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決戰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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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處，柏舟摸了摸手中的刀。
這把刀從他被構陷那會兒，就被他一直放在身邊。
刀鞘上有多處的磨損。
正是這些觸目驚心的痕跡，一筆一劃地印證著柏舟過去經歷的真實。
每當柏舟有所懈怠，他總會去摸這把刀。
刀身上的痕跡，便像是某種無聲無息的提醒，提醒著柏舟不可大意。
柏舟又想起了楊柳。
他承認，除去萬刀門的事情，在他腦海中出現最多的人便是她了。
他又記起那日，在楊柳知道自己接下柏慍戰帖後，僅是瞬間，楊柳的眼神中就閃爍著某種擔憂。
說實話，他受不了楊柳這樣的神情。
同樣的，他也不想讓楊柳擔心自己。
所以，在楊柳面前，盡管自己如何緊張，如何不安，他都絕不會讓楊柳輕易看穿。
忽然，柏舟察覺有人靠近。
他立刻凝神屏氣，僅是頃刻，就察覺來人輕功極佳。
如若單論輕功，想必此人能排到高手榜的前十！
“難道是獨孤閣的密探？”柏舟心中默念，同時，他又緊握著手中的刀。
正當他準備朝來人的方向襲去，便看到了不知從哪裏趕回的葛生。
柏舟顯然楞在了那裏。
他知道葛生輕功極佳，但卻是今日才真正有所體會。
反觀葛生，他顯然也沒想到，自己會碰上柏舟。
對於葛生的舉動，柏舟不打算主動詢問。
柏舟認為，若有必要，葛生一定會說。
事實上，柏舟信任葛生，即便是在葛生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
哪怕葛生從未同自己打開心扉，柏舟都願意無條件信他。
如此一想，柏舟便恢覆了他原來的姿勢，繼續看著無邊的夜幕，一語不發。
不一會兒，柏舟感覺身邊有了些動靜。
他扭頭一看，不出意料，葛生已經坐在了他的左側。
“睡不著嗎？”葛生主動搭話。
柏舟知道，若是換做平時，葛生是絕不會這樣問他的。
訝異之餘，柏舟竟心頭一暖，又下意識地“嗯”了一聲。
“緊張嗎？”葛生繼續問，但忽然，他又自嘲了一聲，還未等柏舟說話，又道：“是啊，你又如何會不緊張。”
柏舟本想像對楊柳一樣，企圖掩蓋自己的情緒。
可又因為葛生的話，一時間，他竟無法作答。
見柏舟沈默，葛生又道：“三年前，我與君子不器在斷狼山有過一場決鬥，貨真價實。”
“我知道，也是因為那次對決，最後，我才遇見了你。”
“嗯，說起來你也不信，與君子不器一戰前，我除了興奮也有過緊張。我總是不停地在想，論武功，我比不過君子不器，若此戰我真的死在了君子不器的飛刀之下，那又會如何。”葛生淡然一笑。
柏舟楞了楞，輕笑道：“我知道你現在怕死，怎麽，以前的你，竟然也會怕死？”
“怕，當然怕。人哪有不怕死的。”
“哈！想不到當年不可一世的白衣神算，也會怕死。”
葛生看著遠方，他忽然想起了一雙眼睛，那雙和雨霏霏異常相似的眼睛。
隨後，葛生的神情逐漸變得有些柔和，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寂寞。
半晌，葛生才答道：“心有牽掛，自然會怕。”
“那……現在呢？”柏舟語調稍頓，可還是決定問出口來。
“雖是無牽無掛，卻更加怕了。”
“你……”柏舟扭頭，緊盯著葛生。
他本想繼續詢問，但看著葛生的表情，又怎麽也問不出來。
葛生嘆了口氣，才道：“你想知道，為什麽我武功不如君子不器，卻還是願意同他比試？”
“為什麽？”
“我們當初約定在斷狼山決一死戰，而我，硬是把對決的時間推到了三個月以後。”
“我說，你怎麽這麽怕死！”柏舟噗嗤一笑。
“哈！因為怕死，所以，我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裏，我用半個月摸清了斷狼山將近七成的地形，並且，還利用地勢做了十幾二十個陷阱。”
“隨後的兩個半月呢？”
“自然是和山中的狼群同住，獲知了他們的習性，不但學會了狼語且和它們成為了朋友。等到和君子不器對決那天，我的這群朋友幫了我不少！”
“你怎麽這般無賴！”柏舟被葛生的話逗樂了。
“唉，若是我不無賴，怕是也不能活著見到你了。”葛生搖了搖頭。
柏舟回憶起當初葛生的傷勢，眉心緊皺，道：“君子不器很厲害。”
葛生點頭，緩聲說道：“我見過無數個武學造詣深厚之人，也見過數位謀略方面的鬼才。可是，一個同時具備極強的武功又聰明絕頂的人，便唯有君子不器一人。”
“那他不是比你還厲害。”
葛生點頭苦笑道：“我當初年少輕狂，自然不想在這場對決中被他吊打。”
“所以你才事先到斷狼山，熟悉地形，制造陷阱，還企圖找動物做你的幫手！”
“哈，雕蟲小技而已，光是這些又哪裏能夠困住君子不器？”
“那葛兄你……”
“這些陷阱和狼群對於君子不器來說，只是隔靴搔癢罷了。我能活命，原因很簡單，因為君子不器放棄用飛刀與我比試。”
“什麽？君子不器居然不用飛刀？”
“我以前曾一度以為，君子不器當年是不屑出刀。直到那日在赤蘞山，我再次同他相遇，才知道他當初棄用飛刀的本意。”
“是什麽？”
“自然是不想勝之不武。”
柏舟有些不可置信，道：“江湖都傳君子不器能為錢賣命，我實在是想不出，一個殺手竟會有這樣的氣節？”
“如果對方是君子不器的話。或者……這樣的人還有很多。”葛生閉上了眼。
柏舟沈默片刻，才鄭重說道：“嗯，我雖然不信君子不器，但是我認同你的判斷。”
“噗！”葛生明顯被柏舟逗樂了。
隨後，他用柏舟聽不見的聲音，輕聲念叨了一句“呆子”。
“葛兄，你笑什麽？還有，你方才說了什麽，我沒聽清。”
“咳，無事無事！”葛生忍笑著拍了拍柏舟的肩膀。
葛生覺得，這樣的柏舟太過趣味，難怪楊柳平日裏有事沒事就去逗他。
“好了好了，英勇神武的柏大掌門，我這武功差得出奇的人都敢去赴約，以你的武功，卻緊張得睡不著覺，害不害臊！速速滾回房去，做你的春秋大夢！”
柏舟心中暖意直升，本想起身回去，可稍後又被葛生按住。
“對了，柏兄，明日你與柏慍的見面，我不會在場。”葛生語調嚴肅。
即便是神經大條的柏舟，也察覺到了葛生的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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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鞘上有多處的磨損。
正是這些觸目驚心的痕跡，一筆一劃地印證著柏舟過去經歷的真實。
每當柏舟有所懈怠，他總會去摸這把刀。
刀身上的痕跡，便像是某種無聲無息的提醒，提醒著柏舟不可大意。
柏舟又想起了楊柳。
他承認，除去萬刀門的事情，在他腦海中出現最多的人便是她了。
他又記起那日，在楊柳知道自己接下柏慍戰帖後，僅是瞬間，楊柳的眼神中就閃爍著某種擔憂。
說實話，他受不了楊柳這樣的神情。
同樣的，他也不想讓楊柳擔心自己。
所以，在楊柳面前，盡管自己如何緊張，如何不安，他都絕不會讓楊柳輕易看穿。
忽然，柏舟察覺有人靠近。
他立刻凝神屏氣，僅是頃刻，就察覺來人輕功極佳。
如若單論輕功，想必此人能排到高手榜的前十！
“難道是獨孤閣的密探？”柏舟心中默念，同時，他又緊握著手中的刀。
正當他準備朝來人的方向襲去，便看到了不知從哪裏趕回的葛生。
柏舟顯然楞在了那裏。
他知道葛生輕功極佳，但卻是今日才真正有所體會。
反觀葛生，他顯然也沒想到，自己會碰上柏舟。
對於葛生的舉動，柏舟不打算主動詢問。
柏舟認為，若有必要，葛生一定會說。
事實上，柏舟信任葛生，即便是在葛生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
哪怕葛生從未同自己打開心扉，柏舟都願意無條件信他。
如此一想，柏舟便恢覆了他原來的姿勢，繼續看著無邊的夜幕，一語不發。
不一會兒，柏舟感覺身邊有了些動靜。
他扭頭一看，不出意料，葛生已經坐在了他的左側。
“睡不著嗎？”葛生主動搭話。
柏舟知道，若是換做平時，葛生是絕不會這樣問他的。
訝異之餘，柏舟竟心頭一暖，又下意識地“嗯”了一聲。
“緊張嗎？”葛生繼續問，但忽然，他又自嘲了一聲，還未等柏舟說話，又道：“是啊，你又如何會不緊張。”
柏舟本想像對楊柳一樣，企圖掩蓋自己的情緒。
可又因為葛生的話，一時間，他竟無法作答。
見柏舟沈默，葛生又道：“三年前，我與君子不器在斷狼山有過一場決鬥，貨真價實。”
“我知道，也是因為那次對決，最後，我才遇見了你。”
“嗯，說起來你也不信，與君子不器一戰前，我除了興奮也有過緊張。我總是不停地在想，論武功，我比不過君子不器，若此戰我真的死在了君子不器的飛刀之下，那又會如何。”葛生淡然一笑。
柏舟楞了楞，輕笑道：“我知道你現在怕死，怎麽，以前的你，竟然也會怕死？”
“怕，當然怕。人哪有不怕死的。”
“哈！想不到當年不可一世的白衣神算，也會怕死。”
葛生看著遠方，他忽然想起了一雙眼睛，那雙和雨霏霏異常相似的眼睛。
隨後，葛生的神情逐漸變得有些柔和，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寂寞。
半晌，葛生才答道：“心有牽掛，自然會怕。”
“那……現在呢？”柏舟語調稍頓，可還是決定問出口來。
“雖是無牽無掛，卻更加怕了。”
“你……”柏舟扭頭，緊盯著葛生。
他本想繼續詢問，但看著葛生的表情，又怎麽也問不出來。
葛生嘆了口氣，才道：“你想知道，為什麽我武功不如君子不器，卻還是願意同他比試？”
“為什麽？”
“我們當初約定在斷狼山決一死戰，而我，硬是把對決的時間推到了三個月以後。”
“我說，你怎麽這麽怕死！”柏舟噗嗤一笑。
“哈！因為怕死，所以，我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裏，我用半個月摸清了斷狼山將近七成的地形，並且，還利用地勢做了十幾二十個陷阱。”
“隨後的兩個半月呢？”
“自然是和山中的狼群同住，獲知了他們的習性，不但學會了狼語且和它們成為了朋友。等到和君子不器對決那天，我的這群朋友幫了我不少！”
“你怎麽這般無賴！”柏舟被葛生的話逗樂了。
“唉，若是我不無賴，怕是也不能活著見到你了。”葛生搖了搖頭。
柏舟回憶起當初葛生的傷勢，眉心緊皺，道：“君子不器很厲害。”
葛生點頭，緩聲說道：“我見過無數個武學造詣深厚之人，也見過數位謀略方面的鬼才。可是，一個同時具備極強的武功又聰明絕頂的人，便唯有君子不器一人。”
“那他不是比你還厲害。”
葛生點頭苦笑道：“我當初年少輕狂，自然不想在這場對決中被他吊打。”
“所以你才事先到斷狼山，熟悉地形，制造陷阱，還企圖找動物做你的幫手！”
“哈，雕蟲小技而已，光是這些又哪裏能夠困住君子不器？”
“那葛兄你……”
“這些陷阱和狼群對於君子不器來說，只是隔靴搔癢罷了。我能活命，原因很簡單，因為君子不器放棄用飛刀與我比試。”
“什麽？君子不器居然不用飛刀？”
“我以前曾一度以為，君子不器當年是不屑出刀。直到那日在赤蘞山，我再次同他相遇，才知道他當初棄用飛刀的本意。”
“是什麽？”
“自然是不想勝之不武。”
柏舟有些不可置信，道：“江湖都傳君子不器能為錢賣命，我實在是想不出，一個殺手竟會有這樣的氣節？”
“如果對方是君子不器的話。或者……這樣的人還有很多。”葛生閉上了眼。
柏舟沈默片刻，才鄭重說道：“嗯，我雖然不信君子不器，但是我認同你的判斷。”
“噗！”葛生明顯被柏舟逗樂了。
隨後，他用柏舟聽不見的聲音，輕聲念叨了一句“呆子”。
“葛兄，你笑什麽？還有，你方才說了什麽，我沒聽清。”
“咳，無事無事！”葛生忍笑著拍了拍柏舟的肩膀。
葛生覺得，這樣的柏舟太過趣味，難怪楊柳平日裏有事沒事就去逗他。
“好了好了，英勇神武的柏大掌門，我這武功差得出奇的人都敢去赴約，以你的武功，卻緊張得睡不著覺，害不害臊！速速滾回房去，做你的春秋大夢！”
柏舟心中暖意直升，本想起身回去，可稍後又被葛生按住。
“對了，柏兄，明日你與柏慍的見面，我不會在場。”葛生語調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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