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輪到你了。”莫虹有些激動, 她已經開始暢想萬語柔拿到這個角色後，公司裏那幾個經紀人會多嫉妒。

萬語柔心中那股不詳的預感不斷吞噬著她，剛才走進去的那個人太像了, 就像從《紅耳》中走出來一樣。

“語柔, 語柔？”莫虹見萬語柔走神，不由多喊幾句，“怎麽了？”

萬語柔回神：“沒事, 莫姐, 我去一趟洗手間。”

“行, 趕緊的，待會裏面的人出來就輪到你了。”

萬語柔繞過人群, 走進洗手間, 站在鏡子面前。她發型一直都是黑色大波浪，搭上溫柔嬌美的臉，嫵媚中透著清麗，不過前天她已經提前把頭發拉直。

她從包裏拿出一根紅色小花皮筋, 紮起一個低馬尾, 這是原著中女二的形象。

看著鏡子中的人，很多原著的小細節都被還原，萬語柔心中那點感覺消散不少。

導演一定能看到她的用心。

萬語柔出去後，在外面等了將近二十分鐘後，裏面工作人員拉開門：“萬語柔在嗎？進來。”

工作人員沒有叫號, 而是直接點名，後面開始騷動。

這足夠說明萬語柔是這個角色的熱門人選，否則不可能會直接被點名進去。

“語柔, 別緊張，這角色非你莫屬。”莫虹臉上難掩喜色。

“十二號沒出來。”萬語柔心再一次下沈。

莫虹一楞, 才反應過來剛才進去的十二號還未出來，前面都是出來一個再進去一個。

“快進來吧，都在等你。”工作人員見她不動，催促道。

萬語柔跟著工作人員進去，導演和制片幾個都坐在最裏面，互相交談，甚至沒朝她看一眼。

之前進來的十二號坐在一旁，手裏捧著個保溫杯喝水。

導演轉頭見到人已經進來，便道：“語柔來了，你演演兩個人重逢那一幕。”

重逢這一幕，女二要掉眼淚，那種乍喜乍悲，覆雜的情感。

萬語柔對原著熟悉，她確實下過苦功夫，也有心在十二號面前炫技，說演便演。

等她接過旁邊工作人員遞過來的紙巾，在擦淚的間隙，能見到導演等人滿意的神色，心中大定。

“丁紫你看見了嗎？她情緒要覆雜，不能單一的重逢後喜悅，這點語柔就做得比你好。”導演扭頭對旁邊正捧著煙霧繚繞保溫杯的十二號道。

“我知道了，謝謝導演。”丁紫認真點頭。

萬語柔：“？”

劉導滿意：“好了，你們回去等消息，一周後我們會發通知。”

萬語柔站在原地還未反應過來，她進來這麽演了一場，為的就是讓十二號看？

“導演，您覺得我演得怎麽樣？”萬語柔沒有離開，反而上前幾步問道。

劉導在翻後面人的資料，聽見她聲音擡頭笑了笑：“語柔你演得非常不錯，充分把握住女二的情緒，我很欣賞。至於女二的人選，我們幾個還要按程序看完所有試鏡演員，一周後通知。”

官方的語氣，一聽便帶著客套和敷衍。

萬語柔一出來，莫虹便迎上來：“怎麽樣？導演說什麽了？”

周圍等待試鏡的人不著痕跡等著萬語柔回答。

“導演覺得我充分把握住了情緒。”萬語柔淡淡道，一派冷靜。

莫虹以為已經十拿九穩，頓時得意一笑，帶著萬語柔回去。

萬語柔一坐進車，臉便拉下來：“莫姐，你查查十二號什麽來頭。”

“十二號？導演那邊……”

“劉導讓我表演給十二號看。”萬語柔咬牙，她還從來沒受到過這種欺辱。

莫虹的笑也落下來，猜測：“見都沒見過，無非是十八線，要是她能入選，一定是背後有人。”

萬語柔有些不耐道：“她長相比我符合原著，劉導明顯中意她。”

如果能用資本塞進去，劉導就不會這麽大張旗鼓尋找女二。

事實證明，萬語柔的預感是正確的，一周後，《紅耳》官宣女二是丁紫。

萬語柔在家摔了一天東西，也發洩不了自己的怒氣，她總覺得自己不應該落選，從《知識答答答》開始，仿佛一切都不對勁。

……

“嗚嗚嗚，這就是我們崽崽的親筆簽名嗎？瞧瞧這漂亮的筆鋒，這‘容’字寫得多麽抽象！”容師雲把那張撕下來的紙貼在臉上，就差沒有感動得流淚。

葉求索：“他怎麽變成你的……崽崽？”

上次學生也是，自稱是媽媽。

容師雲擠在葉求索旁邊科普：“粉絲有很多種，比如女友粉，就是把偶像當成自己男朋友看待，像我就是媽粉，把我們溪溪當崽崽看。”

從謝溪的昵稱‘溪溪’來看，便能反映出媽粉占據相當大的一部分。

“嗯。”葉教授雖然覺得她們奇奇怪怪，但不會幹涉。

“我明天走。”容師雲嘆氣，“才呆了幾天。”

“忙完項目再回來。”葉求索認真道。

“等完成手裏頭這個項目，我準備直接回國。”容師雲伸手摸了摸簽名，“回來追星方便多了。”

葉求索：“……”

“想不到你現在還會錄節目上電視，嘖嘖，我看了一下，裏面的人好像都不太行。”容師雲搖頭。

她和葉求索年齡相仿，同樣是少年天才，只不過後來葉求索換了專業，回國重讀博士，一呆就是四五年。

“之前幫一個朋友，臨時嘉賓，後面就留下來了。”葉求索解釋。

容師雲托腮：“偶爾放松一下也行。”

和其他人這個年紀才剛剛接觸專業不同，她們進入這行已經很多年，年紀又小，沒什麽負擔，除去研究，自由度很高。偏偏葉求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無休，她上電視這件事，完全出乎容師雲意料。

“冠軍能得到獎金。”葉求索補充。

容師雲：“……”

她就知道，葉求索做事都有目的計劃，怎麽可能會浪費周日一晚上時間。

“你缺錢？”

葉求索點頭：“項目缺錢。”

容師雲想了想覺得不對，憑葉求索現在的成就，去拉項款分分鐘的事，甚至有人主動送上門。

“天球科技呢？他們不投錢？”容師雲問道，“還有其他公司也可以聯絡。”

“他們負責一部分，項目實驗設備在國內只有天球科技一家。”這些都是葉求索權衡之下做出的決定。

目前大眾看到天球科技，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章城覺，但實際最初公司雛形全是葉求索一手促成，那幾臺國內獨一無二的儀器，也全是她通過各種關系購入，否則僅憑錢買不到。

“你做的什麽棘手項目，連天球科技都不願意全部投資金進去。”容師雲隨口道。

“錢總會掙到。”

不知道為什麽，錢這個字從葉教授口中出來，透著一股不和諧。

容師雲瞅了好友一眼：“不如你趁著這次機會進圈，撈一筆錢，我聽說清北有個半吊子進入娛樂圈後，憑借什麽文藝中年講講假大空的雞湯，現在富得流油。”

葉求索居然真的仔細思考了一會：“時間安排像現在這樣，我可以去。”

為了湊項款的葉教授，現在已經不擇手段了。

容師雲搖著頭：“你的生活只有研究，沒有一點樂趣。”

和葉求索不同，容師雲雖然智商高，讀書早，也在領域裏有些成績，但心理狀態和普通二十多歲的女孩沒什麽區別，喜歡一切女孩子喜歡的東西，熱愛追星。

葉求索不語，抱著電腦上樓，顯然打算繼續工作。

“明天我就走了，你也不陪我聊天！”容師雲站在下面喊。

“早點睡，明天七點我送你去機場。”樓上傳來葉教授穩重的聲音。

容師雲暢想和閨蜜坐在一起聊天的場景頓時破滅，葉教授這個人完全不適合當閨蜜，梆硬的直女。

……

昨天兩點睡覺的葉求索，六點鐘起來，將好友喊醒，再洗漱吃早點。

“為什麽回國還要吃面包？”容師雲一邊抱怨一邊吃著盤裏的面包。

葉教授低頭看著手機，發現謝溪發來兩條消息。

一個轉發視頻，一條語音。

葉求索先點開語音，聽筒中傳出一道清亮好聽的男聲，透著好整以暇。

她還未有所反應，對面突然傳來盤子落地的聲音，緊跟其後是躥過來的容師雲：“剛剛是我崽崽說話嘛？！”

葉求索點頭。

“能不能再讓我聽聽？”容師雲眼巴巴看著葉求索，這可是她和溪溪距離最近的一次機會。

葉求索剛才被容師雲打擾也沒聽全，便重新放了一遍，聽著謝溪說她是黑道。

黑道？

她皺眉點開上一條轉發視頻。

伴隨著極符合劇情的bg響起，兩個人的愛恨情仇呈現在葉求索和容師雲眼前。

向來正派，從不接觸這種剪輯c視頻的葉教授莫名其妙地看著。

“嗚嗚嗚。”旁邊容師雲看著看著突然哭出聲，“我們崽崽這麽好，你為什麽要這麽對他？渣女！”

葉教授：“……”

“我沒喜歡過他。”葉教授不知道這些視頻哪裏來的，完全是杜撰。

容師雲眼淚掛在眼角，呆了呆，突然嚎啕道：“你為什麽不喜歡他？崽崽長得又帥，唱歌又好聽，人又善良！”

聽聽，這就是謝溪粉絲統一的腦回路。

他們溪溪這麽好，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人不喜歡他！

葉教授低頭握著手機，按開語音鍵：“一派胡言。”

容師雲：“？？？”

“你還兇我們崽崽？！”

葉求索放下手機，借著身高優勢按住容師雲抵過來的腦袋：“該去機場了。”

一路上容師雲都在念叨著，要葉求索對謝溪好點，不能兇她們溪溪，顯然把視頻中投射到現實來，畢竟她是少數知道兩人師生關系的人。

葉求索不予理會，專心將人送到機場。

至於謝溪聽到這條語音時，已經是上午十點，他點開聽見葉教授嚴肅的話，脖子後頓時激起一片涼意。

萬一她生氣，加作業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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