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二小姐。”憐香低著頭回答道。

“二小姐，是哪個……二小姐！”小荷砰一下站起來，“二小姐，二小姐，您，您還活著？”

“是不是讓你失望了？”宿清拂下一旁凳子上的浮土坐下笑問。

小荷慌忙搖頭，“二小姐，二小姐，對不起，當年都是小荷的錯。”小荷跪到地上，膝行到宿清旁邊。

“當年，你做錯什麽了？”宿清繼續問道。

小荷猶豫了一下，“當年，是小荷不顧您和夫人的安全自己跑了。”

“若是只因為這樣，你何苦這麽多年一直委屈地待在這裏，難道不是因為你當年做了……”

“娘！”宿清的話被一聲奶音奶氣的男聲打斷了。

“秦兒！”小荷被這聲音嚇得站了起了。

“你兒子？”宿清看著站在外面的男孩，疑惑的看了一眼憐香，卻見憐香並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宿清抿抿唇，心裏已經有了數。

“秦兒，過來，見過二小姐。”小荷拉著秦兒跪在地上，卻見名叫秦兒的男孩仰著腦袋，“娘，爹說了，我誰都不用跪的，我是孟家的公子，憑什麽跪一個女人。”

宿清擰緊眉頭，果然她沒猜錯，看小荷的床褥便能看出是一人獨居，看這孩子應該也是差不多十歲的年紀，正好是小荷還在孟家的時候，看來小荷之所以被趕出來是因為懷了孩子。

“這是我弟弟？”雖然是問句，但宿清的語氣卻是肯定的。

小荷低下頭而後緩緩點頭。

“你，是被董玉香趕出來的？”

憐香繼續點頭。

宿清笑笑，這件事不奇怪，那時候正是董玉香最風光的時候，一個小小的侍女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懷孕當然是奇恥大辱，而孟回根本也不會在意一個普通的侍女，所以就給趕了出來。

只不過，他們都沒想到，小荷會懷孕。

所以小荷雖然無一技在身卻依舊能好好活到現在，但同樣孟回已經有兒子了，他也不會在乎這麽一個出身低賤的兒子，因此，只是保他們溫飽。

“小荷，你這兒子志向倒是蠻大的。”宿清輕聲笑道。

小荷苦笑一聲，“本來秦兒小的時候很乖，但沒想到，他三歲的時候，大夫人也不知道是想幹什麽，竟然日日派人過來故意讓他知道孟家的富貴，才讓秦兒小小年紀明明出身困苦卻又眼高手低的毛病。”

宿清無奈搖搖頭，董玉香果然不是好惹的，雖然孟昭秦沒什麽威脅力，但也依舊考慮周到，讓這孟昭秦沒有一絲出人頭地的機會，也許正是看到了孟回到出頭史，怕自己最後成了那老孟家。

“好了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當年，董玉香到底讓你在翠竹院裏做什麽了？”

小荷把頭低下。

“也許你還不知道外面的形勢，最近那些來打擾你和你兒子的人是不是很久都沒有出現了？”宿清繼續笑問。

小荷想了想點點頭，“奴婢也卻是覺得奇怪，他們已經好幾天都沒來了。”

宿清一笑，“你知道為什麽麽？”

“那是小姐已經被聖上證明小姐才是真正的神女，至於三小姐只是假冒的，這欺君之罪已經落下了，到時候大夫人吃不了兜著走，孟家已經變天了，姐姐。”憐香笑瞇瞇道。

“真的假的？”小荷驚訝地張大嘴。

“當然是真的。”

見小荷還猶豫，宿清將她扶起來，“小荷，當年我和母親待你不薄吧，我娘一生都是個簡單的人，待人和善，溫柔，她有什麽錯，要遭這樣的罪，小荷，你於心何忍？”

“好，小姐，我告訴您。”小荷狠狠地點點頭，“小姐，當年，是大夫人在翠竹院周圍灑油，所以才會……”

“光她一個人做事，恐怕也沒那麽容易成功吧，這麽大的火，小荷，你也做了不少吧。”宿清如今再說這件事已經沒有那種刻骨的仇恨了，真正痛苦的東西一直都是藏在心底的。

小荷咬住嘴唇，沈重地點點頭，“是奴婢點的火，奴婢在您門口點了根蠟燭，慢慢的蠟燭越燒越短就會燒到小荷早就準備好的布料，然後就能直接燒到已經倒好的油。”

“果然如此！”宿清捏緊自己的手心，“好一個董玉香！”

“娘，他們到底是誰啊？”孟昭秦擡起頭兇狠狠地看著二人。

宿清俯下身挨近孟昭秦笑道：“我們是你爹派來接你的人。”

“真的。”孟昭秦聽到這話立刻張大了雙眼，表情一瞬間變得無比討好，他一把抓住小荷，也不管小荷有沒有被他抓痛，“娘，您看我就說，爹一定會來接我的，大夫人說過，我是他最愛的孩子，到時候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小荷當然沒有孟昭秦那樣想得那麽簡單，她防備地盯著宿清，“二小姐，您要做什麽？”

“你知道我要做什麽？你光對我說出當年真相沒有用，當然要親口告訴我父親了。”宿清笑得像個狼外婆一樣看向孟昭秦，“秦兒乖，跟姐姐走。”

“不！”小荷一把摟過孟昭秦護在懷裏，“小姐，你這是推我們去死。”

“娘！”孟昭秦卻一下子推開小荷，“你就算不想也別攔著我富貴，反正我爹也只想來接我，他才不喜歡你這個當人家侍女的。”

說罷，孟昭秦立刻一臉討好地過來拉住宿清，“姐姐，你快帶我回去，等我當了丞相府的公子一定好好賞你！”

宿清搖搖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小荷，“小荷，這就是你千寵萬充出來的孩子麽？”

小荷也苦笑，“是我害了她，若不是我當年盲目相信大夫人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不管怎樣，我既然生了他出來，那麽不管他變成什麽樣子，我都不會放棄他，二小姐，你放了我們母子吧。”

宿清冷笑，“你愧對你的兒子，難道就不愧對我了麽？”

小荷低下頭。

“今天我不是來征求你的意見的，我是一定要把你帶走，柳山，進來吧。”她們表面上只是騎馬到這來，其實也只是怕憐香擔心她姐姐，柳山和凝霜一直在後面跟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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