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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分開那麽久,少了個人在耳邊吼,還真有那麽點想他了。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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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漫山遍野的燈火都涼了,冷殿上的各位長老亦停止了爭論。

四大毒靈似乎感受到了什麽,竟是不待主人下令,從四方趕來,將唐影四面圍住,戒備滿滿。

“夢兒喜歡你們,我不殺你們!”唐影冷冷地掃了四大毒靈一眼,驟然厲聲,“滾!”

這四大毒靈竟就這麽退了,甚至是落荒而逃。

或許,這滿山的妖獸見了他都會逃吧。

只見地上一股血不停地朝他身後匯聚成一股水柱,而一地屍體皆是瞬間成了幹屍。

整個山林的血腥氣息越來越濃,飛禽走獸進是競相出逃。

連手持兵器趕來的弟子們都慌了,還未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就本能地怯步了。

原本的皓月被厚厚的雲層完全遮擋了,整片山林驟然黑暗了下來,陰森詭異的氣息愈來愈弄,幾大長老領著弟子急急往下趕。

“這倒底是怎麽了?”劍悟急了。

“長老,四大毒靈也往外逃,山下死了很多人,就是看不到到底是什麽人來了!”一個弟子立馬回答,一臉的汗水,來來回回跑了好幾回了。

幾個長老驟然大驚,毒靈怎麽可能會逃?

一切來得太過突然了,究竟是怎麽回事?

“師兄,是他!”劍武卻突然止步了,他記得這股氣息的,八年前那個晚上,在空山頂亦是一樣的氣息,只是不似今日這般濃。

“我剛剛好像有聽到誰在喚唐夢的名字。”劍蒔亦止步了。

“是他,他……”劍武話未說話,心口處卻驟然噴出一股血來,整個人就這麽直直傾倒了下去,誰都來不及拉住他,眼睜睜地看著他從這千百層石階滾下。

眾人都楞了,就這麽站著,不敢回頭,他們知道,人就在他們身後。

甚至有人的腳開始顫抖了起來,不是因為身後那人,而是因為眼前的場景。

月亮終於又出現了,而山下的一切頓時又清晰了。

人間煉獄亦不過如此吧,血流成河亦不過如此吧?

一盞茶的時間不到,整個空山幾乎被滅盡,只留在站在高高的石階上這幾位長老和幾名弟子。

劍悟甚至可以看得清楚那血漸漸往石階上漫上來。

驚得連連甩頭,定了神這才看得清楚,是幻象,是在這無可逃脫的血腥空氣裏產生的幻象。

沒有人敢回頭,所有人的僵了,不知如何是好,也許下一刻便會如劍武一樣滾落下去。

他負手而立,眸中盡是冷意,卻什麽都不問,什麽都沒說,眸一沈,拂袖轉身,袍袖方落,身後早已空無一人,只留一灘灘血跡。

整個空山瞬間恢覆了安靜,卻不似先前的幽靜,而是死寂地可怕,連一點點蟲鳴之聲都聽不到了,仿佛時間都靜止了。

明亮的月光依舊毫不吝嗇地撒落,將這一山每一處的屠戮都赤裸裸地展現。

從此,再沒有這天下第一毒門了吧。

什麽祖宗規矩,什麽鎮山之寶,什麽毒術毒經,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毫無意義。

他一步一步朝空山頂那鐵牢而去,丟去了染了血跡的面具,拂去了白衣上的塵埃,收起了那緊隨著的黑色千絲紙鳶。

終於在鐵牢門前止步了,手按在門上,卻如何都推不開,仿佛這門有千萬近重一般。

她若還是在這牢裏,還趴在案上睡著,那該多好了。

始終不敢推開那一扇鐵門,只是留下了一只五彩千絲紙鳶轉身便走。

沒日沒夜的奔波,根本沒有一刻敢停留,願意停留。

一停下來,哪怕是一個瞬間,他都會慌,都會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麽,該何去何從,該如何活下去,為什麽而活下去。

一直在疾馳著,仍由風迎面打來,打地生疼。

腦海裏只有趕路這二字,不敢再有其他……

翌日日中,唐府就在眼前了。

終於是回到了這裏,這個起點。

再習慣不過地逾墻而入,緩緩落在了留夢閣定,望著滿園的物也非人也非,終於是累得直直仰躺了下去,緩緩閉上了雙眸,胸口卻是劇烈起伏著。

無數的千絲紙鳶憑空出現一般緩緩飛了起來,五顏六色,數都數不清楚,有的縈繞在他身旁,有的緩緩朝閣裏飛了去。

遠遠望去,這是多麽美的一副場景啊,繁花似錦,蝶兒成群,白衣男子就安睡在其中。

只是,他如何安睡得了,睡的能力都喪失了,何況安睡?

小時候的一幕幕開始浮現,她的笑,她的哭,她的容顏,她的話語,再一次擁入洪水一般從四面八方朝他洶湧而來。

他猛地坐了起來,怯了,怕了,直覺便是逃。

不逃便會痛,會疼,疼得似乎靈活都要被抽離了,仿佛有股莫名的力量在血液裏蠢蠢欲動。

離開了唐府,毫無目的地走著,臉上的無面人面具引來了不少路人的圍觀,他去了紅樓,去了綠坊,去了白宮,幾乎沒有一處有唐夢蹤跡的地方他走去了,根本就忘記了這帝都裏的一切並不屬於唐夢,而是屬於白素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再做什麽,就是把每一處都走一遍,看一遍。

此時,到了醉生夢死。

不能睡,那便醉吧!

看了那已經改了的“醉死夢生”四字良久,終於是踏了進去,然而,迎面走來的卻是正要離開的顧朝雲和羲風!

就這麽錯身而過,羲風多看了他的面具一眼,並沒有放在心上。

而唐影卻止步了,緩緩轉過身來,一步一步跟了上去。

389司夜的質問

389司夜的質問

孤城。

高湖畔已經陸陸續續有好幾艘戰船下水了,船上站滿了將士。

整個孤城都熱鬧了起來,寧親王為主帥,而歐陽晴明一行人卻是護送淑太後和鳳舞回宮去了。

明日便是八月十五,一切準備就緒,就待西界成洪澤,這只大軍便可借著水力日行千裏了!

淩司夜和寧洛先行,將士們的情緒更是高漲,就等著枕戈等著明日到來。

而暗河裏,一艘樓船急速行駛這,寧洛獨自站在船頭,手中緊握著那一滴血狐的心頭血,心下亦是緊張著的。

終於等來這一天。

船尾,淩司夜亦是獨自負手而立,想著的不是明日的事,而是今早的事!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昨日是如何睡下的,只知道今日一起,淑太後已經同鳳舞啟程回宮了,而唐夢十分難得親自為他準備了早膳,順便好心地讓他看了一眼昨日立下的字據。

此時的心情,是郁悶,更多的是無奈吧,真真不知道該拿這個女人怎麽辦。

身後腳步悄然而至,淩司夜輕咳了幾聲,沒有回頭。

唐夢原本還躡手躡腳著,這下子大大方方地直起了身子來,走到他身旁,笑了笑,道:“沒想到這暗河竟這麽寬敞了,水位還挺高的。”

淩司夜回頭,亦是同她笑了笑,卻是假笑,不過一瞇眼,又立馬蹦起了臉,直視前方。

“讓你不離不棄,又不是讓你不理不睬。”唐夢嘀咕了一句,還是主動示好,上前挽著淩司夜的手臂。

沈默了良久,唐夢還是又開了口,道:“早膳好吃吧?”

“還行。”淩司夜淡淡答到。

“以後天天給你做,吃不吃?”唐夢又問到。

“等孩子生下來後再天天做。”淩司夜生氣歸生氣,這麽好的機會可不會負氣錯過。

“好啊!”唐夢倒是爽快地答應了,靠在他身上,又道:“若雪也在西界了,照這速度今晚應該可以抵達了。”

“昨晚我何時立的這字據?”淩司夜終於問起了這事來,不理睬唐夢的閑談。

“就是昨晚,自己的字跡你別說不認得。”唐夢認真了起來,放開了他的手。

淩司夜卻是自然而然將她攬入懷裏,只是語氣依舊是不悅的,道:“你這是趁人之危。”

唐夢瞪了他一眼,厲聲命令,“把那字據的內容念一遍!”

“作甚?”淩司夜亦是白了她一眼。

“念不念?”唐夢瞪大了雙眸。

“我淩司夜有生之年,絕不丟下唐夢一人,嗯……還有……無論榮華富貴,無論貧窮困苦,無論艱難危險,都不離不棄。”淩司夜就照著那字據上的念,自己也不清楚,怎麽會有一個“嗯”字和兩個“還有。”

“這承諾哪裏為難你了?不願意?”唐夢一臉認真地問到。

淩司夜一楞,隨即緩過神來,道:“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唐夢反問,聲音很大。

“想吵架?”淩司夜挑眉問到,攬在她肩上的手一緊。

“就是!昨夜那歌女是什麽人?”唐夢還真是留著賬要同他算呢。

“歌女?”淩司夜根本毫無記憶。

“就差沒有相機拍下來當證據了!”唐夢嘀咕了一句。

“什麽?”淩司夜更是摸不著頭腦了。

“懶得理你,反正到了西界你可別再動什麽歪主意送我走,尤其別把主意打到林若雪身上!”唐夢警告到。

淩司夜看了她一眼,隱隱嘆息了一聲,不得不承認這女人真的很了解他,方才就糾結著到了西界怎麽讓林若雪帶她離開呢!

“昨夜你帶我回去的?”淩司夜問到,很是好奇自己昨夜究竟怎麽過的。

“不是。”唐夢脫口而出。

“寧洛?”淩司夜又問到。

“不是。”唐夢答到。

“我不是帶你去打獵嗎?不是你送我回去的,難不成我自己回去的?”淩司夜納悶了,隱隱只記得唐夢讀者餓了,他就帶她去找野味了。

“跟個歌女大庭廣眾之下卿卿我我,險些翻雲覆雨,頭一回大宴將士就這般形象。”唐夢故作一臉的不悅,甩開了他的手。

淩司夜緊鎖著眉頭,很是認真,問到:“後來呢?”

“後來就帶這歌女回房了!”唐夢繼續胡扯,居然還一本正經,一絲不茍。

“然後呢?”淩司夜繼續問到。

“然後我就從此再也不相信你了,讓你立下這字據!”唐夢自己都發現越來越會胡扯了。

淩司夜一臉狐疑地盯著她看,不說話了。

“看什麽呢?還不認這張字據嗎?”唐夢被他盯著終於是開始心虛了。

“淩妃娘娘!”淩司夜很是鄭重地開了口。

“幹嘛?”唐夢開始退了。

“你的胸懷何時如此寬廣,度量何時開始都能撐船了?”淩司夜認真問到,步步逼近。

“咳咳……”唐夢忍不住輕咳了幾聲,不自覺地後退。

“嗯?”淩司夜繼續逼近。

“咳咳……本宮……向來度量大可撐船。”唐夢不淡定了,這才發現自己說不來淩司夜那麽厚臉皮的話。

止步,淩司夜已經攬住她的腰肢了。

“還真沒有一點醋味。”淩司夜貼近,高挺的鼻尖在她臉上親昵地噌著,嗅著。

唐夢終於是忍不住樂呵呵大笑了起來,看著他不回答。

淩司夜緩緩貼近她的唇,低聲,卻說得認真,“我淩司夜有生之年,絕不丟下唐夢一人,無論榮華富貴,無論貧窮困苦,無論艱難危險,都不離不棄。”

唐夢剛要開口,唇舌便被他奪了去,溫柔裏依舊隱著一股霸道了,勢在必得,這麽熟悉的感覺……

一路沿著暗河向東,兩畔的景象變了再變,出了那大閘門之後,水流聲是急促了,兩岸也每隔多久便能看到一推白森森的骸骨。

“竟有探子能深入到這裏來?”唐夢問到。

“看樣子還不少。”淩司夜亦開了口。

兩人已經到了船頭,聽寧洛講述這西界裏的一切秘密。

“大多都是天幀帝的密探,其中不乏高手,好幾年前便有人到達過這裏了,不過即便是到了這裏亦是再也回不去,若非事先服下解藥,撐地過了這毒瘴,也撐不回去,何況回路還有鬼差把守。”寧洛如實回答到。

“看樣子本太子的人也是這般有去無回的了。”淩司夜笑了,他當然也是覬覦過這西界的。

寧洛倒是沒有多少驚訝,若這太子殿下對西界沒有動作,他才要好奇呢。

唐夢看了看二人,長長嘆息一聲,道:“看樣子本宮的人也是這般有去無回的了。”

這話音一落,兩人皆驚,這個女人,不可小看。

“你何時也對西界有興趣了?”淩司夜問到。

“對西界底的藏寶有興趣。”唐夢回答得十分直接。

寧洛唇畔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這一次覺得這個女人身上還有那麽一點點“可愛”!

淩司夜卻是一把將唐夢攬了過來,寵溺的雙眸裏盡是笑意。

“孟婆婆打算如何疏散西界的人?”唐夢問到,想起了劍空師父來了。

“自會去路,明日一夜便會將非西界之人逐出,鬼宗的人自然有用處。”寧洛答到。

“動靜這麽大,這未免打草驚蛇了?”唐夢蹙眉問到。

“只有半盞茶不到的時間,影響不大。”寧洛淡淡說到,若非孟婆婆仁慈,這些人只會溺水而亡。

“紫閣那邊可再有新的消息?”淩司夜問到。

“還沒,皇上雖然極為信任太虛,但極少談起西界一事,最近頻頻調兵亦確定不了最終方向,雖三樣東西都不在手,明日他亦不會輕易罷休吧!”唐夢說到。

“尚沒有惜愛的消息,時間還是太過倉促了。”寧洛感慨到,心下很清楚,惜愛極有可能殉職了。

“你倒是好耐心,等了那麽多年,還嫌時間倉促了。”淩司夜笑了,心下是佩服寧洛這幅耐力的,運籌帷幄者最高境界便是耐得住心來等,史書包羅萬象能使人明心智,他不愧是個史官啊!

“殿下過獎了,寧洛亦不過有著一股信念才能支撐到現在,接下來的一切給交給太子殿下了。”寧洛這話裏有話,只可惜淩司夜根本聽不出來,唐夢亦是沒有覺察到。

明日此時,一切是都會壓在淩司夜肩上了吧!或許說是成敗!

“寧洛,你今年多大了?”唐夢突然問到。

寧洛不解地看著她,淩司夜亦是納悶。

“鳳舞雖喚你一聲表哥,實則同你也沒有血緣關系,那丫頭挺需要人照顧的。”唐夢笑著說到。

淩司夜一下子明白了,笑而不語,都這個時候了,唐夢還能尋點玩笑閑事,確實像她的風格。

寧洛亦是笑了,道:“娘娘有心了,屬下向來自在貫了,照顧不了人的。”

“白十三,你這風流的性子是改了,還是本就是裝出來的呢?”唐夢蹙眉問到,還是喜歡稱他白十三,喜歡他原本那放蕩不羈,沒心沒肺的性子。

“唐夢,白十三一貫拿得起,更放得下,你就這麽安心把一個女子的終身托付了嗎?”寧洛反問到,一點兒也不會因這一聲“白十三”而慌亂。

“呵呵,全天下的男子都醉了,你鐵定還清醒著。”唐夢亦是笑了,算是清楚了寧洛真正的性子了。

寧洛笑了笑,眸中卻掠過了一絲無奈,一向笑看紅塵癡情醉,奈何始終忘不了那回眸一笑,此生,或許會盡與明夜此時,再無來生,終究是無緣了。

390十五前夕漸成魔

390十五前夕漸成魔

夕陽落下,天開始昏暗了起來,已是秋季了,每每都是早早的就天黑了。

這是通往西郊的小道上,北風不停地吹著,四處一片荒涼,這是往西界而去的路,本就人跡罕至。

小路上只有顧朝雲和羲風慢步走,時而身影一幻走得老遠,時而卻又像是在慢步,就在眼前。

“唐文便是四大將軍之一吧?”羲風開了口,亦是方才聽了天幀帝和顧朝雲的討教還價才知曉這太後娘娘究竟對一個人族對了真心。

“嗯。”顧朝雲淡淡應了一聲,註意力都在手上敞開的那張地圖上。

這是一張布軍圖,是天幀帝要求血族駐守的幾個關卡。

“這皇帝果真是戒備心極強。”羲風冷哼,天幀帝給的這地圖並不是全局圖,他們根本揣測不出天幀帝的布局,更知曉不了明日究竟會發生什麽。

“他能給這地圖便不錯了。”顧朝雲冷冷說到,這地圖還是以唐文為人質才給的。

“看樣子明日果真是有大事了,這幾個關卡都挨近西界,他和羲雨亦要在西界外待命,難不成真如傳說中說的,這兩國是為爭取西界底的大量財寶?”羲風問到。

“若單單是爭奪財富,西界位於帝都郊外,屬於天朝地域,何須這般大動幹戈?”顧朝雲反問到。

“單單一個西界能引起多大的戰爭來?”羲風亦是反問。

顧朝雲冷哼,道:“這秘密定是藏於西界的!”

“這幾日屬下倒是去過幾回,除了守衛之人有些詭異之外,並沒有其他可疑之處。”羲風說到。

“不管真相是什麽,如今只需聽從天幀帝安排,全力輔佐便是!”顧朝雲的計劃可是在後頭的。

“太後娘娘,明日羲雨可不可以……”

羲風話未說完,顧朝雲便打斷了,道:“羲雨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也別老是管著她,明日參與與否,本宮也會尊重尊重她自己的想法的。”

“是,屬下謹記教誨。”羲風點了點頭,不再多說。

“你也休同我這般客氣,我既然認了羲雨當幹女兒便是有意栽培你兄妹二人,待魔道覆興,除了血影那孩子,你兄妹二人便是本宮的左右手了。”顧朝雲感慨地說到。

“多謝太後娘娘栽培,屬下鬥膽請教一事,不知上一世魔道究竟如何覆滅,是否是紙魔出了什麽事,為何我等記憶皆是殘缺不全?”羲風可是一直惦記著這件事。

“你也知道大夥的記憶都殘缺不全,本宮又如何會知曉,這事端緣由日後本宮自然好查明,為今之計是奪了這天下,到時候要尋魔者,要興魔道便易如反掌了!”顧朝雲認真說到,這確是她的計劃,而這記憶,她真真回憶不起來,只知道自己是魔道太後,而魔尊才是魔道的統治者,只知道魔煞和血魔為左右二使,其手下皆有諸多魔者,其他的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是。”羲風再次點了點頭,心下疑惑已經不解,或許他不該這麽心急,等這場動亂過了,才該是尋找魔者,尋找真相的開始吧。

顧朝雲將那地圖交給了羲風,道:“一切由你全權負責,本宮會晚點回去。”

“太後,此時可不能打草驚蛇,天幀帝既然答應了不傷唐大將軍,天子一言必是九鼎的。”羲風猜測著這主子定是要掉頭到宮裏去了。

然而,顧朝雲卻是瞬間冷下了雙眸,道:“本宮的私事,以後不許多問。”

“是。”羲風點了點頭,行了個禮轉身便走,很是幹脆,唇畔卻是泛起了一絲冷邪的笑,看樣子,他已經抓住了這個老女人的致命弱點了。

待羲風走得老遠了,顧朝雲這才轉身來,卻是朝西界方向而去,她早就入宮找過唐文了,就再昨晚亦是去了一回,只是每每都是無果而返,根本不知道天幀帝把唐文藏哪裏了。

卻西界,正為去見見劍空,已經很久很久沒去看看她那師兄了,也不知道殷娘的下落如何,空山現今當家的是何人,她可都要好好打聽打聽,這一筆賬若非此次耽擱,早就該結算了。

在平地上借了力道便是飛掠而起,朝亂墳崗方向而去。

只是,不過須臾,卻是突然警覺,察覺到身後一直有人尾隨,能這般跟蹤她的人不得不防防了。

故意掉轉了方向,往另一側的茂密的樹林子而去,然而身後那人卻是緊追不放,她察覺地出氣息來,依舊是同方才一樣的距離,他的氣息根本沒有多少變化,而她卻是氣喘籲籲了。

依舊沒有轉身,繼續往前而去,突然,心下一怔,想起了這片樹林來了。

好多年沒有再往這條路走過了,當年的樹林被她須臾之間毒地只剩枯枝敗葉,為的正是追上想起一切來的唐夢。

這那個女兒如今也不知道在哪裏了,是生是死?

空山已經沒有威脅了,她終於可以一直把唐夢留在身邊,那孩子可是天賦極高,定會是她得力助手的。

不過走神了瞬間,身後卻一道白光急速朝她擊來,顧朝雲條件發射一般側身躲過,然而定神一眼,卻又什麽都沒看到,而背後亦是空無一人。

難不成是她多疑了?

仔細地打量著四周,靜觀了良久,皆不見周遭有任何動靜。

這才終於是安下心來繼續往前走,確是她多疑了。

待顧朝雲到了西界門口之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拉上了面試這才輕叩了石門三下,石門一下子便打開了,走出來的是孟婆婆,一身鑲藍邊黑衣,面目慈愛,手中端著一碗清水。

“夫人,紅塵皆可笑,何不一碗忘情斷愁腸?”孟婆婆笑著開了口。

顧朝雲卻是一楞,這西界的隱語何時有變了?

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按心中所想而答了,道:“紅塵若無情,豈會更可笑?”

孟婆婆卻是笑了起來,揮了揮手便轉身離開,而那高大的墓門亦是隨之關閉。

顧朝雲眸中掠過一絲不耐煩,再一次輕叩了墓碑,而這次出來的卻是牛頭大哥,身材高大,頭戴牛頭面具。

“夫人,紅塵處處皆有情,何苦要往西界無情處?”牛頭的隱語亦是變了。

顧朝雲退了一步,沒打算回答。

墓門就這麽又關上了,顧朝雲不死心,再一次敲口,出來的卻是馬面,只是這馬面雖然頂著個巨大的馬面頭套,卻不似先前那本高大,聲音著實詭異,陰不陰陽不陽。

“夫人是可笑之人,還是無情之人?”

顧朝雲驟然蹙眉,這是什麽問題?!

終是沒了耐性還不等馬面離去呢,她倒是轉身就走。

墓門依舊緩緩地關上了,而這馬面一退回來便把孟婆婆拉到了一旁去。

笨重的馬面頭套小心翼翼地取了下來,這可不是原本那馬面大哥,而是水靈靈的一個女子,林若雪!

“孩子,你每日都問的唐夢快到了,別玩了趕緊同我回去吧!”孟婆婆開心地說到,等了幾日,日期一改再改,終於是把那幾位主子盼來了,許久沒有見到太子殿下了,最是惦記那孩子了。

林若雪一楞,手中頭套隨手仍給了牛頭便頭也不回地往另一側密道而去了。

西界前幾日就該了隱語,根本沒人可以再入內,而暗河上的暫住著,孟婆婆明日亦會開始驅逐了。

墓碑外,顧朝雲是走了,白衣男子卻靜靜站了良久,眸中沒有任何情緒,冷冷清清,一張臉盡數被面具遮掩了,什麽都看不到。

他就這麽楞楞地站了良久,似乎再回憶著什麽,不自住地緩緩伸開了雙臂,只可惜身後已經沒有了害怕那牛頭馬面的女子能讓保護了。

風吹過,白影隨即一掠而過,空了西界口,周遭有是一片死寂荒涼。

顧朝雲心下郁悶著,低著頭往回走,只是走著走著,卻又是突然疑神疑鬼了起來,總覺得身後有人一直跟著。

只每每止步,或是回頭,身上倒回來四處察看,卻都是看不到任何人。

究竟怎麽回事,索性使起輕功直直朝那荒廢的宅邸方向而去。

一路急速而行,終於是順利地回到了宅府內。

羲風還同幾位長老商議著如何調遣手下的馬人,顧朝雲卻是皆身子不適為由先休息了。

奔波了一日,確是疲憊,只是,卻不知道為何心莫名地慌著,明明身後沒有人,她卻總是不安,總覺得有人。

剛進屋,叩門聲隨即便傳來了。

“誰呀?”怒聲,可見心下之煩悶。

“是我羲雨,打擾太後娘娘休息了。”羲雨的聲音有些怯。

“進來吧,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顧朝雲開了門,換上了一臉和藹。

“明日羲雨也想到西界去,還往太後娘娘同意。”羲雨就沖著這事專門等著這太後回來的。

“你哥哥又訓你了?”顧朝雲就猜到羲風會先交待她不許去。

“姑娘家多歷練歷練總沒錯的,你若想去,明日就跟緊著我便是。”顧朝雲笑著說到。

“謝謝太後娘娘,羲雨明白!”羲雨這下子樂了。

“方才在外頭看不見到什麽人?”顧朝雲試探地問到。

“沒有,怎麽了?”羲雨連忙問到。

“沒事,你睡去吧。”顧朝雲笑了笑,就這麽瞬間又感覺到背後有人靠近了,急急轉過身,卻又是什麽都沒看到。

“太後娘娘,你怎麽了?”羲雨納悶了。

“不礙事,要不今晚你留下來陪本宮吧,也同本宮說說話。”顧朝雲莫名地後怕了,這天底下最可怕的莫過未知的敵人了。

羲雨點了點頭,心下又是歡喜,又是緊張。

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太後娘娘就寢,自己就坐在一旁守夜,偶爾同太後說幾句話。

顧朝雲這下子才放下心,然而,方才在那樹林的一幕幕卻是不斷地浮現出腦海,將睡未睡之際,意識並非那麽清晰。

記憶似乎開始混亂了,分不清那場景是方才的,還是多年前的。

分不清楚那逃竄的是自己,還是唐夢。

眉頭緊緊鎖著,雙眸緊閉,腦海裏記憶混雜了,卻終究敵不過疲憊漸漸睡了過去。

白衣男子終於是現身了,一步一步緩緩朝床榻走了過來。

羲雨正打著瞌睡,猛然間驚醒,方要喊出聲,卻被那男子一手捂住了嘴。

他是那麽溫柔,俊美的五官,溫文爾雅裏透著一絲絲邪氣,一雙黑眸溫軟無比,仿佛瞬間可以消融了冰雪銅鐵。

“噓……別出聲,我不殺。”他低聲說到,唇畔泛起一絲淺淺的笑意。

羲雨看得入神,竟就這麽忘記了慌張和驚恐,臉不由得紅了起來,他挨著那麽近,領口微敞,有些淩亂,那紋理分明的胸膛隱隱可見。

“睡吧。”他淡淡說到,手緩緩放開,羲雨就這麽昏迷了過去。

羲雨一倒地,顧朝雲便是驚醒了,只是,依舊是一屋子空無一人,羲雨在地上睡著正香。

“什麽人,出來!”顧朝雲終於是忍不住,厲聲呵到。

羲雨並沒有醒,整個屋子都彌漫著一股詭異陰森的氣息,仿佛是一場噩夢。

“娘,當年西界門口,你為何要殺我?”

熟悉的聲音傳來,竟是唐夢當年那尚顯稚嫩的聲音,谙熟易聲術的顧朝雲根本沒考慮那麽多,一下子便驚了!

當年西界門口,她確是不經意間下手重了,險些要了唐夢的命。

“我沒有殺你!”厲聲反駁,自己的意識都混亂了,分不清這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

“你殺了自己的女兒……”這聲音突然陰沈了下來,沒了稚嫩,而是唐夢長大後的聲音。

他就隱在黑暗,對於唐夢的一切記憶是那麽深刻,易聲術根本不存在如何難處。

一聲一聲的肯定。

“你殺了自己的女兒……”

“你殺了自己的女兒……”

顧朝雲拼命地搖頭,連連否定。

“唐夢沒死,她還活著,她還好好的活著……”

“先是忘情之毒,後是要了她的命,唐夢究竟欠了你什麽?”他再次質問,卻緩緩從黑暗裏走出,身影不斷在顧朝雲四周變幻著,無面人面具早已待上,只留漸漸猩紅的雙眸。

就這麽冷不防在顧朝雲面前止步了,冷冷地看著她,問到:“為什麽殺了她?給我一個理由。”

“我沒有!”顧朝雲立馬否定,瘋了一般怒吼:“她解開了無情之毒,她想逃,我才追她的,我沒有想殺了她,我只是要她回空山!要她保住唐府上下,保住她父親,我也是萬不得已的!”

他整個人就這麽楞住了,本就一片空白的腦海此時卻是徹底的空了,眼也空了,連心都空了。

整個世界都奔潰了的感覺就是這樣子的吧?

手緩緩擡起就搭在顧朝雲肩上,原本溫潤的手一寸一寸消瘦了起來,漸漸地瘦骨嶙峋。

驟然,一道冷光從破船而入,隨即四道身影齊齊落下,比是別人,正是羲風同三個長老,聽得屋內動靜便立馬趕來了。

屋內,一切瞬間就恢覆了平靜,根本不見唐影的身影。

顧朝雲如夢初醒一般,楞楞地看著面前的四人。

“怎麽回事呀?!”羲雨這才醒了過來,只記得自己方才做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夢。

“太後娘娘,方才是?”幻長老蹙眉問到。

顧朝雲仍舊是沒有緩過神來,心撲通撲通地仿佛要跳出心口一般。

剛才那是到底是誰?

是夢,是現實?

是唐夢,還是唐影?還是另有其他人?

她沒有殺唐夢,唐夢好好的呢,她縱使再狠心怎麽可能殺了自己的女兒?!

“太後娘娘,你是不是做惡夢了?”羲雨走了過來,擔憂地問到。

顧朝雲看了她一眼,這才有些回過神,道:“你一直都在?”

“羲雨不小心睡著了,太後息怒。”羲雨怯怯說到。

顧朝雲又看了看仍舊是一臉疑惑不已的長老們,揮了揮手道:“都休息去吧,本宮是做惡夢了。”

“是。”眾人退去,也沒再將此事放在心上了。

羲雨最後走後,顧朝雲仍舊坐在榻上沈思著,回憶著方才的一切,那一雙手,那一雙猩紅的眸子,這詭異陰森的氣息,竟是這麽熟悉。

是血影嗎?

是他回來了嗎?

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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