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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多月後，我們到達了都城外。

雖然天色還早，我卻堅持要在都城外的一個小鎮上留宿。

夜裏，天寒地凍，小雪花零零星星的飄灑著。

我在金鈴的陪伴下出了客棧，然後又出了鎮子，往鎮西小山坡上的那個破廟匆匆走去。

過去了二十多年，那廟破敗的只剩四堵爛墻。

從到了這個小鎮後，我的心就一直在突突的跳。

我怕，我怕他會不在了。

轉過破廟的後墻，那株蒼老的槐樹還在，而槐樹下，他也還在。

一抔黃土，葬了一個人。

我的眼眶酸疼，艱難舉步到了樹下。

一手扶著那粗壯樹幹，我垂視著那座沒有墓碑已經被風霜雨雪侵蝕的幾近快要與地面一樣平的墳丘，怔怔流下淚來。

金鈴大概是怕打擾我，隔了好久，她才試探著開口詢問，“是親人嗎？你該提早告訴我，讓我準備些香燭冥紙的。”

“他不需要那些……”我停頓了片刻，又語，“他就是造你出來的那個人。”

“是……是將軍？！”驚愕過後，她向前兩步，跪在了墳前。

“他若是能親眼見到你變成了這副樣子，一定會被嚇到的。”我彎膝蹲在了她的身邊，伸手撫向那滿是瘡痍的墳丘。

“他怎麽會被葬在這裏？”

“將近三十年的時間，他就住在前面的這座破廟裏，因為，山坡的那一邊就是我的衣冠冢。那一年的今天，雪下的很大，他就在這個廟裏，死在了我的懷裏。然後，我就跟四瑉把他葬在了這裏。”

“他不知道那裏面沒有你嗎？”

“當然不知道。”我流淚苦笑，“那個人特意不殺他，還讓他為我守陵，就是為了羞辱他折磨他。”

雪下得大了，簌簌的。

不知過了多久，金鈴挽上了我的手臂，“走吧，時間長了，會讓彥少爺起疑的。”

我無言的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已經僵硬的雙腿，看那孤墳最後一眼，往山坡下走去。

臨近小鎮時，忽的有枯枝斷裂的聲音入耳。

我不疑有他，金鈴卻輕輕捏了捏我的手臂，低聲說道：“後面有人跟著咱們，好像，是彥少爺。”

我垂垂眼簾，強忍著沒有回頭，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的回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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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那小鎮裏，我不提入都城，祁彥也不多問，就那麽安安心心的陪著我。

一連三四日，小鎮裏能游玩的地方都去遍了，我滿心的歉疚，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待下去。

好在這小鎮百姓每到冬季就會舉行一次燈會，慶祝一年的勞作。

這馬上就成了我留下來的新借口，祁彥答應的爽快，親自為我準備禦寒的衣物，等晚上一起去街上賞燈。

傍晚時分，於客棧的房中，我終於等來了以嘴啄窗的聲音。

一連下了幾天的大雪，外頭白茫茫的，我解下信鴿腿上綁著的信，就把它放走了。

我展開了那張小小的紙片，看了一眼，手就發起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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