家暗衛裏抽調了一批人組建冥樓,專職處理皇帝想要除掉又不容易除掉的人。“

“諾,這個就是皇家供奉的令牌。”祝香伶撿起桌上那塊金色的令牌,塞給孟彤,“打今兒起,為師就把這皇家供奉的擔子交到你手上了,以後你再傳給你的孩子。”

“啊,啊?”孟彤反應過來,聲音頓時就高了八度,忙不疊的把令牌扔回桌上,“不要,不要,皇家的事情一個弄不好就得把命搭上了,我才不要。”想想又氣不過,怒道:“不帶您這樣的,師傅,您禍害我也就算了,還想把我的孩子搭上?”

祝香伶宛爾,“這枚皇家供奉的令牌是由巫門掌門代代相傳的,憑此令牌,大周軍隊可任你調度,見令如見君。”

吶呢?孟彤驚的下巴差點兒沒掉到地上去。

她指著令牌,對祝香伶吐糟,“就這破令牌還見令如見君,那萬一要是有人想謀反,拿這塊令牌不就一反一個準了?”

祝香伶微笑著點頭,那意思明顯就是說孟彤說的沒錯。

靠,這哪裏是什麽皇家供奉的身份令牌啊,這簡直就是個催命符好不好?

孟彤雙手交叉在身前,一臉堅決的做了個抵制的動作,無比堅定的道:“師傅,您別開玩笑了好不好?就我這什麽本事都沒有,連輕功都只學了個皮毛的小蝦米,您讓我去攪和皇家的事?不幹,不幹,我又不是嫌命長了。”

祝香伶好笑的打下孟彤的手,“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皇家供奉只有在皇室正統被顛覆的時候,才需要出面幹涉,順便撥亂反正,平時你該幹嘛幹嘛,只要你不去參和那些事,誰能奈何得了你?”

“能奈何我的人多了去了。”孟彤沒好氣的哼道:“您別想唬弄我,我一個平頭小老百姓,就是個看城門的小兵都能跟我為難,還誰能奈何我呢?”

“再說那些皇子皇孫要是躲在皇宮裏玩你殺我我殺你,我連皇宮大門都進不去,要怎麽幹涉啊?”

“到時候要撥亂反正那些“正”都死光了,那麽“亂的”也就成“正的”了,還需要我去撥什麽呀?”

“不許強詞奪理!”祝香伶把那金色令牌拿起,重新塞進孟彤的手心,“你今年才九歲,你的輕功和醫毒之術又不是不學不練了,怎麽可能永遠做只小蝦米?還不趕緊把這牌子給收好了?”

說著,祝香伶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用力戳了戳孟彤的額頭,罵道:“再說不是還有你大師兄在嗎?你就是自己不敢出手,還不會指使你你大師兄出手?平時看你鬼精鬼精的,這會兒怎麽就這麽不開腔了呢?”

孟彤捂著額頭,無語的腹誹:師傅,你這麽教嗦我欺負大師兄,真的合適嗎?不過面對明顯胳膊肘往她這邊拐的師傅,孟彤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

祝香伶罵的氣息都不順了,輕咳了兩聲才喘了口氣,瞪著孟彤道:“何況現今的皇帝還正當壯年,十年之內應該都無需你出手撥亂反正,你著什麽急?”

廢話!這可是關系到小命的大事,她能不急嘛。孟彤瞪著眼睛正想回嘴,就聽祝香伶又道:“等為師死了,你就去洛陽投奔你大師兄,他自會教你用這塊令牌走暗道進宮見皇帝的。”

孟彤眼珠子轉了轉,嘴角現出一絲狡黠的笑,“師傅,既然大師兄把您的本事都學會了,不如我到時候就把這塊供奉令給他?反正他既是巫族血脈,也是巫門中人,還是公門中人,只怕沒有比大師兄正合適掌管這塊牌子的人了。”

祝香伶毫不客氣的潑她一頭冷水,笑道:“你大師兄認真算來也是皇室中人,是不能接管這塊令牌的。”

孟彤的嘴角抽抽了兩下,有氣無力的抗議道:“師傅,不帶您這麽強買強賣的。”

祝香伶懶的跟小徒弟爭辯,又把剩下的那張紙和那塊血紅的印章遞給孟彤,“諾,這是匯通錢莊八千萬兩的通兌銀票,這印章就是兌銀的信物,你拿著玩兒吧。”

“噝——”孟彤嚇的猛然倒抽了一口冷氣,結果被口水嗆的差點兒咳斷氣。

祝香伶嫌棄的瞪著小徒弟,“瞧你那點兒出息!”

這可是八千萬兩啊!夠她買多少頭騾子?建多少間院子了?

孟彤想到她打一頭狼也才賣那麽幾兩銀子,就有想要流淚的沖動。她就是把全大周的狼全都滅了,只怕都湊不夠八千萬兩這麽多。在一堆銀山面前,出息算個屁啊!

孟彤好不容易喘均了氣,才瞪大了眼睛展開手裏的銀票看起來。

我滴個娘餵,這可是八千萬兩白銀啊,換成真金白銀,直接把她埋了都夠了。

她家師傅竟然是個大佬!那句豪氣的話簡直帥呆了:你拿著玩兒吧,玩兒吧……

八千萬兩銀子,她家師傅隨手就丟給她玩兒了?

“師傅,這麽多銀子,您就全給我了?”孟彤感覺非常不真實。這就跟人一下買彩票中了一個億一樣的感覺,頭腦一片空白啊。

祝香伶狐疑的挑眉,“你不想要?”

136來竄門

“要!”孟彤瞪著眼睛,聲音響的差點兒掀飛屋頂。

“你要就拿著花,反正為師留著也沒用了。”祝香伶笑道。

多好的師傅啊!孟彤感動的差點兒想落淚,可……

孟彤看著手裏的銀票咬了咬牙,還是把話問出了口,“師傅,這銀子,您就不打算給大師兄分點兒嗎?”讓她一個人獨吞,她會有罪惡感的,好不好?

祝香伶笑著伸手摸了摸小徒弟的腦袋,又好心情的拍了拍,“你大師兄不用你操心,他本事大著呢,多的是人排著隊想給他送銀子,你還怕他沒銀子花?”

是這樣嗎?孟彤頓時覺得心裏好受多了。“師傅,說了這麽多了,您還沒告訴我大師兄叫什麽呢,還有他倒底是做什麽的?為什麽會有人排著隊想給送他銀子啊?”

“你大師兄叫胡清雲,現任正二品開封府尹一職,乃是當今皇帝的心腹寵臣。”

臥槽,敢情那些排著隊想給她大師兄送銀子的人,是想賄賂呀。

這一天,孟彤陪著祝香伶聊了很多很多,有關於巫門傳承和秘辛的,也有關於皇室歷代秘辛的,還有大師兄胡清雲小時候的糗事,以及祝香伶年輕時多姿多彩的快樂時光。

一.夜時間過去,新的一天來臨,生活仍要繼續。

孟彤現在懷揣著八千萬兩的巨款,心裏的底氣足的不要不要的。於是便有心放慢自己的腳步,安下心來認真學習藥理和輕功。

早上起來先將泥巴馬甲貼身穿好,又在手腕和小腿上綁好增重的泥袋,孟彤這才穿上衣服,用寬大的男式布衣將身上的秘密遮住。

昨夜,孟彤原本是想跟祝香伶商量搬到鎮上去住的,可在看到祝香伶交給她的那張八千萬兩的銀票之後,她就沒想再提了。

祝香伶身上揣著這麽多銀兩,既然從頭到尾都沒跟她提讓她搬到鎮子上去住的事,只能說明兩個問題,一是她的身體已不允許她再到處亂走了,二是她就喜歡這山腳幽靜的環境。

祝香伶前天還陪她上過山,所以孟彤猜她是喜歡這裏的環境。

師傅的時日已經不多,孟彤只想讓她最後的這段日子能過得順心如意,自然萬事都只想順著她。

東邊的天空才剛現出魚肚白,孟彤便背著背簍,拿著弓箭,先開了院門讓小狼和狼王出去,然後把院門重新閂上,從靠在墻角的竹桿爬上墻頭,再順著綁在墻角的半截草繩跳到院外。

在山腳的林子裏飛快的轉了一圈,小陷阱抓到的山雞、鳥雀果然無一幸免的全進了野狼們的肚子。孟彤把所有陷阱都重新布置好,然後就帶著狼群上了山。

太陽升起之後,牛背山上的霧氣才散開,空氣中還殘留著濕黏的淡淡瘴氣。孟彤仰頭吞了顆解毒丸,便輕快如小鹿般在林子裏一路前行,順手采摘著看到的蘑菇、可食用的野果子以及隨處可見的,多的仿佛永遠也抓不完的毒蛇。

背簍一滿,孟彤把小狼夫妻和狼群都留在山上,就掉頭打道回府了。到家時太陽也才剛剛升起來,春二娘和孟大都已經起來了,正在院子裏等著孟彤一起吃早飯。

孟彤先端了份稀粥和小菜去新院給祝香伶,然後才回來坐下吃飯。

因為記著今天早上魏成會派人來送車廂和昨天那些獵物的錢,孟彤今天就不打算到鎮子上去了。

她把今天抓的蛇和磨菇都分成了數份,只留了一份夠自家吃的,其它的都用草葉包好了,一一放到背簍裏,打算一會兒給村子裏幾戶相熟的人家送去。

孟彤那晚下的那些織紋螺的毒,足夠昨天孟家祖宅那邊鬧騰一整天的了。報仇之時若是不能聽到仇人的慘叫,那跟錦衣夜行有什麽區別?

孟彤覺得她有必要去聽聽陳金枝等人昨天過得有多慘,才能安撫她心底對他們那些人的憤怒。

只是還沒等孟彤吃完飯往村子裏去,就有人先一步跑到她家來躥門了。

“嘭嘭嘭!”大力的拍門聲,讓圍坐在桌前吃飯的孟彤和孟大、春二娘三人都呆了呆。

“彤彤,二娘,在家嗎?趕緊開開門兒。”

“聽聲音……像是村口牛二的婆娘黃氏。”孟大遲疑的道。

春二娘有些膽怯的看看孟彤,又看看孟大,“要給開門兒嗎?”

“俺去吧。”孟彤放下碗筷,起身過去開門。

院門一拉開,門外站著兩個女人,牛二的媳婦黃氏和村裏有名的受氣包,賴頭八的媳婦蔣氏。比較微妙的是賴頭八這媳婦,還是蔣紅葉的堂妹,並且她會嫁給賴頭八還是孟大柱給牽的紅線。

蔣氏沒嫁給賴頭八之前,全村就春二娘一個受氣包,蔣氏嫁給賴頭八之後,村裏就有了受氣包二號。

孟彤一看到蔣氏就忍不住陰謀論上身了,不過想著蔣氏嫁給賴頭八之後,就被打出了受氣包二號的名聲,她又有些不確定了。畢竟正常人,誰被有揍了還能心甘情願的幫人跑來打探消息的?

“今兒這吹的是什麽風啊?怎麽把兩位嬸子吹到俺家來了?”孟彤不動聲色的看了眼院外,見外頭確實沒有人埋伏,才往退開一步,讓開路來請兩人進院子。

“還能吹的什麽風啊,閑風唄。”黃氏硬拽著想往後縮的蔣氏往院子裏拖,一邊哈哈的大聲笑著道:“你們住在這裏也不怎麽往村子裏去,一晃好幾個月不見,俺也怪想你們的,這不,趁今天天氣好,俺就拉著蔣家妹子一起過來看看你們。”

孟彤關上院門順手就上了閂。被黃氏拖進來的蔣氏一見,不由嚇了一跳,叫道,“你,你鎖門做啥呀?”

孟彤聞言不由挑眉,轉身看著一臉害怕緊張的蔣氏,嘴角緩緩的露出一抹笑,道,“蔣嬸子你怕啥呀?俺家住在山腳這裏可不敢不鎖門兒的,前兒附近還有野狼來回跑呢,這門兒要是開著,萬一讓野狼跑進來可不得了。”

“彤彤你原來還不知道呀。”黃氏很是得意的笑道:“昨兒有官老爺來給咱們打狼了,一直忙到傍晚才走呢,俺們村裏好多人都看到了。要不,俺跟你蔣嬸子也不敢往你家來躥門子啊。”

137嚇唬

黃氏說完一扭腰,就一陣風似的往孟大和春二娘吃飯的桌子走去,“哎喲,你們才吃飯哪?都吃的什麽呀。”

孟大連忙把膽小的春二娘護在身後,不自在的起身沖黃氏點了點頭,“他嬸子,你坐……”

“哎呀,你們早上吃的可夠豐盛的啊。”待黃氏看清桌上四個盤子裏裝的東西時,突然快步沖到桌前,指著三個分別裝著辣兔丁,蜜汁鹿肉和磨菇炒山雞的盤子,驚聲叫道:“這,這三個盤裏裝的都是肉啊?”

孟彤看著被嚇了一跳的孟大和縮在他身後的春二娘,上前一把扯住黃氏就往後拉,嘴裏還笑著調侃道:“嬸子你快小點兒聲吧,就您這大嗓門,一會兒林子裏的狼都給你招來了。三盤子肉也值得你這麽大呼小叫的?”

黃氏一聽就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道,“咋還會有狼呢?不是告訴過你,昨兒來了很多官老爺,把狼都打幹凈了嗎?”

孟彤目中厲色一閃,搬了條板凳讓黃氏和蔣氏坐在遠離桌子一丈之外,這才笑著沖兩人道:“不知道兩位嬸子這消息是聽誰說的?那些官老爺可都是上山打獵去的,人家要打的是鹿,對狼可沒興趣,能把那些狼趕跑就不錯了。”

“俺說的話你咋不信呢,昨兒俺們村那邊可是有好幾個人都看到了,那些官老爺可是有五六十人呢。”黃氏皺眉著,有些不悅的瞪著孟彤。

孟彤對黃氏的印象向來不太好,何況她喳喳呼呼的,還嚇到孟大和春二娘了。

孟彤皺眉做不解狀,道:“嬸子說的那些官老爺俺自然知道,那些官老爺一共有五十人,兩個少爺其他人都是那兩個少爺的隨扈,他們上山時,那些馬還都是留在俺家門前的,當時留了十來個人在這裏看馬,其他人都上山打獵去了,他們上山打獵還是找俺給帶的路呢。”

黃氏顯然沒想到事情竟是這樣的,不由傻在了那裏,“你,你說他們沒把狼打了?”

“沒啊,就是射了兩箭把狼趕跑了。”孟彤搖頭道。

黃氏聞言臉皮抽了抽,有些心裏沒底的僵笑道,“趕跑了也是一樣,也是一樣的。”

“不一樣,嬸子你不知道,狼這種畜生最是聰明了,那些官老爺們一走它們就又都跑回來了。俺今早去林子裏割草的時候還看到兩只了呢,所以俺今天才會呆在家裏,決定不去鎮子上了的。”

“俺就說這地兒不能來吧?你非要把俺給拽來。”蔣氏嚇的臉都白了,急的抓著黃氏的手臂不管不顧的猛搖,“這可咋辦哪?外頭林子裏的狼可是會吃人的呀,咱們咋回村子去呀?”

“俺咋知道會這樣啊?”黃氏顯然也被嚇住了,白著臉欲哭無淚的叫道。

孟彤見火候差不多了,便狀似疑惑的問,“不知道兩位嬸子是聽誰說官老爺們把狼都給打幹凈了的?”

“聽邵氏的侄女金荷說的呀。”黃氏平素喜歡說長道短,她今天會硬扯著蔣氏來孟彤家躥門兒,就是為了來八卦的。

一想到邵金荷、鐵頭和孟彤的三.角八卦,黃氏對外頭林子裏野狼的恐懼感就直線下降,整個腦子立即被三人的八卦所占據。

她兩眼發光的看著孟彤,目光在她身上掃來掃去,一邊絮叨,“她是昨兒晚晌的時候跟著她爹到趙家竄門子的,說是在村口的土路上看到一大隊官老爺從山地這邊往水頭鎮那邊去了,那車上裝的馬上扛的全都狼,還說肯定是那些官老爺們聽說了俺們這附近有狼,特地過來給咱們為民除害來了。”

孟彤嗤笑,“嬸子,您以後可別再別人說什麽,你就信什麽了。”

“昨天那些官老爺就是上山打獵去的,為咱們老百姓除害什麽的,那些官老爺可不管。昨天俺們在山上一共打著了一頭老虎,九頭野山羊和十四頭的鹿,他們那車還是借的俺家的呢,那些狼可是一根毫毛都沒傷著,只是被趕到山上去了,等那些官老爺們一走,那些野狼可不就都又回來了嗎。”

看著楞住的黃氏,再看看已經嚇的開始發抖的蔣氏,孟彤滿意的微勾嘴角,轉身端起碗筷,小聲招呼著孟大和春二娘趕緊吃飯。

春二娘這一陣子生活過的無拘無束,其實已有大半年不曾像方才那樣露怯了,主要也是黃氏方才看到肉時,沖到桌邊的氣勢太過強了些,才會把春二娘和孟大都給嚇到。

任誰過慣了輕松自在的快活日子,都不會喜歡再被人壓著,恐嚇著,欺負著,春二娘一邊給孟大添菜,一邊飛快的低頭扒著飯。

她的想法再簡單不過,既然她跟黃氏呆在一起不開心,那就離她遠遠的好了,反正等一會兒吃了飯,她還得去餵兔子、打掃兔棚和騾棚,還有一堆事情等著她忙呢,她可真心沒空陪黃氏閑嘮。

“彤彤啊,你家這日子可真是大變樣了呢。”黃氏雖然也挺害怕外頭有野狼的,不過現在她們不是都好好的呆在孟大家的院子裏嗎?

更何況孟彤也是殺過野狼的,在沒有生命威脅的時候,黃氏的神筋其實挺粗的。她見孟彤一家自顧自的開始吃飯,就想到了之前看到的三盤肉菜以及一盤腌辣松菜,心思就又轉到了孟大家的夥食上,“這大熱的天兒,桌上擺這麽多肉菜,就你們三個人,吃得完嗎?”

孟彤回頭,就見黃氏正伸長了脖子往飯桌上瞅,一邊還在吞著口水。她邊上的蔣氏則低垂著頭,一副神思不屬的模樣。

孟彤覺得知道外頭有狼,自己回家的路被阻,像蔣氏這樣才是一個女人正常該有的反應。這黃氏也真是夠了,不先擔心自己回不了家,或是出門被狼給吃了,倒是先饞起她家的飯菜來了。

“吃得完的。”孟彤夾了一筷子磨菇炒山雞到孟大碗裏,又給春二娘遞了個快吃的眼神,然後回頭沖黃氏笑道,“俺家養了一只白色的大狗,一會兒吃剩的都給它和它媳婦兒吃。”

138嫉妒

“啥?”黃氏激動就從凳子上跳了起來,指著桌上沒怎麽見少的四盤菜,有些口吃的道:“這,這麽好的菜,你,你們拿來餵狗?”

孟大不些不悅的轉頭看著黃氏,正色道,“小狼在俺們家就跟家人一樣,它能幫俺們看門兒,也能隨彤彤上山打獵,俺們家從不拿它當畜生看的。”

黃氏被孟大這麽一說,臉上頓時就有些掛不住了,一陣紅一陣白的僵立在了那裏。

孟彤幾乎要不厚道的笑出來了,孟大是極少生氣的,像這樣當面把人說的下不來臺,更是少見。

“爹,您趕緊吃,一會兒還得幹活呢。”孟彤笑著催了孟大一聲,又順手給春二娘夾了塊蜜汁鹿肉,然後坐回桌前,頭也不回的道:“兩位嬸子先坐坐,俺們吃了飯再聊啊。”

黃氏見孟家三口真的不再理會自己,自顧自的吃起飯來,也只得悻悻的坐回了凳板上。

邊上的蔣氏見狀,就微不可見的撇了撇嘴。她會被村裏人傳為受氣包,那是因為經常挨自家男人的打的緣故,不過也那只是因為賴頭八脾氣火爆,可不是因為蔣氏自己蠢。

蔣氏心裏明白著呢,這黃氏自己喜歡道人是非說人長短,一見趙家那個傳說跟鐵頭定了親的邵金荷來了,就急巴巴的趕著到孟家來,準備看孟彤的笑話。

今天要不是在村口遇上了黃氏,賴頭八被她捧了幾句就忘了東南西北,點頭讓她跟著黃氏一起來竄門子,她才不會來找這晦氣呢。她自己都過得苦巴巴的,何苦要來看別人的笑話?

孟大和春二娘平時吃飯就不慢,今天因為有黃氏和蔣氏在,吃的就更快了。三人三兩下把早飯扒拉下肚,春二娘收了碗筷,孟彤就進竈間端了兩個裝了大半盆飯的木盆出來,然後把桌上的三盤肉菜,全都一半一半的平分著倒到兩個木盆裏。

黃氏看著眼珠子都差點兒要掉出來了,“俺說大侄女兒,你,你這都是打算餵狗的?”

這回就連被硬拉來的蔣氏也不能淡定了,兩眼死死的盯著孟彤擱在桌上的那兩個木盆。那盆裏大半盆的糙米飯,光那一個盆的量就夠她吃一天還有剩的,更別說是這兩個盆了。

而且孟彤的那三大盤子肉菜,看著可都是新鮮剛做的,這樣的飯菜,他們家就是過年過節也難得吃上一回,而這孟大家竟然已經用來餵狗了?

不是說陳金枝和孟九根把孟大分出來單過,除了一點兒糧食,啥東西都沒分給他們嗎?

不是說孟大家起了房子之後,還欠著趙家十多兩銀子,孟彤好不容易搗騰了不少銀子,給孟大買了人參和藥材泡藥酒,還被孟大柱他們給搶走了嗎?

他們家現在不該是窮的叮鐺響,吃糠咽菜都顯奢侈的嗎?怎麽還敢拿這麽好的東西去餵狗啊?

蔣氏和黃氏看得都傻了、淩亂了。

不過孟彤可不管她們傻不傻,她把木盆裏的飯菜用手拌均勻,然後洗了手,曲指在唇邊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哨聲在空曠的山野間遠遠蕩開,直上雲宵。山上正帶著狼群在堵兔子洞逮兔子的小狼耳朵突然一豎,然後擡頭往自家方向看了一眼,回頭沖狼王吠了兩聲,兩狼便丟下群狼轉頭一齊往山下跑。

狼王吃了兩天熟食,嘴.巴也被養叨了,生食它雖然也吃,但也只是意思意思吃那麽一點兒。它現在都跟小狼一樣,把打來的食物讓給族人,留著肚子每天按時回孟家吃飯。

春二娘收拾幹凈了桌子,順手給黃氏和蔣氏泡了兩碗水果茶,孟彤便把兩盆飯推到桌子一角,請黃氏和蔣氏到桌前坐下。

她主要是怕一會兒小狼和它媳婦兒回來吃飯,黃氏和蔣氏的反應要是過大,會把小狼它媳婦兒嚇到。

野獸受驚的第一反應,通常就是攻擊,她可不想黃氏和蔣氏在自家院子裏被狼咬死。

黃氏看到春二娘端上來的水果茶之後,好奇的嘗了一口,然後那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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