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山野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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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生正走在回赤蘞山的路上。
此刻，他右手提著一個竹簍，裏面裝的，是兩條活蹦亂跳的大鮭魚。
今日他難得早起，天還沒亮便抄起魚竿，又跑去碧蘿江邊釣魚去了。
在葛生剛出門那會兒，右眼就一直跳個不停。
常言道：右眼跳災。
他本以為，今天可能會像過去幾天一樣，一條魚都釣不上來。
但令他意外的是，這回他反倒收獲了兩條新鮮的大鮭魚！
想到這裏，葛生不禁有些想笑，看來右眼跳災這種說法也不是那麽可信。
可等葛生走到赤蘞山山腳時，一向敏覺的他感受到了某種異狀。
他發現，赤蘞山入山口早已被眾多黑衣人牢牢把守。
爾後，他隱約記起，在今日清晨確實有大批黑衣人策馬行過碧蘿江畔。
觀山腳這些人的打扮，顯然與今早那群黑衣人相同。
葛生認得他們身上的服飾。
早在三年之前，這群人衣服上的紋路他便見過，甚至記憶猶新。
他突然又想起了一個人，一個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與之扯上關系的男人。
隨後，葛生搖了搖頭，雖仍是面無表情，但他的手還是加大了握緊簍柄的力度。
而在那群黑衣人發現他的瞬間，葛生已然將背弓了起來，半低著頭，以至於他右鬢的落發剛好遮蓋了他眼角處的淚痣。
乍一看，葛生現在便宛若一個木訥土氣、打扮粗俗的慵懶漁夫。
其實，即便是葛生沒有故意偽裝，以他當前的打扮，這群黑衣人是絕不會認出他來的。
畢竟，現在的他與三年前的葛生相差甚遠。
三年前的葛生，常穿暗底白衣，腰間掛著黑青雕龍玉佩，儒雅俊美，謙遜有禮。
而就是在這樣謙和的外表下，葛生卻隱約展露出某種桀驁不馴的自信與淡定自若的沈著。
若論風頭，三年前他在武林中可謂鶴立雞群。
江湖盛傳，白衣神算葛生，憑借過人的智計就能獨步武林，贏得天下。
可自從他宣布退隱江湖，不再過問江湖之事起，葛生便收起了之前的銳氣，藏匿了眉眼之間的傲骨。
順便，也脫下了那一身白衣。
今年，是葛生在赤蘞山隱居避世的第三個年頭。
現在葛生身著藍灰色麻布上衣，袖口和褲角都稍稍挽起，腳上穿著用野草編成的涼鞋，雙肩披著蓑衣。
其打扮穿著與普通漁夫無異。
如此打扮，又有誰會聯想到此人正是曾經叱咤風雲的白衣神算？
葛生定了定神，這才故作畏縮地走進了赤蘞山。
由於葛生的偽裝，獨孤閣的那群殺手也並未為難於他。
葛生暗自松了口氣。
但他又有所預感，感覺今日之事不會如此簡單。
葛生揉了揉自己的右眼，終於面露難色。
“難道今日真有無妄之災？”他思忖著。
可很快，葛生又猛然搖了搖頭，小聲嘀咕道：“呸呸呸，烏鴉嘴！盡想些有的沒的，再不回去，只怕這魚要死了！”
——————————————————————————————————
與往常一樣，葛生熟練地在盤根錯節的山路中行走。
許是他故意選擇了一條偏僻的小路，行路的期間，他並未遇到任何獨孤閣的殺手。
可等他到達自家十米處的所在時，葛生卻大覺不妙！
因為葛生發現，地上分明有兩個人的腳印——其中一人行路的步伐正常，鞋型較小，此人定是一個女人；至於另外一人，與其說在行路，倒不如說更像是被人攙扶，剛開始的腳印還一深一淺，後來硬是拖出一條極長的痕跡來。
聯想到獨孤閣的舉動，對於今日發生之事，葛生自然可以猜出大概。
葛生又順著痕跡的方向望去，好巧不巧，這痕跡竟一直延伸到他家門口！
這對葛生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他忽然覺得，自己今日簡直倒了血黴！
想到種種事件發生的可能性，葛生警惕地向四周望去，周遭靜謐得只能聽到葛生心臟跳動的聲音。
不一會兒的功夫，他便發現了道路上的幾滴血跡，旁邊的碎石還因為太陽的照射，反著強烈的光，刺得他眼睛發痛。
“哎……看來，家裏果真來了不速之客。兩個人，一男一女，其中的那個男人，還受了重傷……”葛生說話的聲音像是脫離了所有的氣力，有帶著某種絕望。
在他長嘆一聲後，又順便用腳踏沒了路邊的血跡，喃喃自語道：“但願……哎……罷了……盡快將他們打發走吧，省得遇上那個人……我倒是還想多活幾年。”
——————————————————————————————————
所以，當葛生在自家屋裏發現有人的時候，他是一點也不意外的。
可令他意外的是，那個受傷的男人，竟是柏舟。
葛生認得柏舟，就像柏舟一定會記得葛生一樣。
若柏舟現在醒來，見到葛生，定會喊他一聲葛兄。
葛生眉頭微皺，本想詢問情況，豈料未等他開口，楊柳早已提刀架在了他的頸間。
也就是在這個瞬間，葛生嗅到了楊柳身上的艾草味。
葛生挑了挑眉，再看了柏舟一眼，便隱約猜到了楊柳的身份。
“不想死就乖乖聽話！”楊柳呵道。
葛生忽然覺得，楊柳的這番說辭有那麽一點點耳熟。
在三年前，類似的話他就已經聽過無數遍了。
只是，從他退隱江湖到現在，卻還是頭一回聽到。
突然，葛生的右眼又跳得厲害，可他只得無奈提醒道：“這位姑娘，我只是個小漁夫，沒見過什麽大世面，當然也有些怕死。但無論如何，我還是得提醒你，這裏是我家……你這樣威脅屋子的主人，恐怕有些……”
沒等葛生把話說完，楊柳真氣一運，便將一粒黑色藥丸送到了葛生的口中。
“怕死就正好！你現在中了我的千絲萬蟲草，若無解藥，七日後便會七竅流血而死！”楊柳莞爾一笑，同時，也放下了手中的刀。
——“千絲萬蟲草。嗯，原來是醫仙的傳人！”葛生在心裏默念。
見葛生不答，楊柳加重了口氣，強調道：“所以，你現在和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我們死，你死。我們活，你活。你想辦法掩護我們，躲掉前來找我們的人。事成之後，解藥自然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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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右手提著一個竹簍，裏面裝的，是兩條活蹦亂跳的大鮭魚。
今日他難得早起，天還沒亮便抄起魚竿，又跑去碧蘿江邊釣魚去了。
在葛生剛出門那會兒，右眼就一直跳個不停。
常言道：右眼跳災。
他本以為，今天可能會像過去幾天一樣，一條魚都釣不上來。
但令他意外的是，這回他反倒收獲了兩條新鮮的大鮭魚！
想到這裏，葛生不禁有些想笑，看來右眼跳災這種說法也不是那麽可信。
可等葛生走到赤蘞山山腳時，一向敏覺的他感受到了某種異狀。
他發現，赤蘞山入山口早已被眾多黑衣人牢牢把守。
爾後，他隱約記起，在今日清晨確實有大批黑衣人策馬行過碧蘿江畔。
觀山腳這些人的打扮，顯然與今早那群黑衣人相同。
葛生認得他們身上的服飾。
早在三年之前，這群人衣服上的紋路他便見過，甚至記憶猶新。
他突然又想起了一個人，一個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與之扯上關系的男人。
隨後，葛生搖了搖頭，雖仍是面無表情，但他的手還是加大了握緊簍柄的力度。
而在那群黑衣人發現他的瞬間，葛生已然將背弓了起來，半低著頭，以至於他右鬢的落發剛好遮蓋了他眼角處的淚痣。
乍一看，葛生現在便宛若一個木訥土氣、打扮粗俗的慵懶漁夫。
其實，即便是葛生沒有故意偽裝，以他當前的打扮，這群黑衣人是絕不會認出他來的。
畢竟，現在的他與三年前的葛生相差甚遠。
三年前的葛生，常穿暗底白衣，腰間掛著黑青雕龍玉佩，儒雅俊美，謙遜有禮。
而就是在這樣謙和的外表下，葛生卻隱約展露出某種桀驁不馴的自信與淡定自若的沈著。
若論風頭，三年前他在武林中可謂鶴立雞群。
江湖盛傳，白衣神算葛生，憑借過人的智計就能獨步武林，贏得天下。
可自從他宣布退隱江湖，不再過問江湖之事起，葛生便收起了之前的銳氣，藏匿了眉眼之間的傲骨。
順便，也脫下了那一身白衣。
今年，是葛生在赤蘞山隱居避世的第三個年頭。
現在葛生身著藍灰色麻布上衣，袖口和褲角都稍稍挽起，腳上穿著用野草編成的涼鞋，雙肩披著蓑衣。
其打扮穿著與普通漁夫無異。
如此打扮，又有誰會聯想到此人正是曾經叱咤風雲的白衣神算？
葛生定了定神，這才故作畏縮地走進了赤蘞山。
由於葛生的偽裝，獨孤閣的那群殺手也並未為難於他。
葛生暗自松了口氣。
但他又有所預感，感覺今日之事不會如此簡單。
葛生揉了揉自己的右眼，終於面露難色。
“難道今日真有無妄之災？”他思忖著。
可很快，葛生又猛然搖了搖頭，小聲嘀咕道：“呸呸呸，烏鴉嘴！盡想些有的沒的，再不回去，只怕這魚要死了！”
——————————————————————————————————
與往常一樣，葛生熟練地在盤根錯節的山路中行走。
許是他故意選擇了一條偏僻的小路，行路的期間，他並未遇到任何獨孤閣的殺手。
可等他到達自家十米處的所在時，葛生卻大覺不妙！
因為葛生發現，地上分明有兩個人的腳印——其中一人行路的步伐正常，鞋型較小，此人定是一個女人；至於另外一人，與其說在行路，倒不如說更像是被人攙扶，剛開始的腳印還一深一淺，後來硬是拖出一條極長的痕跡來。
聯想到獨孤閣的舉動，對於今日發生之事，葛生自然可以猜出大概。
葛生又順著痕跡的方向望去，好巧不巧，這痕跡竟一直延伸到他家門口！
這對葛生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他忽然覺得，自己今日簡直倒了血黴！
想到種種事件發生的可能性，葛生警惕地向四周望去，周遭靜謐得只能聽到葛生心臟跳動的聲音。
不一會兒的功夫，他便發現了道路上的幾滴血跡，旁邊的碎石還因為太陽的照射，反著強烈的光，刺得他眼睛發痛。
“哎……看來，家裏果真來了不速之客。兩個人，一男一女，其中的那個男人，還受了重傷……”葛生說話的聲音像是脫離了所有的氣力，有帶著某種絕望。
在他長嘆一聲後，又順便用腳踏沒了路邊的血跡，喃喃自語道：“但願……哎……罷了……盡快將他們打發走吧，省得遇上那個人……我倒是還想多活幾年。”
——————————————————————————————————
所以，當葛生在自家屋裏發現有人的時候，他是一點也不意外的。
可令他意外的是，那個受傷的男人，竟是柏舟。
葛生認得柏舟，就像柏舟一定會記得葛生一樣。
若柏舟現在醒來，見到葛生，定會喊他一聲葛兄。
葛生眉頭微皺，本想詢問情況，豈料未等他開口，楊柳早已提刀架在了他的頸間。
也就是在這個瞬間，葛生嗅到了楊柳身上的艾草味。
葛生挑了挑眉，再看了柏舟一眼，便隱約猜到了楊柳的身份。
“不想死就乖乖聽話！”楊柳呵道。
葛生忽然覺得，楊柳的這番說辭有那麽一點點耳熟。
在三年前，類似的話他就已經聽過無數遍了。
只是，從他退隱江湖到現在，卻還是頭一回聽到。
突然，葛生的右眼又跳得厲害，可他只得無奈提醒道：“這位姑娘，我只是個小漁夫，沒見過什麽大世面，當然也有些怕死。但無論如何，我還是得提醒你，這裏是我家……你這樣威脅屋子的主人，恐怕有些……”
沒等葛生把話說完，楊柳真氣一運，便將一粒黑色藥丸送到了葛生的口中。
“怕死就正好！你現在中了我的千絲萬蟲草，若無解藥，七日後便會七竅流血而死！”楊柳莞爾一笑，同時，也放下了手中的刀。
——“千絲萬蟲草。嗯，原來是醫仙的傳人！”葛生在心裏默念。
見葛生不答，楊柳加重了口氣，強調道：“所以，你現在和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我們死，你死。我們活，你活。你想辦法掩護我們，躲掉前來找我們的人。事成之後，解藥自然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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