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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分開那麽久,少了個人在耳邊吼,還真有那麽點想他了。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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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睬七魔七煞。

“到底怎麽回事?”寧洛抓住了一個血族將士,怒吼到。

“大人,右使叛亂,四方大軍都打起來了,左使就在後面,馬上就到了!”那士兵如實回答,卻是一個不留神,身後橫挨了一刀,鮮血飛濺而出。

這不過是血族普通的將士,唯有血影親自率領的那一批精兵方是刀槍不入,不死不滅的。

不過須臾,整個龍脈底的大殿便是血流成河,而兩方大門仍舊不斷有將士邊拼殺著邊湧入。

七魔七煞很快亦加入了這場戰爭之中,然而,卻聽得那黑衣將士怒此血族將士出爾反爾。

“寧洛,這究竟是什麽情況,他們說的是什麽意思?”苦哭大聲問到,同寧洛相隔甚遠,中間滿滿都是將士,近距離地廝殺著。

寧洛看了他一眼,眸中盡是覆雜,遲疑了須臾便是翻身而起,不顧四方射出的亂箭,直直朝龍脈頂飛去。

“寧洛,你別去!”蝶依大喊出口。

只是,已經晚了,箭雨越發的猛烈,只看得到寧洛的身影不停地穿梭著,越往上便越看不清楚了,只有黑壓壓的箭雨。

不管這幕後之人究竟是誰,這便防備的目的再明顯不過了,龍脈頂才有真正的真相,只是,似乎誰都妄想上到頂頭去。

蝶依轉身對不遠處的忍喊到:“司徒忍,你去找血影,憑什麽真相都不清楚之前他就動手了!”

“這真相還不清楚嗎?右使叛亂,挾持太後同尊上於龍脈頂!人族叛亂了!”魅離大喊到,轉身揮鞭一下子就解決了好幾個剛要開口的黑衣將士。

“你放屁,沒聽到他們說什麽嗎?左使背信棄義,這背後定有不可告人的真相!”蝶依立馬就反駁。

“你倆夠了沒有?上不了龍脈,就先找血影去!”司徒忍終於怒聲開口了,說罷翻身躍起朝大門方向而去。

眾人皆看了過來,相視一眼,也顧不上什麽了,紛紛跟在著司徒忍出了龍脈。

一路看到的都是廝殺,驚嘆於黑衣將士的人數,亦是驚嘆與血影調兵遣將的速度,原本寧靜山林隨處可聽到廝殺聲還兵器相碰撞的聲響,許多飛禽走獸皆被驚嚇而出,往林子外奔跑,似乎逃命一般。

七魔七煞四處尋右使血影,逢血族將士便問,只是誰都不知道他此時究竟身處何方,唯可見一批血族精兵,各個似乎都入了魔一般,雙眸血紅,滿手鮮血,手中大刀長矛揮斬不斷,根本無人可以傷及他人,仿佛就是一批殺人的機器,須臾之間便可令這青翠山林成為鮮血之河。

七魔七煞皆是看得心驚,本就知曉這麽血影手下有這麽一批死士,卻沒有多少人親眼目睹過。

難怪這些年來左使每每出征皆是捷報連連,完勝而歸,卻從來沒有多少人可以親眼看到戰場殘況。

“寧洛呢?我要回去尋他!”魅離突然大叫,這才發現寧洛方才根本沒有跟過來。

“他定還是在攻龍脈頂!”蝶依亦是一臉的擔憂。

如果龍脈頂那麽好攻入,或許他們這些人也不用費那麽多唇舌的,即便是聯合七魔七煞之力,其實勝算亦不大。

“分頭去找,一個時辰後若沒有血影的行蹤,就在前方那夜光樹下匯合!”開口是雲奴。

除去隨同血影出征的洛水姬和烈焰,還有離去的若雪,玉邪,楚隱,寧洛三人,剩下的人手其實根本就不夠。

最大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尋到血影身上了!

“這場動亂怕是一個時辰也結束不了啊!”肖笑騰空遠眺,四面八方仍舊有不同衣著穿戴的將士陸陸續續趕來。

就這麽突然而然,誰都沒有料想到,龍脈宮變便演變成為這麽一場大戰,更是沒有人料想得到,右使竟然暗中養了那麽多人族將士,而左使這些年來,亦是在龍脈四周藏了那麽多血族將士,從來就沒有因太後三番兩次的派遣而消耗多少兵力。

這二人真真是各有算計,一個一向惟命是從,一個一貫高高掛起,背後這些準備怕也得上十年吧!

事到如今,真相依舊撲朔迷離,卻誰都麽有懷疑到太後的頭上去,誰都沒有想到這麽個老婦人會想要魔剎帝國的最高統治權!

龍脈頂,其實血影早就到了。

一路回來,同先前同白素約定的時辰一樣,右使的軍隊起兵了,他本該支援引路的,如今卻是相戈。

右使先發制人挾持太後和尊上,封鎖了龍脈所有的消息,就等著他回龍脈甕中捉鱉了。

逃出來的探子是這樣送的消息,而他回到龍脈,看見的亦是大批的人族將士揮軍龍脈,整個龍脈都被包圍了。

穿過那傾盆大雨一般的箭雨,一身白衣染滿了血跡,傷口累累,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溫文爾雅的俊臉上濺了一道血跡,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當他出現在白素面前,自己才緩過神來,此時一身的殺戮,不該讓她看見的。

而白素心下頓時一咯,這就是她那溫文爾雅,溫潤如玉的影哥哥嗎?

還沒來及同他說話,一個側身,躲開了飛射而來的利箭。

下方面那般慘烈的戰況,龍脈頂如今會沒聽到任何聲響。

一批批黑衣侍衛,不知從何處而來,皆是手持長劍長弓,射殺大臣和太後,而似乎最主要的目標是白素,箭頭皆是朝向著她。

司夜一下子便察覺出了異樣,龍脈頂這些黑衣將士皆不是他的人,皆是喬裝的人族,一見血影放要開口,血影卻早拉滿了弓,正對著他的心口。

“人族叛亂,影兒,殺了他,殺了這忘恩負義的畜生!”太後早已衣裳不整,一身是血,身處近衛軍和黑衣將士的拼殺之中,對著血影大喊。

“影兒,他想奪了我魔剎帝位,想讓人族翻身,他想殺素兒……”

太後話語未落,卻是一只長箭直射而來,正入胸口之處。

“太後!”

“母後!”

血影和白素一齊叫出聲,只是,為時未晚,只見太後撫著那刺入胸口的長劍,鮮血噴口而出,就這麽直直地傾倒而下。

“誅殺魔尊,興我人族!”

“誅殺魔尊,興我人族!”

……

黑衣將士們根本不顧太後已死,矛盾依舊對向白素,而近衛軍卻是頭怯了,為首一人拼命搶下了太後的屍體。

白素和血影此時皆是看著遠遠站在高出的司夜,卻不見被你近衛軍首領帶走的太後,她唇畔那一抹冷笑。

司夜亦是不確定了,看著白素眸中愈發濃烈的懷疑之色,他便是越發的動搖了原本的猜測。

這一場動亂究竟是太後所為,還是血影上演的一場戲?!

三人皆立在高處,任由低下兩方勢力廝殺不斷,而龍脈之下,血影的那一批精兵已經快攻上來了。

“素兒,先回屋裏去,一會就沒事了。”血影淡淡說到,忍不住伸手偷偷擦拭掉臉上的,脖頸上的,衣襟上的血跡。

這幅模樣,他本打算永遠都不讓她撞見的。

“外面的形勢如何?”白素淡淡問到,視線卻不離司夜,沒有多少表情,誰都猜不出她心裏想著什麽。

“人族四方大軍都蜂擁而來,整個龍脈險些就被這些黑衣將士占了,幸好我趕得回來。”血影如實答到。

“他想殺我……”白素突然轉頭看血影,語氣仍舊是那麽淡,伸手,輕易地揮開了兩側黑衣將士射上來的利箭。

血影心下一顫,第一次這麽近的距離見到她這般絕望的眼色,他很想盡力把這傷害降到最低,卻是無力。

“找死!”司夜卻是怒吼,手中憑空出現一條長鞭,是一條軟鞭,千絲紙制成,狠狠一甩便將幾個放箭的將士雙臂甩打而落。

“白素,你不相信我!”怒吼,方才她推開他的瞬間,他亦絕望了。

“白狄的王室遺孤,你父母因魔道幹澀婚約而雙雙殉情,你為報這份仇入了魔,爬上右使的位子,你養了十年的兵,為的便是今日了吧?”血影冷冷問到,亦是直視司夜,這一路上捕獲的戰俘根本就經不住他親自的逼問拷打。

“無你無關。”司夜冷哼,仍舊是看著白素,厲聲,“女人,你究竟信不信我?龍脈頂這些侍衛皆不是我人族之人!”

龍脈下四方將士,不過是依先前約定出兵,是誰言而不信,出爾反爾,做戲倒戈,你自己做判斷!”

“主子,你可別受了這妖女蠱惑白白斷送了我們兄弟這十多年的隱忍!”

突然,底下有個侍衛首領開了口。

隨即,一聲聲應和之聲四起,而侍衛更是瘋了一般朝白素襲擊而去,根本就不畏懼死亡,仿佛是有著一種信念,即便還未接近白素便是一身噴血而出,亦是前仆後繼義無反顧。

“主子,不能讓兄弟們的血白流了,魔道壓迫了我們多少年了,你當初不是說過,第一要殺的便是尊上,尊上一死,後繼無人,魔道就永遠都覆興不了了!”

“殺了那妖女,那妖女蠱惑了主子的心智,動搖了主子的決心,殺了那妖女!”

……

白素退了一步,仍舊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司夜,身前血影替她擋去了所有的襲擊,然而,縱使這個溫文爾雅的男子可以輕易替她擋去所有的利箭,卻怎麽都替她擋不去耳畔那一聲一聲的討伐。

她做錯了什麽?

這些年來,她做錯了什麽?

手不自覺地撫上小腹,不知道今日的動亂有沒有擾了腹中這小家夥睡覺,他一定同她一樣喜歡睡懶覺吧。

“白素!你不信我!”司夜大聲質問,尾音有些顫抖,如此熟悉,如何看不出她眸中的情緒來?

白素沒有回答,仍舊是靜靜地看著他。

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麽喜歡這個男人,願意為他付出多少,從來就沒有經歷過任何劫難,一直都是那麽順順利利的,龍脈頂的偷情,似乎成了一種同母後老鼠躲貓的樂趣。

她一直想尋一個機會,來試探下自己,也試探下他,到底愛情是不是真像古老的傳說流出的那樣,至死不渝。

機會,就這麽來了,只是似乎這一劫大了點,她定是還沒完全準備好吧,否則怎麽會那麽痛?

“素兒,你信我嗎?”血影回過頭看她,一身白衣盡是血跡,一貫高束得很整齊的墨發早已淩亂,雙眸卻依舊是那麽溫軟如水,他淡淡問到,竟是笑了。

“素兒,你信影哥哥,還是信他?”

司夜方才的話顯然是暗指他才是這才戰亂的主謀,這是他上龍脈頂的第一步就料想到的結局。

其實,這一切,只需要白素一個回答,一句話,便可以結束。

“白素,你用腦子好好想想!我殺你何用?”司夜雙拳早已握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麽,突然對這份情沒了把握,在血影面前沒了把握。

他是血族之首,生生死死衷與魔道,他是她的影哥哥,自小同她青梅竹馬。

而他呢?

人族的王子,同魔道有不共戴天之仇,不過同她相識不過七年,確是他主動接近她的,一開始確是只想利用她的!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時起,讓他終於改變了所有的主意,或許,是蝶依的幻術,那個美夢吧。

夢裏,他帶她出了龍脈的護城河,一路向東,沿著溪流而出,遠離了這一切,她就坐在船頭,赤足踢水,笑得很是燦爛。

336情斷龍脈頂(12)

336情斷龍脈頂(12)

血族精兵終於攻破了龍脈,隨即湧上的卻不止是血族的將士,還有真正的人族將士。

他們高喊著,“誅魔尊,興人族!”

“誅魔尊,興人族!”

“誅魔尊,興人族!”

千萬將士一聲一聲高喊,這是最好的證明了!

這是司夜最初目標,只是,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會陷入如今這兩難的地步。

遇到她,他喪氣了入魔前的果決,也無法如同此時她身旁那個男子一般善良。

他就這麽遠遠地站在,看著她。

信我,還是他?

而面對血影的問題,白素終於是笑了,頭上鳳冠不知何時早已掉落,挽起了三千長發,上前來同血影齊肩,卻依舊是看著對面隔著躁動千軍的司夜,笑了笑,道:“當然是信影哥哥。”

司夜聽不到白素對血影說了什麽,只是見了她的笑,他明白了,無奈地搖頭,大聲喊到:“白素,你終究是不信任我!”

“我何時信任你了?”白素頓時厲聲,說罷淩空而起,猶如一身霞披鳳凰欲火而出一般,驟然,長劍抽出,直刺司夜而來。

血影緊跟而來,就護著白素身旁,一來是保護她,而來亦是伺機而動,他很清楚,司夜傷不了他,而他亦沒有十足的把握殺得了這個男人,他藏著太深太深了。

司夜只是退,淩空而退,看著白素,不言不語。

如果曾經的許諾被當成了謊言,再多的言語又有何人會相信,他從來就不喜歡多解釋,她應該懂的啊!

三人就這麽淩空,一退兩進,底下的將士卻是拉滿了弓,仍舊是齊齊對著白素,一聲聲添油加醋的高喊不斷。

白素一手攔下血影,自己逼近司夜,挑眉問到:“你打算如何殺我呢?”

“說了,你也不會信。”司夜退了一步,笑了,他的笑很好看,心情好的時候他並不吝嗇笑容,只是誰也沒有見過他哭。白素也沒見過,她根本就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那你說說看。”白素亦是笑了,再次逼近。

“白素,聽話,回去!”血影上前來,第一次這麽大聲對白素說話,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麽。

“影哥哥,滅了人族,就放過他一馬吧。”白素的聲音很低很低,不是商量,亦不是命令,沒有流露多少情緒。

“這一回答應不了你,即便我答應了,魔道裏任何人都不會答應的,血族亦不會答應。”血影淡淡說到,亦是第一回拒絕了白素。

他讓過很多次了,這一次,不讓。一步都不會讓,也讓不了,單單殺了太後,這一罪就足以讓人族滅族。

白素看了一臉認真的血影一眼,心下明白,也不多求,再次上前,逼近司夜,道:“說說吧,我聽著你,原本打算如何殺我呢?”

“不說了,只要你不信我一次,就永遠不要再相信我了。”司夜再退,仍舊笑得燦爛,雙眸深邃而漆黑,他怎麽可以笑著說出如此殘忍的話呢?

“那下輩子吧,下輩子你不要再騙我,我就信你,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懷疑你。”白素又進,努力讓自己也像他一樣笑得好看,只是心卻疼地呼吸都困難了。

疼了才知道有多愛,原本以為不會那麽疼的。

“這輩子還沒過完呢,想什麽下輩子?”司夜睨了她一眼,再次後退。

兩個人仿佛就像平日裏的一進一退的游戲,那麽和諧那麽自熱而然。

腳下,那聲聲高呼已經漸止了,是有鮮血是活的,是動的,血族的幾大長老都殺上來了。

血影緊跟在白素身後,沈斂地雙眸,瞥了龍脈下議事大殿一眼,那兒已經盡數都是血族的將士了,一個個拉滿了弓,待發。

“我不是早告訴過你了,有了影哥哥的相助,逼宮很容易的,你怎麽就不能聽我一次呢?”白素笑著,淚卻控制不住流了下來。

一開始她就不慌,就只是心疼,人族縱使兵力再足,如何抵抗得了血族?

結局早就是定了,她就是心疼,就是想同他說說,就是拖著時間,想著如何救他。

不相信他,但是愛他。

說出來,誰會信,誰能理解,她自己都笑話自己,後知後覺。

司夜想上前,不知覺地想替她拭去眼淚,他很討厭眼淚,父皇和母後離去之後,族長就告訴過他,不許哭,身負大仇的王子再苦都要忍,不許哭。

然而,他不過跨出一步,白素的手中的長劍就一下子刺入了他的心口,就直直刺入心口上那個咬痕。

她並沒有動,是他進了。

兩人不過是幾步之遙,然而,這幾步卻是生死只隔,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何苦呢?

“素兒,回屋裏去,一會就沒事了。”血影終於是一把將白素拉了過來,見不得她的淚這麽沒完沒了地流著,越發越洶湧泛濫。

“影哥哥,我想親手殺了他。”白素狠狠掙開了血影的手,仍舊是上前,長劍直指。

“呵呵,白素,你真狠。”司夜大笑了起來,任由心口上的血洶湧而出,步步後退。

白素步步逼近,兩人相視,唇畔皆噙著冷笑,卻再無任何言語。

直到退到了懸崖之外,司夜突然笑了,道:“白素,這是我第一回被你這麽逼退,背後若是有堵墻多好!”

話音落,龍脈之下,萬箭齊發,勢如破竹,朝司夜齊齊飛射而來。

“是呀,要是有一堵墻該有多好啊!下輩子記得在咱住的地方多築幾道墻。”白素笑著說到,就在這千軍萬發之際,躲過了血影,身影一掠亦是躲過了司夜,狠狠將司夜推到懸崖內,自己卻來不及轉身,來不及躲,她最擅長的就是躲了,卻是怎麽都來不及。

萬箭穿心就是這樣子的吧?

萬箭穿心都不及你騙我來得的疼。

不信你一回便永遠都別相信你了。

那麽,騙我一回,你也就永遠別讓我信你了。

若有下輩子,咱誰也別騙誰,誰也不懷疑誰。

“白素!”血影怒聲而出,身影如光掠過,早已將白素擁入懷中,雙眸瞬間就血紅了,那一貫溫潤如玉的修長的手卻是突然變得瘦骨如柴,長利甲鮮紅如血欲滴,臉漸漸鐵青。

一切的一切無不預示著魔性的徹底覺醒。

獠牙漸漸落出,仰頭長嘯,隱約聽得清楚是她的名字。

這十多年隱忍的悲,還是這瞬間的痛?

白素,我寧願你信他,寧願一生一世為你二人守護這片疆土。

剎那間風雲匯聚,天昏地暗,整個龍脈頂都被匯聚而來的烏雲遮擋而住,誰都不知道方才那千萬把利箭有沒有射中右使,誰也都再看不到上龍脈的路。

只有血族的將士,一個個接連放下了武器,跪了下來。

他們的王徹底的醒了。

高臺之下,血族那一批精兵亦是直直跪下,低著頭恭恭敬敬。

不需要他們了,血族之首覺醒了,何人能逃得了?

司夜沒有動,甚至是保持著被白素推開的那個動作,就這麽楞楞地看著她,看著她口中鮮血不斷湧出,面容清白如紙,躺在血影懷裏。

不是決裂了嗎?不是不相信他嗎?

為何要推開他,這個女人究竟在想些什麽啊?!

為什麽!?

白素只覺得眼前都模糊了,就剩下最後一口氣,她還想看看他的,只是眼前越來越模糊,她只看得清楚影哥哥。

一個她完全不認識的影哥哥。

他眸中藏著的是嗜血,獠牙上藏著的是嗜血。

司夜怎麽抵得過他,怎麽抵得過血族,怎麽逃得了?

“影,我求……素兒求你……你放過……”話都說不完整,腹上殘留著數把利箭,口中的血,腹上的血,都不及身下那一股濕熱來得讓她疼。

手緩緩撫上小腹上的幾把利箭,誰都不看了,就看著這仍舊看不出任何懷孕跡象的小腹,雙眸都閉上了,眼淚還是一滴一滴啪嗒啪嗒地掉著。

身後突然一空,血腥味頓時濃了,猶如當年,很小很小的那一回,一樣的味道,影就浴血在一推屍體裏,兩個白森森的獠牙很是明顯,她那時還什麽都不懂,伸出小手去撫他的獠牙,對他笑。

只是,這一回她懂了。

艱難的別過頭,只見司夜仍舊楞著,看著她,似乎心神全部被奪了,就剩下一具空皮囊一般,任由血影的利爪抓在他肩上,任由肩上的血洶湧翻騰而出,那俊美而冷邪的臉就這麽一點一滴白了。

“影……就當素兒欠你……”她沒有力氣喊出來,亦喊不醒他。

她曾經同他說過的,再她老得拿不到刀的之前,他一定要提醒她殺了他,要不留他生生世世看著身旁的人一個一個老去,那是多孤單的事啊!

罷了!

手緩緩將腹上數跟利箭握攏,費盡最後一口氣,狠狠拔起,就這麽瞬間,冷不防朝血影背部射去。

每一箭皆中要害,毫不虛發,這是她最後一次機會了。

血影身子一僵,放開了司夜,緩緩轉過身來,看著白素,看著她全然癱倒在地,連看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眸中猩紅漸漸退去,利爪漸漸消失,還是那麽溫潤如玉的一雙修長的手,只是染了血跡,還是那麽溫軟如水的雙眸,卻是如夢初醒一般,不知所措。

背上的痛一點一滴在擴散,直逼心肺。

白素,這就是讓你相信的代價嗎?

也好,上窮碧落下黃泉,還是可以陪著你。

“素兒,可惜啊……影哥哥今日才真正認識你……”淡淡說得,話語漸弱,而後便是一陣轟然之聲,從此再見不到那頎長而落寞的背影了。

這麽一聲巨響,司夜終於緩過神來了,一口鮮血頓時噴口而出,快步上前將白素抱起,厲聲:“白素,你這個騙子,誰準你推開我的?!你這個瘋子!”

白素很想牽他的手,替她揉揉小腹,安撫一下他們的孩子,只是根本就沒有任何力氣,只能微睜眼,看著他,滿滿的無奈,對自己無奈。

讓血影殺了他,一切不就都過去了嗎?

她還是尊上,血影成了魔剎,一切不都可以風平浪靜了嗎?

“走……趁這烏雲還未散去……走……血族……你敵不過……”話說得斷斷續續,只要他走。

“不走!”司夜厲聲,根本不知道說什麽是好。

“影哥哥走了……我也要走了……你還賴在龍脈做什麽呢?”白素漸漸展開了笑顏,苦笑。

“等你,等你回來,下一輩子什麽事情都告訴你,什麽事都不瞞你,下輩子你信我一回。”司夜緊緊握著她的手,生怕一松開她就消失一般。

“我可不想再回來,你們全是騙子,都騙我。”白素仍是想將他的手牽到小腹來,只是卻被緊緊握得生疼。

“白素,你聽著,只準你離開一會兒,就一會兒,你若不回來,我便殺盡所有記得你的人,只當你不曾出現過。”司夜厲聲警告,手抖著很厲害,他看得清楚,她累了,累得雙眸都無力了。

白素無奈,這家夥怎麽老喜歡這麽強人所難,淡淡一笑,笑顏還未來及收攏,雙眸卻早已緩緩閉上了。

“白素……乖,不玩了哦……我們不玩了……”

“白素,我帶你走,離開這裏……”

“白素,你什麽時候才能安安分分乖乖聽話呢?”

……

司夜喃喃自語,滿是血跡的俊臉貼了下來,就貼著白素那漸漸冰冷的臉頰,卻怎麽都溫暖她的臉。

整個龍脈頂都烏雲籠罩,誰都尋不到上來的路,誰都看不清頂上的情況究竟如何。

血族長老帶著眾將士很快便平息了這場戰亂,完全控制了形勢,龍脈之內,人人依舊不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而龍脈之外,樸素迷離傳言種種版本皆有。

烏雲不散,血族長老攜眾士兵恭敬等待,他們的王徹底覺醒了,或許,這一戰,預示著血族將興也未必!

太後在別宮內,僅剩的近衛軍守護著,她就端著在垂簾內,胸口上的傷不過是苦肉計罷了,豈能真正要了她的命?

眾人皆在帶著那會聚的烏雲散去,然而,卻是突然狂風大作,四方烏雲再次匯聚而來,風起雲湧,仿佛是天怒了一般。

龍脈頂,究竟又發生了什麽?

337情斷龍脈頂(13)

337情斷龍脈頂(13)

烏雲密布,整個龍脈頂似乎被雲團包圍了起來。

血族長老先後差遣上去,皆是無人返回,而兩位長老按耐不住親自飛沖上去,亦是有去無回。

已經七日七夜了。

太後寢宮亦是無人可達,下方與議事大殿相隔,上方同龍脈頂相隔,完全的被孤獨了七天七夜沒有婢女上得去,三餐都沒著落,更別說是藥材了,胸口上的箭傷雖不致命,卻急需換用藥材。

再等下去,無疑是離死亡更近一步。

殘留的近衛兵一半探路而去,至今無回,另一半在大殿外茍延殘喘,根本就沒有力氣伺候,即便這太後千般命令百般威脅也一動不動都癱坐在大殿外,任由太後傷勢越來越重。

這是她自找的,結果近衛軍已經開始議論了起來,甚是有一兩位壯大的膽子要捅破這幕後真相,奈何,根本有話無處說。

眼前除了烏雲還是烏雲,根本不知曉此時天亮了,還是暗了。

“來人啊……”

“誰給我尋口水喝,我便封誰為下一任右使!”

“有沒有人啊……”

低低的無力哀嚎再次從垂著厚厚珠簾的大殿內傳了出來,從聲音裏便輕易可以聽出這太後的蒼老了。

只是,沒有任何人理睬。

任何權勢,再高的王權,在生死關頭,一切都化為零了,不是嗎?

低嚎聲漸漸弱去,很快,這一方大殿便又歸於平靜了。

而下方,一大群人都守著議事大殿,各種傳言皆有,甚至關於右使叛亂,還是左使造反的爭論亦有。

七魔七煞已經都回來了,一個一個都異常地沈默不語了許久,也不知道是爭累了,還是各自有自己的掂量。

不管真相如何,龍脈頂定是雙方相拼著的,要有輸贏,要結束這場戰亂,必定是一方敗一方笑。

“寧洛呢?”蝶依突然開了口。

然而,沒有人回答,大家都是面面相覷。

“那玉邪和若雪呢?”魅離亦是開了口。

“應還在宮裏吧。”雲奴淡淡說到。

“以若雪那性子出了這麽大的事她怎麽可能安分地住?”魅離蹙眉問到,即便平日裏不喜歡,心下還是擔心著的,畢竟若雪是七魔裏最小的丫頭。

“玉邪看著吧。”一直只是旁觀者的楚隱難道開口了,七魔就只剩下他和魅離在了。

“可不是,以那丫頭同尊上的關系,還不莽莽撞撞沖上去。”蝶依瞥了魅離一眼,沒好氣說到。

魅離也沒多搭理她,前方還幾個血族長老在,行不行動不是他們說得算的。

如今只能等。

若雪和玉邪確實在宮內。

也不知道鬧了多久了,玉邪親自守著宮門口,死活不讓若雪出來,婢女侍衛早把外頭的情況盡數都報了來,這丫頭怎麽能不慌呢?

玉邪可是被她擾得不得已才到這宮門口來塗個清凈。

宮內,主殿裏,若雪仍舊是一臉焦急地來來回回走,任由婢女如何勸說都無用。

這時,夕兒從外頭快步走了過來,一樣是一臉的焦急擔憂。

若雪連忙迎了上來,厲聲道:“你這丫頭這幾日都到哪裏去了,你主子究竟是怎麽回事呢?怎麽都那麽久了還不下來,那烏雲還不散去!”

“雪小姐您別急,長老們都上不去,婢女怎麽能知道情況。”夕兒勸說到,有些膽怯。

她也急著,不知道該到哪裏去,整個宮殿的都逃的逃,死的死,剩下的都聚集在議事大殿上,她只能到這裏來了。

“他們都說你主子魔性徹底醒了,他是血族千年難道一見的首領,這不會是真的吧?”若雪又急急問到,血影本就是她的主子,被她這麽一心急,倒是說成了別人的了。

“婢女不知。”夕兒依舊是恭敬,小心翼翼回答。

這些個主子,她只知道影主子好,其他的都是高高在上,鮮少會把一個不起眼的卑微婢女看在眼中的。

若雪一聽,蹙眉駐足,方又要開口,卻突然驚了。

只聽外頭一陣詭異的聲音越來越近,像極了冰封的聲音。

“怎麽回事?!”大驚問出聲來,莫名的不安,這詭異的聲音裏透著一股股陰森恐怖。

“雪小姐別急,婢女去看看!”夕兒說罷連忙小跑了出去,屋內兩個看守的婢女亦是跟在跑了出去。

若雪卻似乎想到了什麽似得突然緩過神來,心下頓驚,“玉邪”二字脫口喊出。

然而,一切都已經晚了。

就這麽瞬間,她才朝外要邁出步子的瞬間,只見門外所有的擺設屋舍依次被凝固成了石雕,就如同被瞬間被冰封了一半,排山倒海朝她這邊蔓延而來,速度極快,根本沒有給她任何緩過神來的機會。

待再想喊玉邪之時,自己的雙腿已經並凝固了,毫不留情毫無商量的餘地就這麽蔓延了她全身,而是千鈞一發之間,一枚菱形玉石飛射而至,正中她脖頸鎖骨之間。

扣玉為奴,只為下一世,茫茫人海之中還能相遇,還能有所牽連。

所有冰封一般的聲音漸漸消失了,一切都結束了,整個宮殿皆成了石雕,一切都被石封。

栩栩如生,巧奪天工,然後千百年後,若是有人經過,有人僥幸看到這一切,如何會知曉這裏的一磚一瓦,一樹一花皆真真實實存在過的。

若是沿著這宮殿走出去,到院子裏去,再也見不到天了,頂上都被密封了,原本的長廊變成了甬道,走到長廊盡頭,原本的石拱門成了一個小洞口,出了小洞口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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