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最難的是假裝不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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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最難的是假裝不愛你
“李鈺，你可還記得九年前發生過什麽嗎？”妙妙的雙手緊緊摟著李鈺的腰，望著他的眼神裏充滿了期許。
在這個漸漸黑下來的夜，在這個於她而言完全陌生的鎮上，在窗戶外面傳來的喧鬧聲的襯托下，妙妙如此清晰的感受著李鈺的身體傳來的溫熱，她情難自控，所以忍不住，便又問出了這句話。
這是她的執念，她執著了九年的念頭，怎麽可能輕易放得下，忘得掉？
李鈺定了定神，因為身體的燥熱，所以開口說話時嗓音較於平時都要嘶啞一些。
“你到底希望本王記得什麽？要不然你全都告訴本王，這樣下次你再問起時，本王便不會再叫你失望了。”李鈺是真的不記得九年前到底跟妙妙有過什麽淵源，之前妙妙提起這事兒的時候，他心裏還沒有妙妙，所以只當她是腦子不好，胡編亂造來的。
但現如今便是不同了，他的心裏已經住下了妙妙，所以她的情緒他都在意，她既然說了九年前發生過什麽，那便一定是發生過什麽，也許只是他當時沒有註意到，疏忽了。
所以他想著，只要問清楚妙妙就行了，她對自己將這事兒說明白後，他日等妙妙再問起來，他就不會一臉茫然了。
可是李鈺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他這樣的回答，恰恰就是讓妙妙心底裏無比失望的理由。
妙妙一把推開李鈺，自己翻了個身滾下了床榻，起身將中衣整理好，又撿起一旁的外衫套在了身上。
“本王又是說錯了什麽，你這女人怎麽總是這樣莫名其妙？”李鈺懷中一空，心頭不免失落，起身見妙妙已經將衣裳穿戴整齊，便也知道這是人家在下逐客令了。
“王爺什麽都沒說錯，剛才是我逾越了。時候不早，我是真的想要休息了，王爺還是早點回自己房間吧。”說到這兒，妙妙又看到床邊滾落的藥瓶，想了想又道：“妙妙多謝王爺對我傷勢的關心，但這手上的傷口不過是一點小傷，日後不勞王爺費心。妙妙與王爺畢竟都是已經成了家的人，這等男女之事若是傳了出去，無論是對於王爺的身份亦或是妙妙的名節均沒什麽好處，所以還請王爺日後註意一些，該避嫌的地方就避避嫌吧。”
說完這話，妙妙躬身沖著李鈺施了一禮，隨即側身站到一旁，伸手請李鈺出去。
說實話，李鈺看著妙妙沖自己行禮，看得他心裏好生堵得慌。
雖然在京城時每日都有無數人對他行禮，可妙妙向來不是什麽顧念規矩禮數的女子，今日突然對他這般客氣，這是要日後與他劃清界限嗎？
李鈺皺眉，上前一步握住妙妙的手腕，與她四目相對道：“你敢說你的心裏沒有本王嗎？”
妙妙眼也不眨，張口便道：“敢說。”
李鈺見她想也不想便回答出這樣的話來，頓時震驚不已。
他甚至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聽錯了妙妙的話。
“你若是心裏當真沒有本王，那本王進你房間的時候，你為何只著中衣便來迎接？還有方才本王親你的時候，你為何又要回應本王？難道說你的這一切舉動都不過是裝出來的嗎？本王不信。”其實平心而論，李鈺對於男女之事並不擅長。
他年紀雖輕，但卻久經沙場，熟讀史書，所以無論是抗戰殺敵還是執掌政事，他都有自己的策略和辦法。
唯獨這男女之事，他著實稱不上是有什麽經驗。
雖說是娶了林茜寧，可這樁婚姻實打實的便是為了林丞相的支持，他對林茜寧沒有半分感情，無論待她多麽溫柔似水，那都是演出來的。
但現如今對待妙妙的字字句句，他均出自真心，這反而是難壞了他。
在他看來，妙妙的心裏應該是有他的。
特別是方才在床上回應他的時候，他從未覺得那樣興奮過。
可是現在妙妙竟然說她的心裏從未有過他，難道這一切都只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嗎？
那今天早上，妙妙不顧性命，直接沖到那女鬼面前用雙手替他擋劍又怎麽說？她當他是木頭，什麽都看不出來也感受不到嗎？
妙妙舔了舔嘴唇，擡眸望著李鈺，故意做出一副無謂的樣子問他道：“對於這些，王爺是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
“自然是要聽真話。”李鈺不知妙妙接下來要說什麽，可他的手指已經在袖子下微微攥成拳頭，緊張得厲害。
這樣的自己簡直讓他感到陌生。
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南燕王，他可是令敵寇聞風喪膽的“活閻王”，現如今他怎麽會因為妙妙的一句話而緊張成這個樣子？真是丟人！
妙妙直接用雙手一撐，坐到了桌子上去，雙腿垂在下面晃蕩個沒完。
好半天，她才回答了李鈺的話，“其實王爺並不了解我，我天性浪蕩，本就是個水性楊花之人，對於位高權貴的公子都是來者不拒，只要對方願意，我又有什麽理由抗拒？我孤身一人留在京城，形影單只，身似浮萍，若有富家公子可依，日子自然要好過得多，便也沒什麽人會再欺負我，衣食住行也不用我操心，這不是很好嗎？王爺若不信，大可仔細想想，我對待書容公子，對待薛公子的時候都是個什麽態度？是不是也一樣的溫柔可人，他們待我也是同樣的親昵？大多就都是跟王爺一樣的關系了，妙妙也不求能夠得到什麽正了八經的名分，庇我一時風雨也算是感激。只是……”
說到這兒，妙妙突然頓住了。
她手腕上的鐲子忽然變得很燙，灼得她好難受。
一時間沒忍住，那淚水竟然驀地流下來了。
可她知道李鈺還在盯著她看，所以無論怎麽樣，她都不可以露出馬腳來，否則方才的這番話就白說了，這戲就白演了。
所以，她別過頭去，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要發生任何異樣，繼續說完了那些話，“只是王爺，這男女情分裏，不過是游戲一場，切莫當真。否則只怕王爺傷心傷身。”
“游戲一場，切莫當真？”李鈺不可置信地重覆著這八個字，那雙如星一般的眸盯著妙妙的臉，像是要看穿她。
他想要在她的臉上找到一絲破綻，他多希望她下一秒會笑著蹦下桌子撲到他懷裏，說她剛才是與他說笑的，幸好是騙到了他。
可是，他等了半晌，直至她轉過頭來重新與她四目相對，她的臉上仍然是那副淡漠的表情。
“於妙妙，你怎麽會這樣高看你自己呢？本王又怎麽可能會對你動心呢？你既有你的風花雪月，本王也不是容不得這些的人，你跟他們，各取所需而已。”李鈺說著這話，突然笑出了聲來。
妙妙不知李鈺是在笑什麽，可就連李鈺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是在笑什麽。
是笑他自己愚鈍，還是笑妙妙不知珍惜，錯過了他？
最終，李鈺沒有多說什麽，而是推開門直接走了出去，頭也不回。
妙妙想，她應當這一次是徹底把他傷透了吧？可她就算不傷他，又能得到怎樣的結果？
若是他還記得九年前發生的事情，心中一直對她有份感情，那她就算沖破三界的規矩，拼死一搏也算值得。
可是李鈺，什麽都不記得，別說是九年前發生的事情，他的心裏根本就不記得曾經的生命中出現過她。
他對她的喜歡，應該就是一時之間出於皮囊的喜歡吧？
倘若她當著他的面，現出真身，變成一只貓，他還會喜歡她嗎？
在幾個月之前，李鈺剛剛跟林茜寧大婚，那婚禮也是驚動了整個洛陽城的，所有人都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雙。更何況，這婚事還是李鈺自己去找皇上求來的。
李鈺肯定也是愛林茜寧的吧？如若不愛，他會給她這麽大的婚禮？會親自去跟皇上請求賜婚？
可他那麽愛林茜寧，卻又怎麽樣了呢？還不是在今日轉臉便想跟她歡好一番？
所以，她要怎麽信任他，又要怎麽毫無顧忌的跟他在一起？
她跟李鈺，有些相像，又有些不像。
李鈺一直在努力的假裝著在愛一個人，可她卻在努力的欺騙自己去不愛一個人。
妙妙在屋子裏平靜了一會兒，又洗了把臉，對著銅鏡確定了半天，發現臉上方才哭過的淚痕並不會被人看出來了，這才松了一口氣，推開門去找林書容。
她知道李鈺現在肯定是不會再看著她了，或者說，從今往後，李鈺都不屑於再理會她。
雖然現在想想這事兒，她還是覺得很難過，但畢竟她的壽命那麽長，終有一日可以忘掉他，忘掉九年前發生的一切吧？
一個九年忘不掉，她還可以等下一個九年。
大不了就九十年，九百年，等她到了貓王殿下那樣的年歲時，一定就可以將自己曾經救過李鈺的事情忘了個一幹二凈。
仔細想想，老天爺還真是不公平。
她舍了性命救下李鈺，李鈺卻對這事兒渾然不知，反倒是她苦苦記著這事兒無法逃脫。
她付出了這麽多，為何最後難逃折磨的卻還是她？
難不成這也是玉貓婆婆所說的一種劫數嗎？
就在妙妙站在林書容房門口發楞的功夫，林書容這屋子的門便被人拉開了。
“都準備好了？”林書容輕聲詢問妙妙道。
妙妙看見突然出現的林書容嚇了一跳，急忙問他道：“你是怎麽知道我來了的？”
“自然是在屋內看到你的身影在門口來回過了。趁著王爺沒註意，我們快去快回。”林書容說著這話，一點不耽擱時間，直接反手將門關上，示意妙妙快跟他走。
沒多大會功夫，兩人便順利地出了客棧，中途妙妙回了兩次頭，發覺身後什麽人也沒有，李鈺根本就不曾跟上來。
真是見鬼，這明明是她自己想要得到的結果，她這又是在心裏頭期待著什麽？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不過這蘭臺鎮的街道上卻是燈火通明，好像是過年一般熱鬧。
來來往往的人手裏拿著燈籠，有好些人臉上還戴著面具。
兩旁是集市，賣什麽的都有，熱鬧極了。
林書容見妙妙盯著別人臉上的面具看了半天，就問她道：“你可是喜歡那面具？”
妙妙點頭，“我從沒戴過。”
她剛有能力幻成人形的時候，就來到人間了，所以尚且沒有機會用靈力幻化成不同的樣子來玩鬧。
不過現在看來，這人間倒也是有趣，竟然可以制作出各種各樣妖魔鬼怪的面具戴在臉上，這樣就算沒有靈力，也可以變成另外的樣子了。
“那你在這兒等等我，我去幫你買個面具來。”林書容一眼便瞧見了前方有賣面具的攤子，於是就叫妙妙在原地等他，想著他定要挑個好看的花式，也算是給妙妙一個驚喜。
妙妙點頭，說她一定會乖乖等林書容回來。
“可千萬不要亂跑，今天這街上的人特別多，要是走散了我就不好找你了。”林書容對妙妙好一番囑咐叮嚀，好像不過十幾米的路程，他卻是怎麽都不放心。
“沒事兒，就算真的走散了，我身上不是還有你送我的鈴鐺麽？只要我搖一搖，你就能找到我了。”妙妙微笑著對林書容這樣說道。
“傻丫頭，這兒的人這麽多，又這麽吵，就算你搖晃鈴鐺，我又怎麽能聽清楚？乖，我去去就來。”林書容擡手輕輕揉了揉妙妙的頭發，轉身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妙妙本來是盯著林書容去的方向，可也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她便找不到林書容了。
她使勁兒的揉了揉眼睛，以為是因為今日哭了太多的緣故，所以眼睛花了沒看清。
但無論她怎麽找，都沒辦法在人群中找到林書容。
她看得眼睛酸疼，後來索性便不找了，直接在原地找了個臺階坐下，等著林書容來找她。
突然之間，她的眼睛被一雙手捂住了。
下一秒，她這臉上便被人戴了一張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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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鈺，你可還記得九年前發生過什麽嗎？”妙妙的雙手緊緊摟著李鈺的腰，望著他的眼神裏充滿了期許。
在這個漸漸黑下來的夜，在這個於她而言完全陌生的鎮上，在窗戶外面傳來的喧鬧聲的襯托下，妙妙如此清晰的感受著李鈺的身體傳來的溫熱，她情難自控，所以忍不住，便又問出了這句話。
這是她的執念，她執著了九年的念頭，怎麽可能輕易放得下，忘得掉？
李鈺定了定神，因為身體的燥熱，所以開口說話時嗓音較於平時都要嘶啞一些。
“你到底希望本王記得什麽？要不然你全都告訴本王，這樣下次你再問起時，本王便不會再叫你失望了。”李鈺是真的不記得九年前到底跟妙妙有過什麽淵源，之前妙妙提起這事兒的時候，他心裏還沒有妙妙，所以只當她是腦子不好，胡編亂造來的。
但現如今便是不同了，他的心裏已經住下了妙妙，所以她的情緒他都在意，她既然說了九年前發生過什麽，那便一定是發生過什麽，也許只是他當時沒有註意到，疏忽了。
所以他想著，只要問清楚妙妙就行了，她對自己將這事兒說明白後，他日等妙妙再問起來，他就不會一臉茫然了。
可是李鈺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他這樣的回答，恰恰就是讓妙妙心底裏無比失望的理由。
妙妙一把推開李鈺，自己翻了個身滾下了床榻，起身將中衣整理好，又撿起一旁的外衫套在了身上。
“本王又是說錯了什麽，你這女人怎麽總是這樣莫名其妙？”李鈺懷中一空，心頭不免失落，起身見妙妙已經將衣裳穿戴整齊，便也知道這是人家在下逐客令了。
“王爺什麽都沒說錯，剛才是我逾越了。時候不早，我是真的想要休息了，王爺還是早點回自己房間吧。”說到這兒，妙妙又看到床邊滾落的藥瓶，想了想又道：“妙妙多謝王爺對我傷勢的關心，但這手上的傷口不過是一點小傷，日後不勞王爺費心。妙妙與王爺畢竟都是已經成了家的人，這等男女之事若是傳了出去，無論是對於王爺的身份亦或是妙妙的名節均沒什麽好處，所以還請王爺日後註意一些，該避嫌的地方就避避嫌吧。”
說完這話，妙妙躬身沖著李鈺施了一禮，隨即側身站到一旁，伸手請李鈺出去。
說實話，李鈺看著妙妙沖自己行禮，看得他心裏好生堵得慌。
雖然在京城時每日都有無數人對他行禮，可妙妙向來不是什麽顧念規矩禮數的女子，今日突然對他這般客氣，這是要日後與他劃清界限嗎？
李鈺皺眉，上前一步握住妙妙的手腕，與她四目相對道：“你敢說你的心裏沒有本王嗎？”
妙妙眼也不眨，張口便道：“敢說。”
李鈺見她想也不想便回答出這樣的話來，頓時震驚不已。
他甚至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聽錯了妙妙的話。
“你若是心裏當真沒有本王，那本王進你房間的時候，你為何只著中衣便來迎接？還有方才本王親你的時候，你為何又要回應本王？難道說你的這一切舉動都不過是裝出來的嗎？本王不信。”其實平心而論，李鈺對於男女之事並不擅長。
他年紀雖輕，但卻久經沙場，熟讀史書，所以無論是抗戰殺敵還是執掌政事，他都有自己的策略和辦法。
唯獨這男女之事，他著實稱不上是有什麽經驗。
雖說是娶了林茜寧，可這樁婚姻實打實的便是為了林丞相的支持，他對林茜寧沒有半分感情，無論待她多麽溫柔似水，那都是演出來的。
但現如今對待妙妙的字字句句，他均出自真心，這反而是難壞了他。
在他看來，妙妙的心裏應該是有他的。
特別是方才在床上回應他的時候，他從未覺得那樣興奮過。
可是現在妙妙竟然說她的心裏從未有過他，難道這一切都只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嗎？
那今天早上，妙妙不顧性命，直接沖到那女鬼面前用雙手替他擋劍又怎麽說？她當他是木頭，什麽都看不出來也感受不到嗎？
妙妙舔了舔嘴唇，擡眸望著李鈺，故意做出一副無謂的樣子問他道：“對於這些，王爺是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
“自然是要聽真話。”李鈺不知妙妙接下來要說什麽，可他的手指已經在袖子下微微攥成拳頭，緊張得厲害。
這樣的自己簡直讓他感到陌生。
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南燕王，他可是令敵寇聞風喪膽的“活閻王”，現如今他怎麽會因為妙妙的一句話而緊張成這個樣子？真是丟人！
妙妙直接用雙手一撐，坐到了桌子上去，雙腿垂在下面晃蕩個沒完。
好半天，她才回答了李鈺的話，“其實王爺並不了解我，我天性浪蕩，本就是個水性楊花之人，對於位高權貴的公子都是來者不拒，只要對方願意，我又有什麽理由抗拒？我孤身一人留在京城，形影單只，身似浮萍，若有富家公子可依，日子自然要好過得多，便也沒什麽人會再欺負我，衣食住行也不用我操心，這不是很好嗎？王爺若不信，大可仔細想想，我對待書容公子，對待薛公子的時候都是個什麽態度？是不是也一樣的溫柔可人，他們待我也是同樣的親昵？大多就都是跟王爺一樣的關系了，妙妙也不求能夠得到什麽正了八經的名分，庇我一時風雨也算是感激。只是……”
說到這兒，妙妙突然頓住了。
她手腕上的鐲子忽然變得很燙，灼得她好難受。
一時間沒忍住，那淚水竟然驀地流下來了。
可她知道李鈺還在盯著她看，所以無論怎麽樣，她都不可以露出馬腳來，否則方才的這番話就白說了，這戲就白演了。
所以，她別過頭去，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要發生任何異樣，繼續說完了那些話，“只是王爺，這男女情分裏，不過是游戲一場，切莫當真。否則只怕王爺傷心傷身。”
“游戲一場，切莫當真？”李鈺不可置信地重覆著這八個字，那雙如星一般的眸盯著妙妙的臉，像是要看穿她。
他想要在她的臉上找到一絲破綻，他多希望她下一秒會笑著蹦下桌子撲到他懷裏，說她剛才是與他說笑的，幸好是騙到了他。
可是，他等了半晌，直至她轉過頭來重新與她四目相對，她的臉上仍然是那副淡漠的表情。
“於妙妙，你怎麽會這樣高看你自己呢？本王又怎麽可能會對你動心呢？你既有你的風花雪月，本王也不是容不得這些的人，你跟他們，各取所需而已。”李鈺說著這話，突然笑出了聲來。
妙妙不知李鈺是在笑什麽，可就連李鈺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是在笑什麽。
是笑他自己愚鈍，還是笑妙妙不知珍惜，錯過了他？
最終，李鈺沒有多說什麽，而是推開門直接走了出去，頭也不回。
妙妙想，她應當這一次是徹底把他傷透了吧？可她就算不傷他，又能得到怎樣的結果？
若是他還記得九年前發生的事情，心中一直對她有份感情，那她就算沖破三界的規矩，拼死一搏也算值得。
可是李鈺，什麽都不記得，別說是九年前發生的事情，他的心裏根本就不記得曾經的生命中出現過她。
他對她的喜歡，應該就是一時之間出於皮囊的喜歡吧？
倘若她當著他的面，現出真身，變成一只貓，他還會喜歡她嗎？
在幾個月之前，李鈺剛剛跟林茜寧大婚，那婚禮也是驚動了整個洛陽城的，所有人都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雙。更何況，這婚事還是李鈺自己去找皇上求來的。
李鈺肯定也是愛林茜寧的吧？如若不愛，他會給她這麽大的婚禮？會親自去跟皇上請求賜婚？
可他那麽愛林茜寧，卻又怎麽樣了呢？還不是在今日轉臉便想跟她歡好一番？
所以，她要怎麽信任他，又要怎麽毫無顧忌的跟他在一起？
她跟李鈺，有些相像，又有些不像。
李鈺一直在努力的假裝著在愛一個人，可她卻在努力的欺騙自己去不愛一個人。
妙妙在屋子裏平靜了一會兒，又洗了把臉，對著銅鏡確定了半天，發現臉上方才哭過的淚痕並不會被人看出來了，這才松了一口氣，推開門去找林書容。
她知道李鈺現在肯定是不會再看著她了，或者說，從今往後，李鈺都不屑於再理會她。
雖然現在想想這事兒，她還是覺得很難過，但畢竟她的壽命那麽長，終有一日可以忘掉他，忘掉九年前發生的一切吧？
一個九年忘不掉，她還可以等下一個九年。
大不了就九十年，九百年，等她到了貓王殿下那樣的年歲時，一定就可以將自己曾經救過李鈺的事情忘了個一幹二凈。
仔細想想，老天爺還真是不公平。
她舍了性命救下李鈺，李鈺卻對這事兒渾然不知，反倒是她苦苦記著這事兒無法逃脫。
她付出了這麽多，為何最後難逃折磨的卻還是她？
難不成這也是玉貓婆婆所說的一種劫數嗎？
就在妙妙站在林書容房門口發楞的功夫，林書容這屋子的門便被人拉開了。
“都準備好了？”林書容輕聲詢問妙妙道。
妙妙看見突然出現的林書容嚇了一跳，急忙問他道：“你是怎麽知道我來了的？”
“自然是在屋內看到你的身影在門口來回過了。趁著王爺沒註意，我們快去快回。”林書容說著這話，一點不耽擱時間，直接反手將門關上，示意妙妙快跟他走。
沒多大會功夫，兩人便順利地出了客棧，中途妙妙回了兩次頭，發覺身後什麽人也沒有，李鈺根本就不曾跟上來。
真是見鬼，這明明是她自己想要得到的結果，她這又是在心裏頭期待著什麽？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不過這蘭臺鎮的街道上卻是燈火通明，好像是過年一般熱鬧。
來來往往的人手裏拿著燈籠，有好些人臉上還戴著面具。
兩旁是集市，賣什麽的都有，熱鬧極了。
林書容見妙妙盯著別人臉上的面具看了半天，就問她道：“你可是喜歡那面具？”
妙妙點頭，“我從沒戴過。”
她剛有能力幻成人形的時候，就來到人間了，所以尚且沒有機會用靈力幻化成不同的樣子來玩鬧。
不過現在看來，這人間倒也是有趣，竟然可以制作出各種各樣妖魔鬼怪的面具戴在臉上，這樣就算沒有靈力，也可以變成另外的樣子了。
“那你在這兒等等我，我去幫你買個面具來。”林書容一眼便瞧見了前方有賣面具的攤子，於是就叫妙妙在原地等他，想著他定要挑個好看的花式，也算是給妙妙一個驚喜。
妙妙點頭，說她一定會乖乖等林書容回來。
“可千萬不要亂跑，今天這街上的人特別多，要是走散了我就不好找你了。”林書容對妙妙好一番囑咐叮嚀，好像不過十幾米的路程，他卻是怎麽都不放心。
“沒事兒，就算真的走散了，我身上不是還有你送我的鈴鐺麽？只要我搖一搖，你就能找到我了。”妙妙微笑著對林書容這樣說道。
“傻丫頭，這兒的人這麽多，又這麽吵，就算你搖晃鈴鐺，我又怎麽能聽清楚？乖，我去去就來。”林書容擡手輕輕揉了揉妙妙的頭發，轉身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妙妙本來是盯著林書容去的方向，可也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她便找不到林書容了。
她使勁兒的揉了揉眼睛，以為是因為今日哭了太多的緣故，所以眼睛花了沒看清。
但無論她怎麽找，都沒辦法在人群中找到林書容。
她看得眼睛酸疼，後來索性便不找了，直接在原地找了個臺階坐下，等著林書容來找她。
突然之間，她的眼睛被一雙手捂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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