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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致虛守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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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玄輝進門的那一刻起,似乎眾人一開始的疑問都隨之得到了一個解釋。

可是雖說心裏耿耿於懷的事情已經得到了解釋,但以靈衡為首的劍宗長老們卻一點也沒有高興的樣子。

並且不僅如此,就連他們此時的臉色卻亦是陡然變得有點難看起來。

顯然在靈衡等人看來,玄輝的到來對於他們而言,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難道說,先前掌門一直在等待的人,就是這個玄輝?”

各自對視一眼,那些長老卻是都從同伴的眼中看見了同樣的情緒。

由於曾經發生過的那些陳年舊事,卻是讓以蘇玄耀為的辟聖劍宗一脈都十分不待見玄輝,

因此雖說是由靈衡來帶領門人,可現在劍宗那一群長老在看見那人乃是玄輝之後,顯然沒有擺出什麽好臉色。

然而在場的人,那一個個皆是修為不弱的修士,故而在短暫的失神之後,卻是立即就意識到了一重點,玄輝並非是獨自過來的——

“似乎在他肩上,還有什麽……?”

位於左邊的一排蒲團,卻是坐著屬於法宗那一派的長老。

作為天一山上,現今輩分最高的大師姐,玄洛這會兒就坐在了玄渺下首,卻是順便又領導著法宗長老。

然而就在靈衡等人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的同時,便也有不少法宗的長老跟著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說實話,如果玄輝沒有收徒的話,也許他現在也不會落得現在這種境地。

可是千不該、萬不該,他還是收下了那個目的不純的女鬼,並且隨之引出不少事情。

經此一事,不僅讓玄洛與掌門的關系一度跌至冰點,甚至就連法宗不少長老都記恨上了這個始作俑者。

因此現在瞧見玄輝被靈衡等人漠視,她們自然也覺得十分舒服。

可畢竟在玄輝的背後,還站著掌門玄渺,所以就算她們紛紛不待見對方,卻也少不得需要給自家宗門多思考一下。

“溪兒,你來了。”

就在一眾長老因為各種原因,而紛紛翹首以待,並且將目光集中在玄輝身上的同時。

玄渺仿佛沒有看見大殿那股古怪的氣氛一般,卻是緩緩自蒲團起身,轉而對其微微一笑,“為師,等你許久了——”

“為師……?”

聽了他的話,那些個長老的神色卻是也跟著有些變化,不過原因亦各不相同。

能夠讓玄渺用上這種自稱,顯然那正主並非是打從進門起就一直冷著一張臉的玄輝。

掌門曾經有過一個大弟子,可惜卻是與道元緣,加之世壽不長。

因此未待其如同玄渺所期望的那樣,從他手裏接過掌門之位,那弟子便已早早經隕落在了魔劫之中。

所以現在會讓玄渺在時隔多年之後,再一次選擇動用起這個自稱,那麽這個人的身份亦是呼之欲出。

林君溪——

只有這個玄明真人的小弟子,才能夠當得起掌門這一聲“為師”,並且由於其已經拜入了玄渺門下,並尊其為“老師”。

所以哪怕玄渺現在的表情突然變得無比慈祥,那些長老在起初的驚詫過後,居然也感覺沒有任何違和感。

但是不待也他們多想,玄渺那一番話固然聽著十分輕飄飄。可聽著像是尋常的念叨,那目光卻是似有若無地自眾人身上一一掃過。

很顯然,無論玄渺是不是話裏有話。

他的行為放到長老們眼中,那都是在為還沒有露面的林君溪解圍。

在自行領悟到了這一層深意之中,不少人都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林君溪,轉而便立即又將眼神移到了別處。

“弟子來遲了,還請老師責罰。”

幾乎是在玄渺話音剛落的同時,林君溪便一下子掙脫了對方的束縛。

失去了玄輝法術的遮掩,這會兒林君溪的樣子便立即就暴露在了眾人的眼皮子底下。

“這!”

“咳咳咳——”

“呵呵……”

因為玄明真人的緣故,林君溪都沒有與玄參、玄洛、玄輝之外的長老有過什麽接觸。

所以這一次在眾人面前亮相,也可以說是他第一回真正出現在元空派高層之中。

然而林君溪還沒有怯場,那些長老似乎沒有想到他竟是這種樣子,故而表情卻是也變得有點微妙起來。

林君溪向來就是一個我行我素之,因此此時也沒有怎麽在意旁人的目光。

也許是上輩子已經受盡了人情冷暖,所以哪怕這一次再度面對這些長老,林君溪不僅沒有感到不自在,反而表現得十分平靜。

他一直都沒有忘記,曾經師父不在天一山的時候,自己被玄參長老帶去拜見這些所謂的“高層”時,那些人的樣子。

至於具體的細節,又應該怎麽說呢?

反正瞧著眼前的陣仗,林君溪只能說要比起上輩子好了很多。

因此這會兒他也沒有多管那些事情,此時說罷,卻是小跑著沖向掌門,隨即便直直地跪了下來。

“呵呵呵!”

瞧著林君溪這般乖巧識禮,玄渺心下亦是感覺頗為滿意。

由於唯一的大弟子也遭受了一場飛來橫禍,也讓他曾經一度以為自己命中註定與人沒有師徒之緣。

所以玄渺在左思右想之餘,卻也生出了想要將元空派來交給玄輝來打理的念頭。

畢竟於私來說,修行了這麽多年,玄輝與其關系最為親近,玄渺亦不願意薄待了對方。

並且從客觀的角度來看,玄輝也是在他們這群“玄”字輩的弟子中,修為最為高深的存在。

因此玄渺覺得,將來哪怕自己在與魔道了的結的過程中,出了什麽變故,突然間隕落的話,那元空派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可是那到底是自己的師弟,玄渺自然十分了解對方的性子。

平心而論,單純比拼修為、法術,在元空派內能夠勝過玄輝者,的確著實不多。

然而作為一派之掌,卻並不是只要修為上佳就能夠輕易勝任的,不然的話,最後也不會輪到玄渺上位。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玄渺也實在不想去逼著自己的師弟來接下這個爛攤子。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林君溪突然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根骨上佳、天資聰穎、性情溫和——

如果說這些都不是讓玄渺最後下定決心的主要原因,那麽林君溪背後那若隱若現的龐大氣運,則無疑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因此這會兒玄渺心裏感嘆之餘,也沒有理會眾人打量的眼神。

一邊笑瞇瞇地看了玄輝一眼,轉而這位元空掌門卻是親自上前,伸手扶起了這個被他十分看好的後輩弟子。

“看來掌門果然十分疼愛這個弟子啊?”

由於那些長老們此時就坐在大殿兩旁,因此這一回卻是全程目睹玄渺以及林君溪兩入的相處模式。

起初掌門一臉親切地叫起了林君溪,在眾人看來,卻是也不意外。

畢竟林君溪到底年幼,這會兒也沒什麽值得讓他們高看的優勢。

因此單單一個弟子,顯然還無法吸引住這群人的目光。

但是在林君溪的背後,卻還站在一個神宗——

雖說如今道容驟然出了那樣的事情,連帶著神宗的威名也不如往日那般強盛。

可是玄明真人的存在,到底還是能給林君溪帶來些許好處。

不過任憑旁人再怎麽揣測,林君溪這會兒被掌門扶起來之後,也沒有多說什麽。

可開始只扔下了一句話,隨後林君溪便一聲不響,就突然跪在了玄渺面前。

在這群長老看來,那自然不會是無緣無故的行為。

因此哪怕現在的林君溪表現得再怎麽乖巧,落到了他們眼中,則也是一種對於掌門的無聲暗示。

所以無論如何,卻也止不住在場眾長老的種種心思。

“罷了,今日也是有勞諸位了。”

將林君溪帶著走到中央,玄渺卻又轉過頭,一邊與玄洛、靈衡對視了一眼,而後神色稍緩,卻是溫聲笑道:“想必經此一事,各位長老也應該有所明白。既然如此,貧道亦不多言,只希望日後爾等行事,當以宗門為念,切不可妄動無明,乃至於三毒覆生。”

“掌門親自教誨,我等又豈敢不從之?”

靈衡不愧乃是出身皇族之人,在玄渺說罷之後,便立即就明白了他所表達出來的真正意思。

因此神色不由一凜,面上卻是回答的一派平靜,“如今木已成舟,而此間事了,我等便先行告退了。”

他也算是看出來了,玄渺這一回之所以將他們眾人一並叫來妙無宮,無非就是想借著道容突然失蹤的例子來敲山震虎。

因而玄渺雖說是在暗示他們,可若是換一個角度來看,則未嘗不是對於兩宗進行敲打。

在他對面,玄洛此時眼瞼低垂,卻是遮擋住了她那雙赤紅如血一般的緋色雙眸。

不過縱使明面上沒有什麽表示,卻也不代表玄洛心裏也真的就如同看上去那般平靜。

事實上,她之所以會再來跑這一回,純粹是由於玄月在一邊開口勸說的結果。

不然的話,方才從掌門手裏吃了暗虧,她這一次又豈會再來自找沒趣?

然而雖說是答應了玄月,可玄洛也只管將眾人帶來罷了,至於其他的事情,則還是要由那些法宗長老來決定。

所以對於靈衡的這套托詞,玄洛也沒有興趣去橫加幹涉。

這會兒即便是睜開了眼睛,玄洛也只將目光放到了一邊眾位女修身上,顯然是在等她們的決定。

被玄洛這麽一盯,即便是修煉已久的法宗長老,卻是亦沒來由的感到一陣緊張。

但是玄洛並沒有對此作出什麽表示,那位長老在楞了一瞬間後,也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打算,當下那臉色就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的確,按照正常情況來說,現在法宗輩分最高的修士,就是眼前這個頂著女童模樣的合丹長老。

所以哪怕玄月未曾給出命令,玄洛依然在法宗之中具備著極為重要的權利,因此這會兒也理應由其來開口。

偏偏玄洛平日裏最煩的就是處理這些事情,何況此次既然只答應了玄月護送眾人過來,她又豈會主動去攬下這種破事兒?

那位長老也屬於是十分了解玄洛的人,只看著她的表情,便已經在大致上猜到了她的打算。

雖然心裏被對方的態度給氣了個半死,可人間尚且有“官大一級壓死人”的說法,即便這玄洛行事再怎麽不著調,卻也依舊是她們的大師姐。

對上這位一位大師姐,別說只是她們這些長老了,就是作為宗主的玄月在這裏,只怕也沒辦法將玄洛怎麽樣。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玄月真的能夠走開的話,又豈會輪到玄洛跑來走這一遭?

那名長老明顯是在場眾人之中,可以主事的存在,並且由於在臨行前,得到過玄月的囑咐,所以在發現玄洛並不頂用後,便也索性忽視了她。

頓了頓,她平靜了一下語氣,卻是緊接著道:“那我們也不她打擾掌門,這便亦先回去了……”

“嗯,去吧。”

其實就算靈衡不這麽說,玄渺也已經準備主動開口了。

這會兒對方兩人識趣,玄渺也樂得於此,所以自然不會反對。

朝著兩人揮了揮手,玄渺在玄洛的似笑非笑的註視下,卻是目送眾人緩緩消失在了眼前。

“師兄。”

在林君溪默默無言的時候,一直都站在一邊的玄輝卻仿佛才被人解開了定身咒似的,此時輕聲喚道:“你要的人,我已經帶來了,你說好的——”

“貧道明白,不用多說了。”

眉頭一皺,似乎是被對方的話破壞了原本的好心情,玄渺伸手一點,便淩空繪制出了一道靈符,轉而一揮手,卻將符交到了玄輝手裏。

“溪兒,隨為師去內室。”

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玄渺原本還十分慈祥的樣子立即變了不少,這會兒他對林君溪示意了一下,便直接帶頭走向了內室。

“是——”

對於眼前這種情況,林君溪也覺得十分茫然,可是出於本能地選擇,讓他沒有說出原來想要說出來的事情。

默默看了一眼神色無喜無悲的玄輝,林君溪欲言又止地望著玄渺的背影,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罷了,既然是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那明顯不是他能夠幹涉的了,所以還不如不去想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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