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湘牽著這頭小毛驢，走在大街上，街上店鋪林立，來往商客絡繹不絕；街面很寬敞，各種小吃攤、首飾攤林林總總；街上的行人穿著齊整，好些人穿著綾羅綢緞，這是一個非常富裕的城。

“客觀，您是吃飯吶還是打尖哩？”麻溜的店小二一看到湘湘走進門就躥了過來，操著當地特色的鄉音。

“先給我來碗餛飩吧。”湘湘指著店面墻上掛著的木牌子，“就要那個芝麻餛飩。”

“好嘞，您等著~”店小二轉了個身，“芝麻餛飩哈~，一碗。”

湘湘聞著芝麻香食指大動，籠子裏的大鵝“咻的—”鉆了出來，一頭紮進了碗裏，自從大鵝破殼以來，湘湘就沒見著這鵝子動作這麽迅速過。

“你這只胖頭鵝，也吃太多了。”

湘湘又買了個油酥餅準備嘗嘗，一個不備又被大鵝叼去了。搖頭晃腦得意得不行，對著湘湘眨巴眨巴它的小豆眼，大搖大擺地鉆進了籠子。

這只鵝還沒成精呢，看這樣子比成精了還氣人，還是個好吃的鵝子。

“死丫頭，看什麽看？”厲聲一喝。

湘湘擡頭望去，原來角落裏有對男女，看年齡應該是父女關系。兩人都穿著緞子，只不過小女孩那緞子衣裙明顯不合身，而那胖男人穿得倒是體面。

且能穿緞子，想來家境應該不錯，只是那男人自己買了酒肉大吃大喝，而那小女孩面前卻只有一碗稀粥。

難道，趕巧了？

得來全不費工夫！

且慢，阿璟平時就老說自己不夠沈穩，這次還是再觀察觀察。

胖男人腆著肚子付了錢一把抓住小女孩的手就走了出去，湘湘也趕快跟隨其後。

________

“咚咚咚~”

“吱呀~”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露出了半邊臉，左看右看，才讓那男人進門。

“徐媽媽，這次可是上等的好貨色。您看看這臉蛋，這眼睛，這小嘴，標準的美人胚子。”胖男人觍著臉，諂媚地笑道。

徐媽媽眼裏有一絲滿意滑過，只仍是挑剔地打量著。

小女孩低著頭，瑟瑟發抖。

啪—

“賠錢貨擡起頭來，讓徐媽媽好好瞧瞧。”

“臉蛋長得倒是不錯。”徐媽媽伸出兩根塗著鮮紅蔻丹的手指掐著小女孩的臉道，“就是瘦了吧唧的，像只醜猴子。”

說著又摸了摸，像是細細感受了下手感：“這皮膚也太粗糙了。”

又舉起了手：“20兩。”

“哎呦餵~~我的好媽媽~~”胖男人怪叫起來，“20兩可買不到這種貨色，我那還有兩個下等貨待會給您帶過來。”

胖男人一把扯過小女孩，作勢要走。

“行了行了，馬猴，一口價30兩。”徐媽媽一看這架勢連忙開了口，這種貨色可不能落到隔壁怡紅院裏去，“這可不少了，本來這樣的小丫頭3兩一個我都不買。”

胖得跟豬一樣，竟然叫馬猴。

湘湘看著這兩人醜陋的嘴臉，恨不得現在就抽死他們，可是這人販子手裏還有其他小孩，還得再等等。

湘湘眼睛一轉，有了。

馬猴拿著手裏那30兩銀子，笑呵呵地轉身。想再仔細瞧瞧銀子，一看，不得了，銀子全變成了白石塊。

揉了揉眼睛，沒錯，還是白石子，這黑心老鴇！

馬猴還未出門，轉身幾腳追上徐媽媽：“你這□□，拿些石頭糊弄老子。”

徐媽媽哪裏肯認，認定這馬猴是耍賴訛錢呢。

“砰—砰—砰—”徐媽媽被打得直叫喚：“大頭、二狗你們死哪去了，要看著媽媽被打死啊。”

聽到動靜，青樓的打手紛紛跳出來。

胳膊腿兒揮來打去，木棍長凳飛起，一陣混亂過後……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腫了一只眼的馬猴看著地上橫七豎八倒著的打手，心裏膨脹到不行，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麽厲害。

重重一腳踢去，聽到地上躺著的那老鴇子悶聲一哼，馬猴把徐媽媽身上值錢的東西搜刮一空，唾了口，就抓著小女孩出了門。

今天可真是飛來的錢財，若是拿回去鐵定要被那倆家夥給平分了，還不如……將小女孩鎖在客棧內，馬猴擡腳進了賭坊。

湘湘轉了轉身，搖著扇大搖大擺地跟了進去。

“大，大，大”……“大了，哈哈哈，老子今天真是走運了~”馬猴一把攬過一大把錢銀。

回去這錢也留不住，要不就堵把大的，馬猴瞧著賭桌，眼睛冒著綠光，贏了就走，有錢還和那兩個窮鬼窩在一起？

“老子這把還下大的。”馬猴一把押下所有的銀兩。

“我也跟著下。”

“看他這風頭，擋不住啊，我也連跟。”

……

“大，大，大”

一群賭紅了眼的賭鬼盯著莊家的骰盅左搖右晃……

“小。”

嘩啦啦，一片心碎了……

心在滴血。

“誰用白石塊混銀子，當咱們這是什麽地方，由得你耍滑頭。”

“是他，我剛看那銀子多是他掏出來的。”有人立馬伸手指向馬猴。

“對對對，就是他。”

眾矢之的~

拳打腳踢~

鼻青臉腫……

哈哈哈，湘湘看著臉腫得跟豬頭一樣，一瘸一拐的胖男人心裏暗爽。

馬猴罵罵咧咧地將小女孩拽出了客棧門，穿梭在大街上，一眨眼就躥到了小胡同裏，專揀偏僻的弄堂走，他自以為行走路線很神秘，卻不知有一少女正悄悄地跟在他身後。

七拐八彎地來到西巷一處不起眼的小院子，馬猴東瞧西看特別謹慎地敲了3下門，門應聲而開，馬猴帶著小女孩閃了進去。

屋內兩人看到馬猴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都大吃一驚，不過是出門去賣個小丫頭，怎麽成這副樣子了？

馬猴只說了那徐老鴇拿白石子蒙騙他，還把他打個半死，他如何拼了命才把這小丫頭給拽出了，幸好沒賠本的事，其餘的事一概不提。

找到了人販子的窩點，湘湘細細地查看了這幾間屋子，沒有看到一個小孩。

這些人販子也不笨，被拐來的孩子容易吵鬧不休，萬一被鄰裏發現報了官可就弄砸了事。

——

夜深人靜，缺了一塊的月亮掛於梢頭，只那月光依然柔和地撒向大地。

湘湘尾隨著那三個人販子來到後山一個山洞口，黑黝黝的洞口如一個恐怖的怪獸張著血腥大口吞噬著一個個進去的人。

看著黑洞洞的洞口，湘湘給自己鼓了鼓氣也跟著進去了，山洞口很小，有一段狹長的通道，湘湘走得很小心翼翼，唯恐發出一點聲音，幸好這山洞幹燥得很，若是特別滑肯定走不穩。

越往裏走，通道越寬，就像走在一個瓶頸細長，瓶身大肚的歪倒的瓶子裏。

還未等湘湘走到那大肚裏，只聽前面連著傳來“啊啊啊啊啊”的尖叫聲，湘湘被這突然來的怪叫聲嚇了一跳。

到底身邊沒人，又沒有多少經歷，格外容易受驚，湘湘鎮定了一會兒，接著加快行進的步伐，碎步快速地往前進，前方有光亮，且越往前面走亮光越強。

“你是誰？是不是跟他們一夥的？”

湘湘看著被粗漁網吊在山洞上方的三個人販子吱呀亂叫，還真是一網打盡。

眼前有五六個青壯年，剛剛問話的帶頭人年紀很輕，膚色很白，樣貌十分俊朗，皺著劍眉看著湘湘。

湘湘並沒有回答他的話，眼光掠過他看向他身後一個身體壯實，皮膚黝黑的大哥。

“你是，劉大哥？”

“你怎麽知道？”

“只是看你的眉眼和劉大嫂很像。”

……

“原來是這樣，柳妹子，你一個人跟著這三個人販子實在是太危險了，萬一被他們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湘湘笑了一笑，不置可否，轉而問道：“劉大哥你們怎麽在這裏，而且還提前撒了網？”

原來黃花村這幾個人一起出來尋找失蹤的孩子，他們哪裏有什麽頭緒，就直接報了官。

也是他們運氣好，剛好碰上京城來的名捕向天成。

失蹤了幾個小孩這不是一件小事，也怕大張旗鼓地去查會讓罪犯直接下殺手或將小孩帶出城去，因此向天成就主動接下此事，帶著一個捕快和黃花村的幾個人一起探查。

他們一開始就瞄準了人販子。

很多人販子將小孩拐走之後並不會立馬出手，有些並沒有馬上出手的孩子也不能白白養著吃飯啊，他們會將小孩子弄得臟兮兮，可憐巴巴的樣子放在街頭，讓孩子向路人乞討。

更可恨的是，有些人販子動了更加惡毒的心思。乞討嘛，總是越可憐越好，臉上臟兮兮，身上臟兮兮還不夠可憐，他們就特意打斷被拐來的孩子的手或者腳，或者弄瞎他們的眼睛等等，只是為了讓他們更可憐，能夠乞討到更多的錢。

幸好南山城比較富裕，治安也很好，並沒有出現那種斷手斷腳，瞎眼耳聾的乞討小孩。

他們盯著這些小孩幾天，終於順著這條線找到了這三個人販子的老窩。

趁著這三個人販子進城賣孩子，他們進入這山洞，布下了天羅地網，等著人販子送上門來。

那些被拐來的小孩也都送回了官府，請官府幫忙送回家去，只是這些小孩裏並沒有大郎他們。

難道已經遇害了？

劉大哥想到這裏，心痛難忍，操起木棍朝著已被捆成一團的人販子打下去，山洞內回響著陣陣哀嚎。

“劉大哥，別打暈了不好問話。”向天成阻止道。

一輪審訊開始……

黃花村的孩子們到底去了哪裏，是不是被他們賣到了遠方，還是有什麽更加見不得人的陰私？

作者有話要說：  利用人們善良的心，可惡的人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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