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瑛一楞，竟是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最終只得沈默著目送他們離開。

過不多時，她自己也封閉了洞口，驅散雲層，自行下山去了。

回到酒店的房間之後，連瑛拿起手機撥通了自家兄長連勳的電話。

聽到哥哥熟悉的聲音，連瑛心裏的緊張和屈辱終於化作了一腔委屈，哽咽著說：“哥，我想回家繼續修習驅魔之術。”

電話那端的連勳顯然很是意外，隨後驚喜的不得了。

然而連瑛卻是話題一轉，沈下聲音問：“哥，咱們家的尋蹤陣，有沒有可能喚起前世或者幾世之前臨死時的記憶？”

連勳不知道妹妹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問題，但知道她有心回歸正途，自然是有問必答。

“至今我還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不過根據家中古籍記載，這種情況也是有可能的。只不過那人恐怕……”

“恐怕怎麽樣？”

“恐怕那一世的記憶刻骨銘心，即便輪回轉世也難以忘記。如果不能妥善解決，長此以往有可能化作心魔。”

“心魔？！”連瑛失聲驚呼道。

連勳道：“發生了什麽事？你遇到什麽危險了嗎？”

連瑛驚覺自己差點失言，連忙否認：“沒有，我只是突然想到這種可能性，想跟哥你求證一下。”

她頓了一下之後，又說：“我會盡快跟重華娛樂解約，然後回家。哥，我想你跟爸媽了。還有，爺爺還在沈迷養鳥嗎？”

連勳笑了：“是啊，整天喊那些鳥畜生，其實喜歡的不得了，誰都不準碰。你什麽時候回來，提前告訴我，我派人去接你。家裏那間最好的練功房我會收拾出來。”

連瑛鼻子一酸，又跟連勳說了一會兒話，這才掛斷電話。

她看著還在亮著的手機屏幕，又想起葉蕖飄在半空中的樣子。

葉蕖，等你尋回肉身的那一天，我也必定不會再是現在的這副任人欺騙威脅而無法反抗的窩囊模樣。

我們的恩怨走著瞧。

……

……

走了一趟小昆侖山，卻是一無所獲。在回程的路上，葉蕖顯得無精打采，目光無神地盯著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發呆。

歐大明星跟他們從小昆侖山下來之後就說還有通告要趕，直接坐飛機走了。許清華巴不得他趕快走人，自然是微笑歡送。

只是一路上葉蕖都是這種生無可戀的樣子，許清華不由擔心起來。

進入舟城市區之後，許清華一打方向盤，奔著之前光顧過的蛋糕店而去。拉著葉蕖下了車走進店裏的包廂，二話不說把店內所有的蛋糕都點了一份兒。

好巧不巧負責服務的還是上次那名服務生，看許清華點單的壕勁兒，猛然就想起這“可怕”的顧客來了。不過這次是帶了不同的女伴兒過來啊。難道這位高富帥的擇偶標準就是能吃蛋糕？

他嘴角有些抽搐地說：“不好意思，二位客人。今天剛好有一位糕點師傅請假陪老婆生孩子，後廚可能會有點忙不過來……”

下半截話他在嘴裏轉了一圈兒，到底沒敢直說出來。

您二位點的太多，小店可能供應不及時啊……

許清華則是一擺手表示沒關系，只囑咐把能最好做的先上來。

服務生得令而去，沒多久就端上來了四個碟子。

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到底是把葉蕖的魂兒給喚回來了。

“還在失望麽？”許清華微笑著看著她。

葉蕖一邊往嘴裏塞蛋糕一邊嘆氣。

許清華優雅地向後一靠，柔聲說：“大不了去趟昆侖山。”

葉蕖擡眼看向許清華，忽然就笑了一下，帶著些許無奈。

“你不懂。”

“怎麽不懂？”

“昆侖山對於驅魔師來說是聖地，輕易不敢褻瀆。如果葉瀟只是為了保存我的屍體就去了昆侖山找了一塊純凈之地，那我真的要敬佩她了。”

許清華一皺眉，不明白葉蕖的意思。

好吧，誰讓他是驅魔散人，帶他入門的還是個心懷叵測的舊日魂將呢。

猜到這位摸石頭過河的許二少大概是不明白，葉蕖把手裏的叉子放下，耐心解釋。

“自古以來，驅魔世家都把昆侖山當做是驅魔之術的發源地。第一位驅魔人機緣巧合在昆侖山得遇仙人，窺得天機。仙人為懲罰他窺聽天機的行為，罰他學會驅魔之術，從此將天下蒼生的福禍負於肩上，至死方休。驅魔之術學成之後，第一位驅魔人離開昆侖山，行走於人間界。大概是有感於世間苦厄太多，罪孽太重，所以冒著違背仙旨的風險將驅魔之術傳於有緣之人。從此，驅魔之術便流傳下來。”

許清華驚訝地微微張口，忽然就笑了：“昆侖山學藝的不是封神演義裏的姜子牙麽？”

“餵！”葉蕖不滿地白了他一眼，“你好歹也是驅魔師，尊重一下老祖師爺好嗎！”

許清華見她終於恢覆了點精神，不由臉上的笑意更盛。

見葉蕖真的要生氣了，這才收斂了笑意，一攤手說：“葉老師，請繼續。”

葉蕖不滿地嘟了嘟嘴，繼續道：“葉家每年除夕都會遙拜昆侖山。其他家族也會有類似的祭奠。昆侖山對於驅魔師來說就是如同信仰一般的聖地。我還真想象不出，誰敢在昆侖山辟出來一塊地方為自己所用。不然，憑著連家對屍體的那種特殊喜好，還用得著大費周章弄出來一個小昆侖山麽。”

許清華點了點頭。

他雖然不能完全讚同葉蕖的話，但也覺得有一定的道理。畢竟像他這樣摸石頭過河的驅魔散人數量稀少，也成不了大氣候。就算真的有驅魔散人跟他一樣對昆侖山無感，大概也沒有那個本事能像連家一樣辟出一塊純凈之地來。

那個葉瀟心狠手辣，但終究是驅魔世家出身的驅魔師。有些骨子裏的東西是怎麽也改不掉的。

他也的確不太相信葉蕖的肉身會在遙遠的昆侖山的某個地方。

看著已經恢覆了點精神的葉蕖又在嘆氣，許清華溫柔一笑，安慰道：“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至少現在已經派排除了兩個地方不是麽。我們一個地方一個地方找過去就是了。”

葉蕖不可置信的看向許二少，心說這位大少爺是不知道自己的祖國是多麽幅員遼闊吧。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找過去，要找到哪輩子去？

可是看許清華一派輕松的樣子，不知怎麽的，葉蕖心裏的那團晦氣似乎也散去了大半。

她低頭抿嘴，戳了一塊蛋糕。再擡頭時便是笑意盈盈地說：“許二少，路費可得你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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