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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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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到, 除了學區房很貴之外,貓區房,也不便宜呢?!

關鍵是,學區房可能有千千萬, 貓區房估計就這一個, 林清他們查完小區房源的信息之後, 彼此看了一眼。

確認過眼神,是想買的感覺,誰不想擁有一套貓區房呢?

當然,想歸想, 但房價還是會讓夢想發出破碎的聲音。

“咳, 我和小先住的不遠, 就先不考慮了。”大輪心動三秒之後,準備退而求其次,他就是本地人,只不過家在郊區,和妻子結婚之後才在市裏買的新房,每個月還有七千塊的房貸呢!

新房離九州小區不太遠, 開車半個小時就能到,大輪和妻子暫時負擔不起第二套房,可經常來顧哥這裏蹭蹭幸運氣還是可以的。

二鵬現在是個總在出差的攝影師, 天南海北的走,這次回來也是專門為顧哥多留了幾天,買房什麽的性價比不高, 他瞄了一眼堂哥林清,拍了一下他的肚腩,“哥,我看好你,加油買下來!”

嘻嘻,這樣他下次回來,就能來蹭堂哥的地方了。

林清和方言倒是挺心動的,一個想長租店面,另一個想買套房子,只不過房源真的太少了,基本上不出現,他們還要想想其他辦法。

當然,他們也不全是沖著貓區房來的,九州小區的物業、環境和整體設計都是市內數一數二,甚至放在全國也毫不遜色,周圍也有學校、醫院和大型商場,就算房價比較高,也有足夠的投資價值。

最重要的是,離顧哥近,都住同一個小區了,蹭飯還會遠嗎?

他們五個人從十七八歲的時候開始認識,到現在也過去了快十年,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的,所以房價的話題一開始,就忍不住聊起了別的。

工作、情感和家庭,每個成年人在臨近三十歲的時候,都免不了有一些思考。

他們幾個家境最好的是方言,但也就是普通中產,現在開的公司還是主要靠他自己,一個人擔著員工近百張嘴,壓力也很大。

身上有責任的重量,就不敢隨心所欲和任性妄為了,方言和二鵬在五個人裏年紀最小,這幾年卻少了很多跳脫勁,算是被社會磨礪教育出來了。

二鵬和林清也是出自小地方,沒什麽背景,兄弟倆當兵、退伍然後考學找工作,過的還算順利,暫時還沒有考慮情感問題,處於快樂無憂單身漢的狀態,品嘗著平凡生活的辛勞和快樂。

大輪和妻子小先是初中高中同學,相識多年撐過異地最後結婚,小夫妻兩個過的還挺好的,背房貸掙工資,然後贍養老人,考慮孩子,也算是有自己的生活節奏。

所以,他們幾個都有點擔心顧哥。

顧餘生是十幾歲的時候,和家人遭了災,就他一個活了下來,半大的少年卡著最低的年齡入伍,就一直在部隊裏呆著。

病退的原由放在保密檔案裏,可是兄弟們看著病退的結果,心裏卻難受,他們和方言差不多,都以為顧哥會在部隊裏呆一輩子,直到肩膀上掛上將星的。

有些人的性格和能力,真的很適合站在前面,帶著大家往前走。所以他們為顧哥可惜,也為病退的顧哥擔心。

無親無故,就剩兄弟和朋友的顧餘生,自己在小區裏面開小飯館,從社會成功學角度來看,是挺墮落和不值得的。

但方言他們不在乎,比起什麽收入和地位,他們更擔心的是顧哥的狀態,哪怕他們不知道顧餘生的ptsd,也多少能感覺到一些問題。

可顧哥沒有挑明說,方言他們就不會主動問,和之前顧餘生坐一夜陪著受傷的邊牧一樣,他們能給的,也只有“一直都在”的陪伴。

至於厚臉皮點菜?

咳,這和恰當的陪伴並不沖突嘛~

添亂,也是一種愛啊,這是來自小弟們的理不直氣也壯。

廚房裏的溫度比較高,顧餘生穿著短袖也熱的額頭有點汗,擦了一下汗之後,看到門口擋路且礙事的幾個,找到了廚房為什麽如此悶熱,一點通風效果都沒有的原因。

“趕緊的,從我眼前消失。”在旁邊嘎嘎亂吵擾民也就算了,剛炒熟的去骨鴨掌盛在盤子裏,顧餘生前一秒轉身去拿個保溫的蓋子,後一秒回頭就能看到偷吃的手伸的筆直。

行叭,這次廚房門口也不讓呆了,吸兩口菜香,林清他們通通去二樓欺負甜蝦。

大輪穩重很多,邊打下手邊和顧哥聊天。

年輕的時候,各個年輕氣盛誰也不服誰,恨不得老天第一他第二,可到了二十七八的時候,他就發現有個“兄長”的重要了。

顧餘生是可以傾聽,可以接納,可以給他們建議的顧哥,大輪有些話不太合適找二鵬他們聊,但願意給顧餘生說。

人嘛,不管年齡,總能在新的階段發現新問題和新迷茫,太需要找信任的兄弟或朋友聊聊了。

“家裏沒有飯盒,去隔壁超市買一套回來。”沒道理他們在這裏大吃大喝,加班的弟妹只能點個工作盒飯湊合,顧餘生心細,讓大輪去旁邊買個組合飯盒回來,他撥出一些菜,讓大輪先給小先送過去。

“哎,行,顧哥,這個蔥花和瀝幹的筍放在碗裏了,我先出去一趟。”大輪應了一聲,洗了個手把手機拿上,準備去旁邊買個飯盒回來。

文火煨制的佛跳墻鮮香無比,芋泥煲也做好放在桌上了,顧餘生檢查了一下蒸籠裏的湯包,去把提前準備好的蛋黃、奶油、細砂糖之類的拿出來,算著時間先做了份帶走的液氮冰淇淋。

別看菜單上的數量不太多,但每道菜基本都是要提前兩天做準備的。

湯包需要拆好的蟹黃和高湯,芋泥煲用豬板油才香,佛跳墻的食材更要提前處理,還有自己脫骨的鮮鴨掌,全都是耗時間的慢工細活。

算下來,居然是液氮冰淇淋最簡單?

顧餘生拿出一份幹凈碗筷,準備每道菜都撥出來一些,待會兒讓大輪裝到飯盒裏,然後,餘光就掃到桌邊出現了一坨黑色。

貓?

等等,貓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顧餘生對待動物的態度算是比較縱容和溫和的,但廚房在他這裏卻是貓貓狗狗的禁地,一是鍋、刀和其他的東西可能會傷害到動物,二是動物可能會掉毛汙染食材和飯菜。

沒想到,他防住了二樓躍躍欲試的甜蝦,沒註意到隨意踐踏他人隱私權的黑貓。

放下碗筷,顧餘生抽了張紙把手擦了擦,準備把貓從廚房挪出去。

花棠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但惡貓堂堂正正,一點不怵,她就是心急,想知道面前這個“冒熱氣”的香香甜甜,什麽時候可以吃啊?

因為顧餘生是提前兩天開始準備高湯的,把豬蹄膀的厚皮切細,文火煨一夜,整個廚房裏都飄著鮮香,再加上他剛才又是開火快炒了鴨掌,旁邊的芋泥煲帶著熱乎乎的甜意,香味混雜在一起卻不沖突,整個廚房都是花棠喜歡的味道。

二鵬他們剛離開,花棠就進來了,顧不上去尋找“大幸運”在哪裏,先拉長身體巴在桌邊,露出個腦袋吸一大口菜香。

廚藝一事也是很有門道的,簡單的菜色最多三分鐘,切絲涼拌即可,覆雜的菜色則可以好幾天,只為準備食材。

小區住戶家裏經常做的都是家常菜,除了逢年過節,很少會有人專門費了兩三天準備覆雜的菜色,所以,顧餘生這裏擺出來的菜,都是花棠第一次見。

今天的吃飯知識也增加了呢~

擺在桌邊的是小份液氮冰淇淋,顧餘生準備待會兒讓大輪裝走的,液氮沸點極低,極易汽化,對人體是沒有毒性的,少量加一點也不會凍傷,除了“冒氣”之外和普通冰淇淋差不多,都是長胖甜品,做起來也不算太難。

他試做了一小份,放在那裏冒氣。

可是,花棠沒見過,她只見過熱菜熱飯冒氣,所以露出個貓腦袋,圓圓的眼睛期待又焦急,等著面前的紙盒“涼下來”。

左等右等,顧餘生都發現她了,紙盒卻還在冒氣。

貓是種好奇就會忍不住上爪的動物,花棠等的貓都累了,前爪蠢蠢欲動,想摸一把面前冒氣的香甜甜,看看還有多熱。

普通的熱湯,等這麽久也該涼了,怎麽這份香甜甜,涼的速度這麽慢?

於是,顧餘生還沒有走過去,就看到拉成長條的黑貓,動作極快的摸了一把裝冰淇淋的紙盒壁,然後,被冰涼的觸感嚇得直接彈跳了起來。

這貓是會飛嗎?

好在顧餘生身手敏捷,把嚇到飛起的黑貓一把抓住,用手握住她剛才摸紙盒的前爪,翻過來看一下肉墊有沒有被凍壞。

怎麽什麽都敢上爪子試試啊?

還好,除了肉墊有點冰之外,沒有被凍傷。

花棠都懵了,被顧餘生抓住的時候也忘記掙紮,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前爪。

胖胖的黑貓,眼神裏是滿滿的疑惑,根本不知道為什麽“冒熱氣”的東西,居然是冰涼的?!

感、感覺被三觀受到撞擊的惡意玩弄了!

可能是花棠僵住的動作實在太好笑,和前幾次見面賊兮兮還有點惡劣的模樣不同,顧餘生準備把貓送出去之前,看她有點可憐的小模樣,耐心的解釋了兩句。

甜蝦可能聽不懂,但黑貓不一定,如果不告訴花棠為什麽廚房不能進,顧餘生擔心下次貓又偷偷溜進來了。

世界上,誰能阻止黑貓偷偷潛渡呢?

“這裏面加了液氮,直接摸上去會被凍傷,所以下次不能亂摸知道嗎?”

顧餘生的手掌溫度很高,很快幫花棠把肉墊上的涼意驅散,黑貓擡頭看了眼顧餘生,低頭瞄了瞄前爪,還是有點不能接受自己翻車的現實。

如果說,液氮冰淇淋還沒有足夠的說服力,那麽芋泥煲,就是王牌籌碼。

顧餘生單手撈住貓,給她展示了一下,不冒任何熱氣,但是裏面非常燙的芋泥煲。

這東西要是不放涼小口吃,食道會被燙壞。

芋泥煲熱卻不冒熱氣,液氮冰淇淋冷卻冒白氣,兩種很特殊的菜品,也是機緣巧合被花棠同時遇到。

看顧餘生單獨裝出來的一份芋泥,裝在套碗裏再放在水中,沒一會兒都能讓水溫變暖,花棠嚇得立刻躥到顧餘生的肩頭,拉長身體圍脖狀躲在他後面,腦袋從顧餘生的耳邊露出一點點,害怕的看著芋泥煲。

幸、幸好她剛才摸得是液氮冰淇淋的紙盒?

這要是看芋泥煲不冒熱氣,毫無防備的摸上來,前爪都能燙到送醫院。

花棠的體重,還是給顧餘生的肩頸帶來了一定的壓力,更別說他正低著頭,突然躥上去的花棠還正在高難度的找地方藏,換個肌肉力度差一點的,估計能聽到頸椎哢啦的脆響。

顧餘生:……

家裏的甜蝦,是不是體重還有增長的空間?

怎麽看著體積差不多大,重量卻比不上黑貓?貓和狗的密度,差別居然這麽大嗎?

肩膀上頂著黑貓,顧餘生走出廚房,看店裏的未營業的桌椅還沒有拆防塵布,就把花棠反手抱下來,放在二鵬他們沒拿走的凳子上。

黑貓遇凳攤平,一臉失去夢想,被生活傷害的小模樣,讓顧餘生轉身的動作一頓,想到之前工作人員說,這只貓吃東西沒忌口,就蹲下來,“我單獨分出來一份,嘗嘗嗎?”

惡貓翻身,花棠中氣十足喵嗚一聲,嘗,就等你這句話了。

她是鑒定不出來這些飯菜到底是冷是熱,但是,讓“人形貓爬架”準備好不就好了,反派惡貓的心理素質就是這麽好。

不敢進廚房了,花棠就蹲在凳子上看顧餘生在裏面走動的背影,心情晴朗的伸伸懶腰,甩甩尾巴,做好餐前準備活動。

大輪買好飯盒,回來的時候沒註意到這一坨黑,還是顧餘生回頭,讓他小心別撞著廚房門口的貓,他才看到有只黑貓蹲在這裏。

“嘶——”差點順拐踩到自己的大輪扶著墻,難以置信的看著黑貓,他剛才真的沒看到有貓,所以毫無防備低頭對上得逞的黑貓打哈欠的小白牙時,震驚翻倍,“嚇死我了!”

“嗯?”顧餘生已經把菜分好了,聽大輪都有點變調的聲音,有點奇怪的回頭,看團成黑煤球的貓,再看看膀大腰圓的大輪,“可能是前廳沒有開燈,光線暗沒看到吧,你把這些裝走,我們等你回來就開飯。”

大輪發現他一個壯中帶肥的大漢,被小黑貓嚇到出聲也有點丟人,可是,他的觀察力真的不差,以前做過狙擊手的,哪怕退伍幾年,眼力也比常人要好。

可花棠和大輪的體型差擺在這裏,也不怪顧餘生為花棠說話,大輪也沒有多想,貼著門邊離花棠遠一點,進去把分出來的菜裝在飯盒裏,再原路貼著門邊出去,抓緊時間給妻子小先送飯。

日行一惡的花棠深藏功與名,看大輪被嚇到嬌俏的樣子,總覺得她剛才在廚房的折戟,也成功挽尊了。

因為黑貓本來就比較容易點亮“隱身”技能,所以顧餘生和大輪自然也不會想到,還真有一只很特殊的小壞貓,是可以完全“隱身”讓別人發現不了她的。

要不然,他們肯定和餘董有很多話聊,說一說那些年,小區監控連貓影子都拍不到的辛酸。

在大輪出去送飯的時候,顧餘生剛好把樓上的二鵬他們喊下來,“把桌椅拿到一樓來,等大輪回來就吃飯。”

二樓是挺寬敞的,但是還有甜蝦和邊牧在上面,黑貓這麽機靈的都差點被燙到,顧餘生擔心待會兒兩只狗看他們吃飯,再好奇湊過來出點什麽事情。

邊牧應該是被以前的主人教的很好,是個秀氣的“小姑娘”,矜持乖巧又聽話,也不知道打傷邊牧的人是怎麽狠下的心。

甜蝦就比較“自由靈魂”了,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什麽都想過來舔一口,看到顧餘生做個什麽事情也都想湊過去。

對自己居住環境要求極低的顧餘生,在二樓屬於他的空間也就剩床鋪和書桌以及衛生間了,大部分地盤都能讓甜蝦撒歡,也擋不住它對衛生間的探索之心。

連顧餘生刷牙的時候,甜蝦都忍不住鉆進去,圍著他打轉,想吃兩口牙膏。

還是被顧餘生摁著,如甜蝦所願的專門給它刷了牙,這只幼犬才怕了怕了,開始躲著衛生間走。

一聽到準備桌椅要吃飯了,扛桌子的扛桌子,拎椅子的拎椅子,提啤酒的提啤酒,這群剛還和甜蝦玩耍互動的家夥,果斷拋棄甜蝦,轉身下樓。

幼犬正愉快的追咬咬球,虎虎生威耳朵尖抖啊抖的撲上去,準備折回來交給二鵬他們繼續下一波的時候,結果發現背後空無一人。

剛才那麽大的幾個人,怎麽全部不見了?!

“嗚嗷?”

你們當過兵的,都有什麽開飯音落,三秒到達的技能嗎?

還是邊牧有著小姐姐的樣子,從窩裏站起來,走到甜蝦身邊,用前爪推開咬咬球,然後和甜蝦玩了起來。

樓下的花棠驚訝感也不比甜蝦少,她蹲在凳子上,仰頭看著顧餘生站在樓梯口對樓上說了一聲“吃飯”,再一擡頭,就看到三個男人扛著東西出現在一樓,迅速的把餐桌鋪上,啤酒擺好,還殷勤的用手抻了抻桌布,以示期待。

他們肯定是帶好東西,早就等在樓上了吧?

這敏捷和速度,都快追上她了。

顧餘生見怪不怪,過去把啤酒拿在手裏看了看,問他們,“有人要喝白酒或黃酒嗎?”

要是有,他再去炒盤下酒的花生米或拍盤涼拌黃瓜,黃酒要溫一下,也可以提前準備上。

“就喝啤的吧,白酒和黃酒影響胃口。”看得出,二鵬他們是專門沖著吃飯來的,酒不是重點,要多吃幾口才行。

顧餘生也就是問一問,既然不喝他也不去專門拿了,好在他準備的菜分量都很多,夠這幾個吃的。

幸虧這不是五六年前,要是放二鵬他們二十出頭的時候,再怎麽真摯的兄弟情擺在這裏,顧餘生都不會做飯的。

年輕小夥子的飯量,說誇張點,可是能讓做飯的廚師逐漸暴躁上頭的,以前部隊裏一個炊事班的老兵,就總是感慨,這些小夥子怎麽坐在那裏喘氣,都能餓啊!

每天都在“剛吃飽—有點餓—等飯吃—再去加一碗”之中循環,這誰受得了?

大輪發消息說他已經送完飯正往回趕了,二鵬比較心急,拿手機看了一下地圖的路況,然後算上大輪回來在小區門衛室登記資料的時間,一拍大腿,“顧哥,我們可以先盛飯了!”

這小弟,是不太想要了,誰愛撿走就撿走吧。

二鵬他們盛個米飯還成,把湯包和佛跳墻拿出來就需要顧餘生自己來了,他剛讓開,林清就註意到了顧哥背後板凳上,蹲著的黑貓了。

“喲?花棠。”

方言之前是只聞其名不見其貓,看黑貓懶洋洋的甩甩尾巴算是回應,嘖嘖稱奇起來,還回頭給二鵬簡單解釋了一下,這貓,就是九州小區的“特產”。

房產老板,重金買地,只為一只黑貓,哪怕沒有方言之前說的“大幸運”,也足夠為黑貓的形象添磚加瓦了。

“是叫花棠?”二鵬突然加戲,起身做了一個不倫不類的拱手禮之後,把他的椅子讓出來,“貓總,坐,請坐,請上座。”

來者是客,這黑貓的身價可比自己高多了,二鵬殷勤招待,看的林清都不忍直視,想和他撇清血緣關系。

“你別鬧貓。”顧餘生端著許諾給花棠的一小份菜出來,四處看看準備給貓找個位置,然後就看到黑貓躥到了桌面上,霸占一個桌角,已經做好了就餐準備。

惡貓不要在凳子上吃飯,太有損形象了。

黑貓蹲坐在那裏,也就比啤酒瓶高一點,還主動伸爪撈過來餐巾紙盒擺在面前,很好,這連吃飯的“小桌”都準備好了。

“來來來,貓總先吃。”

二鵬不減殷勤,主動從顧哥手裏接過餐盤,下意識還想拿雙筷子擺旁邊,然後被林清把這個礙事的家夥踹走。

大輪還要待一會兒才回來,把桌子讓給黑貓,貓先吃沒問題,林清他們都挺喜歡小動物的,不介意花棠先“品鑒”一番。

反正待會兒收拾一下就行。

從動物醫生的角度來看,家養的寵物最好控制鹽、糖之類的調味攝入,否則會對它們的腎臟和其他器官造成負擔,折損壽命。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也會有那麽一兩只例外,和人類吃的差不多,也不影響健康。

林清還見過一只會偷喝酒的老貓,每天嘗上那麽幾口,也活了二十多年,算是貓之中罕見的高壽了。

不過,這和人們去采訪百歲老人,聽人家說抽煙喝酒頓頓紅燒肉,照樣活到一百二是一個道理,幸存者偏差以及少數例子不能適用大眾。

大部分人都是要合理飲食規律生活才可以健康,要是真的耿直學人家百歲老人抽煙喝酒頓頓紅燒肉,那高血壓和糖尿病,可能會比著看誰先勝過肺癌出現。

所以顧餘生他們也清楚,花棠沒有忌口,不代表甜蝦和邊牧也可以這麽吃。

當然,顧餘生給花棠撥菜的時候,還是會多挑一些加工步驟較少的菜,把濃醬或重鹹的湯汁也都避開,桌上擺著的啤酒更是拿到離貓比較遠的地方。

惡貓也就是吃了不會做飯的虧。

要不然就會發現,擺在她面前這份好看的餐盤,其實已經被“中間商”顧餘生有意處理了一遍。

好在分量的增減,不影響口感的美味,這都是花棠沒吃過的菜色,尤其是顧餘生平拿筷子,從小竹屜裏面夾到碟子裏的湯包,居然還會抖一抖的顫動,看著充滿彈性又很飽滿的樣子,讓她又蠢蠢欲動的伸出前爪,想摸一把。

林清他們幾個無聊,都巴在花棠旁邊圍觀黑貓吃飯,看貓準備伸出前爪去摸一把湯包,忙喊出聲制止,“小心,燙!”

幫黑貓把湯包夾出來,準備在碟子裏戳破降溫的顧餘生也擡了一下眼睛,沒說話也沒有制止,但成功勾起了花棠之前在芋泥煲和液氮冰淇淋面前翻車的回憶,讓她動作一僵,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揣回前爪。

黑貓心虛,然後掩飾性地瞪了眼林清他們。

好啦,不要聒噪,惡貓是那麽不穩重的反派嗎?

湯包實在太香了,尤其是顧餘生拿筷子戳破湯包筋道的薄皮,流出一些濃香的湯之後,強忍好奇心的黑貓更是著急的動了動耳朵尖,眼睛圓溜溜的,尾巴都不想甩了。

花棠吃過包子,知道整個包子最好吃的地方,是被肉餡浸透的那一塊最薄的包子皮,沒想到,湯包簡直是升級版,整個都是被餡湯浸透的,戳破之後還有香濃的鮮湯流出來,又燙又鮮。

不過,這和芋泥煲不同,湯包戳破後流出來的湯,花棠都能看出來燙,沒法立刻吃。

旁邊的方言和二鵬一臉大尾巴狼的模樣,熱心的新拿出一個小碗,也夾了個湯包戳破,“是時候傳授我們的秘技“端碗轉圈去燙大法”了,來,花棠你看。”

一燙三鮮,中式美食之中,很多吃的涼了就不好吃了,還就要吃那股剛出鍋的熱乎勁。

可是,什麽燙粥和熱湯,實在有點難下口,勤勞樸素的吃貨們,就發明了端碗轉圈去燙大法,就是小口小口貼著碗邊,轉著圈喝。

因為靠近碗邊,露在表面的那一小點,是涼的最快的。

很多老年人在家照顧孫輩,也會這麽逗孩子,盛一小碗粥,讓孩子自己端起碗一圈一圈的小口吃。

花棠被方言和二鵬說的秘技吸引註意力,看他們兩個筷子一用力,就把小小的湯包.皮挑破,鮮湯流出,然後吹兩口氣轉圈就能喝掉,再把剩下的湯包蘸醋,失去熱湯的湯包加上常溫的醋,合在一起就是適合一口吃掉的溫度了。

顧餘生做的湯包比較秀氣,花棠暫時放下反派惡貓的偶像包袱,也可以努力一口吞。

但問題是,黑貓沒辦法端碗轉圈喝啊!

而且,花棠反應過來,方言和二鵬是從她面前的小竹屜裏面夾的。

顧餘生總共就給她裝了三個,現在被方言和二鵬這麽“空手套白狼式教學”,一個都不剩了。

很好,你們兩個可能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麽可怕的存在。

林清下意識捂臉,很感同身受的看著黑貓飛撲,把方言和二鵬從前廳這邊揍到那邊,戰火紛飛,心有餘悸,幸好剛才湯包不夠,他沒有手欠也跟著一起給花棠教“端碗轉圈去燙大法”。

黑貓氣到在方言和二鵬兩個人的肩頭反覆橫跳,貓貓拳亂抽,直到顧餘生重新去廚房,把屬於方言和二鵬的湯包各夾走一個,原模原樣的賠償才罷休。

抱頭挨揍的兩個總算老實了,蹲在一起看花棠又回到桌角,在黑貓的眼刀之下,再不敢提什麽“端碗轉圈去燙大法”了。

顧餘生都不想理他們,平時去撩撥一下甜蝦也就算了,小幼犬傻白甜還以為這是和它玩,可是貓都比較記仇和小心眼,還敢這麽找打,再扣幾個湯包都是方言和二鵬該。

“好了,不燙了。”可能是會做飯的人,對熱度的變化也更敏感,顧餘生把小碟裏的湯遞到貓面前,然後才把剩下的湯包用筷子拆開,小塊繼續給花棠放在碗裏。

貓貓拳的消耗,果然讓花棠吃的更香。

顧餘生給花棠拆的湯包還留有一些熱度,卻不燙舌頭,高湯和蟹粉的味道混合,鮮的黑貓忘記了旁邊搗亂的兩個人,吃的逐漸“餓虎撲食”。

貓吃飯,這麽香的嗎?

二鵬他們在旁邊圍觀,本想看貓貓吃飯的熱鬧,卻沒想到,被花棠的“好好吃飯”勾的更餓了,都忍不住去給大輪打個電話,問問怎麽還沒有回來。

顧餘生是比照著甜蝦的飯量撥的菜,花棠沒吃飽,又纏著多要了兩個湯包。

他做的湯包用料紮實,螃蟹拆出來之後處理的鮮甜,又保留了肉餡和高湯混合的柔和,第一次吃的花棠,哪怕吃的有點飽了,但嘴饞覺得可以再來一個。

花棠喜歡鮮香的東西,還想吃的時候,被顧餘生摸了摸鼓鼓的肚子,給貓端了碗之前熬的雞湯,拒絕再給她加菜。

這貓吃東西怎麽和魚一樣,不知道饑飽的?

花棠還不清楚顧餘生看著沈默好說話,實際上拒絕起來很果斷的套路,吧嗒吧嗒喝完同樣鮮香的雞湯之後,發現她已經被撐的再也吃不下半口湯包了。

“去二樓嗎?”顧餘生看黑貓蹲在桌角,對著空湯碗沈思的樣子,為了避免貓反應過來自己被灌了湯飽,伸手把黑貓送去了二樓,讓她找甜蝦和邊牧玩。

事實證明,只要表情不變,動作夠快,惡貓也能被忽悠過去。

林清他們偷笑著跟上來,看黑貓難得有些呆楞的模樣,趁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拿出家長對付小孩子屢試不爽的一招。

——打開二樓的電視,點了一部自動續播的動畫片。

也不知道甜蝦和邊牧能不能看懂動畫片,但花棠的註意力的確成功被動畫片吸引,看顧餘生他們離開的背影也沒有在意,認認真真看著動畫片裏面會動會跳的角色。

現在的電視能和手機連接,林清他們在樓下吃飯喝酒,給樓上的動畫片選了兒童模式,播一集就會出來一個護眼小視頻。

等這個小視頻播完了,才可以繼續下一集。

花棠對這個小視頻不感興趣,看遙控器還放在桌上還好好的,以為是動畫片自帶的“廣告”,就轉身去找甜蝦和邊牧玩一會兒,等下一集開始了再繼續玩。

甜蝦早就等著一起玩耍了,它看不懂動畫片,剛播出的時候還覺得有意思,老實了一小會兒,但沒多久就無聊起來,繼續滿屋子去追它的咬咬球。

也就是甜蝦有點怕花棠,否則早搖尾巴湊過來了。

當然,從花棠會趴在雕塑上“釣幼崽”就可以看出來,這只惡貓,和什麽一起玩耍的畫風不符。

但甜蝦作為無憂無慮傻白甜的幼犬,一點不在意自己到底要和小夥伴玩,還是被小夥伴當玩具,看花棠蹲在桌子上,同時反方向扔出去兩顆咬咬球,暈頭轉向三秒之後,快快樂樂的去追。

原來養狗,這麽快樂的嗎?

花棠興致勃勃的用前爪從盒子裏撈出三顆咬咬球,準備開扔。

幾分鐘之後,趴回窩裏休息的邊牧看著滿屋子亂飛的咬咬球,以及跑到吐舌頭攤平的幼犬,默默叼著自己的窩,藏到了顧餘生的床下面。

甜蝦的世界裏肯定沒有憂愁,追到犯困的幼犬,叼著咬咬球就直接歪倒在旁邊睡了起來,花棠意猶未盡的用前爪滾了滾咬咬球,然後盯著床底下露出的邊牧,甩了甩尾巴。

尾巴擊打在桌面上的聲音很輕,邊牧卻動了動耳朵,探出頭看到旁邊倒栽蔥式睡著的幼犬,然後從床底鉆出來,乖巧的湊到黑貓的身邊趴下。

邊牧作為中型犬,相對花棠來說體積還是比較大的,可是,受傷的狗狗有著犬類特有的溫柔,花棠伸爪輕輕碰了一下邊牧身上的繃帶。

要快點好呀~

樓下吃到一半,不放心上來看看一貓兩狗的顧餘生站在門外,沒有打擾和邊牧依靠在一起的黑貓看動畫片,只是進來把睡姿清奇的甜蝦挪到窩裏面。

註意到顧餘生又離開,花棠倚著暖和柔軟的“邊牧靠墊”,忍不住滿意的打了個哈欠。

她宣布,從今天開始,旁邊這只是惡貓座下的走狗一號,窩裏倒栽蔥睡著的那只,是惡貓座下的走狗二號。

以後,就跟著花棠惡貫滿盈,為禍一方,前途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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