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禮冷聲：“今天小溪見到楊川海了，我並不認為是湊巧，他那邊的人還跟著沒？”

“跟著呢，這都一周過去了，宋弛曜說他們一家人很正常，沒什麽奇怪的行為。”

沈遇禮怎麽想都不能把楊川海看成不需要防備的人，他相信有一些沒有浮出水面的事情，亟待查明。

坐以待斃不是沈遇禮的習慣，他要求道：“明天帶我去見宋弛曜。”

“見他倒是可以，就是你對著他別那麽硬氣行不行？我們現在是求人辦事，你老跟個大爺似的，他有什麽發現也不跟你說。”

“知道。”

大概真的意識到需要人家，沈遇禮這次態度良好，連宋弛曜都驚奇他竟然這麽好說話。

全馳心甚慰，“老沈對這事知道的細節比較多，你們兩個當面互通互通信息，說不定會有什麽發現。”

沈遇禮為了表達誠心，率先提出自己的意見：“大致情況全馳應該已經跟你說了，我說出我懷疑楊川海的理由，楊雯晴的去世對他們一家打擊很大，這件事也不是單純的錢財能解決的，如果是我，我也會很痛恨沈遇周，再加上後來翟攀峰要傷害我女朋友的事，僅憑一雙和楊雯晴像的眼睛。”

“當初沈遇周去世的太突然了，正因為是個意外，我才覺得蹊蹺，不論是楊川海一家，還是翟攀峰，他們都有動機對沈遇周動手。”

他擡眸，看向宋弛曜鷹隼般的雙眼，“之前我並不知道翟攀峰，楊川海，沈遇周這三個人之間的恩怨，所以我也沒有懷疑過沈遇周的車禍，現在越想越覺得不對，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查查。”

“翟攀峰會對小溪動手，那難保楊川海不會對她有什麽想法。”

全馳問他：“叔叔阿姨那邊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我和他們說過了，讓他們註意。”

原來你想到了啊，全馳暗嘖，他這兄弟還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沈遇禮：“還有件事，楊川海和翟攀峰既然是發小，那為什麽翟攀峰進去後楊川海從來沒有去看過他？”

這是宋弛曜查的，竟然沒有一次探視記錄，這未免也太奇怪了。

全馳猜測道：“說不定他倆因為楊雯晴鬧崩了，畢竟翟攀峰算是楊雯晴認識沈遇周的煤介。”

宋弛曜開口：“不是。”

“我讓人查了之前楊川海在精神病院時別人的探視記錄，翟攀峰去看過他，楊川海住院四年零三個月，翟攀峰共探視了他十九次，時間不規律，前兩年加一起才五次，到第三年末連續兩個月都去的很頻繁，有十次，後來每隔三四個月去一次。”

全馳不解：“所以，這能證明什麽嗎？”

“目前還未發現。”

沈遇禮抵著眉心，指節夾著一根半燃的煙，煙蒂很長，將落未落。

他松開手，朝著煙灰缸彈落煙灰，“你說沈遇周的車禍有點問題，是什麽問題？”

宋弛曜掏出手機給他們放視頻，大雨滂沱，是行車記錄儀和路邊攝像頭拼湊的，很是模糊。

他邊滑動屏幕邊解釋：“這個視頻我前前後後看了上百遍，沈遇周的車在最前，緊急剎車加轉彎，車輪打滑，後面的車又跟的緊，雨天能見度低，四輛車連環追尾。”

“這裏的樹又恰好沒了，大雨沖刷導致路面塌陷，他的車就在撞擊間翻了進去。”

全馳愕然：“這也太巧了！”

“是太巧了。”

他滑動進度條，再次拉到沈遇周的車車輪打滑的時刻，慢速播放：“你們看，他車輪滑動的速度有點不同尋常，我仔細看了一遍，是不是左邊的輪胎更潤滑，右邊的則摩擦力很大？這才導致直接翻車。”

“靠。”全馳揉揉眼：“我怎麽看不出來？”

宋弛曜問沈遇禮：“你呢？”

沈遇禮又看了一遍，擰眉：“看不出，太模糊了。”

“嗯，看不出正常，畢竟我看了幾十遍，又找人去計算了下兩個車輪滑動的速度。”

全馳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做刑警的，你真有耐心。”

宋弛曜瞥他一眼，繼續說：“所以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個輪子應該被人動過手腳。”

“動過手腳？？”

“可能是往輪胎上抹了潤滑油，但雨天是掩埋氣味和信息的好天氣，所以當時沒有任何人發現，更何況這種只一眼便能判斷意外的車禍。”

宋弛曜舒了口氣，放下手機：“而且這只是我的猜測，無從考證，現在更查不出什麽了。”

“接著我便查了那棵缺了的樹。”

全馳精神抖擻：“然後呢？”

“那棵樹在當時的半個月前被人開車撞倒了，那人是拉貨的，回頭看貨沒註意，直接撞斷了。”

“是故意的嗎？”

“不太像故意的，不過在查那個人的社會關系，還沒出結果。”

宋弛曜繼續：“還查了追尾的其他三輛車，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嗯？”

“第二輛和第四輛都是無關人士，第三輛車，”說到這他停了片刻，“第三輛車是大貨車，質量大，撞擊時達到的沖力也大，沈遇周的車也是在那刻徹底翻車的，但第四輛車在同一時刻也撞了上去，所以怎麽看都是一場意外。”

“但是，第三輛車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人開的，車禍後就被帶回去了。”

沈遇禮豁然擡眼。

全馳一瞬頭皮發麻：“那人是楊川海？”

宋弛曜挑唇：“有趣的地方就在這了，關於那天那個人是誰，完全查不出來。”

“而且更奇怪的是，我找人去問，發現那段時間有十幾個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後來都被抓回去，聽那裏的老人說，當時醫院的後門壞了，才導致有人趁機溜走，這是醫院的失職，怕被家屬問責，就沒留下記錄。”

全馳皺眉：“這不就成死胡同了嗎？”

他又咦了一聲：“撞樹的和第三輛車是同一輛貨車嗎？”

“不是，毫不相幹。”宋弛曜解釋：“第三輛車是那個精神病人跑出來後搶的，不是他自己的車。”

“好吧。”

沈遇禮忽然出聲：“哪哪都巧合，證明哪哪都有問題。”

“是，確實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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