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29章鎖文 (15)

關燈
枝上那個白色的身影,還有枝頭的那個燈籠。他微微蹙眉,收回了視線。

回到家中的塵囂瞟了一眼櫃子上的鐘。淩晨兩點。

他從口袋裏拿出那顆凍結的血珠和那串手鏈,拉開矮櫃的小抽屜,放到裏面的一個盒子裏,扭頭看了一眼夜晚中閃爍的光線,恍惚了片刻。回神後他脫下衣服,往浴室走去,關上了門,刷刷的灑水聲在安靜的屋內響起。

奔向你

一片混亂中,因腹部突然絞痛而來不及躲避的青黑色身影微微蹙眉,看著已然逼近的彎月狀刀身,一瞬被推了出去,胸口一陣絞痛。她驚恐地看著眼前一臉疲倦卻在微笑的辰逍,顫抖的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將軍!”她猛地睜開眼睛,只見明亮的天花板。

“王上,醒啦!”空縈笑著喚到。

她扭頭看了一眼立於床側的空縈,松了一口氣,緩緩起身。空縈俯身攙扶。

“王上,怎的突然撐不住了?”空縈問到。

她沈默片刻,輕聲道:“心臟,重新跳動了。”

空縈微楞,眼裏動容不已,而後粲然一笑。“如今王上和將軍都取回了原體,這房間,算是白準備了。”

“無妨,為他準備的東西,我帶去他家就是了。”她起身向外游去,空縈跟了出去。

她落到懸崖邊的大樹上,白色的身影起身,站在枝頭,笑了。她也揚起嘴角。

白翊伸手,水流卷來枝頭的燈籠。她輕輕一吹,裏面的燭火狀水流滅了。“這個,已經無用了,對吧?”

“嗯。”

“我也可以回來了。”

“嗯。”

“縱是把我留在體內,你也不會忘了他的。”

“嗯。”

“但你還是害怕,我懂得。”

“嗯。”

“以後再不用怕了。他的臉,不會模糊的。”

“嗯。”幽藍的眼睛閃動著微微的光芒。

“那……”淡藍色的眼眸溫柔似水。

“回來吧!”

白翊微笑,化為一條水流,流入她的眉心,形成淡藍色的水滴狀圖案,靠左/傾斜,白色燈籠落入她的手心。眉心中央的豎直水滴圖案呼應著顯形,兩滴圖案一起淡去。

“王上!”一旁的空縈喚到。

她松手,白色的燈籠墜入海中,漂向遠方。“回去吧!”

她游回城堡,在大廳沙發上躺下,微微閉上了眼睛。“你去準備吧!”

空縈欣慰一笑。“是。”

天色漸暗,白城和花棘牽手走在石板鋪成的小路上,踩過太陽的餘輝。

“兩位長得好生俊俏,可是新來的?”一個躺在門口長椅上的老婦人問到。

兩人走了過去,在她身旁蹲下。白城替她拉了拉蓋在腿上的毛毯。“我們只是路過。”他微笑。

“哦!這倒是不多見。那,回去了,可否幫我個忙?”她微笑,並未感到驚訝,滿臉的皺紋被牽動。

“自然。您請說。”花棘點頭。

“邑國櫻花島千山區百草街三十四號,如果地址沒變的話,住著一個姓於的老頭子,無兒無女。替我去看看他。可好?”

花棘眨了眨眼,燦爛地笑了。她點點頭:“好!可有什麽要帶的話?”

老婦人笑了笑,慈祥的眼睛裏閃著光芒。“沒有。”

“好。”花棘起身,“那我們走了,您保重!”

“嗯,謝謝你們啦,孩子!”那老婦人會心一笑,閉上了眼睛,身體漸漸透明,最後消失了。

花棘久久地看著那個長椅。白城牽過她的手,寵溺一笑。花棘握緊他的手,兩人往遠方的懸崖走去。

“她的執念,只是有人去看看他嗎?”花棘低頭走著。

“嗯。”白城應聲。

“看來我們得潛入邑島群了。”花棘看向白城。

“這還不容易!”白城微笑。

兩人往懸崖頂走去,走得很慢。這一天,兩人在這個島上走了一圈,看到各種各樣的人,乍一看他們只是普通地生活著,細細觀察,才發現他們都是執念太深而沒有歸於自然的魂魄,兩人都太懂那種感覺了。大概是月蜃一念而起,給他們建了個避難所,讓他們免受靈魂撕裂之苦。若是當時兩人的魂魄都被帶到這兒,不知是不是會因為見到彼此,就一起散去了。那樣,好似也挺好。

但,能一起活著,真是比什麽都好。

兩人的手緊緊地牽著。

“白城。”

“嗯。”

“真好!”

“嗯。”

兩人相視一笑。

“我們在這兒把婚禮辦完吧!”花棘開口。

“好。”白城微笑。

兩人一走進城堡便驚住了。寂寥的城堡裏此刻張燈結彩,到處掛滿了紅燈,一群小孩子嘰嘰喳喳地嬉笑打鬧著。

“回來啦?”空縈放下手裏的杯子。

“嗯。”兩人走了過去。

月蜃睜開眼睛,看向兩人,微笑。

“你醒了?”花棘開口。

“嗯。多謝!”

“是我們要道謝才是。”白城開口。

“不必客氣。”月蜃也起身。“你隨我來吧!空縈會負責白城的。”

花棘松開白城的手,笑了笑,跟著月蜃往右側樓梯走去。白城跟著空縈往左側走去。

“你知道?”花棘看向前方的身影。

“自然。”她緩步走著。

月蜃往一道開滿各色花朵的門走去,門一開,便看到掛在衣架上的喜服。一群小人張開翅膀,從四周的小巧家具上飛起,圍在兩人四周。

“織花。”

“交給我們吧!”小人們圍向花棘,快速幫她脫換衣服,隨後將她引至梳妝臺前。花棘一臉新奇地看著飛來飛去的像蝴蝶般的小人,聽著他們的指揮。月蜃走到她身後,拿起桌上的梳子。

“一梳梳到頭,二梳梳到尾,三梳白發齊眉,四梳兒孫滿地。”她輕柔地梳理著花棘的長發,眉眼低垂,帶著慈意。

“不知為何,總覺得塵統帥好生親切,像是兄長!”花棘開口。

月蜃仔細地梳理她的長發,織花等人四處飛舞著幫襯。她看向鏡子裏盯著自己的花棘,微笑。“是嗎?”

花棘點頭。“嗯。你也是,像是……”她頓了一下,邪笑。“嫂子!”

月蜃楞了一下,而後低眉淺笑,繼續手裏的活兒。

“嫂子,我問你個問題?”

“嗯?”月蜃極其自然地應了。

花棘偷笑,認真道:“魂魄在水裏明明能呼吸,怎麽到了這兒就行不通了?”

“為了給魂魄活著的真實感,我改了水的屬性。”

“原來!”花棘點點頭,看向鏡中的月蜃。“嫂子,你不去找兄長嗎?”

“會去的。織花,化妝。”月蜃用發夾和發扣固定梳理好的發鬢,伸手去拿金燦燦的發飾。

“是!”幾個小人飛到花棘面前,拿著小型化妝工具忙活起來。

很快,花棘的新娘紅妝便完成了。媚眼紅唇,金黃的頭飾和流蘇,以及精致的大紅喜服。十個小人落在桌上,往花棘的指甲上畫著紅花。

“好啦!”織花等人放下工具,微笑著站成一排,欣賞自己的作品。

月蜃看著她,心裏蕩起波瀾。

還和原來,一樣。

花棘起身,微笑著向一群小人道了謝。月蜃向她伸出手,她握了上去。冰涼的,卻很溫暖。織花和另外三個小人攜來半透明的紅蓋頭,撐開後蓋到花棘的頭上。月蜃朝她們點點頭,牽著花棘走出了房間,往大廳走去。已經等候片刻的白城轉過身來,看到花棘後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月蜃牽著花棘走到他身邊,伸出戴著手套的左手,拉過白城的手,將花棘的手放到白城手裏。她擡頭,看著白城,露出的右眼裏溢滿笑意。“交給你了。”

白城鄭重地點頭,牽著花棘往城堡外走去。兩人走過點出一條路的紅燈,來到懸崖旁的大樹下,樹上掛滿了紅燈籠,還有隨風飄飛的紅喜布。萬盞天燈飛起,點綴著滿是星辰的夜空。

兩人對著大海而立。

“一拜天地!”空縈開口。

兩人齊齊鞠躬。

“二拜高堂!”

兩人轉向月蜃和空縈,虔誠地鞠躬。

“夫妻對拜!”

白城和月蜃面對面站立,看著對方,笑著行了最後一禮。白城走近花棘,掀開了蓋頭,低頭吻了下去。悄然中他的左眼裏閃現出幽黑的“遙”字,一瞬便消失了。

滿天的天燈飄飛,好不動人。月蜃擡頭看著天空,消失了。

回過神的兩人茫然地看向空縈。她只是微笑。“兩位早些歇下吧!新房就布置在二樓。我就不打擾二位了。”空縈轉身往回走,眼裏蕩漾著微光。

去吧!去見他吧!再不要等了!

懸崖邊的兩人擁在一起,看著滿天的光亮。

“可會覺得太不熱鬧?”白城微笑著詢問。

“足矣!”花棘微笑。

一身軍裝的塵囂走出電梯,臉上帶著疲憊,走姿卻仍是那般的剛正不阿。他走到門前,系統掃描後開了門。他走入總是冷清的家中,在玄關脫了鞋,套上家居拖鞋。他往客廳走去,在擡頭的瞬間停住了腳步。月光從窗外傾斜而入,灑在一襲淡藍色長袍的女子身上。她立身窗邊,左眼被白布遮了去,露出的右眼彎起一道弧度。

“將軍!”她輕喚,聲音溫柔如水。

還疼嗎?

他回想起那相同的聲音。

他走向她,在她面前停下,低頭看著她滿是笑意的臉龐。月光包裹著兩人的身影,輕輕照亮兩人絕配的臉龐。

“你醒了?”他開口。

“嗯。”她咧嘴笑開了。

忘恩負義的忘

入夜,大地披上了詭異的黑。雜石亂生的荒蕪沙灘上長出一灘茂盛的花草,草色鮮嫩,花香四溢,經白日的陽光洗浴後變得更加興盛。一陣海風刮來,吹動了欣欣向榮的花草,拂起花草中央的大紅長裙,露出下方纖長潔白的腿。黑濃纖長的睫毛隨著眼角的移動而微微抖動。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睜開雙眼,幽藍的眼眸在黑夜中妖邪異常。

“啊……這又是搞毛啊!”她皺起眉頭,艱難起身。“惋惜那家夥每次都亂來,疼醒的都是老子!”

她抱怨著撐起到處酸疼的身體,一翻身仰躺在草地上,四肢大大地張開。嘴裏繼續發著舒緩疼痛的聲音,她閉眼,朝兩側扭著酸痛的脖頸。

“我去,為什麽受傷的總是老子!”她將雙手舉過頭頂,交換著拉撐手臂的筋,扭擰著臉部爬了起來,站直後上下左右地扭動著身體,發出哢哢的聲響。

她擡頭觀察旁邊高聳的懸崖。“奇了怪了,那麽高的地方下來竟然也沒死?”

她拉扯著衣裙檢查自己的身體。“還連個傷口都沒有!”她冷笑。“成仙了吧!”

眼前奇異的景象和四面八方傳來的聲音擾得她腦袋一陣生疼。

“啊,好吵!”

她拍了拍衣裙,一臉不耐煩地伸手戳了戳耳朵,沿海往熱鬧的地方走去,速度極快,一瞬便沒了身影。

“哎喲,這條裙子簡直是為姑娘量身定做的!看這前凸後翹的,氣質啊氣質!可不得把外面那些個男人迷得神魂顛倒。”一臉諂媚的店員對著眼前濃妝艷抹的女人奉承到。

那女子一臉的高興。“再給我一下剛才那件黑色的夾克試試。”

“好嘞!”店員轉身,表情僵住。“剛才還在這兒呢!哎,你們有人拿了掛在這兒的新款夾克嗎?”

旁邊的人紛紛搖頭,各自忙碌著。

妝容略俗氣的臉上露出迷茫,大眾的五官擠成一團。她換上笑容轉過來。“您等等啊,我去倉庫裏給您重新拿一件。”說著急匆匆地往櫃臺後面的倉庫走去,嘴裏仍然碎碎念著。“奇了怪了,監控和警報都沒有異常,前一秒還在那兒呢,怎麽一下子就不見了,見了鬼了……”

高挑纖瘦的身影霸氣地走在熱鬧的街道上,左手隨性地提著一瓶啤酒,右手食指和中指間夾著抽了一半的香煙,煙頭冒著白煙,順著她的手指纏繞而上。一雙黑色的馬丁靴,深藍的緊身牛仔褲,白色的背心,外面一件新潮的黑色夾克,和脖頸左側的黑色骷髏頭搭在一起盡顯不羈。臉上濃重的煙熏妝化得十分精致,顯得一雙細長的眼睛更大了。深紅的嘴唇微張,噴出一口白煙,上面還殘留著些許啤酒沫子。高挺的鼻梁在打了高光後又多了幾分高傲。

她擡起左手,往嘴裏又送了幾口啤酒,眼睛掃過旁邊的首飾店。她微微瞇眼,邪笑著走進旁邊的巷子,再出來脖子上多了一條銀色的項鏈,項鏈下方掛著兩個精致細長的銀圈。她笑嘻嘻地往酒吧街走去,進了一扇黑色的門。

震耳的音樂聲中混雜著人們的驚呼聲,五光十色的燈光在寬闊的空間裏跳躍晃動,不時閃亮一張張滿臉迷醉的臉龐。

她順著狹窄的走道來到最下方,將煙頭丟進角落的煙臺,甩身混進了人群,徑直往舞臺走去。躁動的電音停下後,一個搖滾樂隊從後臺走了出來,臺下響起熱烈的歡呼聲。她把啤酒瓶放到一邊,左手往舞臺邊緣一撐,斜身躍上舞臺,爛笑著朝有些迷茫的幾人走去。她走到拿著鼓棒的帥氣男人面前,伸手就勾上對方的脖子,一拉後親了過去,右手快速拿過他手裏的鼓棒。

“讓我也玩玩兒嘛!”她笑著退回,臉上的不羈迷得那人一陣失神,四周響起看熱鬧的尖呼聲。

她踮起腳湊到他耳邊,呼氣聲讓他敏感的耳朵一陣瘙癢。深紅的嘴唇微微上揚著動了動。“一會兒臺下見。”她扭頭對上同樣扭頭過來的視線,滿眼笑意。

男子嘴角一揚,伸手摟住她的腰,往嘴上親了一下後朝身旁的隊員示意後下了臺。

“知道曲子嗎?”主唱笑著問到。

“知道!《今朝有酒》嘛!我今天喝的酒管夠!”她笑著坐到架子鼓前,鼓棒打響四聲後震耳欲聾的樂隊演奏響起,歡呼聲達到高潮。舞臺上瀟灑不羈的身影在晃動的光亮中魅力四射,手腳的動作嫻熟帥氣。

結束後無縫對接的DJ再次打響了音樂,整個空間的光線晃動得更加厲害。

她和一眾人等一起走下舞臺。迎上來的男人伸手接住鼓棒,她順勢抱過去湊了上去。旁邊的其他成員互相給著眼色,壞笑著往一側的專區走去。

一陣熱吻後呼吸變得急促的男人滿眼迷離地深吻著她,手從腰部滑到了臀部。她微微退回,臉上再次露出不羈的笑容。男子拉著她往後臺走去,她爛笑著跟在後方。

他將休息室的門一關,一把將她推到門上,低頭吻了上去,唇舌交纏著用力撕咬。她伸手按下墻壁的按鈕,房間暗了下來。欲/火焚燒的兩人緊緊貼在一起,急促的呼吸聲交纏不休。

他將她擡起,雙手抱著她光滑的腿部,呼吸噴在她的脖頸上。他親吻了她脖子上的紋身,深紅色的眼眸裏已經沒了理智。

“你叫什麽名字?”他湊到她耳邊,伸出舌頭舔了她的耳廓。

“忘兮。忘恩負義的忘,歸去來兮的兮。”

她笑著扭頭,嘴唇微張著湊了過去……

最終判決

窗外的月光灑進屋內,溫柔地將兩人包裹在一起。四目相對的兩人久久地看著對方。

“身體?”塵囂打破了沈默。

“已無礙!勞煩將軍掛念。”月蜃微笑。

“嗯。”他微微垂眼,又看向她。“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月蜃一楞,嘴唇微張,而後笑道:“月蜃。月亮的月,海市蜃樓的蜃。”

“姓?”

月蜃頓了頓。“姓塵,塵埃的塵。”

塵囂楞住,沈默著看著滿眼笑意的她。

“我叫塵囂。塵埃的塵,囂張的囂。”

“我知道。”

兩人再次陷入沈默。

“將軍不問我如何進來的?”她開口。

塵囂輕笑一聲。“這世上有什麽事情是你做不到的?”

她沈默,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塵囂。“自然是有。”

他看到她眼神裏細微的變化,覺是自己失言了,正想換個話題,軍用手表傳來急促的紅色信號,塵囂一驚,按下了側邊的按鈕。

“我有急事,須得立刻離開。”他看向面前的身影。

月蜃微微眨了眨眼,而後微笑。“你去吧將軍。”

塵囂邁出幾步又停了下來,轉身來到月蜃面前,低頭看著她。她疑惑地看著他,等他開口。

“你在這兒等我,家裏的東西隨便用。”他魔怔了一般地說出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話。

月蜃揚起嘴角,眼角彎得很好看。她點頭。“好。”

塵囂有些不好意思地輕咳了幾聲,又看了她幾眼後轉身離開了。

月蜃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卻難掩滾滾而來的困意。她輕輕一動游到了沙發上方,緩緩落下,閉上了眼睛。

塵囂快步走到一道棕色門口前,電子屏幕上顯示著“中將統帥”四個字。在門口掃描確認後塵囂走進屋內,立正鞠躬。“少將統帥,塵囂,到!請指示!”

一身正氣的中年男子點頭。“前少將統帥紅花棘已投案,總將經最高法院指示,將極刑……”他頓了頓,“改為火刑,即刻執行,由你監行。”

塵囂一驚,但很快恢覆了平靜。“是!”

“總部地下監牢A區一號監牢,你去提人吧!”

“是!”塵囂轉身,眉頭微蹙,走出中將室。

中年男子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眉頭緊蹙。

與魔族的契約已廢,不知最高法院為何還要下這樣的指令。紅上將那邊,又不許任何人通知……

他轉身看向窗外,高掛的月亮被一層輕薄的黑霧繚繞覆蓋。

塵囂面無表情地走進電梯,立身站直。

“電梯下行。”機械的女聲傳來,電梯往下移動。

“地下一層到了。”

塵囂走出電梯,站在門口掃描後銀色的門往兩側打開。監控室的士兵起身鞠躬,另一側的門打開,塵囂走了進去,面無表情地往盡頭的牢房走去。

門口掃描後牢房往右側滑動,紅花棘的身影映入他黑灰的眼眸。帶著手腳鏈的花棘擡頭看向他,微微笑,起身。

“走吧!”塵囂開口。

紅花棘走了出來,跟在兩個士兵的身後,塵囂殿後。四人走上電梯,士兵按下負十層的按鈕。

“電梯下行。”電梯內安靜得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到。

“負十層到了。”電梯門開啟。

四人走了出去,經過一條悠長的走道後停了下來。塵囂往前,站在銀色的門前接受掃描。諾大的門往兩側開啟,一陣熱氣洶湧著擠出門縫,撲面而來,熊熊的火光印得整個走道一片火紅,燥熱的紅色和冰涼的銀色相撞,讓人心生不適。

兩個士兵退到兩側,塵囂回頭看了紅花棘一眼,她走了進去,塵囂跟上。一片空曠的泥地中央是一個巨大的洞口,兩人頂著沸騰的熱氣來到洞口邊,下方是滾燙的巖漿,洞壁上是人造的烈火,一片火紅照得紅花棘的發色更加鮮艷,暗紅的眼眸裏倒影著燃燒的火焰。

上方隔熱玻璃後方的總將看著兩人,沈默不語。

紅花棘朝什麽都看不見的玻璃上掃了一眼。“老頭,我爹知道嗎?”她詭笑。

片刻的沈默後,塵囂的手表傳來低沈的聲音。“不知道。”

她冷笑一聲。“那就永遠別讓他知道!”

再一次的沈默後,那頭傳來了輕輕的應允聲。

她笑著看向塵囂。“兄長。”

塵囂看向她,被紅光照亮的臉上眉頭微蹙。

她看向巖漿翻滾的深處。

這判決,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若是暗藏玄機,興許還能撈一條小命。如若不是,這次真他媽要死透了。

紅花棘蹙眉,微不可察地輕嘆了一口氣。

媽的老娘好不容易把白城撈上來,怎麽自己又要下去了?以現在的情況,想逃出去是沒可能了。若是一戰,我也勝不過兄長和那陰險的老頭,外面還不知道多少人等著呢!白城去了人事部,這麽短的時間肯定反應不過來。我這死而覆生才回來,判決怎麽可能下得這麽快?這麽急不可耐地把我往火坑裏推,肯定有貓膩!

事到如今,只能賭一把了。賭,這個判決的不合理性!

她閉上雙眼,身體往前,倒了下去。

塵囂身影一閃,幾秒後抱著紅花棘落到一邊。紅花棘驚訝地看著他。

“塵囂,你這是要違抗命令嗎?”冷漠的聲音傳來。

“是。”他將紅花棘放下,面朝玻璃立直身體,動作標準地四十五度鞠躬,而後脫下頭上的軍帽,甩手扔進了火口。軍帽被烈火燒壞,沈入巖漿中。

關閉的大門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大門上被撞出一個巨大的凹口。紅花棘呼吸變得急促,看向大門的方向。

又是幾聲巨響,隨著最後的破裂聲,一只巨大的白色獵豹沖了進來。那獵豹身形巨大,蹭著大門的邊緣走入火刑場,來到兩人身邊。

白色的毛皮在火光的映照下潔白異常,熱氣惹得柔軟的毛發輕輕飄動。它來到花棘的面前,低頭蹭了蹭她的身體。

“白城!”紅花棘伸手撫摸他的頭。

“白城,連你也要反嗎?”總將攜一眾人等從門口的走道抵達,身後全是少將以上級別的將領。

白色的獵豹轉身,將兩人護在身後,朝著門口一聲嘶吼。

返祖的白城並不是輕易能拿下的,總將思量著對策,一眾人也不敢輕舉妄動。紅花棘眉頭緊蹙,呼吸變得沈重。

“這裏是軍事總部,你們以為能安全逃出嗎?”總將吼到,金黃夾黑在他身上蔓延開,他向前一躍,一只巨大的猛虎沖向了獵豹。

整個空間開始變形,走道加寬,天花板和地面往上下移動,空曠的戰鬥模式形成。兩只巨獸在高空撕鬥,一眾人等虛化後沖向了地面的兩人。

塵囂迅速點擊手銬上的屏幕,解開了鎖鏈,正要蹲下,紅花棘左腳往邊側一踢,斷了腳鏈,腳踝滲出暗紅的毒液,將鎖鏈腐蝕。

“其實手銬我也能搞定,就是會有點兒疼。謝過兄長免疼之恩!”紅花棘握住手心探出的劍,笑著沖向來人。

塵囂咧嘴笑開,手握狼牙劍跟了上去。

金虎將白豹推到盡頭,一嘴咬在它的脖頸上,墻壁發出一聲巨響。白豹一聲嘶吼,同樣張口咬了上去。再次分開的兩只猛獸疲憊地喘息著,身上具是鮮血淋漓。

花棘擔心地看了白城一眼,塵囂沖過來擋住了手持長/槍的男子。

“多謝兄長!”花棘回過神。

“專心。”塵囂點頭,將那人推了出去。

花棘點頭,舉劍跟了上去。

亂鬥持續了一段時間,縱是再強,終是寡不敵眾,且對手都是身經百戰的中將和上將。疲憊的塵囂和花棘被幾個上將逼到了火口邊緣,白城也滿身鮮血地退到了另一邊的火口。巨虎猛沖過來,白豹同樣沖了上去,卻是被推著一路往後,落入火口。烈火灼燒了它潔白的毛皮,散發出燒焦味。紅花棘驚住,反身跳了下去。塵囂跟了上去,劍身插墻,抓住了紅花棘的左腳。花棘抓著變回人形的白城,三人附在火壁上,皮膚被灼傷。

“白城,白城!”花棘呼喊著,滿身鮮血的白城卻沒有回應。

“你們既已叛離,就怪不得本將了。”滿身傷痕的總將站到火口邊緣,朝指揮室揮了揮手。火壁上刺出帶火的尖刃,塵囂拔劍後退,用盡全力將兩人往上扔去,胸口被刺穿。他眉頭緊蹙,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狼牙劍消失,身體下墜。

“兄長!”紅花棘驚呼。

總將躍出,手旋空氣一掌打下。紅花棘左手摟住失去意識的白城,右手凝氣抵擋,終是不敵,雙雙墜入巖漿,沒了蹤跡。

總將回到地面,喘著粗氣,帶著一眾人離開了火刑場,場地變回原來的模樣,已然恢覆的大門再次關閉,空留一聲沈悶的落鎖聲。

安靜的客廳內,藍色的身影平穩地呼吸著,在沙發上陷入沈睡。

人間地獄

昏暗中兩個姣好的線條交纏在一起,緊緊貼在狹窄的沙發上。她的睫毛微微顫了下,狹長的眼睛開了一條縫,幽藍的眼眸還帶著睡意。放在男人胸口的左手微微動了動,摸到了他健碩的胸口。

啊,忘兮這個賤人……

纖瘦的身影從男人的懷裏爬起,撿起地上的內衣,穿上後雙手往後扣上扣子。睡眼朦朧的男人睜開眼睛,緩緩神後起身,手指滑過後腰上的音符紋身,從背後抱住她,雙手意猶未盡地游走在她光滑的皮膚上,順勢就往下伸了去。她一把抓住他還未得逞的手,轉身看向他貼近的臉龐,嘴角微微揚起。

“我得走了。”說著從他身前走開,拾起其他衣物,快速套到身上。

“去哪兒?”男子的聲音極其溫柔,再一次靠近,從背後摟住她,親吻了她的脖頸。

她扭頭一笑,伸手將他的臉推開,彎腰套上鞋子。

“拯救世界。”她邪笑著打開房門,轉頭看了一眼男子。“走了。”

男子這才清醒過來,快速套上衣服,追了出去,昏暗的走廊上空無一人。

這個女人的氣息,捕捉不到。像不存在一樣。

他深吸了一口氣,眼神中充滿疑惑和好奇,還有不舍。

她的身影一閃,來到一個地下城的警務所。

“按照程序審問好幾天了,她還是什麽都不說。”

“還不承認人是她殺的?”

那警員猶豫片刻,說到:“她的虛體受損,處長,說實話,以她的能力,不可能做到那種程度。”

“那她就是在包庇兇手!附近能查的監控都查了,那個非法地帶根本不受管轄。報上去也只是徒增我們的麻煩。給她點顏色看看。”

“審問組已經……沒用。再搞下去得搞出人命來。”

“我們這種地方,上面可不管。‘審’到她承認為止,要是她自己沒用……隨便找個理由記錄下來,把屍體處理了。反正是個沒有居民身份的妓/女,也沒人會過問。”

“是。”

“啊啊,真是哪兒哪兒都這麽骯臟!”她歪了歪脖子,發出卡塔的聲響,繼而瞇了瞇眼,一腳踹開大門。二話不說走了進去。

“什麽人?”辦公廳的人走了過來。

“人?您真是過獎了,我哪兒能跟各位一樣啊!我啊,不是人!”她輕笑,輕輕一跳,通了地面落入下方的審訊室。

一群人虛化後從四面八方沖向她。她高高地揚起嘴角,身影快速閃動,人影一個接一個地倒地,卻沒人能看清她的所在,陷入惶恐的警員本能地往後退著,慌亂的呼吸聲中夾雜著幹涸的喉嚨裏口水下咽的聲音。

她現出身影,將倒地那人手裏的槍奪了過來,起身擺弄著。

“危險人物,快開槍!”從上方傳來處長的命令。

“是!”一群人同時朝她開了槍。

她的身影再次消失,摸不著頭腦的警員小心地移動著,警惕的四處觀察,頭上冒出虛汗。

“這個,看著很有意思。怎麽玩兒?教教我。”聲音從上方傳來,一行人迅速將槍口指向聲音的來源,驚訝地看到一臉驚恐的所長。

她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往下按。巨大的壓力使得他屈了膝,最後跪倒在地。她彎腰,從背後環住他,左手將槍放到他眼前,食指穿過掰口,輕輕晃了晃。“這東西,很是輕便啊!速度也快得嚇人。”她笑著在他耳邊說到,輕柔的風吹得他耳朵一陣發毛。

所長惶恐地看著眼前的槍,身體不自覺地戰栗起來,發白的嘴唇不住地顫抖。

她握住輕巧的手/槍,拇指滑過掃描指紋的地方。“你猜,這槍我用不用得了?”

她的左手緩緩下移,停在他的胸口,槍口抵了上去,劇烈的心跳聲微微晃動了槍身。她咧嘴輕笑一聲,那笑聲清脆如鈴。

“看把你嚇的。我今天可是出來拯救世界的,沒打算踩死什麽螞蟻。”槍支落地,身影消失了。

松了一口氣的所長軟了下來。“快,找人!”他喘著粗氣吼到。

警員慌慌張張地四處尋找,裏裏外外都查了一遍,最後集中到癱坐在辦公椅的所長那兒。

“報告所長,哪兒也沒有。只是……”

“只是什麽?”惱怒的男人握緊手裏的槍支,虛化後加深的紅色眼眸裏滿是怒火。

“審問室的犯人丟了一個。”

“誰?”

“寒冬蟬。”

“西水,快去調監控。黃凰,帶上調查組,跟我去‘秋江別院’。王鑫來,情況報給上一層,把倒地的家夥送到醫務室,處理局裏的事務。”他憤憤地起身,往門外走去。

“是。”一行人快速行動起來。處長帶著隊伍急匆匆地上了警車。

“還活著!”一臉釋然的警員背起倒地的人往醫務室走去。

“這……”西水滿臉惶恐地看著監控錄像。

“快把監控發給我,我好上報。”王鑫來催促。

西水沒有回應。

“快呀!”他轉頭看向西水。

一臉木然的西水看向他。“你過來看看。”

“怎麽了?”王鑫來走過去,看向播放屏幕,僵住。

“根本,沒人來過。”西水汗毛倒立,打了個冷顫。

王鑫來不敢相信地移動著進度條,說不出話來。兩人面面相覷。

一片潔白的沙灘上出現兩個人影,海水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