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華有些哀怨地朝身後望了一眼。那小眼神別提多勾人了。惹得葉蕖臉一紅。

見目的達到，許二少心裏得意，轉回頭又看向劉北達……好吧，這名字還確實挺配套的。

劉北達顯然也聽到了門內的笑聲，這會兒也紅著臉，窘迫地站在原地。看樣子大概因為名字的諧音，也沒少被人調侃或者嘲笑。

許清華歪了歪嘴角，剛想再多詢問幾句。就看見一個人從電梯間的方向急急忙忙地走過來，擡頭瞧見許清華，立刻換上了笑臉。

“二少，抱歉抱歉，我來晚了。北達，見過許二少了吧。”

聽見說話聲，劉北達立刻有了精神，近乎是欣喜地轉身看向來人。

許清華則是雙手抱臂，意味深長地揚了揚下頜。

來人正是太白先生。只不過，本就不怎麽好看的臉上多了好幾道可疑的抓痕，右邊眼角似乎還有未完全發出來的瘀青。

“太白先生這是跟貓打架去了？”

許清華側身將大門徹底讓了出來。太白先生帶來的人，也不用跟審犯人一樣的盤問了。

太白先生帶著劉北達走進來，剛要跟葉蕖打招呼。聽見許清華的話，老臉不僅沒紅，反而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見笑見笑。家裏那只磨人的小妖精不聽話，這不才解決完我就十萬火急地趕回來了。”

對於太白先生的大言不慚，許二少覺得還是視而不見的好。

什麽“磨人的小妖精”這種二兮兮的話，連他都說不出來。虧得太白先頂著一臉的抓痕和瘀青，還一臉的蕩漾。

插曲過後，太白先生總算恢覆了正常神色。將劉北達介紹給葉蕖和許清華。

原來這小少年從小就能看見不幹凈的東西，把家裏人嚇得夠嗆。幾歲的時候就被遺棄在醫院門口，後來在福利院長大。小孩子敏感又聰明，對於發生了什麽其實比誰都明白。從此以後便盡量不顯出自己的特殊之處，這幾年倒也生活得還算平安。不過世上沒是不透風的墻，太白先生神通廣大，到底是給查了出來。

“這孩子父親一脈出過好幾個神婆。我特意查過，應該是上古巫族的旁枝血脈。雖然那點血脈傳到北達這一代已經很弱了。神婆什麽的，以前一直生活在農村，倒還有那麽點地位。到了現今這個時代，卻成了一種負擔。”

葉蕖有些憐惜地看向劉北達。

難怪這孩子顯得如此拘謹和警覺。他跟懵懵懂懂的溫室花朵吳靜蕓還不一樣。吳靜蕓是對人有很強的依賴性，這孩子卻是不太相信別人。跟他建立聯系並不容易，難得太白先生讓這孩子相信了他。

許清華點了點頭，對劉北達道：“交易的內容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我們需要你的血，決不會傷害到你的健康。你想要什麽作為報酬盡管開口。在我們能力範圍內的，一定會幫你達成。比如資助你上學，直到你參加工作。或者你想以後創業，我們提供原始資金。”

這條件看似十分慷慨，其實他們幾個人都明白，這孩子的血對於旁人來說也許根本沒用。連獻血都是無償的。可對於葉蕖來說卻是救命的。所以這孩子就是要一輩子吃喝不愁，也不算太過分。更何況許家也養得起。

劉北達沈默地看了葉蕖和許清華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好半晌，他才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開口道：“你們……都能看見鬼？”

葉蕖一笑，點了點頭。

許清華則耐心地解釋道：“這世界上能看見鬼的人不多，但也沒有人們想象的那麽少，幼兒更多見一些。而受種種因素的影響，有的人在這方面能力強一些，所以即便成年了也能看到感覺到。另一些人能力弱一些，再加上心理排斥，隨著年歲的增長，這種能力也就逐漸消失了。”

劉北達的睫毛輕顫，臉上的肌肉似乎有些痙攣，看起來有些激動。

“所以，我能看見……看見那些東西，並不是壞事，對嗎？”

此言一出，葉蕖和許清華，甚至太白先生都忍不住嘆了口氣。

像葉蕖和太白先生這種，幸運地出生在驅魔世家，從小就接觸驅魔界。超強的驅魔能力是他們立足的根本，因而葉蕖曾經是葉家的天才驅魔師，小葉的名號響徹整個驅魔界。太白先生能力有限，因而另辟蹊徑找到一條適合他自己的路。

而那些不幸出生在普通家庭的人，背負的更多的卻是恐懼、嘲笑甚至是周圍人的排斥與厭惡。

能像許清華這樣任性地一腳踏入驅魔界，而且打出了名頭的驅魔散人，實在是太少了。

葉蕖身體微微向前傾，神情溫和地解釋道：“身懷這種能力並沒有好或者壞的區別。這不是你的錯。而且，這些人當中，有些人天賦很好，經過系統的訓練，是可以幫助別人的。”

聞言，劉北達的眼睛亮了亮。

“比如，像電視劇裏那樣，幫別人捉鬼？”

葉蕖忍不住笑了：“對，就是那樣。”

劉北達的眼睛更亮了：“大姐姐，你們也都會捉鬼嗎？”

許清華眼簾微垂，忽然擡手摸了下別在領口的八寶玉，再次將魂將駱允放了出來。

“我們不僅能捉鬼，還能馭鬼。”

劉北達果然有陰陽眼，在看見飄在許清華身側的駱允時，整個人驚地都向後倒去。但很快他又回過神來，突然雙膝一彎跪在了葉蕖和許清華的面前。

“大哥哥、大姐姐，我的血你們隨便取，只要給我留一口氣在就可以。我不要別的報酬，我只求能讓我跟著你們學習怎麽捉鬼。”

像是怕葉蕖和許清華不同意似的，劉北達居然對著他們兩個磕起了頭。

葉蕖和許清華都下了一跳，慌忙起身避開劉北達的大禮，同時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現在可不是舊社會，就算你再想要一樣東西，想達成自己的目的，也不能輕易就給別人下跪。”葉蕖肅然道。

劉北達眼裏淚光閃爍，似乎有些委屈也有些畏懼。

葉蕖嘆了口氣，擡手摸了摸劉北達的頭頂。

“你能不能走這條路，要看天意。如果老天讓你吃這口飯，我會幫你。不過，現在我要先確認，你是否真的能幫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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