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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分開那麽久,少了個人在耳邊吼,還真有那麽點想他了。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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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地看著唐夢,她的手方才到現在就一直再顫抖的!

淩司夜立馬看了過來,緊鎖著眉頭,連忙將唐夢的手牽了過來,道:“怎麽了?”

“沒事,就腦袋有些抽疼。”唐夢淡淡說到,視線依舊落在前方那六人身上。

“唐夢,寧洛那個大騙子,他究竟想做什麽?”林若雪問到。

這時,前方卻傳來了洛水姬的厲聲呵斥,“寧洛,你沒有資格滅了魔道!”

原本打成一團的六人驟然散來了,蝶依的幻境亦是瞬間破滅,周遭恢覆了原本的場景,頂上怪石嶙峋,低下河水波瀾。

“寧洛,你想徹底滅了魔道!”蝶依亦是大驚不已!

“是不是該給大家一個解釋?”楚隱亦是開了口,然而,那金步搖卻早落在了寧洛手中。

寧洛沒有說話,唇畔泛起了一絲無奈而又自嘲的笑。

他是想徹底滅了魔道,滅了血族,封印一旦開啟,魔煞三魂歸,血影亦是會恢覆魔性,這二者大戰,無論結果如何,魔道都在劫難逃,滅天火者,觸天者,豈能長久?

他喜歡人族,一個沒有潛在危險的統治,喜歡一個安居樂業的世界,喜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不經意間撞見了一個回眸。

“你引眾人滅天火,救魔煞,你這是引眾人觸天威入萬劫不覆!寧洛,你好狠!”

蝶依徹底明白過來了,觸了天威的魔煞,豈能輕易能救的?

這才是寧洛最終目的!一切的終結!

眾人逼近,寧洛步步後退,握著金步搖的手漸漸運氣。

“司夜,他們是再說你嗎?”唐夢緩緩回頭來看向淩司夜。

林若雪亦是驚詫,魔煞若是淩司夜,那麽就是所如今的他是不完整的!

三魂散,這家夥上輩子究竟幹了什麽壞事?

“不是,我都不明白他們再胡扯些什麽,走吧,本太子不玩了,回宮!”淩司夜說著便轉身,只是,他的手亦是再顫抖著,方才,他分明看到唐夢眉心處一滴血紅的印記隱隱呈現了。

他真的亂了,他真的不知道這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似乎他們都想起了什麽來,只是,他什麽也沒想起來,一切都是那麽陌生!

“司夜……我好像想起你來了……”唐夢亦是站了起來,喃喃說到。

“唐夢你說什麽呢?你的額頭……”林若雪大驚,終於註意到唐夢眉心處的異樣。

“司夜,帶若雪先回去,我一會就來。”唐夢說著,卻是狠狠將淩司夜朝石階上推了出去。

“唐夢,你做……”

林若雪話音未落,亦是被唐夢的掌風逼得直直後退。

“唐夢!你回來!你跟我說清楚!”淩司夜隨即追了過來。

然而,唐夢卻是身影一掠,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快過了所有人,就這麽從寧洛身旁掠過,從五位魔者身旁掠過,手中金步搖狠狠地朝水下擲去,隨即反掌運氣,掌氣逼下。

眾人皆驚,是她!

一定是她,魔尊!

寧洛緩過神來,大喜,連忙跟隨,亦是反掌運氣,逼下掌氣。

就這麽瞬間,就差這麽一步,淩司夜就能觸到唐夢的手了。

然而,一股洪水卻是瞬間咆哮而來,就這麽硬生生將二人隔開了。

上游的水仿佛無止盡一般不停洶湧著,咆哮著,回聲轟隆隆,水位不停地上漲,船只很快就頂住了頂上的石壁,皆是毒水,不逃便死!

眾人不得不退到石階上,根本就看不清楚,河道的另一側唐夢和寧洛是生是死!

“唐夢!”林若雪早已大哭出聲,被孟婆婆死死拉住,往石階上拽,險些就觸碰到了毒水。

“對面根本沒有立足之地!”楚隱開了口,對西界的布局再熟悉不過了。

攔在眼前這股沖擊而下的洪水已經越來越弱了,並非水弱,而是整個西界根本就沒有空間了,若是水清澈些,往水底看便可見原本河道上一股暗流洶湧而下,十分急促。

淩司夜面無表情,看著眼前的渾濁的洪水,一動不動。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方才,他比任何人看得都清楚,那一股洪水湧來,打擊在誰身上。

為何他為躲地過,為何他明明就要挨近她了,卻還是可以躲得過?

為何他現在是站在石階上的?!

不是說過的嗎?不許推開我!

唐夢,如果可以的話,我一定恨你入骨!

錯過了時辰,沒有預料中的洪澇,亦不知道天火究竟有沒有滅盡。

然而,站在石階上的眾人卻是開始躁動了起來,根本顧不上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麽,雙眸迷離了起來,眉心處一道白光時隱時現。

似乎什麽都萌動一般。

“隱,你怎麽了。”孟婆婆急了,從未見過自己的兒子這麽一臉蒼白的。

“丫頭,你醒醒,你怎麽了?”劍空拉著林若雪,卻是發現了她亦不動了,不哭不鬧。

水漫了上來,洛水姬和烈焰看了楚隱一眼,身影一幻便消失不見,只留西界門大開。

林若雪似乎這才回過神來,看向了淩司夜,魔煞二字未喚出口,便被楚隱一把拉住。

“走,主人醒了!”

話音一落,兩人亦是瞬間消失。

只留蝶依一人,楞楞地看著淩司夜。

所有的記憶都恢覆了,所有人都回來了,只是,獨獨他回不來。

“趕緊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劍空厲聲,老淚早默默流下了,眼前的洪流已經隱沒入水中了,只有一片水茫茫,對面是即將被淹沒的石壁,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孟婆婆狠狠拽了淩司夜一把,一足不慎涉了水,竟是連著鞋襪,整只腳都被腐蝕了。

“孟婆婆!”劍空大驚。

“不礙事,趕緊走,把這孩子帶走!”孟婆婆將已經毫無神志完全麻木的淩司夜推給了劍空,蝶依這才緩過神來,急急幫忙。

淩司夜仿佛一個木頭人一般,視線落在孟婆婆瞬間失去的那一腳上,就這麽楞楞地看,任由蝶依和劍空將他拉出墓門。

水就終於停止了上升,就差那麽兩階石階,墓門敞開,孟婆婆卻站在門內,不走。

“婆婆!”蝶依開了口。

孟婆婆搖了搖頭,道:“終於過去了,西界算是寧親王還給我了,你們的恩恩怨怨都與這裏無關了!”

“可是……”蝶依正要開口,淩司夜去是猛地擡起頭來,狠狠地在墓碑上扣了三下。

孟婆婆一楞,隨即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公子,你要往何處去呢?”

“忘川河畔,三生石旁,奈何橋邊。”淩司夜一字一句癡癡地回答到。

“公子,西界以毀了,人已去,該忘還是忘了吧。”孟婆婆淡淡說到。

淩司夜仍舊癡癡地問:“婆婆,這世間真有忘情水嗎?”

婆婆笑了,淡淡道:“世間沒有忘情水。”說罷隱身退去,就如同平常一樣,墓門緩緩合上。

劍空掩面不語,他知道西界對孟婆婆的重要性,蝶依亦是沈默了。

驟然,周遭動靜四起,接連明亮了起來。

劍空和蝶依皆是戒備,只見四面八方一批批士兵圍擁而至。

良久,淩司夜似乎才緩過神來,緩緩轉身,而天幀帝已站在他身後了。

“司夜,回來了?”天幀帝挑眉問到,心下滿是狐疑,卻也不動神色,等了良久,根本就等不到任何白狄大軍的任何動靜。

“嗯。”淩司夜仍舊是癡癡地應了一聲。

“怎麽哭了呢”天幀帝問到,聲音冷了下來。

淩司夜這才緩緩擡起頭來,只覺得眼睛十分的刺疼,疼得他都快睜開不開了。

見到父王,條件反射一般,連自己都控制不住地想笑,只是眼裏的那一股暖暖的東西卻緩緩流出,他一樣控制不住。

“不許哭,朕很早就告訴過你,不許哭!”天幀帝一把攫取司夜的下頷來,怒聲道。

淩司夜沒有任何反映,雙眸空洞,眼淚仿佛止不住一樣,不停地流淌而下。

四周都是士兵,圈圈為主,蝶依不敢輕舉妄動,她亦是滿腹的疑惑,所有的記憶都回來了,血影定然也醒了,否者七魔者不會離開地那麽匆忙的。

七煞也該歸位了吧。

或許,真正的大戰才剛剛開始。

天火怕是沒有滅盡,否者三魂如何不歸,獨獨魔煞未醒?

淩司夜根本就沒有聽到天幀帝的聲音,完全竟自己封閉了起來,完全躲在自己的世界了,淚一直留著,雙眸紅得駭人,比林若雪那一雙紅眸子還可怕。

“帶太子殿下回宮!”天幀帝冷冷下命令。

“是。”聲一落,卻是從人群後走出了一個男子來,一身清瘦如影,神秘黑衣蒙面,不是別人正是司徒忍。

蝶依驟然蹙眉,司徒忍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便將淩司夜帶往一旁的馬車了。

天幀帝卻親自上前,一手按在西界墓碑上,力道驟然加重,瞬間而已,那高大的大理石墓碑便裂地粉碎。

眾人見了皆是驚詫,哪裏還有什麽西界可言,這簡直就是一條暗河,差那麽幾步水便會漫到地面上來,而這一片毒水的世界究竟有多寬多大,根本看不清楚了!

“皇上,看樣子他們是錯過了時辰了。”說話的是羲風,方才一直不見人,似乎現在才剛到的。

幾位長老亦接連走了出來,皆是一臉難掩的興奮。

“和條暗河通往白狄孤城吧?”天幀帝問到。

“是。”李公公答到,一臉愉快,若是錯過時辰,水力不足,照眼前這場景看來,白狄的大軍怕是會被困死在路途上了!

“傳令下去,四方守軍歸位,西陲駐軍備戰,孤村駐軍西調!”天幀帝大喜,這一戰是毫無損失了!他原本已經做好了帝都變成一片汪洋的準備了!

395八月十五5

395八月十五5

地下汪洋中,黑暗無邊不及,這更像是一個封閉的巨大水庫,水位畢竟頂上石壁,令人窒息不已。

水面終於是平靜了下來,然而,萬丈水底卻是暗湧激流,波瀾不已。

一個紫色的光球將一個女子團團包裹住,替她抵擋了不斷沖擊而來的毒水,帶著她漸漸下沈。

無盡裏的黑暗裏,便只有這紫光了若隱若現著。

女子蜷縮著,雙眸緊閉,似乎睡過去了,卻是睡著很是不安.

“司夜,背我,我們下山去。”

“司夜,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混入龍脈做什麽?”

“司夜,我們私奔吧,這魔尊之位我也不要了。”

“司夜,我想餓了,你去打些野味吧。”

……

“白素,你就是屬狗的,不咬人你牙癢。”

“專門咬你,再不說實話,就吃了你這顆心。”

“哈哈,你隨意……”

……

熟悉的聲音回蕩在耳畔,過往的一幕一幕擁入洪水一般不停地向她湧來,震蕩著她整個腦袋都不住地抽疼。

在千年夢境裏,她還可以耐著性子一幕一幕看完,只是,這一回,她清清楚楚地知曉一切,這一切都是那麽真實,只想睜眼,只想去找他!

無盡的黑暗,只有耳畔潮水洶湧,只覺得自己不斷地往下沈。

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剎那間的離別,就仿佛剛剛發生,他似乎也離去不久。

人的一生中,是不是總會有這麽幾個轉瞬之間,是留給離別的,或許生離,或許死別。

一滴淚從緊閉的眼眸畔慢慢滑落,終於是醒了。

雙眸緩緩睜開,眼前一片昏暗,從了紫光能夠照射地到地方之外,其餘皆是黑暗,無盡的黑暗,分不清任何方向。

這一瞬間,一種孤獨感就這麽猶如當頭一棒一眼打來,打地她生怕,仿佛這世界上就只有她一個人。

手輕輕觸碰這護住她的紫光,那紫光卻是很親昵地挨近了她,這是她的護體魔光,若非這紫光怕是如今的她早已屍骨無存了。

那一股洪水翻騰湧來之時,她的腦海一片空白,條件反射一般便將淩司夜狠狠推開了,而後便同寧洛被這巨浪席卷了。

寧洛呢?!

驟然蹙眉,這下子似乎才完全清醒過來,猛地站了起來。

只是,根本看不到什麽,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毫無疑問,此處還生不了的!

紫光仿佛有了靈性,不停地帶著她往下,從她醒來的那一刻開始,速度便越來越快了。

不一會兒,黑暗裏便隱隱可見冷冷的藍光了。

是天火的顏色,唐夢大驚,難道天火未滅?封印未開?

那為何魔道那塵封的記憶會回覆了?

眸一楞,覆掌而下,整個紫光球便帶著她急速下沈了。

那冷冷的藍光越來越清晰,就在原本的位子上,卻只剩下一小簇火苗了,而三跟石柱尚在。

唐夢緩緩地停了下來,卻是突然四下觀望,臉上盡是慌張。

她看到了整個水底再變幻著,圍著那最後一簇冷藍的天火在漸漸變幻著。

熟悉的,陌生的場景一片一旁浮現了,猶如幻影殘象一樣,漸漸出現了。

是龍脈頂!

是司夜!

無數的殘象,猶如倒影一般映在水中,她不知覺仰頭,頂上亦是水,看不到水面,她慌亂了,慌都混淆了真實和幻象,這裏到底是哪裏。

那殘象,那當年龍脈頂的一幕一幕,支離破碎地在水中晃蕩著。

她猶如煢煢孑兔一般,左顧右盼,想抓住這些殘象,卻如何都觸碰不到,周身的紫光驟然大散,將水劈開了,整個封印都被囊括在紫光內,水被擋在光圈之外。

四周一片寂靜,只聽得到那洪水激打著光圈的聲響。

那一簇天火靜靜燃著,漸漸微弱。

然而,紫光根本擋不住一切,那龍脈頂的一場廝殺,裂成了屬於的記憶碎片就映在紫光球上,她想逃,卻反倒被完全包圍住了!

只是,唐夢根本無暇顧及這光圈上那幻象殘影伴水波的沖擊聲訴說的一切,她的註意力全在眼前,在眼前的這個一場幻象殘影,這一場她錯過了的真相!

就在那冷藍的火苗之上,一道殘影漸漸從模糊一點一滴地變得清晰。

看得清楚那是龍脈頂,是那一場大婚。

她那一身霞披是那麽華麗,金色的流蘇,紅色的綢緞熠熠生輝著,這麽真實,仿佛不是五百年前,而就在發生在此時,就發生在她面前一樣。

她就這麽緊緊地躺在血泊之中,身中數箭,箭簡穿背而過,而一旁,那個男子亦是靜靜地躺在一旁,一樣身負數箭。

司夜呢?

唐夢急了,明明已經認清了這是過往,這是幻象殘影,卻不自覺地淩空而起,只是,她根本就什麽都觸碰不到,明明就是自己的過往,如今自己卻只能像是一個外人一樣靜靜旁觀。

終於,幻象殘影完完全全清晰了。

“司夜!”唐夢脫口而出,驚了。

他就同她身邊,低垂著那雙深邃的眸子,靜默地可怕,小心翼翼將她抱起,一手緊緊扣住她的肩,一手卻是握住她心口出的利箭,猛地拔起。

一直重覆著同一個動作,拔起,放下,唯有那淚是不斷。

“司夜……”唐夢喃喃開口掩面泣。

“司夜……別做了……司夜……”她掠過身前,就站在他面前,喃喃地喚作他的名字。

他靜靜地重覆著這個動作,她伸手拉他,卻撲了個空。

“司夜,你別做了,你站起來,淩司夜!”唐夢大哭出聲,拉扯著,只是根本就是同空氣作戰一樣,無奈而無力。

這本就一場幻想殘影罷了。

索性不拉扯,轉而拍打,瘋了一般打他,罵他,依舊無用,幻影還在繼續,他還在默默地繼續。

“司夜,我在這裏呀,我在這裏!你站起來看看我,你做這樣了!”

“司夜……你別這樣……司夜……”

筋疲力盡,淚流滿面,無助地連連後退,無助地看著他將那利箭一根一根拔盡,然後抱著她往主座上而去,唇畔終於是泛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那麽熟悉的笑,小心翼翼地替她整理那一身華麗的衣裳,細致地檢查她身上每一處,將她那沾滿血跡的雙手,還有小臉都擦得幹幹凈凈,最後才替她戴上那掉落已久的鳳冠。

唐夢的淚一直掉著,根本哭不出聲來,就這麽看著他輕輕地在她額上落了一吻,看著他一步一步走下高臺,看著他將癱倒在地上的血影扶起。

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這段記憶她是沒有的,她是不知道的。

她記得的是他騙了她,他要覆仇,要謀魔道大權,而血影揮軍而至,魔道大亂。

三魂散,魔道滅,究竟是怎麽回事?

心下驟然不安,見他步步後退,“司夜”二字驟然脫口而出。

她不知道他此時在想些什麽,不知道他想做什麽,心下滿滿的不安,竟是別過頭去不敢看下去。

就在她別過頭的瞬間,傳來了他的笑,邪佞而猖獗。

“白素,我說過,你若不回來我便殺盡所有記得你的人,只當你不曾存在過!”

她驟然回頭,卻見他拔劍而起,直指九天,“我魔煞以命起誓,以魂為契,三魂各散,生生相錯,永不相遇,要這魔剎帝國永生永世封印石下,過往一切煙消雲散,無人可憶。”

唐夢就這麽楞了,驚了,看著眼前的人,不知所措。

而當她緩過神來之際,天火已經燒起,正是那最後一簇冷藍的火苗,竟是驟然從這殘象下竄起,而司夜早已浴火其中。

“不要!”唐夢大喊出聲,一道紫光驟然揮出。

只是,根本來不及,就這麽瞬間而已,一切便都灰飛煙滅了,只有紫光之外無數的氣泡往上翻湧,什麽都看不到,只有三根孤孤單單的石柱靜靜地立著。

“不要……為什麽……司夜,為什麽你不等下去,為什麽你要這麽傻?”

“為什麽如此的恨我,我都不曾恨過你,你為何要對我這麽決絕,為什麽要忘了我!”

唐夢哭著,喊著,卻是對著面前的空無一人。

耳畔回蕩著那久久都不肯放過她的聲音。

三魂各散,生生相錯,永不相遇。

一魂守淚,入千萬世輪回。

一魂守情,歸白狄人族。

一魂守著記憶,永守龍脈!

驟然,崩裂之聲傳來,是那三根石柱,裂痕仿佛從根部不斷從上方蔓延,仿佛須臾之間便要斷裂。

是不是這封印破了,他的三魂便會匯聚了,她才不管觸天威滅魔道,眸一楞,手起手落只見,竟是掌風如箭,一道道掃出,紫光淩厲不已,朝三根石柱而去。

然而那石柱卻只是出現裂紋而已,巋然不動。

唐夢仿佛瘋了一般,費盡了一身力氣,那一道道揮射而出的紫光原本還是淡紫色,如今已是紫得漸近黑色,而唐夢鳳眸冷辰,眉心處的紅光再次出現。

整個紫光球之外,無數的氣泡翻湧而上,周遭白花花一片。

驟然,轟然一聲,一根石柱就這麽四分五裂了,唐夢這才停了手,看得清楚,是那根被灼燒過的石柱。

396八月十五6

396八月十五6

就在唐夢轉身之際,隨即而來的是接連兩聲巨響,震耳欲聾,仿佛整個水底都震顫了一般,另外兩個石柱亦是轟然倒塌、四分五裂。

粉塵驟然揚起,漸漸遮掩了視線,似乎要將整個紫光球中都掩蓋了,而唐夢卻是一動不動,靜靜看著那坍塌的石柱。

就在原本的位置上,出現了一道殘象幻影。

那是一個山洞,黑漆漆的山洞,只有一盞孤燈,毫無聲息,是有地上的一壘森森白骨!

是山魅,她一眼便認出來了,這是靠近龍脈頂右側的那個山洞,是山魅的屍骸!

這代表著什麽?!

為什麽山魅會一直守著龍脈頂。

一切似乎全部明了了。

無聲的淚靜靜地流淌而下,她伸出手,方要觸碰,幻象便是隨即便消失地無影無蹤。

而另一邊,卻是出現了她最最熟悉的場景。

那是東宮的正大殿,是他平日裏經常躺著的軟塌,此時正靜靜地做著,低垂著腦袋,口中喃喃自語,不知道說著什麽。

她看不到他的臉。

是司夜的三魂,是司夜的三魂出現了。

山魅已死,難怪三魂聚不了!

還有一魂在哪裏!

唐夢什麽都來不及想,唯有大急,驟然轉身側另一側看了過去,而就在這時,唐夢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白素,好久不見……”

她驟然轉身,見了眼前憑空出現之人,竟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

是他!

血影!

她回來了!

“素兒,想影哥哥了嗎?”他的聲音依舊是低沈地很好聽,只是她卻退了,不由自主地往後退。

她看清清楚,他那一雙瘦骨嶙峋的手,那黑色尖厲的利甲,還有印堂處那一片陰沈。

血魔徹底覺醒了,就如同當年在龍脈頂,她根本就喚不醒他!

這一片地下汪洋,唯有他才能這般出入自由吧,血狐之血根本傷不了他絲毫,或許可以說時間萬物,他的血才是最致命的毒。

白素連連後退,捂住嘴,淚默默地流著,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腦袋一片空白,眸中慌張掠過,驟然轉身,只是,方才那第三根石柱的幻象殘影卻早已消失不見了。

血影一步一步逼近,冷邪的唇畔噙著一絲勢在必得的笑,竟還可以透出溫柔來。

“素兒,你娘答應過我的,我們的大婚延遲了太久太久了。”他淺笑著說到,眸中根本沒有一貫的溫柔,他已經不是他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白素連連搖頭,步步後退,只是哭,除了哭,還是哭。

“怎麽了,誰欺負你了,跟影哥哥說。”血影已經到了她身前,那瘦骨嶙峋的手輕輕撅起了她的下頜來。

“司夜……是我害了司夜,是我殺了山魅的……”

“是我親手殺了山魅的……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她就想一個驚慌失措的孩子一樣,仿佛就像是個犯了大錯的孩子一眼,只知道哭,不知所措。

這一切太過於漫長的,如今卻又來得太過於突然了,所有的真相就在她毫無防備之時,全部朝她湧來,根本不給她任何的緩沖的機會,不給她任何的時間來接受。

“我看到。”血影淡淡說到,方才他就一直都在了。

西界外,天幀帝走了,淩司夜走了,誰都走了。

只有他在,只有他下來找她。

“你告訴我該怎麽辦?”唐夢突然怒吼了起來。

“你告訴我該怎麽辦,他什麽都不記得了,他回不來了!”

血影輕輕將她擁入懷中,小心翼翼地安撫著,道:“素兒乖,先離開這裏。”

這聲音仿佛有了魔力一般,白素竟是漸漸安靜了下來,原本大吵大鬧著,現在只剩下低低抽泣。

血影一手攬在白素,一手輕輕一揮,原本縈繞在周遭的紫光竟是被一片黑色漸漸吞噬了。

只能隱隱看到有一片深黑色朝上方而去,其他的便什麽都再也看不見了。

很快,這水底又恢覆了平靜。

崎嶇的河床,處處不平坦,什麽十殿閻王宮,什麽黃泉路,什麽奈何橋,全都早已化為灰燼,而原本那封印亦是仿佛不曾存在過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封印破,魔道醒,魔煞三魂現,卻是一魂已經化作森森白骨。

魔煞終究是醒不了。

血影卻醒,血族卻聚。

而這天下該是何人得之?

是不是歷史便是歷史,誰都改寫不了呢?

眾人記憶皆恢覆了,而獨獨他,那一魂孤孤單單,無聲無息地滅了。

而這魂,真真就是癡情。

東宮被圍得嚴嚴實實的,天幀帝根本還不知曉魔道這一場巨變,此時正忙於出兵白狄,尚且無暇顧忌淩司夜。

大殿前,雲容,一哭一笑,蝶依皆靜靜地侯著,大夥相視著,皆不知道如何是好。

蝶依已經將所用的真相告知,如今正等著司徒忍和玉邪回來一同商議。

“即便是主子知曉一切,他根本也不會血影的對手,且不說徹底的覺醒,魔性都恢覆不了!”苦哭終於忍不住打破了沈默。

“這一切都是那老太後作祟,封印開啟,主子理應覺醒的,難不成是凝紅珠錯過了時辰,滅不了天火?”肖笑緊接著說到。

“你倆安靜一會成不?司徒忍還在西界,你倆別這麽早下定論成不?”蝶依怒聲,她可是比哭笑二人還要煩悶。

獨獨雲容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屋內這個男子,眸中滿滿的都是心疼和不舍。

她便是雲奴了,是他前世的貼身婢女,難怪今生依舊只認他這麽一個主子!

屋內的男子獨自坐在軟塌上,低垂這眼眸,癡楞楞的看著手中攤開的那一張契約,一滴一滴的淚打在那薄薄的紙張上,連上面的字跡都開始模糊了,他卻仍舊喃喃著,“我淩司夜有生之年,絕不丟在唐夢一人,無論榮華富貴,還是貧困窮苦,無論安穩靜好,還是艱難危險,都不離不棄……我淩司夜有生之年,絕不丟在唐夢一人,無論榮華富貴,還是貧困窮苦,無論安穩靜好,還是艱難危險,都不離不棄……我淩司夜……”

淚水已經將所有的字跡都模糊了,就連同他怎麽都記不起究竟如何印下的那個手印都模糊了,他依舊是盯著這契約看,一字一句重覆著。

只到淚水已經將整張契約都完全打濕,整張紙都開始破裂了,他還在繼續。

眼前不是因淚水而一片模糊,而早已是一片黑暗。

流下第一滴淚的時候,這雙眸子已經不是他自己的了,根本就控制不住,除了疼,還是疼。

“主子……”雲容終於是忍不住邁了進來。

門外的人皆是一楞,隨即跟了過來,都站在門口。

“主子,司徒忍還沒回來呢,說不定尊上她沒事了,說不定他們就在回來的路上。”雲容在淩司夜身旁跪了下來,低聲安慰。

蝶依亦是連忙走了過來,一樣跪著,道:“主子,寧洛那小子定不會輕易有事的,尊上同他在一起不會出事的!”

她的勸說和安慰只能這麽單薄,她根本尋不出什麽理由來充實自己的話。

那一道洪水沖過來,寧洛和白素根本就沒能躲過,西界只有那麽一個出口,根本無處可逃,亦是無處可躲,除了被水沖走,尋不到任何的解釋了。

或許,並不被沖走的,或許,還未被沖走便已經屍骨不存了。

孟婆婆的腳便是最好的證明!

淩司夜沒有任何反映,淚已經止了,整個人安靜地異常可怕。

雲容和蝶依相視一眼,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

哭笑二人連忙出門來,卻見來者是容王無情,正同門外的侍衛起爭執。

“這宮裏哪一處是本王進不得的?”無情冷冷問到,氣勢十足,一聽太子殿下回宮了便連夜趕了過來。

“容王殿下,唐夫人特別交待了,這個地方,誰都不許進。”那侍衛根本就不買無情的面子。

“放肆!她顧朝雲有何資格說這話?”無情厲聲質問。

“有無資格也不是你說的算。”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不是別人,正是羲雨。

“你又是誰?”無情心下大驚,根本從未見過這個女子,她這一臉蒼白,一襲紅衣,看起來竟有股詭異而恐怖的氣息,讓他不由得怯步,她是皇上新人名的侍衛統領嗎?

“皇上新任命的禁軍統領。”羲雨冷笑地說到。

“大膽奴才,見了本王還不下跪?難不成入宮前沒人教你規矩嗎?”無情厲聲反問到,語罷,速度極快,竟是狠狠賞了羲雨一個耳光,小小的身軀十分靈活地落在了她身後。

“找死!”

羲雨緩過神來,大怒,速度卻是比他還要快,根本無人可以看清。

尖牙已經咬在了無情的脖頸上,眸中盡是血腥的紅。

在場的侍衛驚得四下逃竄,只知道皇上新任了一批很厲害的侍衛,賦予了大權,何曾想過竟會是這吸血魔鬼!

羲雨正要咬下,卻突然從身邊被人狠狠地拽了起來,仍得老遠。

站定了,定神一看,雲容正一臉寒徹地看著她。

397八月十五7

397八月十五7

東宮門口,原本是侍衛重重的,此時全部都跑光了。

羲雨身後卻是落下了五六名黑衣侍衛,一眼便知是血族的人。

“那孩子本姑娘要定了。”羲雨氣焰極高,趾高氣揚。

“是嗎?”蝶依也走了出來,鳳眸瞇成了一條直線,司徒忍交待情況不明不許輕舉妄動,但並不是說不許可以任人欺負的!

“是!”羲雨厲聲,哪裏容得下挑戰,她就怕顧朝雲和羲風二人,其他人皆不輕易放在眼中。

“長得這麽漂亮,性子倒是暴躁了點,不過,你本大爺也要定了!”說的是肖笑,一臉的笑顏,只是,這笑聲卻是陰陽古怪了起來。

“不成不成,給了你,今晚誰替本大爺暖暖床?”苦笑卻是滿是哭腔,一樣的陰陽怪異。

“你們!”羲雨大怒,顯然是被調戲了,卻亦是謹慎退了幾步,深知這七煞並不是少惹的,何況是他們聯手!

雙方對質,無情卻是被嚇得不知所措,任何雲容擁在懷裏安撫著。

“雲姨,這是怎麽回事?太子殿下呢?”無情傻傻地問到。

“在屋裏,來進來說。”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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