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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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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遙註定是被拋棄的那一個(二更)◎

李懷敘眉心跳了下。

其實先前在酒樓, 他松開公孫遙的時候就發現她唇瓣破了這一點了。

但是沒辦法,唇瓣破了他總不能臨時給她縫補上, 於是他幹脆沒有多想, 只給她塗抹了一點藥膏。

甚至一邊抹還一邊想,她若是醒來之後發現這地方破了也挺好,那樣她就會知道他們先前在酒樓裏都做了些什麽, 夫妻之間那層本就不必要存在的窗戶紙, 也就可以早些捅破了。

他看著公孫遙,心下其實是有些自責的, 但臉上過於惹眼的笑意將那點自責實在是掩蓋地一絲不剩,在公孫遙眼裏看來,那就是赤|裸裸的幸災樂禍。

“我知道了, 是喝酒的時候不小心磕到了,是吧?”

公孫遙無奈地耷拉下耳朵, 覺得也只有這一種可能。

李懷敘聞言, 臉上的笑意頓時收住。

“誰告訴你的……”

“咚咚——”

屋外很不湊巧地傳來一陣敲門聲。

李懷敘“嘖”了一聲, 無奈只能先去開門。

原來是蟬月來送醒酒湯了。

“小姐醒了!”蟬月站在門口,便見到了屋內靠坐在床上的公孫遙。

她想直接將醒酒湯送進去, 卻被李懷敘雙手接過。

“本王與王妃還有要事相商, 勞煩蟬月姑娘在外頭守著,無事不許旁人進來打攪。”

你個成日裏不是吃就是喝的紈絝, 能有何要事?

蟬月打心底裏不是很喜歡自家這位姑爺,覺得他油嘴滑舌,做事沒譜。

但念在他目前對小姐也不算壞,適才還親自一路抱著小姐上山的份上, 她還是打算聽他的話, 暫時先替他在屋外守著。

李懷敘一手端著醒酒湯, 一手鄭重其事地,將房門又再次關上。

他將醒酒湯送到公孫遙面前,原本是想餵著她喝,但是看她已經自己伸手來接,想了想,還是把湯連碗,全都交到了她的手上。

眼看著她端起醒酒湯,與他道了謝,而後小口小口地便將湯底一鼓作氣全喝了下去,他滿臉堆起的笑意又再次卷土重來。

“喝完了吧?舒服點了嗎?”他耐心問。

待到公孫遙點過頭之後,他才又抿著唇邊上幾不可見的梨渦笑道:“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與你坦白一下,你唇上的這個痕跡,其實並非是你自己……”

“咚咚,咚咚——”

好不容易只差幾個字便能說清楚真相,門外卻又突然傳來敲門聲。

三短一長,是為期回來了。

李懷敘心下遺憾,知道眼下這事是當真沒法再繼續下去了,只能長長地嘆一聲氣,揉了揉公孫遙的腦袋。

“算了,你先好好休息,等回家我再告訴你全部。”

他收起她手中的碗盞,順帶著就將它帶了出去。

而在他出去之後,蟬月見縫插針地便就鉆了進來。

“小姐沒事吧?”她一上來便關心道。

公孫遙搖搖頭:“我能有什麽事?”

“奴婢瞧九皇子不是個正經的,擔心小姐受罪。”蟬月實話實說。

公孫遙好笑地捏了捏她的手:“放心吧,我能受什麽罪?他再混賬貪玩也是個有底線的人,不會把我怎麽樣的。”

“那小姐,我們到底為何不直接回家,要突然到這濟寧寺來?”

蟬月突如其來的疑問,又叫公孫遙想起了自己娘親的事。

“他說,是我喝醉了一直念叨要到濟寧寺來,所以他才帶我來的。”她嗅著滿屋的佛香,道,“蟬月,我其實,的確也有點想念娘親了。”

年後,越是臨近成親的那段日子,公孫雲平和趙氏便越是不允許她再上濟寧寺。

因為他們擔心被人發現她根本不是趙氏的孩子,擔心淑妃娘娘和李懷敘會後悔,從而要在他們家選擇別的孩子來出嫁。

那是他們誰都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何況從小到大,公孫遙一直頂的就是公孫家嫡出姑娘的名頭,就算在皇帝那裏也是一樣。

若是叫皇帝知道真相,這還會是一樁不大不小的欺君之罪。

一直被嚴加看管的公孫遙,到如今已經有三個多月未曾來看望過自己的娘親。

現下,她既已經成功出嫁,且又陰差陽錯地上到了這濟寧寺,那再不去看看她,便屬實是說不過去了。

她當即掀開被子,要蟬月立即去為自己準備一些上香的東西,且最好偷偷摸摸的,不要叫李懷敘發現。

蟬月一切照做。

待到主仆倆都靜悄悄地出門,且不許護衛跟隨的時候,李懷敘還不知道在哪個地方,並未回來。



濟寧寺最角落的柴房裏,李懷敘正拖了條長凳坐著,認真打量眼前被抓回來的黑衣人模樣。

他被摘了頭套,長相略有些粗糙,捆坐在地上,臉頰左側還有條醒目的短疤。

“你姓甚名誰?”

“家住哪裏?”

“是誰要你這麽大膽地跟著我的?”

他一連問了幾個問題,這人都不會回答,於是他便問為期:“是個聾子還是個啞巴?”

“你才是啞巴聾子!”

那人終於會開口說話,卻是往他臉上噴沫子。

幸好李懷敘躲得快。

“哦,既不是啞巴,也不是聾子,那既然能被派來跟蹤我,想必也是有兩把刷子。”他輕快道,“你適才在為期手底下過了幾招才被擒住?”

這種丟臉的問題,他自然不願回答。

為期便道:“三招。”

“三招就被擒住了?”李懷敘嫌棄不已,“果然我那群哥哥們還是沒把我放在眼裏,派個這樣不入流的過來。”

他琢磨著:“既然你不願意說你是誰派來的,那就自己選個死法吧,你是想跟幾個月前那個兵部侍郎一樣,被人用暗器一箭射死,還是想跟昨日,我三皇兄府上那個謀士一樣,被人一包猛藥毒死?”

“或者,我再給你一個選擇,這間柴房的隔壁就是廚房,廚房裏常年有個燒火的烙鐵,我派人去將烙鐵取來,一塊一塊燙在你的臉上,背上,手臂上……”

“你,你是裝的,他們都說你是名滿京城的紈絝,你果然是裝的!”

似乎是終於聽到了自己害怕的事情,那人原本還寧死不屈的臉上突然布滿驚恐與害怕,被繩索捆住了雙腿不能動,也要拼命掙紮著向後退去。

好像離墻角近一點,他就能死的慢一點一樣。

李懷敘嗤笑:“原來你怕火燒啊?”

“那不就好辦了。”

“為期,去隔壁取幾塊燒的足夠旺的炭火過來,咱們給這位大哥松松筋骨。”

為期二話不說,立馬向門外走去。

黑衣人見狀,當即開始蹬腳:

“等,等等,等等……我說!我說還不成嗎!”

李懷敘當即面露陰寒,儼然對他並不剩多少的耐心。

黑衣人被他一瞬的變臉又嚇得往墻角縮去:“我,我既非大皇子派來的,也非三皇子派來的,我其實是,是公孫大人派來的……”

他說完,便就認命地垂下了腦袋。

“公孫大人要我來暗地裏跟著九皇子,其實就是想要知道,他的女婿究竟是個怎麽樣的人,我們家小姐究竟有沒有所托非人,還有日後……”

“為期!”

他話還沒說完,但李懷敘顯然已經沒有耐心再聽完。

為期繼續朝門外去。

“我說的都是事實!我真的是公孫大人派來的!”黑衣人著急地咆哮道,“我說的都是事實啊!不信你們可以帶我去見公孫大人,當面對峙,我一家老小全部都在公孫家的莊子上討生活,簽了死契,我跑不了的!”

為期終於又在門前頓住腳步,停下來聽李懷敘的吩咐。

李懷敘看著那黑衣人:“既然如此,那你再說一遍,我的岳丈大人究竟是為何要派你來跟蹤我的?”

“他想知道我家小姐究竟……”

“再敢提你家小姐,就把你的舌頭拔了,扔到炭火堆裏去做烤肉。”李懷敘冰冷地提醒他。

那人抖了抖臉頰,總算肯消停,看著李懷敘越來越陰鷙的樣子,知道他當真不是個好惹的,只能再一次垂頭,將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我家大人,其實暗地裏一直追隨的是大皇子和皇後娘娘。因為兵部侍郎死後,工部侍郎突然就升了過去,緊接著,一連串的員外郎都往上升,導致屯田司的職位空缺,最後落到了九皇子您的頭上,加之婚後您又突然封王,大皇子和皇後娘娘對您忌憚頗深,所以就命公孫大人找機會來探探九皇子您的底細,看看您是否是真的不在意皇位。”

結果還真被他給探到了。

差點他就該回去向公孫雲平覆命了。

“所以你先前的那些說辭,也都是公孫雲平教你的?”李懷敘問。

“他教你若是被發現,就裝出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還教你若是被我盤問,就說出是替你家小姐查看夫婿這樣的假話,他還真是個盡職盡責的好父親啊。”

他冷笑著,擡腿踢了踢他:“那你說說,你探到我的底細究竟是什麽?”

黑衣人戰戰兢兢地搖頭:“沒有底細,您沒有任何底細,您幹幹凈凈,就跟外頭傳的一樣,屯田司職位之所以落到您的頭上,都是陛下的主意,與您毫無關系!”

李懷敘這才微微滿意。

“既然你家裏人都在莊子上,那我今晚就會找人去查你的莊子,你最好如今對我是沒有一句假話,否則,我不一定能保證,佛祖面前我就不濺血,明白嗎?”

那人點頭如搗蒜:“明白,明白。”

“還有,往後你該為誰辦事,你明白嗎?”

他又咽了口口水,似乎並不是很想就此背叛自己這麽多年的主子。

可如今命在眼前,他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明白。”

他面色慘白道。

李懷敘終於起身,吩咐為期:“待會兒你先帶著他下山,把他給看牢了,今夜去調查清楚真相,若所說一切為真,就放他回公孫雲平身邊;若是假的,不必告訴我,烙鐵,到處都有的是。”

“是。”

為期為他打開柴房的門,送他先行出去。

在關上門的一剎,他最後回頭看了眼屋內那人的刀疤臉,面色迎著漸漸沈下來的月光,逐漸褪去血色。

他想,他總算知道公孫遙為何會如此不喜歡那個家,認為公孫雲平總是在拋棄她了。

據他所知,當初他同公孫家的這樁婚事,雖然是皇帝賜婚,實則卻是皇後沒少在邊上推波助瀾,說公孫家的女兒性情樣貌各個都好,是長安城裏難得有名的才女姐妹花,皇帝這才將目光最終落到了公孫家頭上。

如今告訴他,公孫雲平同皇後早有勾結,那這樁禦賜的婚事,只怕也是從一開始便不簡單。

公孫遙,她也許是從一開始便被謀劃好,是要被家族拋棄的那一個。

作者有話說:

還有三更別忘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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