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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醒悟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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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醒悟

慕秋君看著赤雲染,良久,答應道:“我會盡快的。”

聲音沈重,仿佛瞬間滄桑了許多,從慕秋君幹澀的嘴唇裏吐出來,無可奈何的妥協,壓抑的不甘,像是一塊石頭重重的壓在了心口,呼吸困難,每一次呼吸都會有一種喘不上氣的艱辛。

“把孩子抱去吃東西吧,他餓了。”赤雲染將孩子沒有一絲一毫留戀的放回慕秋君的懷裏,然後轉身就上樓去了。行雲流水的動作就和她喝茶一樣,沒有一絲猶豫,沒有一絲停頓,酣暢淋漓,自然極了。

慕秋君抱著孩子,心情覆雜的看著赤雲染的背影。

他壓抑著,痛苦著,這個女人卻仿佛於事無關一樣,甚至他相信,如果這個時候她看到了什麽有意思的事,還會咧嘴大笑。

慕秋君的內心裏仿佛打翻了一壺苦茶,又苦又澀。

當赤雲染的背影消失在樓梯上的時候,慕秋君抱著孩子,轉身,無可奈何的離開了。

司青站在梓雲閣的門口,目送著慕秋君離開,眼神覆雜。長嘆一口氣,轉身上樓,服侍赤雲染。

“你對我有意見。”赤雲染看著鏡子裏正在給自己整理裙擺的司青,聲音冷冷說道。

司青毫不猶豫的跪在赤雲染的腳邊,匍匐著身體,額頭磕在地上,悶著聲音不卑不亢的說道:“司青不敢!”

赤雲染側身蹲下來,一只手將司青的下巴鉗住強制的擡起來,冰冷看著她,冷笑一聲道:“不敢?我看你很敢啊!司青?你不配這個名字。”

“司青不知道那裏得罪了姑娘,還請姑娘大人大量放過奴婢吧!”司青在赤雲染的註視下一瞬間居然一瞬間就已經熱淚盈眶,一雙眼睛裏蓄滿了淚水,輕輕搖晃著的腦袋和瑟縮的身體不止的往後退,但是,又被赤雲染拿捏的死緊,怎麽都掙脫不來,抖落的淚珠兒簌簌的往下掉,一副倔強卻又我見猶憐的樣子,讓人心疼。

“那裏?我說過我不喜歡淡紫色的衣服吧?做奴仆就是像你這樣做的?這是其罪一。既然惹了主人不高興你就是有罪的,其罪二。身為奴仆卻不知道自己犯下了什麽錯,其罪三。犯了過錯,不是請罪卻求饒,其罪四。還需要我再說更多嗎?”赤雲染微瞇雙眼看著司青的眼睛,仿佛要將她看透一樣。

“你是在為你的主子鳴不平吧。”

司青聽到這句話從赤雲染的口中吐出來,仿佛帶著冰碴子一樣,身體猛的一抖,瞳孔一縮,艱難的嗚咽,“奴婢,不敢。”

赤雲染挑眉,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輕笑一聲,從桌上拿過一把剪刀,在司青臉上,從額頭到下巴,劃了一道血口子,然後松開了手,嫌惡的拿手帕擦了擦手,慵懶的說道,“滾出去,還有,你從此以後叫,就叫東施吧。”音落,一串笑聲銀鈴一樣的從赤雲染口中傳出來。

司青憤恨的看了一眼,又瑟縮的抖了一下身子,躬身退了出去。

且說慕秋君將孩子放回搖籃裏以後就去找了公治,商談好了以後,便快速的折回了赤雲染的院子。

一進門,就看見了跪在庭院裏低著腦袋,一動不動的司青。走上前去,沈聲問道:“司青,雲染可在?”

司青低著頭恭恭敬敬的匍匐在地,行了一個大禮,悶著聲音,帶著一絲哭腔說道:“奴婢東施見過爺。”

慕秋君煩躁的低吼一聲:“我問你雲染可在。”

“我在。”

聲音悠悠的從天上飄下來,就像一片落葉悠悠的打著轉兒飄蕩下來,落在心裏。

慕秋君感覺,一瞬間仿佛回到了曾經自己每天去瞳閣找晉梓瞳的時候的樣子,十次有**次晉梓瞳都會現在三樓的欄桿旁,看著樓下的自己,然後輕悠悠的說一句,“你來了。”

那種感覺像貓爪一樣的撓人心一樣的感覺,像是一團軟軟的棉花蹭過胸口,一瞬間感覺什麽都抓住了,又什麽都沒有抓住了的感覺。

恍惚了半晌,慕秋君才終於從赤雲染的一句話造成的回憶和影響中出來,仰頭說道:“今夜子時,去公治府上的祭壇那裏。度過鬼門去另外一個鬼官那裏,進行二刑。”

赤雲染懶散的倚著柱子,半個身子露在三層的欄桿外面,附身低頭,舉著一個碧玉的杯子,隔空對著慕秋君示意了一下,一口喝下,應到:“好,我會準時到達的。不上來坐坐?”

慕秋君楞了一下,上了樓。

一到三層就看見茶案上放著一個酒壺。

原來剛才她喝的不是茶,而是酒?

慕秋君皺了皺眉頭,走上去就奪過了赤雲染手上的杯子。

“啪!”

慕秋君不敢置信的看著赤雲染還沒有放下去的手,臉上突然炸開的火辣辣的疼痛讓他一瞬間蒙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瞪著赤雲染,“你!”

沒想到赤雲染趁他失神,從他手中奪回杯子隨意的往樓下一扔,拎起酒壺仰頭灌下一口,然後瞇著眼睛咧嘴送給他一個嘲諷的笑容,“怎麽?還想像以前一樣?任你擺布?真不好意思啊慕秋君,我讓你失望了。”說著,赤雲染晃蕩著腳步,似醉非醉的悠悠蕩蕩往樓下去,“對了!慕秋君!你那個侍女我不要了!司青這個名字給她用真夠惡心的,我給她改名叫東施了哈哈哈哈!”

慕秋君一直呆在哪裏很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終於有了反應以後飛快的跑下樓,帶走了跪在地上的司青,扔給了刑司,把自己關進了房裏。

在慕秋君把自己當做關緊閉一樣關在屋裏的一下午,赤雲染所在的梓雲閣裏,赤雲染的笑聲,響了一下午。

赤雲染趴在桌上,整個人笑得直不起身來。

這麽長時間了,赤雲染是第一次笑得那麽開心,又好像那麽傷心……傷害慕秋君自己真的有那麽痛快嗎?她也在問自己的內心,究竟要如何?她不明白,此時眼前已經是一片模糊……

一百四十四:恃勢之刑

一百四十四:恃勢之刑

赤雲染在房間裏笑彎了腰,汗水和酒水將衣服浸的透濕,只能去沐浴以後換了一身衣服再出來。

撐著頭,看著紗幔隨著清風飛舞,赤雲染的嘴角還掛著合不攏的笑容,只是那笑容上去又是那麽無奈與困惑。

不,這都是假象,不要迷失,想要過的好一點,最後要靠的,依舊只有自己,任何人都是不能相信的。

想要不任人擺布,只有讓自己變得更強,她不能被心裏的那一點不明的思緒擾亂了以後的生活和計劃。

想到這裏,赤雲染感覺自己在這件事情中,一瞬間,又變得開闊了。

當巡邏司敲鑼打鼓的走街報時到了子時的時候,赤雲染踩著輕巧的步履,走出了梓雲閣,走出了慕府,穿過了街道,走進了公治的院子。

她剛到,慕秋君跟在她後面就來了,然後再就是慢慢走過來的公治。

“赤姑娘安好。”公治走到以後,向著赤雲染頷首見了一個禮。

“公治大人安好。”赤雲染的聲音裏帶著因為笑了一下午而有的一點嘶啞,但是字裏行間的語氣裏像是蜻蜓點水一樣跳躍著,雀躍著,沒有半點兩眼經歷刑法的害怕。

“赤姑娘,我這一道陣法打開以後,你就會去往鬼域的第二鬼官長泣那裏,進行恃勢之刑。這其中的痛苦,姑娘準備好了嗎?”公治像例行公事一樣的說著關心的話。

“恩,開始吧......”赤雲染淡然的站上了祭臺。

然後瞬間,就陷入了黑暗。

睜開眼時,眼前又是一如既往的黑色混沌,一些像螢火蟲一樣的晶體發著光亮,一個通體漆黑的男人站在赤雲染的面前,只有一雙血紅色的眼睛露在黑色外面。

“我是長泣,接下來你將會面對的,是恃勢之刑。”

聲音充斥著整個空間,當連最後的回音都消失的時候,那個男人的身影和晶體的星光,也伴隨著消失了,然後赤雲染就感覺在一陣擠壓以後,重新看到了光亮。

“夫人生了!夫人生了!”

喜悅的,嘈雜的呼喊聲傳進了赤雲染的耳朵裏,然後她就看見了一張放大在面前的臉。

那是晉老爺子!

自己這是,穿越了?不是在渡刑嗎?

於是赤雲染試圖說話,卻發現自己並沒有發出聲音。

難道自己變成了一個啞巴?

可是剛才響亮的嬰兒的啼哭聲是從哪裏來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赤雲染於是決定再試試。

這一次她試著擡起她肥胖的手臂。

也沒有成功。

於是赤雲染發現了,她只是在晉梓瞳身體裏的一個靈魂,可以看見,感受到所有的一切,卻不能控制行動和思維。

大概了解了一切以後,赤雲染就像看4D電影一樣,看著晉梓瞳的一生。

看著她從牙牙學語,到少女初成,然後遇見慕秋君,遇見商訣,遇見淩雪漫,被封為第一美人,被賜婚給商訣,愛上慕秋君,為了嫁給慕秋君而慫恿他造反,再然後慕秋君造反失敗,於是將家族撇的一幹二凈,和商訣一起將慕秋君殺死來保全家族,然後明面答應了商訣的求婚,暗地裏卻暗渡陳倉將家族核心遷移,留下死士易容成家人的模樣,空留一座空殼給商訣,然後在舉國歡慶的帝後婚禮上,從祭臺一躍而下。

“不!梓瞳!”

最後是商訣的一聲痛呼響徹耳蝸。

一切又陷入了黑暗。

“駕!駕!駕!老爺你們快跑,我和陣邊墊後!”一個渾厚的男音嘶啞著喉嚨低吼著。

這是誰?為什麽這麽熟悉!不!這是赤雲染當做看戲一樣看完了晉梓瞳的整個人生以後第一次感受到一種強烈的恐慌!

眼前的黑暗漸漸的變得透明……

“不!啊啊啊!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啊!不要!”

赤雲染嘶吼著,尖叫著,像瘋了一樣的想要沖破屏障,像瘋狂了的野獸一樣撞向阻隔著自己的屏障。雙眼被憤怒充斥著變成了一片血紅色,眥目欲裂!一張臉被極度強悍的痛苦扯得猙獰。

那座將家族安置的風景秀麗,又及其隱蔽的山谷裏,此刻血紅一片,殘缺的肢體,被大刀開膛破肚而剮開的肚皮,腸肉混成一團流在肚皮外,被馬蹄踩爆的頭骨,變得畸形又詭異,青黃流成一片,峭壁上長戟貫穿了一整個人將人釘在石壁上,還有的女人,全身赤裸的躺在一堆已經燃燒殆盡的焦黑木炭上,兩腿還是大張的樣子,小腹高高的鼓起,全身都是汙濁的液體,嘴巴大大的張開著,兩腿之間還有鮮血裹著白濁流出,淌在地上……

“不!不,不會的,晉梓瞳安排的很好,這個地方的外面是有陣法的……有陣法的!對,還有一條通向另外一個山峰的索道,那個索道是單向的,一定不會的……”赤雲染從不破那層阻隔,於是只能恍恍不安的自言自語著,一遍又一遍的強調的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是真的!這只是一個幻境!

但是,晉梓瞳死去了以後的記憶她一點點都沒有啊!這一切要是是真的呢!這一切如果是真的呢!不,不會是真的,這一定是幻覺。

赤雲染不敢想,只能空洞的安慰著自己,嘶喊著熟悉的人的名字,這一刻,她多希望,多希望他們能夠聽見她的聲音,回答她一聲!哪怕是應一聲也好啊!

“爹!”

“娘——親!”

“爺爺!”

“你們應梓瞳一聲啊!我是梓瞳啊!你們,應我一聲啊!你們怎麽了?在逗梓瞳是不是?”

“娘!你們應梓瞳一聲啊!我不是赤雲染了!我不做赤雲染了!我就是晉梓瞳!你們應我一聲啊!爹!娘!不要,不是這樣的,為什麽!你們醒醒!你們起來看看梓瞳!”赤雲染哭的撕心裂肺,無力的錘著那層並不存在卻硬生生阻隔了她的屏障。

“我求求你們了!你們應我一聲好不好……”赤雲染瘋了一樣,她難過,絕望,無奈......

一百四十五:為什麽一切變成了這樣?

一百四十五:為什麽一切變成了這樣?

赤雲染懷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順著已經砍斷的鐵索,看到另一片山峰,可是眼前的,仍舊是只有無窮無盡的血色,她一個一個屍體的找著,每一個翻過一具屍體不是爹娘,她都感覺希望又多了一分,她懷抱著希望,也許,也許爹娘逃脫了呢。

她設計了那麽久,不會的,這一切不會失敗的。

興許別人不知道,但是赤雲染知道,這一切,安排這一切的一切,晉梓瞳付出了什麽,她一步步計算,從確定自己已經愛上慕秋君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綢繆好了一切的一切。

贏,如何不做君王側塌之虎,輸,如何保全晉家全族!

但是,這一次,此刻,她覺得她失算了,即使她看完了整個山谷,山峰,山坡,峭壁,都沒有爹娘,還有爺爺的影子。

突然,她想起來了,黑暗中她聽到的那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喃喃自語道:“一定是的,他們已經逃走了!”

赤雲染重新燃起了鬥志!

她順著山路找著,找著……

“鏗!鏘——”

終於,赤雲染聽到了一聲宛如天籟的的兵器的碰撞聲。

赤雲染拼盡了自己全身的所有力量,爆發出了有史以來最快的速度,飛奔向聲音來源的地方。

然而……

“不!”

嘶喊聲從赤雲染的喉嚨裏沖破喉管爆發出來!眼淚宛若決堤的洪水一樣噴發出來!一口腥血溢出嘴角,赤雲染就像死不瞑目的死屍一樣癱倒,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眼珠子就像要從眼睛裏爆出來一樣。

就在剛剛觸碰到父親的那一瞬間!就在那一瞬間!父親被一把利劍貫穿了身體,猩紅的血液噴發出來,噴在了赤雲染的臉上!

紅色!

整個眼前都是血的猩紅猩紅的顏色!

血液的溫熱,赤雲染感覺自己都能感受的到!

鼻尖,嘴邊,眼角,都是血!自己父親的血!

一瞬間赤雲染的眼前,所有的景色都被一層血色覆蓋。

瞳孔裏失去了神采,雙眼變得空洞,赤雲染整個人顫抖得像一個篩子一樣,那種努力隱匿壓制在平靜底下的的暴怒,卻又忍不住爆發出來的樣子。

深刻的體會到那種親眼看著父親倒在自己的面前,卻無能為力的挫敗感,赤雲染攢起拳頭,連指尖陷進肉裏的痛感都感受不到。

赤雲染看著那個一劍殺死父親的男人,滿臉橫肉,狂妄的大笑著,看著父親屍首的時候一臉的嫌惡。

赤雲染一點點都忍不住了,顫抖著緩緩站起來,一雙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個人,將那個人的樣子深深的刻進骨髓裏。

最後看了一眼父親,看見父親含笑而死的樣子,強忍著悲憤朝山下走去。

母親一定還活著!

父親這麽做一定是為了給母親爭取時間,讓母親逃走!

還有爺爺!

他們一定已經跑開了!

就在赤雲染剛從悲傷中打起一些精神想著一定要找到母親跟爺爺時耳邊傳來了輕微的流水聲。

赤雲染回想起這裏曾經似乎是有條小溪!

憑借著水流的聲源,找到了那條小溪,順著溪水,找到了一條並不寬的河流。

河流周圍的樣子變得逐漸清晰起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腥味夾雜著一些惡臭,赤雲染清楚的知道這是血跟屍體的味道,腦海中再次閃過剛才父親被殺的那一幕,血濺到自己臉上時的那股溫熱,慢慢閉起眼睛深吸一口。

不會的!父親已經死了!母親!母親不能再出事了!

赤雲染在那一刻那麽恨那麽恨!恨自己!

恨,怎能不恨,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悔,怎能不悔,悔自己的盲目自大。

掙紮著眼皮,再次緩緩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陣邊的屍體,父親身邊的守衛,赤雲染對這人的印象並不深,她只記得這人從她記事起就一直跟在父親身邊,默默無聞的為父親出生入死。“忠心護主”赤雲染不由自主的想到這四字。

腦中回想起陷入黑暗前的那句老爺快跑,突然想起來......

不對!他的屍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爺爺跟母親呢!

疑惑的同時赤雲染更加的害怕!

赤雲染心裏很清楚他們會遇到什麽,那山谷裏漫山遍野的屍身已經可以讓赤雲染想象到一切可能會在下一刻發生在眼前的景象。

可是,那只是想象不是嗎?

赤雲染自欺欺人的安慰著自己,“不會的,不會的!他們肯定會逃過去的!父親為了給他們爭取時間都已經犧牲了他自己,一定是我胡思亂想了!”

不過是幾步路,赤雲染順著河道轉了一個拐彎。

眼前出現的是一條被染成了血紅的水流,清澈的水裏面摻雜著血液的紅色,甚至還有一些殘碎的衣角布片兒,一些已經泡的發白了的殘骸肉碎。

在震驚的一瞬間,赤雲染明白了!

為什麽逃出了山谷,逃到了這座山峰,斬斷了唯一連接山谷和山峰的鎖鏈,依舊還是被追殺上了。

原來兩座山居然出現了連接!

這條斷壁上的孤泉,居然已經流到了這座山上!

這流水鮮紅耀眼的顏色,在一次又一次的告訴她,她之前所有的算計都只是個諷刺,她的盲目自信帶來的後果是族人覆滅,父親的慘死!

晉梓瞳從一開始的計算到後來的部署難道只是想得到如今這樣的結局嗎?

不!她從來沒想過會是這樣,那個冷清聰慧的女人給自己安排的計劃都是天衣無縫的。

從來都是成功的!

她也的確做得很好,所有人都被她耍了。

赤雲染眼角布滿血絲像是游走在奔潰邊緣,順著河道往下巡視著,不遠處有一道光閃了一下!

這是!

赤雲染快速的跑過去,掖在泥壤裏的東西很收悉!

扒開半掩住東西的泥土,入眼看到的是一塊玉質極佳的墨玉,上面刻著一個蒼勁有力卻筆鋒驟然柔和下來的字——珞。

赤雲染的看著墨玉,緊攥的手開始抑制不住的發抖。

珞......那是母親的閨名小字。

一百四十六:母親和爺爺

一百四十六:母親和爺爺

母親閨名秦珞,向來物件上都會有一個珞字。

母親寫一手好的簪花小楷,這玉佩上的字,是父親用寫的。

母親說,這是父親送她的定情信物。

赤雲染手緊緊的攥著,就好像手心裏是母親的那塊墨玉。

扯開嗓子,赤雲染開始大聲呼喊!

“娘親!我是梓瞳啊!你應我一聲!”

她多希望母親能回應她啊!吱呀一聲也可以啊!呻吟一聲也可以啊!可是......赤雲染心裏特別的害怕,真的怕!

娘!

赤雲染四處奔跑著,嘶吼著,可是,周圍久久都沒有回應的聲音。

除了她的嘶喊聲和回聲以外,什麽聲音也沒有了。

這讓赤雲染的心更加的低沈。

痛苦的低下頭,沒想到正好看見母親的衣服上的布料。

是母親的衣料!

她絕對不會認錯!

母親從來只穿琉球國進貢的雪緞,染色浮於布料之上,內裏雪白。

但是,這布料邊角,讓赤雲染不禁回想起山谷內那些女子的屍體的模樣。

恐懼,害怕,自責,所有的情緒一湧而上,讓赤雲染有些喘不過氣,身體輕顫著朝衣服盡頭走去。

不!這不是真的,是幻想!赤雲染依舊在驚恐的安慰著自己。

一具裸露的屍體,上面布滿了汙濁,不堪入目的痕跡,匍匐的姿態趴在一塊巨大的巖石上。

赤雲染自欺欺人的轉過頭,不去想可能發生了什麽,她不敢面對眼前的這一切。

為什麽!

她的母親永遠都是那麽溫婉,那麽優雅優雅的一個女人。、

母親總說,“我們家梓瞳啊!就是太聰明了,沒有人配的上!”

“咱們梓瞳,從來都不比男兒差!”

“梓瞳啊!別太辛苦了,註意身體,娘給你頓了湯,快來喝!”

“梓瞳!你看這雪緞,給梓瞳染上紫色一定好看!”

“梓瞳!梓瞳!”

母親的耳語好像還在耳邊,可是人,卻不在了。

蹣跚的走到母親屍首身邊,脫下自己的外衣想給母親披上,卻發現根本做不到,所有想要努力抑制的情緒都在這一刻爆發。

雙手緊握大吼一句“啊......啊!啊!”

赤雲染像是瘋了一樣的在大吼大叫,任眼淚模糊自己的視線,她的心感覺像被撕裂一樣,好痛,痛到不能喘息,心痛到已經失去所有知覺。

赤雲染重覆著問自己,“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可是沒有人,也沒有聲音回答她,赤雲染就像沒有靈魂的破布娃娃一樣。

“嘩!啪塔啪嗒——”

暴雨驟然來襲,像是要洗幹凈這鮮血淋漓的一切,又像是要掩蓋這一切。

“轟隆!轟隆——”

一道悶雷炸響!

赤雲染喃喃自語道:“爹!娘!你們真的都不要我了是嗎?”

猛的!

赤雲染瞬間翻身而起,向著一個方向跑去!

爺爺!爺爺!還有......

“不!不要!”

赤雲染一瞬間整個人都跌了下去。

即使赤雲染瘋狂的搖著頭,淚水如泉向外湧,仍舊是阻止不了眼前的一幕。

即使她突然發現,她能夠真實的感受到泥土裏夾雜的血腥味了,她能夠感受到風吹過的淩厲了。

所以,她同時也感受到了,鋪面而來的熱浪。

那是從一個山洞裏冒出來的濃煙,夾雜著野草焦枯氣味兒的熱浪就是伴隨著黑煙滾向自己的。

癱在雨水攪合了的擰泥的泥土裏,赤雲染知道,這把火,是爺爺燒的。

爺爺說,我們晉家,可死!不可屈!

我們晉家!不要的東西,就毀掉!

所以,她看到黑煙的一瞬間就明白了。

爺爺,和晉家所有的寶藏,都燒毀了。

赤雲染看著不停冒出來的黑煙,身上的生機隨著這場大雨慢慢消失......

“赤姑娘——”一個悠遠而淡薄的聲音從四周充斥而來。

赤雲染一個激靈,已經磨損得都是斑斑血跡的手掌撐在泥沙土地上,歪歪斜斜的站起來,踉蹌了兩步,像是一個爛醉的酒漢一樣,惺忪著充血的眼睛,環望著四周,已經嘶啞的聲音低吼著,“出來!趕緊滾出來!”

一個人影漸漸現形在赤雲染的面前,赤雲染發瘋一樣的撲過去,可踉蹌的腳步卻根本支撐不起她這麽折騰,幻影一動不動,赤雲染這一撲空,一頭載在地上。

她也不站起來,也不側個身,就這樣,一動不動,埋在土裏,不哭不鬧,她好累。

“赤姑娘,你的第二刑過了。”幻影重新出現,和之前呢黑影不一樣的是,這個身影白晃晃的,全身裹在一塊百布裏,也只露出一雙眼睛,是和天一樣幹凈純粹的藍色,仙的與周邊的景色格格不入,幹凈的不像是應該屬於這個鬼域裏的人,“赤姑娘,下官長嘆,是執行你的第三刑的刑官,你準備好了嗎?”

回答他的,是赤雲染長久的靜默。

“赤姑娘,你……”長嘆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赤雲染悶在泥土裏的,嘶啞著的,恍若從地下深處傳出來一樣的磨礪的聲音打斷了。

“剛才的一切只是幻境?真的嗎?”赤雲染冰冷的語氣,近乎可以凝固周邊的空氣。

長嘆一楞,頓了頓開口說到:“這一切都是幻境,也包括現在出現在你面前的我,也只是一個幻境體。這是考驗你的幻境,是第二刑的內容。他會帶著一個人,從新回到他的過去,將他的記憶重新走一遍,然後將他的人生篡改,變成一場慘烈的悲劇,從精神上受到重創,面臨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諸如此類的情況,借此來讓人看破生死,淡絕紅塵,再不為情欲所擾,從而得到重生,和靈魂的升華,益處極大,更加……”

“益處,極大?極大?好一個益處極大!”嘲諷的看著眼前這個道貌岸然的人,身處鬼域卻穿一身潔白,還真是諷刺至極!

赤雲染從土壤中漸漸撐著身體爬起來,努力的仰起腦袋,擡起頭來,一雙眸子裏在光芒下反射出冷峻而深藏著暴怒的目光!

一百四十七章:三刑

一百四十七章:三刑

那人倒是一本正經的。

“我看赤姑娘,似是看透了,這般極好的,姑娘準備好進入第三刑了嗎?若是已經準備好了,我便施法送姑娘過去,若是沒有,還請盡快做決定,畢竟長嘆身為四官之一,平日繁忙的很,還請姑娘早做決斷。”長嘆的聲音還是那樣沒有情愫,只有快慢,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人討厭的很。

“好玩嗎?這樣好玩嗎?”赤雲染看著長嘆,一雙眼睛銳利的盯著長嘆,是逼問!是質問!噎死嘲諷。

“赤姑娘,三刑不是兒戲,沒有玩樂一說,若是姑娘沒有準備好,長嘆便送姑娘出這三刑,只是若是出去,便再不可進入了。”長嘆的聲音沒有因為赤雲染的任何一句話有任何波動,反而如同老僧坐定一般古井無波。

赤雲染氣急,沒有暴怒,反而咽了口氣,漸漸平覆下來。

“我已經準備好了,你來吧。”

既然這兩刑都已經過了,還有什麽事可怕的?最後一刑,怎麽也要過去了,才能對的起這晉家無數人的性命,父母親族的死!

即便,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幻境!

赤雲染還沒有一點點思緒,就被一陣頂的生疼的疼痛疼的睜開了眼睛。

“唔……嗚嗚!”

睜開的一瞬間,赤雲染才發現這才是噩夢!

渾身上下都是酸疼的青紫,身上還騎著一個人正在自己身上耕耘,周圍只有一個個赤裸著的黃黑色的肉體晃著。

而自己的身體像是一個無底洞一樣的接納著。

“不!”

可是她的撕心裂肺的一聲痛呼,被嘶啞的喉嚨壓抑出來,成了一聲聲誘人犯罪的邀請曲。

赤雲染的精神在之前的跌宕起伏的幻境裏,已經虛弱不堪,意識漸漸的在起伏之間消失。

最後只有朦朧的意識告訴她,身邊只有灼熱的硬物,頂著她,戳著她,就像滿漢全席擺在了一群餓狼面前一樣,饑渴的搶上一口。

赤雲染感覺現在自己就像當時山谷裏的一個個死去的女人一樣。

雙腿打開到了最大的角度,進出便捷又一覽無餘,小腹被灌充的高高的鼓起,撐得她膀胱疼,下身大腿根處一邊被強勁的力道貫徹,進出帶著黃白液體在外流,全身汙濁不堪,嘴巴被大大的撐開,腮幫子撐的幾乎酸到閉不上嘴,口水順著嘴角向外流……

赤雲染不知道就這樣經歷了多久,她只知道完全沒有停過,那種沒日沒夜,沒有盡頭的侵占讓她心中變成了一片死灰。

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過了多久,赤雲染不知道,她一直在崩潰,全靠一點點的神志支撐著自己,也許過了一周,也許一個月,也許一年……

“赤雲染……”那個聲音出現了。

赤雲染知道自己這樣幾乎到麻木的日子,終於要結束了。

長嘆白晃晃的現在赤雲染面前,冷淡的說道:“你現在站起來,不停的往前走,知道體內的液體流失殆盡,然後你就會看見一扇門,推開那扇門,你就可以回去了,你的愛人在等你。”

聲音和身影都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就消失了。

赤雲染苦笑一聲,努力支撐著不停打顫的雙腿,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路上,她經過了古代的宮廷,被一陣亂棍打了出去,經過古代的街市,被人指指點點,更甚至還有的人往她身上扔臭雞蛋臭葉子的。她還經過了青樓,被毫不猶豫的壓倒一通好好伺候。她經過了不知道多久,終於看見了那扇門了。

“你的愛人在等你。”

以自己現在的這個形象去見,將來都不可能再對他說半句情緒了。

赤雲染猶豫,這個樣子,愛我的人還會愛我嗎?

自己愛的人?

不管了!

赤雲染鼓起勇氣,一把推開了門,走了出去。

“恭喜你度過了三刑,請你核對了信息以後便可以出去了。”

赤雲染支撐著自己,勉強卻再也沒有了笑容。

推開門,眼前一黑,赤雲染終於最後一刻支撐不住倒下了。

不知道誰了多久,赤雲染從床上起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了。

掙紮著,赤雲染漸漸發現身體裏都流著一股子氣,極其強橫,卻只會讓我很強,而且也沒有副作用。

“赤雲染,你贏了!從鬼域裏出來了!”

還沒有看見人,赤雲染就聽見了熟悉的安慰聲,“恭喜你,終於出來了。”

赤雲染調眉,看著端著一個小碗走進來的慕秋君淡然的接過碗,“謝謝。”

慕秋君欲言又止。

赤雲染只是淡淡的吃著東西,說道:“我馬上就要離開了,你欲言又止了好幾次,有什麽話就直說把。”

慕秋君看著赤雲染,一雙眼睛裏覆雜的東西更加覆雜了,“你,不能為了孩子,留下來嗎?”

赤雲染沒有回答他,只是將碗放下,仰頭看著床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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