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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他想過要陪她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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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他想過要陪她一輩子

聽柳千瑯說到這兒,木楠還是擺手笑道:“主子,那於妙妙下樓來是吃飯的,又不是找你的,為什麽你得馬上下樓去見她?”

“你這腦子到底是長來幹什麽吃的?她若是不下樓來見我,難不成今天晚上我就要在這避風樓裏等一夜?還有,她大可以叫小二把飯菜送到房裏,為什麽要特意下樓來吃飯,你都不琢磨的嗎?”柳千瑯真是沒料到木楠跟了他這麽多年,腦子卻依舊是半點長進都沒有。

木楠聽到這兒方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連連聲稱明白了。

柳千瑯瞪他一眼,拉開門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下樓去,隨即便看見妙妙正站在大堂中間四處張望著。

於是他便直接向她走去,在她身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道:“你是在找誰呢?”

妙妙被柳千瑯這突然一拍嚇了一跳,大堂內的人不少,又正趕上晚上吃飯的時辰,所以聲音嘈雜,她並不曾留意到柳千瑯的腳步聲。

她剛想回頭跟柳千瑯說話,一擡頭卻發現老板娘仍然站在二樓的位置,只不過與方才不同的是,這一會兒她正滿眼藏笑望著她。

“我們出去說話。”毫無疑問,這老板娘跟二皇子關系匪淺,也必定是他的眼線無疑。

妙妙剛才雖然沒有直接對二皇子提起柳千瑯跟來了的事情,這本身並無大礙,可現如今避風樓的老板娘已經看見了柳千瑯跟她說話的樣子,保不齊那老板娘是要將這件事稟報給二皇子的。

如果老板娘不認識柳千瑯還好,可要是她認識呢?

她是費了多少心思才說服二皇子相信她今天沒有做過任何欺瞞他的事情,現如今要是被老板娘這麽一報信兒,她的辛苦不就全都白費了嗎?

還有,二皇子既然都有本事讓那千年蟒蛇精對他唯命是從,誰知道這老板娘會不會也是什麽化作人形的妖精?她現在連瑤瑤留給她僅存的那點靈力都失去了,所以縱然真的有一只妖精站在她面前,她也一點覺察不出來。

妙妙心道:假設這避風樓的老板娘也是妖精變成的,那她想要偷聽到自己與柳千瑯的對話簡直輕而易舉,所以這些話還是避開她再談更好。

柳千瑯雖然不知妙妙此刻是在防備什麽,可是她既然都已經將這話說出口了,便必定是有說出口的道理,故而他也沒有多做詢問,直接就隨妙妙離開了避風樓。

妙妙足拉著柳千瑯穿過一條小巷才道:“我總覺得那老板娘必定是二皇子的人,我怕當著她的面說什麽會傳到二皇子耳朵裏去,所以還是小心些為妙。”

柳千瑯點了點頭,而後問她,“你剛才上樓的時候都對二皇子說什麽了?”

“我跟他隨便說了一些今日在白馬書院遇見的事,而後便想要說服他下樓,想著要是他一旦走下樓來,我就能跟你證明他便是能讓這鐲子發生變化的人了。可是無論我怎麽說,他都不肯走下樓來,並且聽他的意思,似乎還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他此刻身在這裏,所以我的確是想盡了一切辦法,但是真的是沒有辦法了。”妙妙說到這兒低垂下了腦袋,周身感覺都寫著“無能為力”四個字。

柳千瑯自然不會因此而責備她,方才木楠來報信兒時說的那些話已經夠多了,他知道妙妙的心意就好,畢竟想要見到二皇子也並非是什麽難事。

“娘子莫要如此驚慌,我知道你的心意,不會因此而怪罪你什麽。至於二皇子不肯下樓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常言道:‘山不向我來,我自向山去’,雖然二皇子不願來見我,但我大可以直接去見他。你一會兒回去的時候,直接帶我去二皇子便好,趁著我與他交談的功夫,你找個機會掀開袖子,讓我看見那鐲子的變化即可。”柳千瑯這話說的倒是容易,也好像的的確確是解決了當前的問題。

可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對於柳千瑯本身而言的,對於妙妙來說,柳千瑯的這三言兩語等同於無形之間給她增添了更大的麻煩。

“可是相公,我要怎麽跟二皇子解釋呢?難不成你見過二皇子之後,便會帶我回柳州城嗎?我想二皇子應當是不會讓你帶走我的。”妙妙心裏有些急迫,她不知道柳千瑯為什麽會突然提出這樣的辦法。

直接去見二皇子,也虧他想得出來。

他要是那麽厲害,那幹嘛還非要把她也一並攪和到這攤渾水裏去?他直接拿著鐲子到處拜訪不就成了?

柳千瑯許是重權在握,從來不會擔心腦袋搬家。

可是她不一樣,她沒有一個人可以依靠,所以還是真心希望自己這顆腦袋能夠安安穩穩的待在脖子上的。

柳千瑯並不曾刻意為難妙妙,如果他真的想要為難她,大可以直接開口問她為何二皇子盯上了她,不肯把她放走。

他還是選擇了一種更折中的方式道:“在我走後,你可以直接對二皇子說我一早便在屋頂上安插了眼線,企圖監視他的一舉一動,是因為你在避風樓內發現了我,這才將我引到了他的面前,以避免我發現更多的秘密。只要你這樣對他說,那他心裏恨的人就一定是我,而不是你了。”

“相公,我可是你的妾室,二皇子要怎麽樣才會相信我心中忠誠的人是他而不是你呢?如果他懷疑我們勾結一氣怎麽辦?又或者是他問起我為何不隨你一起走,我又要如何回答?”妙妙只覺得自己的腦袋現在根本不夠用了,滿腦子都想著自己到底應該怎麽跟二皇子做解釋。

柳千瑯可怕嗎?固然可怕。但柳千瑯無論怎麽說都是她名義上的夫君,雖然今日身處京城的水深火熱是他親手將她推進來的,可是柳千瑯也的確是救過她的性命。所以縱然看在這一點上,她似乎也不應該在心裏太過疏離柳千瑯才是。

相比之下,為什麽她會更加忌憚於二皇子?那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二皇子表面上好像事事為她著想,可實際上卻從未做過任何有利於她的事情。

原本妙妙還在心裏感激他放自己去白馬書院一事,可是當他限定自己務必要三個時辰回來時,妙妙便覺得這事兒也沒那麽容易了。

她於二皇子而言,只有利益關系,毫無半點情分,就連朋友也算不上,她又怎麽能指望這樣一個人不會大發雷霆,要她性命?

所以,她只能選擇在柳千瑯面前表現出十足的信任與依賴,不管什麽事情都先詢問了柳千瑯再決定,如此柳千瑯許是也會覺得她的心實際上是在他這一邊的,二皇子那兒不過是權宜之計。

“倘若二皇子當真將你視作我的妾室看待,那於情於理,他又豈會將你留在身邊?妙妙,我不傻,二皇子也不傻,在我的眼裏,你是我的娘子。可是在二皇子的眼中,你卻是他的自己人。雖然這個現狀讓我心中極為不舒服,可是如果這種方式是你覺得愜意的,也願意的,那我尊重你的任何選擇,絕不會將自己的任何私心強加於你。畢竟你該知道,這輩子我最開心的事情就是娶到了你;而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有名正言順的娶你為妻。”

柳千瑯說這番話的時候,雙眸直視著妙妙的眼睛,沒有一絲絲躲閃,深情無比,認真無比。

這條巷子很精,他們兩個人站著的距離也很近,近到妙妙足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聲。

上一次聽見別人的心跳,還是李鈺的。

可今日聽柳千瑯的心跳,卻跟李鈺的心跳有很大不同。

雖然相比起來,好像柳千瑯的心跳聲更加強而有力,可是那日李鈺的心跳卻很快很慌亂。

她並不是時常都能有機會聽到別人的心跳,所以她本身就是一只對心跳聲並不熟悉的貓妖,她無從分辨這兩種心跳聲究竟代表著什麽,也看不出到底哪個人對她說的話才是真的,才是實話。

她想要看穿柳千瑯這番情話背後的目的與謊言,但是當她努力的去從他的眼神中尋找破綻時,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怎麽會這樣呢?他說的這番話絕對不可能會是實話。

他們之前都沒有什麽過多的交集,雖有妾室名分在,可他們既沒有形影不離的接觸過,也不曾洞房花燭,哪有什麽情分可言呢?

他又怎麽會想要真的娶她為妻?

於是一瞬間,妙妙整個人都變得慌亂起來,她不知道應該如何應答柳千瑯這番深情的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手應該往哪兒放。

“妙妙,我說這番話不是為了給你什麽壓力與負擔的,我知道你的心思,也不會強迫你隨我回柳州城。待你玩累了,覺得倦了,記得家中有我等你便好。至於你剛才問我二皇子問起你為什麽不隨我一同離開時,你要如何回答?其實想要回答這個問題更是簡單容易,想必當初二皇子也一定問過你,到底為什麽獨自留在京城吧?當初你是如何說服他的,今日便也用同樣的理由說服他就好。”柳千瑯說這番話的時候,其實無形之中在腦海裏拋卻了許多他應該承擔的重要責任。

他是柳州城城主,也是一個永遠無法對世人提及的部落族長,他背負著太多人的希望,也背負著太多的責任,他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擁有自己的感情。

一千多個日出日落他都看過了,可是在遇見妙妙之後,他總覺得這世間的日出日落還有另外一種味道。

以前的他,最畏懼活著。

他不知道自己像是一個老不死的一樣,不老不死有什麽樂趣,他的心裏只有責任,只有族人,千年來,他好像沒有一天是為了自己而活著的。

可是沒有辦法,誰讓他的身體裏流淌著那備受詛咒的血呢?誰讓他身為那些人的族長呢?他知道何為宿命,也知道有些事情逃不掉的。

在沒有見到妙妙以前,他便對她的身份一清二楚,所以他以為妙妙會成為一個滿心滿眼都是仇恨的人,畢竟她從下來起,就如他一樣,命運不公。

雖然是不同的罪名,可一樣是有罪的。

妙妙什麽過錯都沒有,卻因為她的母親愛上了世間凡人,故而不得不背負上罪妖之女的罵名,他都不用過多去打探,就知道這些年她吃了多少苦頭。

可是當他看到她後,才發覺她跟他想象之中有很大的差別。

她的眼睛裏,竟然是有期盼存在的,在從小到大有那麽多的長輩給她灌輸了愛上世人是罪的思想後,她竟然還是願意到這人間來,相信這人間的鐘情。

她會真的把自己當做一個凡人一樣去爭鬥,去拼命,去放棄了她近百年的修為思索如何不靠法力,只靠腦子活下來。

不得不承認,這是他千年以來,見過最特別的一只妖。

他不知道是妙妙太過純真,還是真的有點蠢,她曾經可是一只貓妖,她來到人間大可以有屬於妖的方式將這人間的日子混得風生水起。

最不濟,她也可以走一條簡單方便的路,投靠一只修為更高的妖,拜於門下,借取靈力,以此過活。

但是她沒有,她在用一種最笨拙最麻煩的方式在人間生存著。

那就是用人的方式活著,用人的方式說話,用人的方式待人,用人的眼睛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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