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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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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要申屠川等著,季聽卻沒有要贖他的意思,只是想起來了就來坐坐,想不起來就一連幾日都不來。

老鴇看在眼裏急在心裏,終於忍不住在季聽離開時跟了過去:“殿下,奴家送您。”

季聽掃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老鴇殷勤的請她先行,錯後她半步一同往風月樓外走,一路沈默到長公主府的馬車前,見季聽要上馬車時,才趕緊福了福身:“殿下,您明日還來麽?”

“有事?”季聽淡淡道。

她不笑時,便充斥著上位者的威壓,時刻提醒著自己與她身份上的差距。老鴇額上出了一層細細的汗,訕訕一笑道:“奴家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您近日來得少了,申屠公子整日郁郁寡歡,人眼看著消瘦不少。”

“本宮事忙。”季聽隨口說完便要離開。

老鴇忙道:“既然事忙,不如將申屠公子早些領回家去,也省得殿下辛苦之餘還要往這邊來。”

季聽頓了頓,似笑非笑的看向她:“你在教本宮如何做事?”

“奴家不敢,奴、奴家也只是為殿下的千金之軀考慮。”老鴇的後背刷的出了一層汗,突然後悔自己的自作主張了。

既然這風月樓都是申屠川的,老鴇自然也是聽他命令行事,想來是有些坐不住了,才借別人的嘴催她。季聽冷淡的看著老鴇,在她的汗要順著下頜流下來時,才不緊不慢道:“你回去告訴他,叫他不必心急,本宮答應了讓他進府,就不會食言。”

“……此事是奴家自己想問的,跟申屠公子無關。”老鴇小聲道。

季聽掃了她一眼,一言不發的坐上馬車離開了。老鴇看著遠去的馬車,好半天才呼出一口濁氣,打起精神去應付別的客人了。

這些日子催促季聽的人不少,除了老鴇之外,還有先前給了季聽一筆巨款的文臣們,每次下了朝第一句,便是‘殿下為何還不贖人’。被問得多了,季聽有些不耐煩,但看在錢的份上,還是如常應付。

這一日又被攔住了。

“殿下!”趙侍郎從一開始的局促窘迫,到現在看見她就忍不住作出痛心的模樣,儼然都催習慣了。

季聽嘴角抽了抽:“本宮的田產鋪面已經找好了買主,等過幾日一手交錢一手交地契,銀子便夠用了。”

“殿下您上次也這般說,可這都多少個幾日了,也沒見著有銀子入賬。”趙侍郎嘆氣。

季聽略為無奈:“真的快了,本宮比你更想將申屠川贖出來,你得相信本宮。”

“微臣自是相信的,只是殿下要抓緊了,先前恩師在京都時,得罪了不少權貴,微臣怕您去得晚了,會有小人先一步將申屠川贖走,到時可真是難辦了。”趙侍郎眉頭緊鎖。

季聽嘖了一聲,心想思慮倒是周全,只可惜都是瞎操心,只要申屠川不點頭,即便是有人出一百萬兩,也不可能將他贖走。

只是這話是不能跟趙侍郎說的,她揚起唇角,耐心勸慰趙侍郎幾句,便以要去催款為由溜掉了。

從宮裏出來,她坐著馬車徑直去了風月樓,看到申屠川後沒好氣道:“申屠公子面子可真大,即便淪為賤籍,也有許多人想著。”

“發生何事了?”申屠川起身迎她。

季聽斜了他一眼,便直接往桌前一坐,申屠川便走到她身後,輕輕幫她按摩肩膀。他的手掌寬厚有力,按摩得十分舒適,季聽貓兒一樣瞇了瞇眼睛,方才的火氣去了大半。

“也沒什麽,不過是一堆人催著本宮為你贖身而已。”季聽慵懶道。

申屠川垂眸:“所以殿下贖嗎?”

“不。”季聽紅唇輕啟,惡意的說出一個字。

申屠川也沒什麽反應,只是緩緩道:“申屠的清白之身都給了殿下,殿下要負責才行。”

季聽被他的說法膈應一下,嫌棄的橫了他一眼:“你一個大男人,說什麽清白不清白的。”

“男人也是有清白的,申屠守身如玉二十餘年,殿下一朝吃幹抹凈,難道不該負責?”申屠川十分鎮定。

季聽嗤了一聲:“你是賤籍,本宮是恩客,你我之間似乎不適合提負責二字。”

“可殿下沒付錢。”

季聽:“?”

“既然沒付錢,便不是賤籍和恩客的關系,”申屠川唇角微勾,目光沈沈的盯著她白皙的脖頸,“不出銀子,又不想負責,殿下是要做個無賴嗎?”

季聽:“……”

“申屠相信殿下不是無賴,所以一定會負責的是嗎?”申屠川不緊不慢的問。

季聽輕慢的斜了他一眼:“你少拿話激本宮。”

“若是殿下現在為申屠贖身,那申屠不僅不要贖身錢,還附贈全部家當,殿下覺得如何?”申屠川輕聲問。

季聽頓了一下:“包括風月樓?”

“殿下想要,盡管拿去。”申屠川甚是大方。

季聽瞬間心動了,賺錢不賺錢的倒不重要,只是這座青樓往來俱是權貴,若是用來收集情報,怕是整個京都都盡在她手中了。

她定定的看著申屠川,好半天才冷靜下來,懶懶散散道:“說得輕巧,這樓裏全是你的眼線,本宮拿去又能做什麽?”

“殿下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申屠川將她頭上的金鳳步搖拆了下來。

季聽掃了眼被放在桌上的步搖:“那本宮要將這裏的人全部換了。”

“好,只要殿下願意讓我入府。”申屠川不作猶豫的答應了。

季聽輕笑一聲:“放心吧,這個月底之前,整個凜朝都會知道,你是我季聽的人。”

“殿下,距離月底可只剩七八日了。”申屠川提醒。

季聽轉身看向他,染了鮮紅蔻丹的手指勾住了他的腰帶:“所以這幾日乖乖的,別惹殿下生氣,也別總叫人催殿下,知道嗎?”

申屠川和她對視許久,眼眸清明的應了一聲:“好。”

在風月樓待了大半日,季聽回府之後便去找了牧與之,看到桌上晾涼的湯藥後,幾口便將其喝了個幹凈,放下碗苦著臉道:“與之,這藥又酸又苦,怎麽不找太醫將方子改一下?”

“殿下若是嫌不好喝,少去風月樓幾次不就行了?”牧與之涼涼道。

季聽訕笑一聲:“突然又覺得不怎麽苦了。”

“殿下到底在打什麽主意,為何不為申屠川贖身?”牧與之還是問了。

季聽頭疼:“外頭人追著問也就罷了,你怎麽也一直問?”

“因為我知道殿下不會放著他不管,您越是什麽都不做,我便越是擔心你要做大事,只能多問幾句,免得將來突然知曉了,直接被氣死。”牧與之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季聽被他盯得咽了下口水,半晌訕訕道:“你這麽兇,我哪敢做什麽壞事。”

“我不是扶雲褚宴,殿下不必敷衍我。”牧與之臉上的笑意淡了些。

季聽一臉真誠:“我發誓還不行麽,保證不主動做氣你的事。”

“不主動做,也就是要被動做了?”牧與之的手指敲著桌面。

季聽就知道這種文字游戲瞞不過他,訕訕一笑後便扭頭就跑:“我待會兒叫丫鬟過來拿藥,日後就不勞煩你幫我熬了。”說著話,人就已經沒影了。

牧與之看著她消失的方向,深深的嘆了聲氣。

季聽回到寢房後才松一口氣,接著便生出了幾分焦躁,思索季聞到底何時才會因此事召她入宮。

好在她沒等多久,兩日之後的早朝結束時,季聞便將她留下了。姐弟二人一同去了禦書房,進去之後季聞便問了:“朕先前不是已經給了你銀子,為何一直沒給申屠川贖身?”

申屠川在風月樓一日,他便收一日的諫言,早已經心煩不已,但大赦已是網開一面,若是再親自將申屠川放出來,未免太沒面子,所以他便等著季聽為他解決這個困境,只是等了這麽久,卻沒等到季聽行動。

季聽聞言嘆了聲氣,愁眉苦臉道:“皇上,臣也想替他贖身,只是……”

“可有什麽難處?”季聞問。

季聽欲言又止了半天,心一橫道:“事到如今,臣也不怕皇上笑話了,是臣的侍夫不願申屠川進門,便整日跟臣鬧,臣怕就算強行將申屠川帶回府中,也只會讓他平白受委屈,所以無奈一拖再拖。”

“牧與之一介儒商,是會一哭二鬧的人?”牧與之生意做得大,季聞一早就盯上他了,不覺他是季聽口中的性格。

季聽聞言有些不好意思:“他在外確實彬彬有禮,可回了府中……若不會撒嬌耍橫,又怎麽會得寵這麽多年。”

面對她暗示的眼神,第一次聽皇姐內宅事的季聞無言片刻:“一、一個侍夫而已,等同於男子的妾室,你都管不住?”

“臣想管啊,可他慣會一哭二鬧,臣舍不得。”季聽一臉單純。

季聞嘴角抽了抽:“你不是只喜歡申屠川麽,怎麽對別的男人也這般心軟?”

“皇上還喜歡張貴妃呢,可對後宮其他嬪妃,不也是疼愛有加,哪個都想一碗水端平?”季聽振振有詞。

季聞沈下臉:“放肆。”

“是臣失言。”季聽立刻笑瞇瞇的道歉。

季聞見她識趣,也不好再訓斥,靜了片刻後道:“既然你不欲傷了和侍夫的情分,不如將申屠川贖出來,讓他做個外室。”

“不成不成,申屠川那麽俊俏一人,獨自放在外頭臣可不放心,還不如日日給老鴇些銀錢,讓她替臣盯著。”季聽忙拒絕。

季聞不悅:“這樣一來,你又要整日往風月樓跑,堂堂長公主跟那樣一個汙糟地兒牽扯不清,像什麽樣子!”

季聽陷入為難,沈默片刻後眼睛一亮:“臣有主意了!”

“什麽?”季聞立刻問。

季聽眼底滿是得意,顯然對這個法子很是滿意,她掃了一眼周圍緩緩道:“臣想到了一個主意,既不用傷了臣和侍夫之間的情分,又能幫申屠川贖身,可以說是兩全其美。”

“哦?說來聽聽。”季聞揚眉,眼底閃過一絲好奇。

季聽輕笑一聲,玩味的勾起唇角:“臣要招駙馬,再讓駙馬做主將申屠川納入府中,這樣侍夫即便反對,也怨不到臣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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