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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番外一·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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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一億三千萬年前,在這片土地上曾經生活著一支古老而神秘的種族,這支部族的人擁有十分強大的特殊能力,這使得他們能在那個就連生存具都有很大風險的年代保持著部族的繁榮,而他們很可能是如今我們中許多人共同的祖先……”

“老師,這個你昨天說過了耶!”一個圓臉的小女孩說道。

“其實前天也說過了的,那天你沒在。”一個戴眼鏡的小男生推了推眼鏡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老師那天說她們是……是……是夏天部落!”一個胖乎乎的男孩子趕緊舉手搶答。

“笨蛋!是夏娃部落啦!”另一個有著金色長發的可愛小女孩劈頭就給了鄰座小男孩後腦勺一下,被打的那個馬上縮起脖子,癟了嘴,好像快要哭出來。

“伊芙,淑女不能這樣,快向山姆道歉,不然老師以後就不給你們講故事了。”男人故作嚴肅地說著。

被訓了的女孩子低下頭去,不怎麽情願地說了句:“對不起。”

“大聲一點,還有,你是給誰道歉呢?”

“對不起,山姆,我不該罵你笨也不該打你!”伊芙賭氣地大聲喊道。

胖乎乎的山姆一聽卻馬上不委屈了,擡起頭來討好地拉了拉伊芙的袖子:“沒關系沒關系。伊芙,我媽媽今天晚上會做最拿手的土豆燉牛肉,你要不要來我們家吃飯啊?”

“誰要吃你們家的燉牛肉,我們家今天晚上會做烤雞呢!”

“真的?那……那我去你們家裏吃飯好不好啊?”

“誰要你來吃飯啊!”伊芙嘟著嘴,嫌棄地推開山姆。

“嗯,你要是讓我去吃飯,我就給你玩我哥哥從城裏帶來的最新的游戲機!”

“拉瑞哥哥回來啦?”伊芙驚喜地叫道。

山姆撓撓頭:“對啊,今天早上回來的,還給我帶了好多好吃的呢!”

伊芙的小臉蛋頓時變得通紅,她用手指拉扯著裙擺,羞澀地問:“那我可以去你們家裏吃晚餐嗎?”

山姆哪裏知道伊芙為什麽改了主意,還當伊芙喜歡他的零食呢,馬上站起來道:“好啊,我現在就帶你去吃好吃的。”說著就往外走,伊芙也忘了自己還在上課,兩人興高采烈地走了,剩下了“課堂”裏的一名老師和兩名學生。

“呃,算了,今天就到這裏吧。”男人擺擺手,“你們也回家去吧,記得不要玩過頭。”

“才不會呢!”圓面孔的小女孩老成地說,“我還要回去幫媽媽做家務,老師再見。”

戴眼鏡的小男孩也不聲不響地收拾完了東西,一鞠躬,離開了。

看著四名學生離去,他才緩緩地嘆了口氣:“這個腦子啊……”戳了戳自己的太陽穴,他對著自己這個剛剛覆蘇不久,還十分健忘的腦子再次提出了抗議。

客廳裏的全息電視上正在播放最新的新聞,大半年前的夏娃事件已逐漸平息,以M、W、S、A、I五國元首下野為開端,五國上層均不同程度地進行了洗牌重組,產生了新的領導者。與此同時,在唐銳、洛靖宇等人為首的異種人組織的不斷呼籲和普通民眾越來越多的支持下,將異種人權益寫入憲法一事也陸續被各國正式納入議事日程。

人們過去對異種人排斥是因為覺得他們是種人造怪物,並且十分危險,加上不少異種人因為壽命極短和無法生育的原因,往往過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風評極差,所以造成了人們的偏見,但現在,這個趨勢被扭轉了。一方面,大家都已知道異種人其實也是人類,並且與普通人可能來自同一個祖先;另一方面,由杜謙禮當年所遺留下的對異種人進一步改造的寶貴實驗數據通過十多年來弟子歐陽的完善,再加上開放共享,使得更多的科學家加入到了研究之中,異種人的身體缺陷開始逐步得到改善,而普通人基因上存在的缺陷也由此找到了攻克的方法,異種人和普通人之間的差距有了一定的縮短。

對於同類,人們往往就不會那麽排斥,而異種人自己,或許是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所以也收斂起了過去放浪不羈的態度,開始嘗試更好地融入社會,現在甚至有不少普通人與異種人談起了戀愛,這在以前根本是沒法想象的事。

男人站起身來,初秋的風吹入房中,將窗沿下的風鈴吹得發出了“叮叮當當”的清脆聲響,他走到窗邊,果然那個人又來了。他知道他一直都在,但是那個人卻從來不會上前跟他打招呼,甚至,他似乎很害怕自己被看到。他總是穿著一身黑衣如同影子一樣躲在暗處偷偷看他,從早上到晚上,甚至是深夜。有一回,他半夜醒來,偶然拉開窗簾,卻發現那人竟然站在院子裏的一棵樹下,單眼閃閃發亮,戒備地守望著四周。

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在睡覺!

他也嘗試過喊他,他記得他的名字,那是他在醒來後,所剩不多的記憶中最清晰的一塊,但是他只要一喊:“史萊德!”那個人馬上就會驚慌失措地跳起來轉身就跑,速度快得連根毛都不讓他抓到。還有一次,他好不容易抓住了那人的袖子,結果他竟然變成了一條杜賓犬當場倉皇地躥了出去,這真是……

看看丟在地上的衣服內褲還有鞋,他默默地把那身衣服拾起來帶回了家,並在原地留了字條:“如果想要拿回衣服,就自己來找我。”

結果當然是,那個人換了套衣服。

他其實也知道那個人就住在歐陽提供的這個小鎮的某個地方,也知道那個人為什麽不敢接近他,他似乎覺得自己虧欠了他許許多多,所以現在只求拼了命地守護他,卻連再靠近他一步也不敢。但十三年前,他抹去他的記憶,並讓他回到夜軍,不讓他牽扯進整個計劃,其實並不是因為憎恨他的背叛,相反卻是為了他的安全,也是為了完成父親杜謙禮的臨終囑托。

三枚禁果,世人尋尋覓覓,認為那是改造異種人的突破性進展,甚至有人認為那將顛覆世界。老實說,他們說得也有一定道理,因為杜謙禮的確靠自己摸索出了一條改造普通人、改良異種人的道路,但這並不是建築在過去的“夏娃”開發基礎上的,至於三枚禁果,那真的不是技術,而是三個人,史萊德、歐陽、還有洛斯,三個真正繼承了夏娃部族血統的人!

沒有人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在政府依靠這些可憐的古人生產殺人工具的時候,其中卻有三枚胚胎達到了真正的融合並在基因中埋伏下了返祖的苗子,於是,繼承了夏娃部族全部能力的特殊異種人誕生了。他們表面看起來與其他人工培養的異種人並無不同,但是他們的身體裏全都潛藏著巨大的能量,要說是神祇也未嘗不可!

史萊德是最晚被發現的一個,在那之前,已經有另外兩個異種人被杜謙禮所發現。研究異種人十分深入的杜教授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三個人的價值及危險性,不僅包括他們自身價值引起的危險,也包括他們強大的能力可能給其他人和他們自己帶來的危險——返祖現象一旦發生,很有可能將會對他們的身體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幸好這道界限並不是隨隨便便就可突破,所以杜謙禮想盡辦法,有條件地封閉了他們的能力發揮渠道,並設法將三人分散到了三個不同的國度。只有當滿足一定條件的時候,被加諸在他們腦中的門鎖才會打開,魔盒才會開啟,而那個條件,是下定決心為了守護某個人、為了愛而使用力量,並且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史萊德在最後沖破了他的能力禁制,殺死了胡阿克賽爾,過度的能力透支使得他倒在了前往弗城途中的雪地裏並瞎了一只眼睛,卻被同屬另一枚禁果的歐陽趕來救下。同族的血緣關系使得他和史萊德相互呼喚,而這也成了他,杜昀,重返人世的契機。

是的,現在他已經開始漸漸習慣使用這具由歐陽的特殊能力輔佐以科學技術共同克隆出的新身體。他從不知道,原來十多年前,他的父親就因為擔心他的未來,而委托歐陽開始這項研究。當初是那麽的驚險,只差幾分鐘而已,他的大腦就會陷入死亡,使得這具克隆體永遠失去靈魂的支撐,幸好,歐陽的研究趕上了,歐陽本人也趕上了!他有了全新的身體,而這身體才是他真正的樣子,去除了刑家那部分基因的影響,他的樣貌不再那麽陰柔,而是回覆了小時候的清秀溫和,沒有了媚態,留下的是溫文爾雅的書生氣。

難道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召喚那個人的成功率才會那麽低嗎?他不由得感到有些郁悶。

打開門,他披了件衣服決定去附近的山坡上散散步。那是他在這個小城中最喜歡的地方,因為那裏天然就生長著大片的綠鳶蘿,就好像很久以前他住過的家那樣。其實,離開弗城也沒多久吧,是半年?七個月?八個月?還是九個月來著?由於大腦離開活體太久,加上他對自己的腦子也做過手腳,而這顆腦子還曾與人對接過,所以導致現在這個腦子不是特別好用,不是忘東忘西,就是運轉緩慢,歐陽說,這要恢覆起來,恐怕就很慢了。算了,他覺得這樣也挺好,反正現在也不需要他每天動足腦筋,想各種辦法,掙紮著活下去,耗盡心思去盤算一個十幾年的覆仇計劃。

他才走出家門沒多久,就察覺身後有人悄悄地跟上了,倒不是說他有多敏銳,身為改造人的那些能力他已經統統還回去了,現在的他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他只是知道,只是了解,他知道那個人一定會來,他太熟悉那個人身上的氣息!

他們倆一前一後地行走在這異國小鎮的街道上,穿過鎮子,進入野外。午後的陽光慵懶地投射下來,將四周的一切都鐫刻上一種懶洋洋的適意。他走走停停,慢慢地沿著山坡爬到山頂,向下望去,真是一片令人心情舒暢的綠色海洋!

秋風吹過,翻起了淺綠色的細浪,仿佛河流川流不息,又仿佛是俗世中的生命,迢遞不歇。於是,他又坐到慣常坐著的那棵樹下,背倚著樹幹,安心地聽著風聲,睡著了。

於是,他又在他睡著後,小心翼翼地從陰影中走出,輕輕脫下身上的衣服,蓋在他的身上。然後,他再次蹲坐到一邊,認真地守護起這輩子對他最重要也是虧欠最多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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