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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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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蓉觸碰到芙蘿額頭的滾燙,臉色慘白。

“你們腦袋是掛在褲腰帶上不管用的嗎!”陸蓉到沖那些外面看守芙蘿的內侍聲色俱厲的呵斥,“你們守在外面都是死人不是!竟然讓她成了這樣!”

內侍們唯唯諾諾大氣都不敢喘,任由陸蓉把他們罵的狗血淋頭。

開始內侍聽陸蓉那話,好像燕王並不在乎這個貴女的好壞,他們自然是只要人還活著就行。

誰知道現在出事了,這女官反而還要趾高氣揚的回頭來罵他們了?

這些都是宮裏的老油子,能屈能伸,舔著臉討好,“是,是,是。都是小的們做事不夠好。不過現在怎麽辦?”

“奴婢們的確難辭其咎,可是現在那位仙師要怎麽辦?”

陸蓉一下語塞,她原本就慘白的臉上,越發的慘無血色。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現在這個時候,已經到了宮門下鑰的時候。皇帝銷聲匿跡之前,在宮城裏放火,容衍入城之後,宮規不但沒有比之前松懈,反而還更嚴格了。

入夜之後宮城各宮下鑰不準互相走動,如果有人夜行,巡邏禁軍可以直接就地格殺。

這些閹貨不知道把人放在那裏多久了,照著他們的做派,弄不好已經有段時間,見著根本沒法瞞下去這才來找的她。

這些達官貴人嬌生慣養,現在燒的這麽厲害,就算是身強體壯的人都不一定承受的來,更何身嬌體弱的貴女。

陸蓉看著外面的天色,跺了跺腳,趕緊去稟報容衍。

這個時候要不驚動任何人把醫官請過來,難上加難。再拖一下,還是把人給拖出好歹,辦事不利四個字是要貼在臉上,陸蓉就渾身發冷。

容衍入夜之後還在處理公務,聽到陸蓉的稟報,他看了她一眼。

陸蓉站在那裏,滿心搜刮著用詞,“殿下,小人已經讓人看著仙師了,可是也不知道仙師怎麽……”

容衍直接叫過一個人,“你帶上一個資歷老的醫官過去診治,”說著他又頓了下,“醫藥聽憑取用,不許克扣。”

那人聽了直接領命離開。

“殿下,小人……”陸蓉還想說話,但容衍顯然不想聽她解釋,擡手起來就制止她開口。

“你出去吧。”

言辭一如既往的冷淡,陸蓉沒聽到他的責備,松了口氣,可是緊接而來的又是一陣失落。

她最後只有道了一聲是,退了出去。

容衍合上手裏的公文,他看向外面。他沈默的坐在那裏,過了好會,令人送水進來。準備洗漱。

芙蘿朦朧裏感覺到有人靠近,有人給自己把脈,她只覺得身上冷的很,喃喃幾聲冷之後,身上屬於錦被的重量又加重了些,她還聽到有人往她被子裏塞了個暖爐。

暖意在厚厚的錦被裏熏騰上來,裹著她的軀體。可是那股寒意是從心底裏生出來,想要完全驅逐不是那麽容易。

心裏覺得冷,可是渾身上下卻是不停的在出汗。

這冰火兩重天的滋味著實難受,似乎整個身子都被劈做了兩半,一半被火炙烤,一半被冰泡著。

那滋味真是讓她恨不得跳起來打人。

火燒冰凍不知道挨了多久,她聽到那曾經讓她不安的腳步又到自己跟前了。

那曾經的,在道觀裏聽過一次的腳步聲。

“水……”她虛弱又蠻橫的發令。

到現在為止,除了那些被灌下去的湯藥之外,她還沒入口過什麽東西。尤其是被灌了不少苦藥,又沒有人給她漱口,現在滿嘴的都是苦味。

很快有水送了來,是這個天氣裏適宜入口的溫水。

溫水入口,很快沖淡了嘴裏的苦澀,滋潤了口腔。她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渾身上下輕松了不少。

她嘆了口氣。

而後嘴唇裏露出些許啜泣。聲音脆弱。

她沒有再等待什麽,直接放任自己陷入昏睡中。

過了一個晚上,芙蘿再睜開眼的時候,只覺得渾身上下已經沒了之前的昏沈,發冷也沒有了。

她吐出口氣來。過了好會外面的人進來,見著她睜著眼躺在那裏。連忙過來查看。

“仙師醒了?”

她嗓子裏幹的很。這會高熱退了,但是鼻子難受,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夜裏被人用被子厚厚包了一夜,喝下去的水全都變做汗水發出去了,她感覺自己就是一條幹幹的鹹魚,而且還在泥巴裏頭滾了兩圈。

現在泥巴水都幹了,就這麽黏在身上,難受的要命。

她嗓子不舒服,鼻子不通氣。鼻塞的她心塞。

過來的不是外面守著的那些閹人而是個小宮女,小宮女年歲小,可能進宮沒多久,眼力都還沒有練出來。沒瞧出芙蘿這時候的所需,只是傻呆呆的站在那裏。

見著芙蘿瞥了自己一眼,也沒覺察到不對,直接提著裙子跑了出去,顯然是去叫人了。

不多時,陸蓉進來,她看到床上坐著的芙蘿,原本不好的臉色就越發難看了點。

“既然仙師醒了,那麽就把藥喝了吧。”陸蓉說完,自己從身後宮女的手裏把藥給接過來,直接往芙蘿的面前送。

陸蓉比不上芙蘿的出身,不過也是家裏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不擅長伺候人衣食起居,一碗藥直接大咧咧的端到芙蘿跟前。

芙蘿低頭看了一眼陸蓉手裏端著的藥,黑漆漆的泛著一股濃厚的苦味。

“仙師,請吧。”陸蓉見她不動,不耐煩的把手裏的藥又往她手裏送了送。

芙蘿從她手裏把湯藥接過來,才喝了一口,立刻眉頭蹙起,轉頭全都吐了出去。這還不夠,芙蘿還一把就把手裏的湯藥潑在地上。

陸蓉離她近,躲閃不及,直接身上就沾上了一大片的藥汁。

陸蓉哪裏見過這種陣仗,“你這是在做什麽?!”

“我好心好意伺候你,你怎麽還不知好歹?”

芙蘿擡頭看她,眼神鄙夷,“這是你該說的話嗎?”

陸蓉被芙蘿這話問的“你”了一聲。

“身為宮廷女官,應當是以貴人為重,我問你,我已經病了一夜,水米未盡,你把這藥直接送到我跟前。你是想要熬壞我的腸胃是不是?”

“宮裏的規矩不說,就算是外面的那些人家,也不會直接抓著我灌藥。你說你是好心好意?還是歹毒心腸毀了我底子?”

芙蘿雖然還在病中,但是通身自小養出來的氣勢還在,她平常等閑不和人紅臉,但是一旦發作,絕對是能打得人措手不及。

陸蓉目瞪口呆,她掛著淋漓的裙子,對著芙蘿的指責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身為女官,卻不知宮中規矩,照著自己的心思隨心所欲,是給你的臉面說好心好意?”

陸蓉被說的啞口無言,明明芙蘿說的她都沒有想做過,可是偏生卻沒有一句能反駁的。

“看來,你病好了不少。”

容衍從外面走進來。

陸蓉聽到容衍的聲音,喜形於色,叫了一聲殿下,就回頭往他看去。

陸蓉滿臉委屈,她低頭看了自己被藥汁弄臟的衣裙,“殿下,仙師她不肯喝藥,而且……還發了脾氣。”

容衍徑直看向床上坐著的芙蘿,坐在床上的美人臉色並不好,哪怕退了高燒,臉上也是慘白的,沒有多少生氣。

她坐在那裏看著他,眼神裏已經沒了之前的濃烈。慘白的臉色將那份濃艷逼人的美色,轉化成了柔軟淒楚。

一頭烏鴉鴉的柔順黑發從垂了下來,披在肩膀上。

她看著容衍小會,掀開了被子。徑直從床上下來。她身上的衣服還沒有換,一夜出了一身大汗,到了這會還沒有幹透,內裏的中單黏在身上。

芙蘿直接赤腳踩在地上,病氣從她身上散發出來,又有那麽幾分嬌弱不勝衣的意味。

“你來了。”她躺了一夜,什麽都沒吃,方才怒斥陸蓉的那些話,用掉了留存不多的力氣,此刻她的話很輕,似乎只要一陣風就能吹跑了。

容衍低頭見到她踩在地板上的腳,“回去。”

“回去?回哪裏去,殿下請問,我家可還在?”

芙蘿說著,眼裏淚光盈盈,她不等容衍說話,她卻已經是盈盈一拜,跪是堅決不能跪的。她連自己爹娘都沒有跪過,最多只是每逢大節日入宮拜見先帝,跟著臨海大長公主拜見帝後,就那樣,先帝都還要說一家人不用學得那麽多的規矩。

她這雙膝蓋金貴的很。

芙蘿只是慢慢的行了個宮禮,眼神淒婉,“我知道殿下現在恨我,我無話可說。現如今也是我的報應。”

啊呸,報應個屁。她從頭到尾都沒想過嫁他,也沒想過嫁太子。只不過她沒料到容征是個沒用的,繼位才三年就讓容衍給頂了個四仰八叉。

果然是個扶不上墻的丘八,就這狗玩意兒,跪在地上給她擦腳她都要踹到一邊。也就唐太後和鄭皇後兩個對她嚴防死守,生怕她把她們的好兒子好夫君給叼走了。

她在男人上面,向來眼光很高,如果容衍的樣貌不是她好的那一口,她早就直接和他一刀兩斷,都不會和他有任何牽扯。

可是現在看來,她還不如當初直接把容衍給踹了。

她當年是怎麽覺得容衍是個小可憐,就算被渣被分手,最多躲起來哭一陣就安靜了的老實人??

話說回來,容衍又沒失身!到她面前討什麽公道啊!

芙蘿心裏罵娘,臉上還得繼續端著淒婉的楚楚姿態。

做出這幅模樣對她來說著實信手拿來。

“我對不起你,當初的事,一切都是我自己所想所為,我娘只不過是太順著我了。和我爹更是無關。”

“我們家裏在朝堂裏清貴有餘,卻沒有什麽實權。現如今,更是對殿下毫無威脅。殿下如今正要向天下表明你是清君側,一心為公,而不是為了別的而來不是嗎?”

芙蘿擡頭,依然是那麽一番楚楚姿態,“一切罪責都是我的,如果殿下願意給我一條生路,從此之後我願意獨自一生。”

騙你的。

她才不會呢,做道姑可好了。可以和各處貴公子往來,都不必遵守那些臭規矩,再加上父母早就給她田地。

貴女不嫁,並不什麽傷風害俗。反而哪怕兄弟們結婚了,侄子們還要給她養老呢。

她說的都合情合理,不過就是解除婚約而已。又沒少塊肉,何必抓死不放?高擡貴手放一條生路,彰顯了燕王的大人大量,又凸出他的記舊情,對於眼下亂哄哄的局面,於他來說有益無害。

芙蘿見到容衍看她的眼神逐漸變化,又道,“倘若殿下若是還不覺得解氣,我願意以命相抵。”

說完這話,容衍突然輕笑,原先笑聲很輕,而後笑聲越來越大,朗聲大笑。

笑的不可自抑。

作者有話要說:  容衍:這就算了??

芙蘿:你還想怎麽樣!你又沒失身!下一個!感謝在2020-02-29 20:59:24~2020-03-01 21:02: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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