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林丞相年事已高，不如辭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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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林丞相年事已高，不如辭官
大約半個時辰後，大總管從外叩門，說是林丞相奉旨覲見。
聽見這話，李鈺連忙快步走到香爐旁，低頭對著那香爐的煙使勁兒看了幾眼，瞬間嗆得他眼淚直流。
他一邊用衣袖擦去眼角淚痕，一邊對著殿門外道：“快請林丞相進來。”
萬事俱備，現如今這個東風也主動送上門來了。
李鈺在殿內默默守在林茜寧的屍首旁邊，抿唇等待著林丞相這條大魚快快進門咬鉤。
殿門打開，林丞相尚且不知殿內方才發生了什麽事情，低頭匆匆走了幾步，便跪下給李鈺叩頭行禮道：“臣叩見南燕王千歲。”
只要一日登基大典未成，這李鈺的身份便依舊是南燕王而並非是當今聖上。
只不過林丞相對李鈺行的卻是君臣大禮，足以證明他現在對李鈺所表明的忠心了。
這叩拜禮數李鈺自然是看在了眼裏，只不過這種時候，就算是他看見了也要裝作沒看見，明白了也要裝成不明白。
今日之舉措，與他的前程來說萬分重要。
留著林丞相，便等同於是在朝堂之上養了一群心思不在他身上的人，這對於他而言，真是萬萬不安全。
況且他曾經許諾過效忠於他的人那麽多事情，若是這些老臣們在朝中占著位置，那他的人又該怎麽辦？
心中想著這些念頭，李鈺便移步來到林丞相身前，彎下腰用雙手扶起林丞相道：“岳丈大人快快請起，殿內沒有外人，你無需對本王行此大禮。”
林丞相由李鈺攙扶著起身，心裏隱約覺得今日的李鈺怪怪的。
以前他還是南燕王時都不曾對他如此客氣，今時今日他已經成為了準皇帝，這跟他說話的語氣怎麽倒是比起往昔更客氣了？
他一擡起頭，便見李鈺眼中有淚，眼眶通紅，連忙問他道：“王爺這是怎麽了，可否是遇見了什麽煩心之事？”
這話一問出口，林丞相突然意識到不對，李鈺縱然真的有什麽傷心事，也不可能當著他的面兒哭啊。
而且今日明明是李鈺主動宣他入宮的，這眼淚擺明了就是流給他看的，只怕今日入宮之事，不是好事啊。
現如今李鈺尚未舉辦登基大典，這個時候找他談話必然來者不善，只怕多半是要收回他的朝權。
心裏這麽想著，林丞相便臉色一沈，捂著肚子便對李鈺道：“王爺，臣突然覺得身子不適，腹痛難忍，只怕是今日早上吃壞了東西，所以得出去方便一下，還望王爺恩準。”
林丞相說著這話便要往後退，打算以此為借口離開太極殿。
可是就在他轉身要去開門的那一瞬間，便聽到身後李鈺突然說道：“丞相大人且慢，今日本王將你找來，的確是有急事要講，大人聽了再走也不遲。”
林丞相一聽見這話，頓時便覺得自己方才心中猜測的念頭必定是對的，今日李鈺將他叫到這兒來必然是不懷好意，否則為何他說肚子疼痛要去茅房李鈺也有心阻撓？
想到這兒，林丞相索性連身子也沒轉過去，背對著李鈺便道：“王爺，您就算真的是有什麽要緊事要與臣言說，也不差臣出門方便這麽一會兒。王爺放心，只要是臣方便完了，即刻便會回來。”
“丞相大人難道就沒有註意到，這正殿之內除了你我二人，還有第三個人在嗎？”李鈺知道林丞相必然是意識到了什麽所以有心要跑。
可他又豈能容忍林丞相就這樣離開？
“第三個人？”林丞相聽著這話中蹊蹺，這大總管此刻都尚且站在殿門之外不曾進來，這正殿之內還會有什麽人在？
難不成李鈺此時已經在這太極殿正殿之內埋伏了殺手，所以李鈺之所以會說這番話，便是為了要告訴他，倘若他不聽話，這殺手便會有所行動嗎？
林丞相這麽想著，便是越發不敢多做停留，下一剎，手已經撫在了殿門之上。
李鈺見此，急忙道破真相，“莫不是茜寧不能與你起身行禮，所以你怪罪了她？可這並非完完全全是茜寧的錯，她臨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啊。”
“茜寧？”聽見這個名字，林丞相終於轉過身來，徑自繞過李鈺望向了正殿內室，他竟然地發現林茜寧此刻竟然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那臉上早已沒有半點血色。
“不會的，這不可能。”
林丞相口中喃喃自語，與此同時又蹲下身去探了探林茜寧的鼻息，當他意識到林茜寧已經沒有了呼吸時，兩行老淚頓時流了下來。
“王爺，可否是老臣有何對不住你的地方，你為何要對茜寧痛下殺手？她的肚子裏可還懷著你的骨肉啊。”
林丞相心中的積怨終究是忍不下去，於是擡頭便沖著李鈺這麽問了一句。
“盡管我也希望茜寧的生死掌握在本王手中，可惜本王到底是疏忽了，沒有註意到她是帶著毒藥而來，有心求死。丞相大人，不知你可否知曉一件事，那就是茜寧肚子裏懷著的並非是本王的骨肉？就在本王不在京城之時，她曾與一名侍衛通/奸，最終懷上了孩子？”
李鈺對林丞相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語氣之中刻意帶著驚訝之意，看那模樣倒好像是他比任何人都不相信此事的存在。
林丞相聽見這話不由得瞪圓了眼睛望著李鈺，霎時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其實若不是這番話是茜寧親自告訴本王的，本王還真是不敢相信。她說她對不住本王，今生耐不住寂寞做出了這樣的事，心中煎熬難忍，只得以死謝罪。她還說，若有來生還希望能與本王再做夫妻。”李鈺說這話時，語氣裏倒像真的對林茜寧有難分難舍的情誼一樣，任由林丞相心中明知此事是假，卻也聽不出半點破綻來。
還不待林丞相開口，李鈺又繼續說道：“丞相大人，茜寧臨走之前，還要本王善待你，說切莫不要因為她犯下了株連九族的欺君之罪便殃及到她的家人。林大人請一定放心，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茜寧此生與本王夫妻一場，本王必定會尊重她生前的願望，留你們林家人性命的。此事雖為欺君之罪，罪不可赦，可既然茜寧自己已經為此事付出了代價，那本王便不會再繼續追究此事，這事兒便到此為止。而茜寧本王也會在登基之後，以貴妃之禮將其厚葬。”
李鈺的每一句話均如同重錘敲擊在了林丞相的心坎上。
他當然知道林茜寧懷上的孩子並非是李鈺的，當初他也並不同意林茜寧去冒這個險，怕的就是李鈺一旦發現，林家非死即傷。
可是林茜寧當時便是抵死不從，說若是不讓她留下這個孩子她倒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林丞相當時也是心存僥幸，覺得李鈺發現這事兒的可能或許也沒有他想象之中的那麽大，畢竟李鈺跟林茜寧是同房過的，只要是在相同的時間與不同的男子發生關系，最終懷上了孩子，李鈺又怎會知道這是林茜寧與別人有的骨肉？
沒有子嗣對於正房來說真的是太忌諱的一件事了，所以雖然林茜寧用的這個辦法過於冒險，可是不得不說，卻是一種比較可行的辦法。
更何況林丞相當時覺得，就算這事兒有朝一日被發現了也沒關系，他就不相信李鈺會絲毫不顧及林家在朝中的地位就要了林茜寧的命。
最壞的結果沒準也就是休了林茜寧罷了，這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那還真就不如賭上一把，用林茜寧的肚子給林家賭上一個未來。
可是唯獨讓林丞相沒有想到的事兒是李鈺的心比他預料之中的更加狠絕。
他竟然真的下得去手，能夠要了林茜寧的命。
不管今日這毒藥是不是林茜寧自己服下去的，林丞相都不相信，若是李鈺不逼迫她，茜寧會自己選擇去死。
他是她的父親，當然知道林茜寧心中到底有多麽在乎這個孩子，就算是東窗事發，他也相信林茜寧一定會乞求李鈺保住她肚子裏孩子的性命，求他等到這個孩子生下來，再要了她的命。
可林茜寧現在終究是沒有了呼吸，他伸手抱起她的屍體，第一次知道原來人走之後，身子會變得這麽僵硬這麽涼。
叫他白發人送黑發人，李鈺這是多狠的心？
以前他還總是覺得李鈺或許未必能夠成為一個好的帝王。
可現在看來，他錯了。
李鈺一定會是一個好皇帝，因為哪一任明君，都需有一顆狠得下的心。
“現如今茜寧已經走了，王爺接下來又是要做什麽呢？要了老臣的命嗎？”林丞相苦笑一聲跌坐在地上，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千算萬算，最終竟是可笑的栽在了李鈺的手裏。
這個他自幼看著長大，成為了他的女婿，卻又始終在他面前表現出溫順之意的人。
該怎麽說呢？是他太容易輕信於人，還是李鈺的演技真的太好，以至於輕而易舉地騙過了他的眼睛？
“丞相大人怎麽可以這樣說話？茜寧離世，本王同樣痛心。而且此時乃是茜寧背叛本王在先，為何讓你說的倒像是本王做出了什麽對不起林茜寧的事呢？”李鈺眉頭一皺，似是對林丞相耐心已盡，這便要大發雷霆。
“老臣不敢有這個意思。只是林家忠誠了皇家那麽多年，王爺怎麽會認為林家有不忠不義之心？茜寧的死，必有蹊蹺，還望王爺明察。”
林丞相今日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林茜寧背叛過李鈺的。人既然已經不在了，便是死無對證。
他雖然沒有證據證明林茜寧所懷骨肉並非是李鈺的種，可李鈺也同樣沒有證據證明林茜寧是真的背叛了他。
林丞相很清楚，今日要是一旦他松了口，承認了此事，便等同於是認了林家背叛皇家的罪，茜寧已死不可覆生，他心疼是心疼，可接下來他還是要為了活著的人去謀算的。
他還有兒子，還有整個家族，甚至還有朝中這些常年供養著他的人。
所以他絕對不能丟下這個官位，否則他就什麽都沒有了，生不如死。
可是李鈺今日，顯然不打算放過他。
“林丞相這話說的可真是好笑，茜寧現在已經走了，死無對證，本王要到哪裏去明察呢？據本王所知，那個跟茜寧茍合的侍衛也早已在昨日畏罪自殺，難不成本王要去陰曹地府裏盤問他嗎？若是林丞相真的是這個意思，那本王不由得要懷疑你對本王的忠心了。”說這話時，李鈺早已擺上了一副皇帝架子，沈下臉來口口聲聲都是在訓斥林丞相的。
林丞相苦笑一聲道：“臣並無此意。”
“哦？林丞相沒有此意最好，因為本王原本無心要了林丞相的命，若是林丞相執意送死，本王就算有心想留，怕也是不知該如何留你了。還有，話都說到了這兒，本王不妨跟林丞相說個實話，免得林丞相今日出了這殿門會覺得心有不甘。其實打從林茜寧告訴本王她有喜之時，本王就知道她背叛了本王。因為除了在大喜之日本王曾與她同房之外，剩下的日子裏，本王都在屋內熏香中加了迷藥，從不曾與她發生過什麽。既是沒有同房，那這孩子又是從哪兒而來？”
李鈺的一句話讓林丞相臉色瞬間變得青紫，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李鈺的心思竟然比他的預料之中還要深。
“王爺，臣有罪。”
他磕頭認罪，知道今日的事是躲也躲不過去了。
“林丞相這話說的便不對了。此事錯不在你，是本王此前陪伴茜寧的時間太少了，所以讓茜寧覺得空虛寂寞才會做出如此大錯之事，所以本王絕對不會因此而怪罪林家的。只不過林丞相突然喪女，又年事已高，恐怕日後也是無心朝政，不如早些辭官回家休養去吧。”
李鈺終於開口，挑明了正題。
林丞相臉色一變，不想李鈺竟然如此貪婪，要了林茜寧的命還不甘心，竟然還想要他的手中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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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半個時辰後，大總管從外叩門，說是林丞相奉旨覲見。
聽見這話，李鈺連忙快步走到香爐旁，低頭對著那香爐的煙使勁兒看了幾眼，瞬間嗆得他眼淚直流。
他一邊用衣袖擦去眼角淚痕，一邊對著殿門外道：“快請林丞相進來。”
萬事俱備，現如今這個東風也主動送上門來了。
李鈺在殿內默默守在林茜寧的屍首旁邊，抿唇等待著林丞相這條大魚快快進門咬鉤。
殿門打開，林丞相尚且不知殿內方才發生了什麽事情，低頭匆匆走了幾步，便跪下給李鈺叩頭行禮道：“臣叩見南燕王千歲。”
只要一日登基大典未成，這李鈺的身份便依舊是南燕王而並非是當今聖上。
只不過林丞相對李鈺行的卻是君臣大禮，足以證明他現在對李鈺所表明的忠心了。
這叩拜禮數李鈺自然是看在了眼裏，只不過這種時候，就算是他看見了也要裝作沒看見，明白了也要裝成不明白。
今日之舉措，與他的前程來說萬分重要。
留著林丞相，便等同於是在朝堂之上養了一群心思不在他身上的人，這對於他而言，真是萬萬不安全。
況且他曾經許諾過效忠於他的人那麽多事情，若是這些老臣們在朝中占著位置，那他的人又該怎麽辦？
心中想著這些念頭，李鈺便移步來到林丞相身前，彎下腰用雙手扶起林丞相道：“岳丈大人快快請起，殿內沒有外人，你無需對本王行此大禮。”
林丞相由李鈺攙扶著起身，心裏隱約覺得今日的李鈺怪怪的。
以前他還是南燕王時都不曾對他如此客氣，今時今日他已經成為了準皇帝，這跟他說話的語氣怎麽倒是比起往昔更客氣了？
他一擡起頭，便見李鈺眼中有淚，眼眶通紅，連忙問他道：“王爺這是怎麽了，可否是遇見了什麽煩心之事？”
這話一問出口，林丞相突然意識到不對，李鈺縱然真的有什麽傷心事，也不可能當著他的面兒哭啊。
而且今日明明是李鈺主動宣他入宮的，這眼淚擺明了就是流給他看的，只怕今日入宮之事，不是好事啊。
現如今李鈺尚未舉辦登基大典，這個時候找他談話必然來者不善，只怕多半是要收回他的朝權。
心裏這麽想著，林丞相便臉色一沈，捂著肚子便對李鈺道：“王爺，臣突然覺得身子不適，腹痛難忍，只怕是今日早上吃壞了東西，所以得出去方便一下，還望王爺恩準。”
林丞相說著這話便要往後退，打算以此為借口離開太極殿。
可是就在他轉身要去開門的那一瞬間，便聽到身後李鈺突然說道：“丞相大人且慢，今日本王將你找來，的確是有急事要講，大人聽了再走也不遲。”
林丞相一聽見這話，頓時便覺得自己方才心中猜測的念頭必定是對的，今日李鈺將他叫到這兒來必然是不懷好意，否則為何他說肚子疼痛要去茅房李鈺也有心阻撓？
想到這兒，林丞相索性連身子也沒轉過去，背對著李鈺便道：“王爺，您就算真的是有什麽要緊事要與臣言說，也不差臣出門方便這麽一會兒。王爺放心，只要是臣方便完了，即刻便會回來。”
“丞相大人難道就沒有註意到，這正殿之內除了你我二人，還有第三個人在嗎？”李鈺知道林丞相必然是意識到了什麽所以有心要跑。
可他又豈能容忍林丞相就這樣離開？
“第三個人？”林丞相聽著這話中蹊蹺，這大總管此刻都尚且站在殿門之外不曾進來，這正殿之內還會有什麽人在？
難不成李鈺此時已經在這太極殿正殿之內埋伏了殺手，所以李鈺之所以會說這番話，便是為了要告訴他，倘若他不聽話，這殺手便會有所行動嗎？
林丞相這麽想著，便是越發不敢多做停留，下一剎，手已經撫在了殿門之上。
李鈺見此，急忙道破真相，“莫不是茜寧不能與你起身行禮，所以你怪罪了她？可這並非完完全全是茜寧的錯，她臨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啊。”
“茜寧？”聽見這個名字，林丞相終於轉過身來，徑自繞過李鈺望向了正殿內室，他竟然地發現林茜寧此刻竟然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那臉上早已沒有半點血色。
“不會的，這不可能。”
林丞相口中喃喃自語，與此同時又蹲下身去探了探林茜寧的鼻息，當他意識到林茜寧已經沒有了呼吸時，兩行老淚頓時流了下來。
“王爺，可否是老臣有何對不住你的地方，你為何要對茜寧痛下殺手？她的肚子裏可還懷著你的骨肉啊。”
林丞相心中的積怨終究是忍不下去，於是擡頭便沖著李鈺這麽問了一句。
“盡管我也希望茜寧的生死掌握在本王手中，可惜本王到底是疏忽了，沒有註意到她是帶著毒藥而來，有心求死。丞相大人，不知你可否知曉一件事，那就是茜寧肚子裏懷著的並非是本王的骨肉？就在本王不在京城之時，她曾與一名侍衛通/奸，最終懷上了孩子？”
李鈺對林丞相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語氣之中刻意帶著驚訝之意，看那模樣倒好像是他比任何人都不相信此事的存在。
林丞相聽見這話不由得瞪圓了眼睛望著李鈺，霎時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其實若不是這番話是茜寧親自告訴本王的，本王還真是不敢相信。她說她對不住本王，今生耐不住寂寞做出了這樣的事，心中煎熬難忍，只得以死謝罪。她還說，若有來生還希望能與本王再做夫妻。”李鈺說這話時，語氣裏倒像真的對林茜寧有難分難舍的情誼一樣，任由林丞相心中明知此事是假，卻也聽不出半點破綻來。
還不待林丞相開口，李鈺又繼續說道：“丞相大人，茜寧臨走之前，還要本王善待你，說切莫不要因為她犯下了株連九族的欺君之罪便殃及到她的家人。林大人請一定放心，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茜寧此生與本王夫妻一場，本王必定會尊重她生前的願望，留你們林家人性命的。此事雖為欺君之罪，罪不可赦，可既然茜寧自己已經為此事付出了代價，那本王便不會再繼續追究此事，這事兒便到此為止。而茜寧本王也會在登基之後，以貴妃之禮將其厚葬。”
李鈺的每一句話均如同重錘敲擊在了林丞相的心坎上。
他當然知道林茜寧懷上的孩子並非是李鈺的，當初他也並不同意林茜寧去冒這個險，怕的就是李鈺一旦發現，林家非死即傷。
可是林茜寧當時便是抵死不從，說若是不讓她留下這個孩子她倒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林丞相當時也是心存僥幸，覺得李鈺發現這事兒的可能或許也沒有他想象之中的那麽大，畢竟李鈺跟林茜寧是同房過的，只要是在相同的時間與不同的男子發生關系，最終懷上了孩子，李鈺又怎會知道這是林茜寧與別人有的骨肉？
沒有子嗣對於正房來說真的是太忌諱的一件事了，所以雖然林茜寧用的這個辦法過於冒險，可是不得不說，卻是一種比較可行的辦法。
更何況林丞相當時覺得，就算這事兒有朝一日被發現了也沒關系，他就不相信李鈺會絲毫不顧及林家在朝中的地位就要了林茜寧的命。
最壞的結果沒準也就是休了林茜寧罷了，這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那還真就不如賭上一把，用林茜寧的肚子給林家賭上一個未來。
可是唯獨讓林丞相沒有想到的事兒是李鈺的心比他預料之中的更加狠絕。
他竟然真的下得去手，能夠要了林茜寧的命。
不管今日這毒藥是不是林茜寧自己服下去的，林丞相都不相信，若是李鈺不逼迫她，茜寧會自己選擇去死。
他是她的父親，當然知道林茜寧心中到底有多麽在乎這個孩子，就算是東窗事發，他也相信林茜寧一定會乞求李鈺保住她肚子裏孩子的性命，求他等到這個孩子生下來，再要了她的命。
可林茜寧現在終究是沒有了呼吸，他伸手抱起她的屍體，第一次知道原來人走之後，身子會變得這麽僵硬這麽涼。
叫他白發人送黑發人，李鈺這是多狠的心？
以前他還總是覺得李鈺或許未必能夠成為一個好的帝王。
可現在看來，他錯了。
李鈺一定會是一個好皇帝，因為哪一任明君，都需有一顆狠得下的心。
“現如今茜寧已經走了，王爺接下來又是要做什麽呢？要了老臣的命嗎？”林丞相苦笑一聲跌坐在地上，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千算萬算，最終竟是可笑的栽在了李鈺的手裏。
這個他自幼看著長大，成為了他的女婿，卻又始終在他面前表現出溫順之意的人。
該怎麽說呢？是他太容易輕信於人，還是李鈺的演技真的太好，以至於輕而易舉地騙過了他的眼睛？
“丞相大人怎麽可以這樣說話？茜寧離世，本王同樣痛心。而且此時乃是茜寧背叛本王在先，為何讓你說的倒像是本王做出了什麽對不起林茜寧的事呢？”李鈺眉頭一皺，似是對林丞相耐心已盡，這便要大發雷霆。
“老臣不敢有這個意思。只是林家忠誠了皇家那麽多年，王爺怎麽會認為林家有不忠不義之心？茜寧的死，必有蹊蹺，還望王爺明察。”
林丞相今日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林茜寧背叛過李鈺的。人既然已經不在了，便是死無對證。
他雖然沒有證據證明林茜寧所懷骨肉並非是李鈺的種，可李鈺也同樣沒有證據證明林茜寧是真的背叛了他。
林丞相很清楚，今日要是一旦他松了口，承認了此事，便等同於是認了林家背叛皇家的罪，茜寧已死不可覆生，他心疼是心疼，可接下來他還是要為了活著的人去謀算的。
他還有兒子，還有整個家族，甚至還有朝中這些常年供養著他的人。
所以他絕對不能丟下這個官位，否則他就什麽都沒有了，生不如死。
可是李鈺今日，顯然不打算放過他。
“林丞相這話說的可真是好笑，茜寧現在已經走了，死無對證，本王要到哪裏去明察呢？據本王所知，那個跟茜寧茍合的侍衛也早已在昨日畏罪自殺，難不成本王要去陰曹地府裏盤問他嗎？若是林丞相真的是這個意思，那本王不由得要懷疑你對本王的忠心了。”說這話時，李鈺早已擺上了一副皇帝架子，沈下臉來口口聲聲都是在訓斥林丞相的。
林丞相苦笑一聲道：“臣並無此意。”
“哦？林丞相沒有此意最好，因為本王原本無心要了林丞相的命，若是林丞相執意送死，本王就算有心想留，怕也是不知該如何留你了。還有，話都說到了這兒，本王不妨跟林丞相說個實話，免得林丞相今日出了這殿門會覺得心有不甘。其實打從林茜寧告訴本王她有喜之時，本王就知道她背叛了本王。因為除了在大喜之日本王曾與她同房之外，剩下的日子裏，本王都在屋內熏香中加了迷藥，從不曾與她發生過什麽。既是沒有同房，那這孩子又是從哪兒而來？”
李鈺的一句話讓林丞相臉色瞬間變得青紫，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李鈺的心思竟然比他的預料之中還要深。
“王爺，臣有罪。”
他磕頭認罪，知道今日的事是躲也躲不過去了。
“林丞相這話說的便不對了。此事錯不在你，是本王此前陪伴茜寧的時間太少了，所以讓茜寧覺得空虛寂寞才會做出如此大錯之事，所以本王絕對不會因此而怪罪林家的。只不過林丞相突然喪女，又年事已高，恐怕日後也是無心朝政，不如早些辭官回家休養去吧。”
李鈺終於開口，挑明了正題。
林丞相臉色一變，不想李鈺竟然如此貪婪，要了林茜寧的命還不甘心，竟然還想要他的手中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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