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自行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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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天尚未亮。
按照以往的習慣，無須人叫，林君溪便已經自行醒了過來。
“呵，居然來真的麽……”
看著被放置在枕邊的長劍，林君溪心下還是忍不住泛起一絲失望。
習慣，著實真的很可怕——
明明彼此相識還不過一月，可青瑯幾乎有求必應的幫助，已經讓林君溪打心底習慣了對方的存在。
正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起初無人在旁，林君溪凡事只能自食其力。
可隨著青瑯的出現，卻打破了這個能夠讓他獨自成長的環境。
對於一個來歷不明，並且表現得高深莫測的人，哪怕對方救了自己。
出於本能，林君溪還是選擇了敬而遠之。
然而無論他出於什麽目的，青瑯幾次三番都在林君溪危難之時出手相助。
對方不曾言明，林君溪卻知道，哪怕是在與虎謀皮，青瑯都是他現下唯一的選擇。
林君溪為人的確有些優柔寡斷，可是他也不傻，自打一開始，他的目標就十分明確。
阻止十年後的滅門之禍，並且挽救大廈將傾的元空派——
為了能夠完成這個目標，對於可以給他提供實質性幫助的人，林君溪從來不會選擇拒絕。
哪怕嘴上不說，可林君溪還是不得不承認，在經過這一陣子的相處之後，他早已習慣了青瑯在側。
如此信任一個不知深淺的人，實在不是一個明智之舉，對此林君溪當然明白，只不過他還是選擇了隨波逐流。
林君溪記得，他曾經在一本雜記上看過，在海外有著一種花，其名喚作：“罌粟”——
這罌粟花，全株乃粉綠之色。
其葉長而橢圓，為抱莖而生；自夏季方得開花。
罌粟所開之花，其朵極大且艷，有色若紅、紫、白等不一而足，俱向上開放。
花早落，方結果。
為球之形，內有細小多種，卻是頗為奇特，如過量食用之後，卻極易成癮。
青瑯給他的感覺，就好像是那未曾得見的罌粟花一般，雖然已經知道不對，卻依然還是吸引林君溪的目光……
不知不覺之間，依賴對方似乎已經變成自然而然的習慣。
哪怕行差一步，最終所得到的結果，很可能就是墜下無盡深淵，林君溪還是沒有主動改變。
這是為何？
看著那柄三尺長劍，林君溪突然伸手拿起了它，同時嘴角浮現出一絲古怪的笑意。
他也不止一次問過自己，可最後所得到的，除了沈默還是沈默。
是不知道？
還是不願知道？
林君溪覺得，興許這兩者都有吧……
這麽想著，嘴角的笑容陡然揚高
將長劍掛到墻上，一番洗漱之後。
林君溪一掃方才的陰霾，轉而神清氣爽地推開了門，隨即徑朝紫微宮走去。
……
“師兄！”
人未到，而聲先至。
靠著自己那上佳的眼力，林君溪這才剛剛走到山門處，便已經看見了正在忙著懸掛燈籠的嚴於律，當即就沖其揮了揮手。
“嗯。”
點點頭，嚴於律聞言，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轉而走到了林君溪面前，將對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方道：“先進去吧。”
“哎，師兄在忙吧？不如讓我幫你好了——”
笑著說了一句話，林君溪知道，對方此時之所以忙著張燈結彩，都是因他屆時將要冠巾的緣故。
林君溪心思通透，所以不想為了自己，而讓大師兄受累，畢竟他亦非真的稚子。
在力所能及之處，林君溪自然打算為其分擔有些。
卻不想嚴於律看了看他，隨即便一口回絕了林君溪的提議，“不必了，師父還在宮內等你，切不可讓師長久待，且進去吧。”
“哎？好的……”
被嚴於律如此果斷的拒絕，林君溪著實楞了楞，待聽見自家師父，他也顧不得這些。
點點頭，正要進去，林君溪卻又頓了頓，覆又說了一句：“麻煩師兄了。”
“無妨。”
如此回了一句，嚴於律又再度掛起了燈籠。
待到林君溪走遠之後，看著他的背影，嚴於律卻皺起了眉頭。
不知為何，這會兒的林君溪，總給他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未曾多想，嚴於律又將這個念頭拋開，專心對付手中的燈籠。
林君溪這會兒走進了紫微宮，卻是絲毫沒料到自己難得懂事，居然還會被師兄懷疑，不然少不得要氣個半死。
紫微宮中，依然香煙不絕。
看見林君溪進來，玄明真人立時有感，臉上隨即掛起了笑容，卻被一邊坐著的老者瞪了一眼。
道容見自家徒弟這副神情，不由“哼”了一聲，聲音不大，卻正好能夠讓玄明與林君溪皆可聽見。
“拜見師祖、師父。”
見自家師父站在一旁，而老爺子正坐在主位，林君溪哪裏還能不知道這意思？
當即將衣擺一撩，便朝著兩位長輩行了大禮。
“哎，你這孩子——起來吧……”
“咳咳咳！”
被小徒弟這麽鄭重對待，玄明真人先是笑了笑，而後正要扶起林君溪，卻被道容老爺子給瞪了一眼，於是只能臨時改口。
看著林君溪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道容暗自點了點頭。
就沖著這份氣度，此子該是不錯。
這麽想著，老爺子的表情也隨即好了一些。
忽而道容與玄明對視一眼，一同朗聲誦道：“俾初皈玄門之人，即能知禮知警，知奧知戒，嗣後有功有過，天曹有案，照年照月，稽察對號。”
“後之志士，刊版流行已久，其版存於巴蜀梓潼宮內，後因世亂，將宮焚燒，其版遂滅。”
“故後引人入門者，無所皈依，以致茍圖仙教度玄之輩，乃子拜父為師；妻拜夫為師，重重漸入玄門。”
“出家之後，不習三乘功果，竊巾盜冠，假裝道像，不但天上真仙所嗔，而且為下方人鬼所笑。”
“餘昔出家，亦染此弊，後游至羅浮山下，逢一道友，觀其容貌異常，揖之而坐。”
其聲相互應和，氣息綿長，恍若黃鐘大呂。
一陣接著一陣，讓林君溪聽之心神便不由沈入其中。
隨其等言訖，即於袖中取出一書，在林君溪眼前展視之，乃為《冠巾科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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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居然來真的麽……”
看著被放置在枕邊的長劍，林君溪心下還是忍不住泛起一絲失望。
習慣，著實真的很可怕——
明明彼此相識還不過一月，可青瑯幾乎有求必應的幫助，已經讓林君溪打心底習慣了對方的存在。
正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起初無人在旁，林君溪凡事只能自食其力。
可隨著青瑯的出現，卻打破了這個能夠讓他獨自成長的環境。
對於一個來歷不明，並且表現得高深莫測的人，哪怕對方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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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無論他出於什麽目的，青瑯幾次三番都在林君溪危難之時出手相助。
對方不曾言明，林君溪卻知道，哪怕是在與虎謀皮，青瑯都是他現下唯一的選擇。
林君溪為人的確有些優柔寡斷，可是他也不傻，自打一開始，他的目標就十分明確。
阻止十年後的滅門之禍，並且挽救大廈將傾的元空派——
為了能夠完成這個目標，對於可以給他提供實質性幫助的人，林君溪從來不會選擇拒絕。
哪怕嘴上不說，可林君溪還是不得不承認，在經過這一陣子的相處之後，他早已習慣了青瑯在側。
如此信任一個不知深淺的人，實在不是一個明智之舉，對此林君溪當然明白，只不過他還是選擇了隨波逐流。
林君溪記得，他曾經在一本雜記上看過，在海外有著一種花，其名喚作：“罌粟”——
這罌粟花，全株乃粉綠之色。
其葉長而橢圓，為抱莖而生；自夏季方得開花。
罌粟所開之花，其朵極大且艷，有色若紅、紫、白等不一而足，俱向上開放。
花早落，方結果。
為球之形，內有細小多種，卻是頗為奇特，如過量食用之後，卻極易成癮。
青瑯給他的感覺，就好像是那未曾得見的罌粟花一般，雖然已經知道不對，卻依然還是吸引林君溪的目光……
不知不覺之間，依賴對方似乎已經變成自然而然的習慣。
哪怕行差一步，最終所得到的結果，很可能就是墜下無盡深淵，林君溪還是沒有主動改變。
這是為何？
看著那柄三尺長劍，林君溪突然伸手拿起了它，同時嘴角浮現出一絲古怪的笑意。
他也不止一次問過自己，可最後所得到的，除了沈默還是沈默。
是不知道？
還是不願知道？
林君溪覺得，興許這兩者都有吧……
這麽想著，嘴角的笑容陡然揚高
將長劍掛到墻上，一番洗漱之後。
林君溪一掃方才的陰霾，轉而神清氣爽地推開了門，隨即徑朝紫微宮走去。
……
“師兄！”
人未到，而聲先至。
靠著自己那上佳的眼力，林君溪這才剛剛走到山門處，便已經看見了正在忙著懸掛燈籠的嚴於律，當即就沖其揮了揮手。
“嗯。”
點點頭，嚴於律聞言，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轉而走到了林君溪面前，將對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方道：“先進去吧。”
“哎，師兄在忙吧？不如讓我幫你好了——”
笑著說了一句話，林君溪知道，對方此時之所以忙著張燈結彩，都是因他屆時將要冠巾的緣故。
林君溪心思通透，所以不想為了自己，而讓大師兄受累，畢竟他亦非真的稚子。
在力所能及之處，林君溪自然打算為其分擔有些。
卻不想嚴於律看了看他，隨即便一口回絕了林君溪的提議，“不必了，師父還在宮內等你，切不可讓師長久待，且進去吧。”
“哎？好的……”
被嚴於律如此果斷的拒絕，林君溪著實楞了楞，待聽見自家師父，他也顧不得這些。
點點頭，正要進去，林君溪卻又頓了頓，覆又說了一句：“麻煩師兄了。”
“無妨。”
如此回了一句，嚴於律又再度掛起了燈籠。
待到林君溪走遠之後，看著他的背影，嚴於律卻皺起了眉頭。
不知為何，這會兒的林君溪，總給他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未曾多想，嚴於律又將這個念頭拋開，專心對付手中的燈籠。
林君溪這會兒走進了紫微宮，卻是絲毫沒料到自己難得懂事，居然還會被師兄懷疑，不然少不得要氣個半死。
紫微宮中，依然香煙不絕。
看見林君溪進來，玄明真人立時有感，臉上隨即掛起了笑容，卻被一邊坐著的老者瞪了一眼。
道容見自家徒弟這副神情，不由“哼”了一聲，聲音不大，卻正好能夠讓玄明與林君溪皆可聽見。
“拜見師祖、師父。”
見自家師父站在一旁，而老爺子正坐在主位，林君溪哪裏還能不知道這意思？
當即將衣擺一撩，便朝著兩位長輩行了大禮。
“哎，你這孩子——起來吧……”
“咳咳咳！”
被小徒弟這麽鄭重對待，玄明真人先是笑了笑，而後正要扶起林君溪，卻被道容老爺子給瞪了一眼，於是只能臨時改口。
看著林君溪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道容暗自點了點頭。
就沖著這份氣度，此子該是不錯。
這麽想著，老爺子的表情也隨即好了一些。
忽而道容與玄明對視一眼，一同朗聲誦道：“俾初皈玄門之人，即能知禮知警，知奧知戒，嗣後有功有過，天曹有案，照年照月，稽察對號。”
“後之志士，刊版流行已久，其版存於巴蜀梓潼宮內，後因世亂，將宮焚燒，其版遂滅。”
“故後引人入門者，無所皈依，以致茍圖仙教度玄之輩，乃子拜父為師；妻拜夫為師，重重漸入玄門。”
“出家之後，不習三乘功果，竊巾盜冠，假裝道像，不但天上真仙所嗔，而且為下方人鬼所笑。”
“餘昔出家，亦染此弊，後游至羅浮山下，逢一道友，觀其容貌異常，揖之而坐。”
其聲相互應和，氣息綿長，恍若黃鐘大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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