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雪落有些激動：“你跟吉彤彤說你有女朋友, 那個人是我？”

萬定不解：“不然是誰？”

“我還以為是別人......”

心裏欣喜若狂。

你能明白那種感覺嗎？你喜歡的男生他剛好也喜歡你，那種感覺難以言喻。

嗯，盡管他小了一點點, 可他不比任何一個男生差。

所以她可以這樣理解吧, 他想拒絕吉彤彤，借口說他有女朋友, 為了拒絕其他女生的追求, 他跟人玩真心話大冒險也說他有女朋友，所以大家都以為他有女朋友，然而他的假象“女友”是她，他喜歡的人是她。

如此一想, 什麽都通了。

“誰是你女朋友？”餘雪落耳朵微紅，盡管她已經努力讓自己鎮定從容。

或者真應了一句話，世界上有三樣東西無法掩飾, 一個是貧窮，一個是咳嗽，一個是愛。

看著她漂亮的鵝蛋臉，看她好看的眼睛躲閃地看向別處, 那淺粉的唇猶如兩片花瓣一般鮮艷, 萬定看癡了一瞬。

低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 很輕, 等反應過來，兩個人都楞住了。

她沒想到他會親她, 他沒想到自己會親她......

或者說他是情不自禁, 他對她的愛意露了餡。

嗯，假裝無事發生，兩個人都看向別處, 心裏卻為剛才的親昵愉悅著。

沒過多久，警察叫上眾人。

“你們打架行為影響惡劣，經過決定我們要對你們執行三天的拘留處罰，期間還要繳納賠款金，不然誰都別想出了警局。”

圓臉男人一聽，不高興了：“憑什麽叫我們賠錢，別人吃霸王餐跑了關我們什麽事？是老板他自己沒有看好！”

夜市攤老板還沒有走人，見圓臉男人強詞奪理不禁漲紅了臉：“要不是你們打架他們會跑嗎？別人出來吃夜宵吃得好好的，你們一打架誰還敢坐在那裏？”

“要賠償？行。”圓臉男人指向萬定：“要他陪，是他先動的手！”

一位年輕警察窩火道：“怎麽？還不服管了？你們對別人女朋友動手動腳還有道理了？！”

本來晚上值班就很容易上火，現在還遇到這樣一群一談到錢就急眼的流氓分子，要真心疼罰款就別打架。

被警察懟了一句，圓臉男人不說話了，可臉上仍是寫滿了不服氣。

另一邊，萬定從褲兜掏出錢包，將十來張百元大炒放在桌子上，和那些罵罵咧咧的小混混不同，他似乎一點異議也沒有，平靜且順從地上交罰款單。

看看萬定，又看了看滿滿社會氣息的其他人，警察心裏的一桿秤已經偏了，大晚上執行公務誰都不想碰到不服從管束，且對民警的工作保持質疑的人。

夜市攤老板看著萬定，又忍不住仔細打量他的面相，如果說在夜市攤點上燈光偏暗看不清來人，此刻在白熾燈的照耀下他的面相清晰呈現，沒有錯，這確實是清貴之相，或者在不久的未來，他會是一個名聲顯赫的人。

可惜面相雖好，但也不是事事順遂的命，他顴骨有痣命中有劫，劫難可能會給他的人生帶來嚴重的創傷。

被拘留可以申請取保候審，或者叫上監護人或者交保證金並協商一份保證書。

萬定交了錢，此時正在認真寫保證書。

餘雪落不用，警察默認她沒有參與打架。

她看著萬定，看他拿筆的動作，看他寫字時的姿勢，看他寫保證書認真思索的樣子，他其實是一個很乖的大男孩。

目光又落到他青紫的手腕上，他的手腕有幾根明顯的青筋，仿佛一使力它們就會凸起暴發出強勁的力道。

忽略那些青紫的傷，他的手臂線條其實很漂亮，嗯，她想給他手腕戴上皮筋了......

皮筋要緊緊纏住他手腕才好。

一直到淩晨時刻，萬定交了保證書，兩人在其他被拘留者望眼欲穿的目光下走出警局，走進街區一片朦朧的燈光裏。

打架的時候，餘雪落摔到傷到腳筋，她走路時左腳重右腳輕，盡管不明顯，但萬定還是發現了。

在一盞路燈下，他在她面前蹲下身，影子也在一瞬間矮了一截。

“上來，我背你。”

他身上有傷，餘雪落當然不讓他背：“不要，我很重。”

“背得動。”

“背不動。”

萬定回頭看她，幹脆直接走過來擡起她兩個胳膊往上提，身體往上踮了踮，餘雪落就這樣被背起來了。

被他背著，餘雪落很不習慣，兩只大腿硬邦邦地夾緊他的腰部，等過了一會兒，身上的肌肉才慢慢放松。

“困不困？”他問她。

餘雪落：“嗯。”

因為之前那一個吻，兩人的心靠得很近，就像此刻，她的胸口正貼著他的背脊，心和心的距離也只在方寸之間。

“要不要快點回去？”

“嗯。”

然後，他背著她跑起來了，餘雪落始料未及。

迎著風，餘雪落在他背上顛簸，不由大喊出聲：“萬定！萬定！你慢點兒！”

她的聲音也在顛簸。

他沒停，隱約中聽見他在笑，帶幾分男孩的清朗。

勒緊他的脖子，餘雪落威脅他停下來：“快點停！你停下來！”

還是沒停。

她抱緊他時，他能感受到她身體的貼近，感受到她的柔軟在他移步時一下一下地貼合著他，那感覺很美妙......

萬定耳朵開始泛紅，他發覺自己很色。

當晚，萬定做了一個夢，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夢，一個不能道人所知的夢......

......

早上，陽光明媚。

餘夏雨猛烈拍餘雪落的房門：“姐啊姐啊！起床了！煮的面坨了！”

餘雪落昨晚兩點才睡，聽到弟弟咿咿呀呀像烏鴉在叫，不禁用枕頭蓋住腦袋悶悶道：“滾——”

叫了姐姐，餘夏雨走回到自己的房間，他看著整張臉悶在枕頭上的萬定，道：“定哥，你什麽時候這麽懶，都這個點了也不起床。”

昨晚他根本不知道萬定什麽時候睡到他床上，也不知道餘雪落幾時回家，他有給她發過信息，她說在吉彤彤家，他也就不再管她了。

萬定動了動，他顯然已經醒了，但沒有起床。

“快點起來吃面。”

“嗯。”萬定悶悶回應，帶著濃重的鼻音。

餘夏雨走出房間，心道今天這兩個人怎麽都這麽奇奇怪怪？

等房間安靜下來，萬定這才動了動，他伸手往被單下摸了摸，然後臉上的表情變得古怪。

像是嫌棄，像是郁悶，像是羞恥。

起床，反鎖房門，拿紙巾毀屍滅跡......

餘雪落知道他會這樣，會不會很嫌棄他......

出來洗漱，女朋友剛好也打開了房門，兩人對視，表情微妙。

“早。”

“早。”

餘雪落先進了洗漱間，萬定跟在身後，眼睛留在她身上一直沒有移開。

她要刷牙，他也要刷牙，畢竟是男女朋友，沒有什麽好避諱的。

餘雪落擠上牙膏，也給他擠上牙膏，將牙刷沾濕了水然後遞給他。

也不知道是害羞還是什麽，兩個人都沒有透過鏡子看對方，但戀愛的氣氛卻很濃。

她拿右手刷牙，他拿左手刷牙。

這世上沒有對感情木訥的男孩，只是沒有遇上對的人，如果他喜歡一個女孩就一定會主動，就像萬定。

他的右手伸過來牽上她的左手......

“姐！我出去領一下快遞！”餘夏雨的聲音突然響起，其實他的聲音很遠，但餘雪落還是做賊心虛地放開萬定的手。

等聽到大廳再沒有動靜，兩人相視一笑，他們簡直像是在偷情。

漱了口，萬定：“你怕被弟弟發現？”

餘雪落：“也不是，等過段時間再告訴他吧。”

她和萬定交往了，就這麽稀裏糊塗地開始了。

他們完全不處於暧昧期，根本已經處於戀愛期。

洗漱完畢，兩人進到廚房盛面，然後回到大廳在矮幾前的地毯上坐下。

兩個人坐在一起，桌上是兩副碗筷。

見自己碗裏的面多了，餘雪落用筷子夾一部分的面條給萬定：“我吃不了這麽多，給你一點。”

看她兩支纖細手臂在他面前晃來晃去，萬定偏頭看她。

早晨時候的餘雪落，沒有化妝，沒有畫眉，卻出奇地清純漂亮，她頭上戴著兔子耳朵的發帶，那是用來錮起劉海的，此時正露出飽滿幹凈的小額頭。

發現他在看她，餘雪落回視，也安靜了。

其實他看她沒有一絲雜念，只是單純想看她，但餘雪落心裏蕩漾了。

論顏值，論氣質，梅林街裏恐怕沒有人比得上萬定，就這麽一個男生坐在你身旁，還以迷戀的目光看你，是個女生都要受不了。

可能氣氛使然，又或者她想做夢裏做過的事，餘雪落慢慢向他湊近。

他似乎意識到什麽，也沒躲，甚至期待她的靠近。

兩個人都有些緊張。

就在唇即將貼合之際，餘雪落不動了，她似乎在猶豫。

萬定眼裏閃過一絲失落。

果然，餘雪落極速撤離，低頭用力嗦了一口面。

萬定：“......”

“你還未成年。”

為什麽她的思想這麽刻板，他這個未成年人都不介意。

突然被提起年齡，萬定有些郁悶：“我心理和生理都發育成熟了。”

餘雪落搖頭，眼神躲閃：“我感覺我在犯罪。”

“......”萬定：“餘雪落，十七歲什麽都可以了，法律也不是這麽規定的。”

一大清早的，他們在談論什麽？

餘雪落繼續吃面：“那也不行。”

“......”

兩個人安靜吃面，誰都沒有說話。

半晌。

萬定恢覆平靜：“還有一個月。”

“什麽？”

“我十八歲。”

聽他的語氣，好像在說：等我成年了，你總要親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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