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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找到六千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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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撐著腦袋扒拉著棋盒,落下一子。

“你總是半點氣都沈不住。”少女嘆息一聲,撿起幾粒子,放進棋盒裏,玉石碰撞的聲音清脆,像是一曲極短的樂章。“好好的茶都被你喝的敗了味道。”

少年一下子憋住了,清秀的臉蛋紅彤彤的,像剛剛熟了的蘋果,結結巴巴的想要開口辯解,但是看著少女嫻靜的容顏就蹦不出半個字來,尷尬的又去端杯飲茶,卻沒註意到而讓茶水撒了一身,最後只能端著空杯子,傻傻的看著少女,不知所措的像犯錯的孩子叫著母親以後一樣,呆呆的。

“司青,帶世子去換一身衣服,這茶案也撤了吧。”少女斂了衣袖,站起身來,臨欄而立,風吹過,裙紗飛舞,恍若謫仙遺世。

少年就端著杯子癡癡的看著人兒的背影,不曉得動,不曉得思考,和少女一直形成一種長久的靜默,司青就立在旁邊,看著兩個小主子。

良久。

“梓瞳,你這個院子只許我進來。”少年奶氣的聲音裏透著堅定。

少女轉過身看著少年,也不問為何,也不問其它,只是淡淡的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

少年一噎,頓了許久,緩緩的站起身來,看著少女清冷的眼眸,堅定不移的說道:“那就讓這天下王土,變成我的王土。”

少女挑眉,溫柔一笑,霎時間,這空氣都仿佛融進了桃花的味道,帶著一股子溫柔的馨甜,“好。”

少年轉身離開了,高處不勝寒的閣樓三層只剩下了茶香和清冷的味道,司青收拾著桌案,也是輕巧的不做聲,幾次欲言又止之後,終究是沒說出口。

“司青,想說什麽?”少女依舊依靠在欄桿上,一股慵懶的味道透出來,司青擡頭時一下子竟是也被迷到了。

“司青想說,主子為何要讓這世子去……做這種事呢?”司青低著頭,牙齒沿著嘴唇,猶豫了半晌,最終開口回答。

少女輕笑一聲,和著清風吹過而突然撞擊出聲的風鈴聲,輕紗長幔飛舞,宛若九天玄女遺世獨立,“這種事?那種事?顛覆這天地麽?因為,他要娶我,我要嫁他。”

一百三十五章: 淩雪漫的計策

一百三十五章: 淩雪漫的計策

赤雲染沈睡在夢裏,而梓雲閣外,哭哭啼啼的聲音響了良久。

“夫君!夫君!你弄疼我了!咳咳咳!秋君!你……”淩雪漫一路被慕秋君拉著走出了梓雲閣,慕秋君也是扯著她一路不停,跟不上慕秋君的步伐淩雪漫好幾次差點摔倒在地上。

慕秋君猛地停下來,甩開淩雪漫的手腕,眼睛裏是濤濤怒火,淩雪漫感覺如果這團火是真的的話,自己會被燒的連灰都不剩了,只能瑟縮的往後退,然後猛烈的搖著頭,聲淚俱下的哭著說:“夫君……”

“我許你叫我夫君了嗎?”慕秋君看著淩雪漫身體不適的樣子不像作假,聲音裏雖然還怒氣沖天,但是到底是柔和了下來。

淩雪漫十分聰敏的發現了這一點,果然,每次只要裝作身體不適的樣子心軟的秋君哥哥就會軟下來,於是淩雪漫委委屈屈的哽咽道:“秋君哥哥,漫兒不是故意的,漫兒以後不會了,你別不喜歡漫兒好嗎!”淩雪漫挪著小步子,蹦到慕秋君的身邊,手拽著慕秋君一小截衣袖晃悠。

慕秋君果然軟了下來,嘆了一口氣道:“漫兒,你只需要乖乖的呆在自己的院子裏好好養病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有官家和我處理,你身體太差,以後別這樣瞎槽心了好嗎?”

淩雪漫可憐兮兮的擦幹眼眶裏將要落下來的眼淚,沖著慕秋君甜甜的一笑,“我知道,秋君哥哥只是關心我的身體,最疼我最愛我了!不會因為一個外人和我置氣的對不對?我就知道是這樣!秋君哥哥!”

“漫兒,你最近身體好些了嗎?”慕秋君擔憂的問道。

“漫兒身體好多了,秋君哥哥,那個女人到底是幹嘛的啊?為什麽要住在梓瞳姐姐的院子裏?那裏不是給梓瞳姐姐住的嗎?”淩雪漫見慕秋君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試探的開口問。

“漫兒,這些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想著好好的養傷就好了,其他的事情,秋君哥哥自然有自己的原因好嗎?”慕秋君耐心的給淩雪漫解釋,在他以為,淩雪漫一直都是千年前那個為了救自己而甘心擋刀的天真少女,善良寬容,所以更甚至,他一直都不知道應該怎麽向淩雪漫去解釋,他其實根本不會娶她的,他一直只是把她當做一個妹妹看待的。

淩雪漫突然就頓住了腳步,倔強的看著慕秋君,兩只手抓著裙子,將裙子拽的緊緊的,緊張的不行的模樣,但是堅定的說道:“秋君哥哥,漫兒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漫兒也可以幫秋君哥哥分擔這些事情的!”

堅定的眼神,眼眶中還有微微蘊起的水汽,鼓足了勇氣就想證明給一直保護自己的哥哥看的模樣,讓慕秋君一楞,一瞬間居然有一種我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但是,赤雲染,還是自己來照料吧。

“漫兒乖,終於長大了知道幫哥哥分擔了,那,現在就去好好的把身體養好,養好了身體才能夠幫助哥哥對不對?”慕秋君撫著淩雪漫的頭發安撫她。

淩雪漫沒想到赤雲染居然在慕秋君心裏真的大的地位,也是,千年前的梓瞳。現在的赤雲染,逾越了千年都沒有讓慕秋君忘了她,而是越來越根深蒂固甚至到現在對赤雲染,也許是有一部分原因是要鬼胎來治自己的病,說要報覆梓瞳那個該死的女人,其實本心裏其實很在乎跟在意根本就忘不了吧,這麽多年了,應該是越來越根深蒂固了,果然還是自己太天真,心裏摸摸的嘆一口氣,只能任慕秋君把自己當做妹妹一樣。宛若喪氣了的氣球,淩雪漫很識時務的咬著下唇委屈了好一陣,最後看著慕秋君喪一口氣道:“好吧好吧,那等我身體好了,秋君哥哥,你一定要讓我試一試啊!”

慕秋君揉著淩雪漫軟軟的長發,點頭應下了。

“那我們先回去吧!秋君哥哥,我做了你最愛吃的東西,你一會兒一定要好好的吃個夠。”淩雪漫撒嬌模樣的賴在慕秋君身上,一副小孩子要糖吃的樣子,讓慕秋君無可奈何。

“漫兒做的?好啊,哥哥試一下是什麽味道的。”慕秋君好像很期待的說道。

“好啊!秋君哥哥你笑話我!”淩雪漫一臉羞憤的瞪著慕秋君,作勢要打,卻突然一個趔趄,“咳!咳咳!”

“漫兒怎麽了?”慕秋君擔憂的摟住淩雪漫,擔心的詢問。

“咳咳!秋君哥哥,我沒事,我沒事,我們先去吃東西……”話還沒說完,淩雪漫就昏了過去,倒在慕秋君的懷裏。

慕秋君突然一下被嚇到了,一把打橫抱起淩雪漫,極速的往淩雪漫的庭院裏去,口中大聲吩咐仆人,“去叫鬼醫來!快去叫鬼醫!”

原本沈寂的庭院瞬間就沸騰了起來,相互通告讓鬼醫立刻去淩雪閣,而慕秋君也是一路低吼責備下人行動不夠快速,最後終於到了淩雪閣,慕秋君放下淩雪漫以後就一直握著她的手,嘴裏念叨著,“漫兒,漫兒你挺住,你一定不會有事,放心哥哥會保護你的,漫兒,你一定要撐住,我不允許你們都離我而去,我不許!”

鬼醫看診完以後就被慕秋君一下子拽住了,“漫兒他怎麽樣了?她要是有個什麽問題我讓你陪葬!”

鬼醫被嚇的一楞,連忙寬慰的說道:“這位大人你別激動,這位夫人身體還不錯,雖然之前已經虧損的很厲害了,不過最近已經明顯有恢覆,這位夫人只是暈倒過去了而已,並沒有什麽大礙。”

慕秋君半信半疑的問到,“只是這樣?”

鬼醫無奈的說道:“這位大人,真的,只是這樣,那位夫人可能只是情緒波動太大,所以才會導致情緒不穩定而變成了現在這個狀況的。”

“恩,來人,送鬼醫出去吧。”慕秋君吩咐道。

“是。”

慕秋君遣散了淩雪漫房間裏的人,坐在淩雪漫的床邊,握著她的手,喃喃自語:“漫兒,就只剩你了,別離開哥哥。”

一百三十六章: 慕秋君,我愛不起

一百三十六章: 慕秋君,我愛不起

赤雲染一覺醒來已經是日陽高照了,叫來司青起床梳洗以後換上了他們這裏的衣服,一身淡紫色的長裙。

赤雲染看著自己身上這件淺紫色對襟長裙無奈的嘆口氣道:“司青,可有別地顏色的衣服?”

司青整理著赤雲染身上的衣裙,聽到赤雲染這麽說一楞,疑惑的開口說道:“赤姑娘,這條裙子很襯你啊,特別好看,就像,飛升的謫仙一樣。”

赤雲染看著自己的這一身,無奈的嘆口氣,說道:“換一件吧,這件衣服穿出去,恐怕我就不是赤雲染,而是梓瞳了。”

司青看著赤雲染疑惑不解,不過既然這姑娘不願意穿好看的那就退而求其次吧,從衣櫃裏拿出了一件湖藍色的長裙,抖開了問赤雲染,“姑娘,這件呢?你看著可好?”

赤雲染看了一眼,點頭,“就這件吧,對了,你們爺呢?”赤雲染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問道。

司青垂首回答道:“爺昨天晚上送淩姑娘回去,然後淩姑娘突然身子不適,陪著一宿,這會兒剛出門,說是去公治大人那裏了。”

赤雲染動作一頓,擡手揉了揉額頭,嘆口氣說道,“你先下去吧,我去樓上看看。”

“是。”司青行禮轉身帶上門出去了。

赤雲染順著樓梯一路向上,一直走到三層,輕紗長幔,風吹鈴響……

“梓瞳!今日你隨我一同去游湖吧!我讓小廝劃了船,我們倆扁舟,湖水,茶香,如何?”那時候的少年已經成長成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聽說坊間還傳“世子多風流,唯秋君不俗。”

一身湖藍色長衫,勾玉護腰扣於腰間,還未及冠,長發用深藍色的緞子束起,腰佩一塊玉質極好的玉佩,行走中一股英氣,大概是與梓瞳相處的久了,淺笑時是一股子仙氣兒蘊出來,和上他那妖孽般的面容,幾乎被坊間傳成了神話般的人物。

那時候的少女,還是一如既往的模樣,常年的淡紫色長裙,長發將及腳踝仍是僅用紫鍛一攏束起,容貌長開了,神色中還是那樣清冷的模樣,一雙眸子裏像是藏了一湖的桃花瓣,本是淡薄無情,卻又蘊著粉色的情懷。依舊斟茶一杯,嗅香,品。放下茶杯,看著面前的人,少有的笑容悄悄綻放在嘴角,霎時間樓閣裏像是開滿了桃花,“不去。”

那少年急了,趕忙挪著團蒲蹭過來,一張好看的臉皺成了一個包子,委委屈屈的,像是被主人遺忘的小奶貓,嘟噥著,“去嘛!去嘛!好梓瞳!”少年撒嬌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幾分嬌嗔幾分怨憤,幾分傻氣。

“為何叫我去?一次禮佛,我正與大事研佛,你和商訣就在寺廟裏打了一架,一次游園,我正與小姐們談風花雪月,你與商訣又打了一架,還有一次,罷了,我再去,你又會與商訣打一架。”少女清越的聲音裏透著一絲無可奈何,這兩個小霸王,誰也不讓著誰。

少年一瞬間就窘迫的挪回了自己的位置,低著頭,端起茶杯一點一點的啄著茶杯裏的茶,半晌擡頭,看著少女的目光又縮了回來。

“你說,我答應你出去游玩,你就偷偷告訴商訣,引他艷羨,不是討打?”少女無奈的看著面前這只要自己多說兩句就會臉紅,一臉窘迫的少年,在外面卻是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有時候真不該說他心思實在是太淺,還是該說他心思太深,把自己的情緒捏的死死的。

“梓瞳,我,我只是……”少年這些年正經了不少,在他的心上人這裏卻好像永遠也長不大,喜歡向撒嬌,在她面前像個孩子一樣,把最真實最純粹的自己袒露在她的面前,毫不猶豫,不需要思考,就像是動物的本能。

“罷了,你拜一張請帖過來,我隨你去就是了。”少女磨不過少年這無賴一般的行徑,嘆息一聲,應下了。

少年的眼睛瞬間一亮,就如同無論多少年,他只要看到她就會眼前一亮一樣,咧嘴一笑,賊兮兮的,“我來之前就已經拜了請帖,我們現在就走吧!”

少年收到的,是少女凝固在嘴角的無奈的微笑。

“叮鈴!鈴——”

風鈴聲輕響,赤雲染看著眼前的一切,好像,就想自己的童年一樣,那時候的慕秋君那樣純粹。

“在想什麽?”低沈的男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幾分繾綣幾分疲憊,赤雲染轉過身,看著走上來的慕秋君,眼神微斂,不說話,只是現在欄桿旁,看著樓閣外的一切。

“這個地方,可還喜歡?”慕秋君看著赤雲染說道。

“這裏和記憶裏的不一樣了,慕秋君。”赤雲染眺望著遠方,縱觀這鬼域的景色。

慕秋君一頓,道“你和我還是一樣的。”

“一樣?真的一樣嗎?不要自欺欺人了好嗎?慕秋君,你覺得有什麽是一樣的嗎?曾經的梓瞳,是做大事的人,她敢拿天下一博她的愛情,敢在博弈失敗以後用愛人的性命去博家族的長存,敢用自己的死亡給贏家一份大禮,我和她不一樣,我叫赤雲染,並不是晉梓瞳。”赤雲染轉過身來,看著慕秋君,藏在袖子裏的手指已經掐進肉裏,臉上卻依舊是一副嘲諷的模樣。

慕秋君一楞,想說什麽,卻說不出來,只是心中卻有了淡淡的憂傷。

“慕秋君,其實你愛的,不過是我這副皮囊,今天,司青準備為我換一身淺紫色的衣服,她說,姑娘,你穿這個好看。是啊,我若是站著,就那樣站著,不哭不笑,便可有和梓瞳的九分相似,但是我與她,除了皮囊,還有什麽是相似的?慕秋君,我不相信你會不看不出來。”赤雲染就這樣順著,指甲抓的手心生疼。

慕秋君依舊沈默不語,是嗎?真的是這樣嗎?他陷入了沈思。

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赤雲染在心底莫問自己,這個男人她不是不愛,只是她根本愛不起。

一百三十七章:準備三刑

一百三十七章:準備三刑

“慕秋君,三刑以後,放我走吧。”赤雲染說這句話的時候感覺指甲都快要將掌心摳破了,面容上卻是仰著頭,迎著慕秋君的目光絲毫不畏懼的嘲諷著。

慕秋君看著眼前的這個倔強的女人,抓過她的手,將她硬生生拽進懷裏,強制性的鉗在他的手臂與胸懷裏,壓抑著的低沈的聲音對赤雲染說道:“赤雲染,我最先開始,確實是存著利用你的心思,你既然有回憶你就知道,我恨,恨你,恨了我孤單寂寞的上千年,找到你,我的想法就是讓你也嘗嘗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但是你和梓瞳不一樣,太不一樣,後來我真的愛上你了,你知道嗎,我愛上的是哪個有點愚蠢的赤雲染,梓瞳,我後來明白了她只是我千年裏的一個執念,拿不起,放不下。赤雲染,我言盡於此,三刑,公治已經準備好了,你留下來,或者不留下來,我不強求你。”

慕秋君說完這些話以後,就轉身離開了,留赤雲染一個人楞楞的站在閣樓上。

清風吹過發梢,吹落了赤雲染氳在眼眶裏的淚水,淚眼模糊的看著樓閣外亭臺交錯的鬼域,不曉得說什麽,感覺所有的情緒都梗在喉嚨裏,思緒一團亂麻,只有眼淚宣洩著它的主人的情緒。

良久。

赤雲染擦幹眼淚,整理好了情緒,最後看了一眼這仙氣飄飄的地方,轉身下樓。

沒有晉梓瞳的瞳閣,也就僅僅只是瞳閣罷了。

赤雲染不再猶豫的走出了慕府,穿越了街市,穿越了人群,看著路人或當街歡笑,過飲酒當歌,或是傷春悲秋,左不過那七情六欲的,左不過那世間百態,一瞬間,竟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看電影的局外人一樣,自己立在人流中,人流穿行而自己一直在這裏,靜默的看著。

赤雲染輕笑一聲,繼續走著,看著,沒有多久的路卻讓赤雲染走出了一種窮盡了一生的感覺。

雄偉猙獰的朱漆大門,兩頭齜牙咧嘴瞠目欲裂的三頭犬石像立在大門兩側,石像的兩個瞳孔像是活的一樣,裏面燃燒著三千業火,封在赤紅的冰晶裏,好像巖漿在裏面沸騰。

“赤姑娘?你來了。”一直站在門口等待赤雲染的唐尋看見赤雲染來了,急忙上前將她迎過來,擔憂的問道,“赤姑娘,你沒事吧?這兩只三頭犬都存有地獄三頭犬的一絲精魄,所以可以全是三頭犬的分身,若是陌生人靠近,威壓都可以將人碾碎。”

赤雲染靜靜的點點頭,深有感觸的一滯。

確實,剛才一瞬間自己感覺自己差點有要被巖漿淹沒吞噬的感覺。

“走吧!赤姑娘,我帶你過去。”唐尋看著赤雲染魂不守舍的樣子擔憂的說道,“赤姑娘,這三刑可謂是及其難熬的,你真的準備受這三刑了?”

赤雲染淡淡的說道:“恩,我一定要經過三刑,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不想再繼續了。而且三刑過後,我就再也不需要與慕秋君,有任何的糾葛了。”

唐尋看他意念堅定,只能不再多言。

沒有走多久,唐尋就帶著赤雲染來到了公治那裏。

“公治大人!”唐尋在封閉的門口深鞠一躬,行禮,然後躬著腰靜默的等著。

“唐尋來了?帶來的,是赤雲染赤姑娘吧,且進來吧。”公治的聲音從門裏穿出來,讓赤雲染精神一震,推開門,走了進去。

推門而入以後,裏面卻是一片混沌,黑漆漆的一片空間裏,看不到天看不到地,甚至一望無際,沒有盡頭,慌忙中,赤雲染聽到了剛剛的公治的聲音。

“穿過這裏,就是你們人界傳說中的地獄,地獄十八層,便是這三刑的第一刑,無禮之刑,你只有熬過這地獄十八層的痛苦,這一刑才算完成,其間,你可以放棄,但是放棄了以後就再也不能進入三刑了,放心,這一切的刑法其實只是一種幻覺,並不會對你的真身有什麽傷害。我能說的也就這麽多了,去吧。赤姑娘,希望你能夠走過三刑,獲得重生。”公治莊重而嘆息的聲音回蕩在這沒有盡頭的空間裏,然後漸漸消散。

赤雲染靜靜的聽著公治的話,不得不說她內心不由的抽搐了一下,十八層地獄?果然慕秋君的話不能信,這就是所謂的只是一點點肉體上的折磨?如果慕秋君在面前,赤雲染真的想一巴掌扇在他那張好看的臉上,一腳踹的他斷子絕孫才好!

在空間之外的公治看到赤雲染此刻內心的想法,毫不客氣的就對身邊哪個面上從容淡定,實際上卻緊張的將桌角都快要捏碎了的男人遞過去一個揶揄的笑容。成功的獲得了那個男人一個惡狠狠的眼刀子。

“哈哈哈哈!你這個人啊!怎麽被自己的女人罵了就翻臉了?口不對心,明明心裏緊張的要死,看看我這桌子,都快被你捏碎了,嘖嘖嘖,這還沒開始呢,就心疼緊張成了這個樣子,你可是知道的,十八層地獄,任何一層都能要人命,你再怎麽擔心,也無濟於事了,更何況這是你親手送她去的路。”

這邊,赤雲染眼前浩瀚的混沌空間漸漸縮小,變成了一條路,路的盡頭是一團黑色裹著猩紅的漩渦,赤雲染擡腳走過去,每一步都走的緩慢而沈重。

“怎麽會真的重?”赤雲染沒想到,突然一下雙腿就像綁上了兩個沈重的沙袋一樣,並不是很長的路,這麽一下,就突然感覺極為冗長了。拖著沈重的腳步,赤雲染緩慢的挪著自己的步伐,沈重的嘆息一聲,這才剛剛開始好嗎?

擡頭看著眼前還有的路,就仿佛看不到盡頭一樣,赤雲染覺得自己都快喪氣了。暗罵一句,果然人不能嬌慣,這一嬌慣就會變得不堪重負,明明之前每月十五的痛苦比這僅僅只是沈重的步伐要痛苦的多,怎麽就會真的一點點疲憊就受不了了呢?

振作了精神,赤雲染努力的擡著腿,邁著步子,一步一步的向盡頭走過去。

一百三十八章:拔舌地獄

一百三十八章:拔舌地獄

穿過沈重冗長的路,赤雲染一身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的透徹,像是經歷了一場瓢潑大雨,長裙粘在身上,行動都覺得粘糊。穿過混沌以後,一股參雜著血腥味兒的氣流吹過來,瞬間就覺得全身一涼,雖然氣味令人作嘔,但是腿上那股極強的重力卻沒有了,輕松了許多,赤雲染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往深處走去。

“啊!!唔——”

“不!啊啊啊!”

尖叫聲,慘叫不絕如縷的傳進了赤雲染的耳朵裏,哀號,低泣,嘶喊,嗚咽,男人的,女人的,蒼老的,稚嫩的,像是魔咒一樣回蕩在耳邊,反反覆覆,吟唱成惡鬼的悲歌。

向前走了沒有一會兒,赤雲染眼前就映出了一片血紅色,將她的瞳孔也染成了血紅色的一片。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像山谷一樣的地方,怪石嶙峋,泛著暗紅色的石塊,尖銳的棱角仿佛要劃破這陰郁沈悶的空間一樣,天頂是幽暗混濁的黑紅色,飄浮著的像雲一樣的深紅色血團,地上的土地是泥濘的,細碎的沙石裹著碎肉,和成一團稀泥一樣的血土,汙紅的顏色,讓人作嘔,一個巨大的工具,被長年累月的鮮血洗成了一樣的暗紅色,從天而下,像是一把巨大的鍘刀,刀刃上的血跡像鐵銹一樣斑駁著在刀刃上,還有新鮮的血液從刀刃的邊緣兒滴落下來,透著一股慎人的寒氣,讓人汗毛直立。

赤雲染瑟縮的打了個寒顫,又是一股裹著惡臭的血腥味兒傳來,赤雲染不得不捂著鼻口遮住那股讓人惡心的味道。

“塔塔!塔!”

赤雲染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迎著他走來了兩個全身黑甲的士兵。

一身黑色的硬甲,在血光下反射出一股嗜血的光芒,全身都包裹在黑甲裏,赤雲染看不清他們的神色,只能感受到一股來自深淵一樣的空寂,讓人沈陷的絕望。

兩名黑甲士兵踏著像沼澤一樣的肉泥走過來,直接將赤雲染鉗住,然後給她上了一套沈重的鐵鏈,栓住了雙手和雙腳。他們一人攥著鐵鏈的一邊拽著赤雲染向山谷走去,一個人捏著赤雲染的肩膀,冰冷的像冰塊一樣的黑甲甚至連士兵的手也包裹著,冰冷刺骨的利爪扣著赤雲染的肩膀,讓她凍的整條胳膊的血都好像凝固了一樣,汗毛倒立。

兩個黑甲士兵連拖帶拽的將赤雲染帶到了山谷裏行刑的地方,巨大的鍘刀被一根很粗很粗的繩索掛在天上,沒一下拖拽下來,發出哐當哐當的相聲,而每每響聲響起來,都有不少人會很明顯的瑟縮一抖,更甚至,走的人會嘭的一聲跪下來,哭出聲來的,哀嚎的,都會被他們身邊的監察兵毫不留情的拖著拽著拉到最前面,然後行刑吏會拿出一個器皿,將那個人的舌頭拉長再拉長,然後拉下鍘刀切斷了他的舌頭。

赤雲染看著這一切,也是整個人嚇的一抖,但是好歹沒有嚇的尖叫出聲來,但是還是心裏後怕的往後退了半步,於是就立刻被黑甲士兵拽了一下,拽的她一個踉蹌。

赤雲染緊張的雙手握拳,將裙子攥的死緊,自己也會變成這樣?

這,才只是第一層而已,這麽快就臨陣脫逃了?

一股氣猛的提上來,赤雲染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我一定不能夠就真的逃了,這一場三刑,這一趟地獄之行,她必須要完成,絕對不可以後退,這是一條一路走到黑的路,必須要心無雜念!

赤雲染一遍一遍的鼓勵著自己,耳邊淒厲的尖叫,呼嚎,依舊此起彼伏的,劃破人的耳膜穿透進靈魂,但是赤雲染漸漸的就已經不受影響了。

“嘩啦啦——”

一個趔趄,黑甲士兵猛的一拽鎖鏈,將赤雲染猛地向前一拉,讓她從自己的靜默裏硬生生的拽出來。

睜開眼睛,眼前是面容猙獰的行刑吏,兩只手握著這個夾子,立在面前,另一個桀桀怪笑的行刑吏拿著一個小簿子翻開了那個寫著赤雲染三個字的罪行簿。

“呃呃——啊!”

當行刑吏將夾子夾住她的舌頭,向外使勁兒扯的時候,赤雲染感覺自己快要痛到昏厥,有時候吃飯牙齒咬到舌尖都會讓人疼個一時半刻,這一瞬間,赤雲染感覺自己腦袋裏仿佛瞬間疼到空了一塊,耳邊嗡嗡作響,好像無數個蜜蜂鉆進了她的耳蝸,沖擊著他的神經,夾雜著行刑吏桀桀的怪笑聲和迷迷糊糊的自己的罪行。

不知道這種痛苦過了多久,只是每當自己感覺自己已經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腦海裏都會猛地精神一震!劇烈的疼痛感瞬間又會侵襲整個神經。

“啊!”

最後一聲慘叫,赤雲染整個人就像死屍一樣攤在了地上,任由兩個黑甲士兵拖著她在泥濘的肉泥裏拖行。

她真的不行了,真的真的不行了,一點點力氣也沒有,只能夠感覺到自己整個腦子像是空殼一樣,沒有東西,任由黑甲士兵拖著自己,像拖著一條死狗,軟趴趴的仿佛整個人陷在了那惡心的讓人嘔吐的肉泥裏。

赤雲染嘴裏還不停的冒著血泡,雙眼空洞無神的看著那血腥的“天空”,腦海裏漸漸緩過了神來,雙眼開始慢慢聚焦。

腦海裏這一刻,這一瞬間,冒出了無數個不可連續的圖片,就像走馬燈一樣快速的在腦海裏閃過。

“梓瞳,你這孩子,慧極必傷啊!”那是晉家老爺子與父親討論到自己時,一瞬間蒼老了許多的聲音。

“梓瞳,可是喜歡商訣?娘看著可不像。”那是那個溫婉賢淑的娘親在夏日裏抱著自己,坐在藤椅上,看著滿池的荷花與自己說的話。

“梓瞳!我慕秋君非你不娶!以江山做聘!”那是年少時慕秋君對自己說的宏圖偉志。

“梓瞳!父皇下旨了,你長大了就會是我的王妃!”那是商訣的聲音,那天他闖過了所有的護衛,拿著皇帝下的聖旨,歡喜雀躍的跑到瞳閣對自己說的話。

“梓瞳姐姐,你既然不愛他為何不將他讓給我!為什麽!我恨你!我恨你!”那是那天雨夜,大雨傾盆,淹沒了護城河,淩雪漫跪在瞳閣庭院裏對著站在三層的自己撕心裂肺的哭喊。

“梓瞳!不!”

那是梓瞳最後,在與商榷的婚禮上,在皇家祭壇上,盟龍鳳之誓的時候,一躍而下時,在風中聽到的商訣的撕心裂肺的聲音……

一百三十九章: 麻木

一百三十九章: 麻木

等赤雲染從回憶裏掙脫出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又重新躺在了那個黑咕隆咚的混沌裏,只是不一樣的是,這一次的空間裏面飄浮著一些像碎片一樣的晶體,黑暗的空間裏唯一的那一團隔著自己極遠的,但是極為刺眼的白色光亮反射出了晶體上的東西。

那是自己剛剛的回憶裏的畫面。

哪些晶體像是龍卷風一樣的圍著赤雲染打轉,有一些晶體上的圖片在運動中形成了連續的畫面,就像動畫一樣,一幀一幀的播放著。

不過這個場景並沒有維持多久,混沌的空間像之前一樣,慢慢濃縮,慢慢的變成了和之前一樣的一條幽長的路。

再一次走上了這條路,赤雲染已經能夠感覺到輕松了許多,只是像軍訓的時候綁一袋沙袋訓練體能一樣,雖然行動還是跟緩慢,但是不至於像第一次那樣了。

赤雲染這時候才突然發現,自己的舌頭還在,而且身上也像剛開始一樣,什麽變化都沒有,仿佛,剛才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幻境。

公治之前說過的話突然出現在赤雲染的腦海裏。

“放心,這一切的刑法其實只是一種幻覺,並不會對你的真身有什麽傷害……”

想起這個,赤雲染一瞬間就覺得漫漫長路沒有什麽好害怕的了,就當作是做了一個很痛苦的噩夢罷!

打起精神來的赤雲染很快就走過了這條在黑暗裏唯一的路,穿過了刺目的白色光團,來到了新的地方。

入眼的與第一層的光景差不多,均是血色漫天,泥濘的血路,飄浮的血霧,讓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

赤雲染現在那裏不久就又有兩個士兵將她扣上鐐銬拖拽著進入了隊伍。

赤雲染看著那不停的被嚇的失禁,或者是被嚇的昏厥,尖叫,逃跑的人漸漸的竟然開始慢慢麻木,沒有了任何觸動,甚至聽到慘叫聲還會覺得煩躁。

沒有片刻,就到了赤雲染了。

刑臺上是兩把黑色的剪刀,平齊的卡在刑臺上,行刑吏將赤雲染的兩只手放到剪刀上,一刀下去,鮮血崩射出來。

“呃——啊!”

一聲慘叫,赤雲染被一瞬間的疼痛痛到抽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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