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蕖的這一想法剛冒出來，很快又被自己否定。

行屍都是被人用特殊技藝煉制出來的，是純粹的屍體，並沒有魂魄。肢體動作不協調，不能說話只能發出簡單的音節，跟國外的那些僵屍差不太多。所以在外表上很容易被分辨出來。

但那位司機師傅顯然把那死去的小夥子當成正常活人來看待，因此他不太可能是行屍。

葉蕖皺了皺眉。

之前碰見的那幾個戴著面具的屍體應該是葉瀟的手筆。但那些屍體內是有魂魄的，所以能夠行動自如。

她一時之間真的想不出能有什麽辦法讓一具沒有魂魄的屍體看起來跟活人一樣。

許清華也想到了這一點。他懷疑地看向小鬼，想從他那張青白的鬼臉上判斷出小鬼是否在說真話。

小鬼挺會看人眼色的，一看許清華的眼神，頓時尖嘯著說：“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不會對你們說謊的。”

葉蕖朝著許清華做了個手勢。許二少點了下頭，又開始掄錘子了。

既然葉蕖選擇相信這只小鬼，那他便站在她這邊。

砸了大約有十分鐘，許清華覺得虎口都已經麻木的時候，水泥地終於完全碎裂。他有些心疼地拿白虹劍的劍尖挑了挑破碎的水泥塊。果不其然，一具腐爛的只剩下一堆白骨的瘦小屍骨露了出來。

葉蕖在心裏嘆了口氣。擡眼時發現小鬼直楞楞地看著自己的屍骨，喉嚨裏發出咯咯的響聲，仔細聽仿佛在低低的哭泣。

他們當然不能背著屍骨招搖過市。於是許清華在破屋子裏翻來翻去，找到一只盆子和一只玻璃瓶。他將小鬼的屍骨請出來放到盆子裏，然後燃起幾張符紙丟了進去。

符紙上的火焰並非凡火，眨眼的功夫小小的屍身就化成了骨灰，仿佛風一吹就會散似的。

許清華把骨灰倒進玻璃瓶裏，竟也只有淺淺的一個瓶底。

小鬼直勾勾地看著玻璃瓶，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葉蕖輕柔地摸了摸他的頭頂，說：“等我們查到你媽媽葬在那裏，就把你也葬過去。不過在那之前，你要先跟著我們，不準搗亂。”

一聽葉蕖真的準備把他跟媽媽合葬，小鬼連連點頭，一張恐怖的鬼臉看起來居然有些乖巧。

葉蕖朝他伸出手，小鬼遲疑地走過來握住，隨著她走出了平房，走出了院子，走出了他短暫生命中的地獄。

一離開院子，小鬼回頭看了一眼，很快又轉回來，沒有絲毫的留戀。葉蕖註意到，他身上的怨氣似乎減弱了些。連帶著周圍的陰氣也弱了不少。

看來這周圍的陰氣都是小鬼引起的。

而小鬼忽然仰頭看向葉蕖，用尖細尖細的嗓音說：“姐姐，我叫萬新。你叫什麽？”

葉蕖目光一動，說：“你可以叫我小葉姐姐。”

許清華轉頭看了葉蕖一眼，心道這小丫頭好歹還算漲了點心眼，沒把自己的真名說出去。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其實鬼也是一樣。這小鬼現在看起來挺乖的，誰也不能保證他就不會突然起了壞心思。更何況他還沒有被凈化，仍舊是一只厲鬼。

像現在這樣不惹事，那大家就相安無事。一旦這小鬼要做些什麽，也就別怪他手下不留情。

想到這，許清華掂了掂手上裝著骨灰的玻璃瓶子，徒手這麽拿著，似乎也不太好，而且很不方便。當然，最主要的是這瓶子臟兮兮的，聞起來好像還有股尿騷味。他一個沒有潔癖的人都快被逼出潔癖了。

於是他對葉蕖說：“這裏應該也沒別的線索了。肚子餓了，買點東西吃吧。然後再去那家KTV看看。”

葉蕖點頭同意。

一人兩鬼又按照原路返回，在路邊找了間便利。許清華走進去買了些食物，濕紙巾、密封性更好的瓶子，還有個布袋子用來裝撐著小鬼骨灰的玻璃瓶。

在沒人的地方，許清華重新將小鬼的骨灰倒進新買的瓶子裏密封好。然後站在垃圾桶前用濕紙巾反覆擦了好幾遍手，這才回身牽起葉蕖的手打了輛車，朝那家KTV而去。

一路上，萬新飄在車裏東瞧瞧西看看，沒個消停。搞得司機一直在摸後脖子。

到了目的地，許清華直接給了一張粉紅色的票子，沒找錢就拉著葉蕖走了。

沒辦法，只能用這個辦法來補償那位不明真相的司機師傅了。

此時已經到了晚間十點。這間KTV生意很不錯，前來唱歌的人進進出出絡繹不絕。大堂還有幾個人在等位。

許清華站在門前觀察了一下。這一片是商業區，周圍店鋪林立，此刻都在營業，看起來燈火輝煌。半年前是夏季，晚上出來活動的人會更多。就算真的有靈異事件也不會在這樣人氣十足的地方發生。

“進去看看。”許清華說罷拉著葉蕖走了進去。

見他們兩人進來，前臺負責接待的妹子立刻走過來，笑臉相迎：“您好，只有您二位是嗎？剛好有一個小包廂空著，二位想包幾個小時，還是通宵？”

許清華眉梢挑了挑，語氣冷淡地說：“只有我們兩個。包廂我們要自己選。”

那妹子一楞，隨即賠笑說：“先生，現在大包廂都滿了，只剩下一個小包廂。要不然二位稍微等一會。”

許清華卻是不理會她的話，轉身就要向內走。

那妹子大概以為他是來鬧事的，臉一沈就想招呼保安過來。結果剛張開的嘴立馬又閉上了。

一沓兒粉色票子跟孔雀開屏似的在她眼前展開。

許清華朝她勾唇一笑。

“別急著叫人。包廂由我來選，客人由我來趕，你負責跟著就可以了。”

許二少的顏值逆天，一雙桃花眼故意冷下去竟是有種別樣的魅力。配上嘴角同樣冷淡的笑意，再加上開了屏的粉色票子，妹子直接就被迷暈了。她迷迷糊糊地接過錢，跟在許清華和葉蕖的身後向包廂走去。

這家KTV一共三層。葉蕖和許清華走了一趟，最終在三樓靠近洗手間的包廂門前停下。

許清華回身朝服務員妹子道：“就這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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