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被焊的死死的，許清華無奈只得放棄。

兩人按照資料櫃上的標簽，找到放置新生兒出生資料的櫃子。一眼望去，檔案堆得密密麻麻且布滿灰塵，看的令人咋舌。

葉蕖用指尖戳了戳手旁的一摞檔案，頓時就有灰塵飄了起來。

“要一張一張地找嗎？”葉蕖覺得這跟大海撈針也差不太多了。

從前有家族在背後作支撐，查資料這種事她不用開口，就會有人幫她做好。現在她才知道真的要去查清楚一件事情，哪有那麽容易。所以驅魔散人才始終成不了氣候。而幾大家族內部環環相扣，像是一臺設計精妙運行良好的機器。驅魔的效率自然也是非凡。

而許清華則頗為有經驗地說：“這些紙質檔案應該是按照一定規律來放置的。先按年份來查吧。”

根據許清華調查得到的信息，柯雪桐是二十五年前出生的，只要鎖定那一年的資料即可。兩人翻找一通，搬出來兩大摞檔案放到地上，開始一頁一頁地看。

二十五年前的舟城對一家一孩的政策貫徹的比較徹底，然而新生兒還是多的可怕。然而一年的時間只有這麽點新生兒的資料，看起來很是不正常。

兩人大概翻了翻，立刻就發現了更加不正常的事情。

這兩摞檔案裏新生兒的性別比例極度不平衡。女嬰的出生率連百分之一都不到，一番篩查之後，居然只抽出來三十幾份。

之後又根據柯雪桐的血型進行篩選，最終篩出來四份。

更令葉蕖和許清華驚訝的是，這四個女嬰都是出生沒幾天就夭折了。

也就是說，這一年在這家醫院裏出生的女嬰檔案，沒有一個能跟柯雪桐對上的。

許清華確信自己的消息來源可靠。

但為了保險起見，兩人又翻找了上一年和第二年的出生檔案。

同樣的，這兩年的男女嬰出生比例也極端到可怕。僅有的那些女嬰檔案同樣也跟柯雪桐完全對不上。

葉蕖皺起眉頭，心裏忽然有了一個想法。她想了想，又隨即挑了幾個年份翻看，臉色不禁發白。

許清華察覺她的異樣，便主動問道：“你看出什麽了？”

“按照當時的社會狀況，倡導的是男女平等，生男生女都一樣。如果沒有正當的理由，比如胎兒畸形或者母親重病不適合生育，醫院是不會輕易給墮胎的。可是這裏的出生男嬰比率高的可怕，恐怕是有什麽地下交易。”

聞言，許清華也是一皺眉。

“你是說，這間醫院偷偷給懷了女兒的孕婦墮胎，所以在這裏出生的基本都是男孩？”

葉蕖嘆了口氣：“不然真的沒辦法解釋新生嬰兒性別比率嚴重失衡的原因。”

下面的話她還沒有說出口。說不定柯雪桐的父母知道懷的是女兒，但又沒辦法墮胎，便選擇生下來然後將其遺棄。

這是懷著最大惡意的猜測，可葉蕖卻更傾向於這種可能。

許清華點點頭，又搖搖頭：“你說的有道理。可這裏並沒有跟雪桐相符的女嬰資料。我是托人找到當年孤兒院的老員工詢問的，對方十分確定地說，當年就是在這間醫院將雪桐接走的。那名員工雖然年紀大了，可還沒到老糊塗的程度，不應該記錯才是。”

葉蕖想了想，忽然擡頭看向二層的小閣樓。

她抿了下嘴角，說：“除非，醫院把送去孤兒院的新生兒資料單獨存放了。”

許清華也擡頭看了一眼小閣樓，攔住想要上去的葉蕖。

“那樓梯都是木質的，年久失修不知道結不結實。我上去看一眼，你在下面等我。”

說罷不等葉蕖回答，便徑自走了上去。

木質樓梯在許清華體重的擠壓下發出了脆弱的嘎吱聲，仿佛下一刻就會不堪重壓粉身碎骨一般。看的葉蕖都有些擔心起來。

驅魔師會再多的驅魔術也終究是人。從那個高度摔下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幸而樓梯只是響聲大了些，還沒到被人踩兩下就垮塌的地步。許清華順利上了閣樓，說道：“上面真的還有新生兒的資料。”

葉蕖應了一聲，叮囑他快些找，快些下來。

許清華輕描淡寫地“嗯”了一下後便沒再說話。

葉蕖抱著手臂在下面等，五分鐘、十分鐘……漸漸地她開始覺得不對勁起來。

雖然說十分鐘的時間不太可能立刻就找到柯雪桐的資料。但至少也應該有翻動紙頁的聲音才對。

然而整間資料室隨著時間的流逝愈發安靜，除了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葉蕖幾乎再聽不到別的聲音。

驅魔師的經驗和天生的敏銳直覺頓時讓葉蕖警覺起來。

她迅速抽出一張符紙，輕手輕腳來到樓梯口向上看去。然而這個閣樓建的十分奇怪而別扭，從樓梯口看上去，視線被遮擋，看不到上面的情況。

“許清華！”葉蕖喊了一聲。

然而除了極輕微的回音之外再無其他聲響。

這麽長時間相處下來，葉蕖清楚許清華不是在幹正事的時候跟她開這種低劣玩笑的人。自己剛才喊的一聲音量絕對不小，他不回答要麽是聽不到，要麽是無法回應。

不論哪一種，都不是好事。

又試著呼喚了一聲而無果後，葉蕖不再耽擱，當下又抽出兩張符紙同時點燃。手指一動，浮在半空中的冷焰火團瞬間化作三條火龍繞著葉蕖游動起來。

葉蕖邁步踏上吱嘎作響的木質樓梯，緩慢而謹慎地一階階踩上去。

閣樓終於呈現在葉蕖面前。

昏暗而低矮逼仄，在視覺上給人一種擁擠的壓迫感。再加上堆得滿滿當當的資料，那種壓迫感更是鋪天蓋地而來，令人十分不舒服。

圍繞著葉蕖游動的三條冷焰火龍自動尋了三個不同的方向而去，如同偵查機一般將不大的閣樓繞了個遍，很快又游了回來。

葉蕖皺了下眉，目光銳利起來。

冷艷火龍沒有多餘的停頓，說明這間閣樓幹幹凈凈，幹凈到連本屬於許清華的一絲人氣都沒有。冷艷火龍又有破障之能，障眼法在其跟前也是無所遁形。這間閣樓真的就是空的。

許清華竟然這在十分鐘之內，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憑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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