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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卷五: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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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文卿走了, 馬義轉頭回去找顧玄弈, 再一次照顧都不打直接沖進房間。

顧玄弈冷淡擡頭看他, 哼哼:“你就不怕我正在辦事?”

“……我沒想那麽多。”馬義氣勢立刻弱下來,原本是生氣,降低成現在的埋怨,“你怎麽將人往這領,你帶他去別的地方, 聽曲看美人什麽我都不跟你計較, 可是你怎麽越來越過分,這種地方也帶他來!”

顧玄弈偏過頭, 嘴角似乎有一絲嘲諷的笑意:“計較?你拿什麽身份和我計較。他不是稚兒, 不需要你如此小心呵護;更不是天上仙,沾不得人間煙火。”

馬義被嗆得如鯁在喉, 咬緊牙關,扯扯嘴角硬是擠出一點笑容:“你看得這般通透,難道還看不出我對他的心思。”

“哼。”輕輕一聲,像是錯覺般,顧玄弈低頭摸索著自己手上的酒杯,正是安文卿之前用的那杯,“你該謝我,而不是怪我。”

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 馬義笑了,真實的笑,因為被氣到:“謝你?”

顧玄弈:“你這麽護著, 還想等著他自己琢磨自己開竅發現你對他的情意?我今天帶他來,至少探出他並不反感男人。你總這麽藏著掖著,等他娶妻生子,估計也不懂你曾對他抱著這種心思。”

馬義被說的啞口無言,暗暗思忖顧玄弈的話,多少有點道理,可又覺得分明就是荒唐言,一時拿不定主意,再看顧玄弈時,明顯有了動搖:“他當真和我們一樣?”

“我沒說他和我們是一類人。”顧玄弈對待馬義的態度總是這麽冷淡,但今天似乎更顯疏離,“我只是告訴你,他不厭惡。”

然而馬義哪裏聽得進去,他知道自己有機會後滿腦已被喜悅沖昏,開心地同飲幾杯酒,直到準備離去之前,突然問:“玄弈,你不會與我爭吧?”

顧玄弈擡眸,今天第一次拿正眼看馬義:“不會。”因為清楚明白馬義和安文卿不會走到一起,而自己……不能打破和子晏如今這層關系。

得到顧玄弈口頭允諾,馬義歡天喜地離去,仿佛安文卿已經註定會和他修好。

房間裏只留下素白還在陪著他,顧玄弈突然沒了飲酒興致,手上還把玩著酒杯,杯口那一點點似乎觸碰過安文卿的唇瓣,只是未曾倒進去半滴酒。

他問素白:“我有多久沒來過這裏?”

素白仔細想想,只能給個模糊答案:“小半年了。”

……虧我忍得住。顧玄弈輕輕一嘆,似乎有些懂得自己的心。

不知不覺間又過了數日,這天陰雨綿綿,一改往日的晴空萬裏,夾帶著令人不安的情緒。

顧玄弈本來約了朋友在茶樓見面,久久沒等到那人便決定離開,油紙傘撐起,撐起一片隔絕細雨的天地。

想起這麽多年自己一直沒有去過馬義府上,今天不知怎麽來了興致,顧玄弈轉道,慢慢走向那個方向。

馬義家隔壁就是安家。

顧玄弈等在門口,讓馬義家下人去通報一聲,仆人回他:“少爺剛剛出門去郊外新宅,現在不在府裏。顧少爺還是改日再來吧。”

顧玄弈點點頭:“今日我來找他一事,不必跟他提及。”他只是現在想跟馬義聊一聊,過了今天,他不一定還想跟馬義見面,走之前隨口多問一句,“他一個人去的?”

仆人告訴他:“是和隔壁的安少爺一起。”

散漫的眼眸在一瞬間變得認真,顧玄弈轉身離開,扭頭便在城門口租了匹能日行千裏的良駒,撐著傘一路往記憶裏的方向奔去。雨漸急,疾馳的風使他抓不住手中的傘,隨手扔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趕去那裏,莫名有種慌張的感覺,心底深處像是有個聲音告訴他,如果不抓緊,他會後悔。顧玄弈只是依稀記得有人跟他說過馬義在郊外建了一處小屋,為今後夏日避暑所用,不清楚新宅具體所在方位。

模糊的雨簾中,傳來一聲馬兒嘶鳴,顧玄弈立刻掉轉方向,被他操控的駿馬朝著那邊飛奔,很快便瞧見一處院落。

馬義的馬夫正在馬廄中打盹,渾然不知有人闖入。

顧玄弈看到門上燈籠的圖案,確認這裏就是馬義的新宅,棄馬而下,徑直推開緊閉的門扉找人,所幸這宅子不大,很快就找到兩人所在的屋子。

馬義進一步動作被突然闖入的顧玄弈打斷,他看著渾身濕透的顧玄弈,頗有些驚嚇:“顧玄弈,你?”

顧玄弈視線直接越過馬義看向安文卿,安文卿臉頰微紅似有醉態,身上的衣物還是完好狀態,顧玄弈稍稍放下心,抹了一把臉,滿臉的水。

馬義將人往外推,使眼色:“隔壁房間有幹凈的衣物,你換上後就離開,我還有事要辦。”

顧玄弈不動分毫,甚至更往屋中走,隨手用桌上倒扣的幹凈杯子倒了杯酒解渴,馬義立刻擡手阻止他喝,顧玄弈看著馬義抓著自己手腕的手,順著看向酒杯裏幹凈剔透的液體:“酒裏,有東西?”

馬義心虛松手:“……沒有,這就是普通的酒,我只是覺得你渾身濕透不該喝酒解渴,免得生病。”

顧玄弈表示馬義的話他一個字都不信,盯著馬義的臉,馬義心虛別開視線,只能任由顧玄弈喝下那杯酒。

“你還說裏面沒放東西?”久經青樓煙花場所,對這些催-情-藥自然熟悉,顧玄弈看向安文卿,“我要帶他走。”

馬義擋住他不讓他靠近安文卿:“顧玄弈,你什麽意思?”

顧玄弈推開他:“喜歡他就大大方方告訴他,用這種下三濫手段逼人就範,有意思嗎?”

馬義咬牙怒道:“我本就打算告訴他我的心意。酒裏,我只放了一點點,如果他對我無情,這點量根本沒有作用。”

顧玄弈沒理他,直接問安文卿:“你是想留下來還是跟我走?”

醉態盡顯,安文卿勉勉強強擡起頭,看著顧玄弈,忽然綻放一個笑容,朝顧玄弈伸出手。

顧玄弈嘴角不自覺上揚,握住那只手,順勢拉起安文卿將他攙扶在懷裏:“你的那些話,等他酒醒了再跟他講吧。馬合宜,別讓我看不起你。”

“你!”馬義握緊拳頭,想上前阻止又不能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顧玄弈帶走安文卿。

安文卿靠在顧玄弈肩上聽著雨聲,呢喃:“下了好大的雨。”

顧玄弈這才意識到,自己已被淋濕倒不在意再被淋一遍,但安文卿可不能淋雨,看著滂沱大雨,一時躊躇。

安文卿像是知曉他的為難,突然一股大力掙脫開顧玄弈然後跑進雨裏,一邊淋著雨一邊回頭笑著看他:“我們一樣了。”

“……我不跟醉鬼計較。”顧玄弈同樣踏進雨裏,“走吧,我送你回去。”

回去的路程花的時間更短,顧玄弈生怕安文卿淋多了雨會生病,安文卿趴在顧玄弈背後,身旁的建築已是家附近,他攥緊顧玄弈腰間的衣服,低聲:“我不想回安府。”

顧玄弈無奈,停馬於安府門前,轉道。

將人帶到自己家裏,顧玄弈讓下人備好熱水和姜湯,讓安文卿先沐浴更衣。

安文卿泡在浴桶內,望著屋頂發呆,這裏是顧玄弈的房間,擺設和裝飾處處透露著屋主人的品位與品性。

悠悠一嘆。

他沒醉,真的沒醉,只是不善喝酒,酒氣浮在臉上讓人覺得他喝醉了,其實腦子清醒得很。

察覺到馬義帶他去那裏另有所圖,他故意裝醉不再喝那酒,正在想怎麽脫身,顧玄弈來了,來帶他離開那裏。

兩人的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原來顧玄弈早知道馬義對他心存那般心思,只是不說,不過倒算顧玄弈有良心,沒讓馬義得逞。

洗盡一身雨水,安文卿穿好褻衣,慢悠悠趴在整理好的床鋪上休息,他穿的是為顧玄弈量身定做的衣服,新的,但被褥卻不是,滿是顧玄弈身上的味道。

安文卿埋首此間,竟覺得自己似乎真要醉了,飄飄然、暈乎乎,他擡手用手背扶額,自己的體溫似乎有些高,怕不是真因為淋雨而感了風寒。

顧玄弈敲門,安文卿弱弱地回應:“進來吧。”

命人將浴桶擡下去,顧玄弈來到安文卿身側,察覺到他的異樣,趕緊把姜湯端來給他喝,安文卿知道是為自己好,乖乖喝掉。

顧玄弈替他蓋好被子:“先睡吧。明日要是還是這副狀態,我帶你去看大夫。”

安文卿淺淺“嗯”了一聲。

顧玄弈做完這一切就準備離開,安文卿的手拉住他衣角,顧玄弈停在那,看著整個人都縮在被中的安文卿:“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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