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訣彈指間，一束烏黑的光便直直飛入了付萍萍的眉心，“有了這道力量加持，足以讓你掙脫區域桎梏，可以自由行走。不過，莫離答應了幫你，只是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你若敢除了報仇，做出其他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我絕對會讓你魂飛魄散。”

付萍萍感激地朝著這個穿著古代衣服的冷峻男子行了個不今不古甚至不倫不類的禮，匆忙道，“多謝前輩成全！前輩和莫大哥肯幫我，我已經感激不盡，哪裏敢作惡人間，連累恩人。”

莫離嘖了一聲，揶揄地看向了封訣，“嘖嘖嘖，本來還想借你那把匕首做個陰器的，沒想到事情到了你手裏，不過就是彈指之間的事。哎呀，真是有你萬事足啊～”

封訣雖然目前還沒有完全鞏固魂魄形態，但他的魂力，畢竟是站在這個世界頂峰的，這樣魂力凝聚的一個“千年厲鬼”，想要解決付萍萍的事，也的確輕而易舉。

而莫離，雖然也實力不凡，但在這個世界到底還是個“凡人”，在鬼一事上，總不該太過於“神通廣大”。

因此才在付萍萍請求幫助時，隨口說了要做陰器的事。但實際上需不需要什麽所謂的陰器，也就只有莫離自己知道了。

有了莫離不著痕跡地引導，正在急迫探查邪靈源頭的盧天陽和李泉，也很快鎖定了方向。

他們同樣也發現了莫離刻意囑咐付萍萍不要挪動的原件，發現了孫教授那表面不為人知的禽獸行徑。

將盡二十年間，陸續有上百名孩子都遭到了他或多或少的侵犯甚至淩虐，而且，因為他的獨特嗜好，還只挑十五歲以下的清秀孩子做出這些事。

其中，孤兒院的五六次“暴斃”或“疾病去世”的記錄，背後的真相，居然是那五六個孩子被孫教授淩虐致死。

事情到了這裏，這個“邪靈”應該會來自哪裏，似乎已經再清楚不過了。

這樣的結果，讓盧天陽感到一陣陣無力。

自從降鬼以來，幾乎鬼靈為禍人間，已經成了基本的模式，乃至自己基本的思維走向。

向來覺得以除掉謀害人類的鬼靈為目的，這一次，卻讓自己見識到了這鬼靈背後的滔天怒怨。

該嗎？

該！

就憑孫教授的所作所為，就算死都難以償還什麽。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盧天陽很快便將手裏得到的東西，匿名交給了警察局。

鬼靈的仇已經報了，但人的悲苦，還應該去還以公道。

畢竟，那個孤兒院裏，說不定現在還有孩子活在那暗無天日的陰影下，哪怕孫教授死了，不早一日揭穿這黑幕，他們就無法早一日掙脫那牢籠。

方向源頭已定，盧天陽再次開啟了除靈之術，這次，方位是孤兒院。

不出意外的，成功看到一道邪靈的影子從自己和李泉的身體中掙紮幾下，被猛地擊飛出了身體。

以往一但驅靈，便會在邪靈離身之時迅速擊散邪靈的盧天陽，這次卻驀然停了手，任由那團黑霧若隱若現，絲毫沒有再次出手的意思。

黑霧似乎也感受到了盧天陽的打算，原本還想迅速逃離的動作停了下來，飄蕩在原地，與盧天陽“對視”。

片刻之後，盧天陽率先挪開了眼睛，“我不想驅散你們。但是，你們也應好自為之。找孫教授報仇，我可以理解，但為了遮掩自己，借宗山墓時機，牽連無辜之人，就已經失了你們原本的目的。今日，我已將你們驅除出體，你們也很難再有入侵凡體的能力，我就暫且留你們一線，不至於魂飛魄散。”

這的確是靈，而且是五六個冤魂的怨氣凝聚而成的靈。

黑色霧霭似乎氣息柔軟了很多，慢慢消散在了盧天陽眼前。

盧天陽嘆了口氣，也許，他們第一個除掉孫教授，自己和李泉都還有自己挽救的餘地，說明他們也許並不是真心想要拖著自己和李泉下水，還是留了些許理智的。

一直遠遠站在操場一角的莫離，見到盧天陽已經解決了這件事，勾了勾唇角，轉身便走。

“莫離！”

背後不期然響起盧天陽的呼喊，莫離回了回頭，卻沒有轉身的意思，“有事？”

盧天陽已經盡自己最快的速度朝著莫離跑了過來，“我早就發現你在這裏了。你，你，”

莫離聽的不耐煩，“我什麽？”

盧天陽緊緊抿了抿唇，似乎有些忐忑，“你是不是擔心我的狀況？所以才，所以才來遠遠看著我驅靈？”

因為莫離並沒有被邪靈入侵，因此在確定了從孫教授查起之後，盧天陽出於不想讓莫離卷入這趟渾水裏的想法，就沒有帶莫離一起，而是只跟李泉上下摸索此事。

足足三四天，沒怎麽跟莫離聯系，就連上課也請了事假。

這個學院不比普通學校，每個學生都會時不時接一些除鬼除靈的任務，因此請假，根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學院也極力支持這一點。

三四天幾乎沒有任何來往，足以讓盧天陽多多少少察覺到了自己對於莫離的過分關註。

因為一旦突然不持續出現在眼前了，便最容易發現一些之前發現不了的心思或情緒。

自己對莫離有好感。

盧天陽幾乎很快確定了這一點。

從最初的震驚，到後來的自我冷靜，也不過區區半日。

因此，在自己要進行除靈之術時，遠遠看到莫離出現在操場角落時，盧天陽簡直稱得上驚喜。

他明白莫離不喜與人親近的性子，又時時刻刻為他自己築了一道心防，他既然會在操場邊緣關註自己，那就說明，他是真的在乎自己的。

莫離是不可能為了無關緊要的人，哪怕遠看一眼的。

莫離嗤笑一聲，“你想多了。”

他的確是不會無緣無故來看情況，但當然不是盧天陽所想的那樣，因為關心他的狀況，而是關心劇情發展，好奇盧天陽會怎樣處置這次的靈。

盧天陽眼中欣喜未減，顯然沒把莫離的話當真，只當他是又傲嬌了，幾乎自動屏蔽了自己不想聽的意思，“我明白我明白，操場風大，我們都回去吧。”

“莫離。”三人剛出操場，半路便殺出了一個，呃，封訣。

已經能夠徹底不懼晝夜，可以自由顯露身形的封訣，原本是想給莫離一個驚喜，可當看到齊齊走出的三人時，眼睛觀察到盧天陽時不時悄悄看向莫離的眼時，興莫皇帝陛下的心情就有些不大美麗了。

況且還有人沒眼色，李泉被突然出現的人影嚇了一跳，定睛看過去時，驚訝地張了張嘴，“co，cosplay，還是演員？好有範哦！”

沒錯，我們的皇帝陛下，根本還沒有換衣服=_=

還穿著他那身在現代明顯有些招人眼的廣袖黑袍。

然而盧天陽，不知是主角的天賦，還是什麽，卻在看到封訣的第一眼，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他總覺得，這個人，不對勁，很不對勁……

甚至不知為什麽，他想起了前幾日在寢室前，莫離身上那隱隱約約被陰氣入侵過的痕跡。

莫名的跳躍聯想，只是一瞬間，畢竟封訣也是頭頂大太陽出來的，盧天陽並沒有往深裏想，卻仍然直覺感覺哪裏不對。

李泉的驚訝，在對面人無波無瀾，沒有起伏的冷冷望過來一眼時，就一下子被噎回了喉嚨裏。

這個男人的眼神好可怕……

莫離眼睛一亮，兩三步就湊了上去，快速地伸爪摸了摸封訣的臉，“呀呀呀，你出來啦？”

“……”

“宿主，你好破壞氛圍。”

莫離無語，“沒看到我再不打破僵局，說不定就要開啟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了嗎。”

盧天陽見莫離跟他似乎很是熟識，很快壓制下了心裏的怪異感和見到莫離如此對一個人親近的堵心感，掛了個還算禮貌的微笑，“莫離，這位是？”

幾乎在盧天陽問出來的瞬間，封訣就一把抓住了莫離的手腕，也把目光落在了莫離的臉上，顯然想看看莫離到底會怎麽介紹自己。

“……”

莫離有些無語，這個家夥，真幼稚～

難得本喵心情好……，就勉為其難給你個身份啦，“他叫封訣，是我的，呃，貼身供養人。”

兼鏟屎官=_=

封訣沒有開口，雖然不是很滿意這個介紹，卻似乎也沒有否認什麽。

盧天陽一楞，有些蒙圈，“供養？供養？”

莫離一臉驕傲，“對吖。”

本喵如今也是有人養的貓了呢，哼╯^╰

封訣有些不耐煩，一把環住莫離的腰，不容抗拒的拖著莫離就往回走，“與他廢話什麽，回去吃飯。”

幾乎無視的態度，卻讓盧天陽和李泉根本升不起一丁點不滿，因為那個男人無論是冰冷無波的目光，還是周身幾乎能夠冰凍三尺的氣息，都讓兩人多少有些忌憚。

盧天陽楞楞的看著被圈緊了腰還沒有任何反抗意思的莫離，忽然心頭一痛，仿佛有什麽還沒來得及想明白的東西，就已經失去了。

似乎，自己所以為的莫離，根本就還只是冰山一角。

就像，現在這樣毫不抗拒外人接觸，甚至稱得上乖順的莫離，自己就從來沒見過。

他就像是一座寶山，越是挖掘下去，越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只可惜，自己卻似乎已經沒有機會去挖掘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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