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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分開那麽久,少了個人在耳邊吼,還真有那麽點想他了。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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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她根本無從得知,那一場大火,滅盡了一切,包括她的夫婿,心中的恨和仇一直支撐地她活到今日。

天幀帝不讓她死,她更不想死,就等著見司夜一面,就等著司夜長大成人,為生父報仇雪恨。

她曾經猜測過許多許多,甚至猜測過天幀帝會舉國之兵大舉進攻白狄,甚至她猜測過,她出去的那日會是天幀大一統這天下的那日。

以他的性子,定是會如此證明給她看的。

只是,她從來就未曾猜測過,白狄的人還會來尋她,因為她一人,皇族唯一的子息懿德太子身亡在天朝宮中,這時何曾的恥辱啊!

門一下子打開了,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直懸浮的五彩千絲紙鳶,折射著陽光,流光溢彩。

“微臣見過太後娘娘。”寧洛退了幾步,唇畔噙笑,恭敬行了個大禮,

“太後娘娘?”淑妃不解,取下那五彩千絲紙鳶,一眼就認得這紙質是白狄皇上才有的東西。

“正是,如今白狄女王是懿德太子之後,您是太子正妃,理當尊為太後娘娘!”寧洛解釋到。

淑妃鎖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問到:“你是寧親王的兒子?”

“正是,家父讓我來接姑姑回宮。”寧洛這才直起身子來。

淑妃卻是不敢大意,看著他,仍舊是不動。

寧洛看著眼中,自然明白她的謹慎,從袖中取出了一根玉簪子,五彩的玉石打造而成,五彩玉本就是稀罕之物,這簪子的做工更是精致地稀罕,仿佛特意雕琢的一般。

淑妃卻是急急奪了過去,捧在手裏,眼眶瞬間給紅了,這正是她自己的東西,當年出嫁時,母親傳給她的!

“姑姑,這可是我父親專門到東宮裏尋出來的,這些年父親一直謀劃著覆仇一戰,如今就等著你回去了。”寧洛說到。

“司夜呢!”淑妃猛地擡頭,問到。

“姑姑放心,太子殿下一切安好,如今也正往白狄去,這一切真相還待姑姑您親口來告知他呢!”寧洛安慰到。

“你如何進地來的,天幀他……”淑妃依舊是滿腹的疑惑。

“天幀帝正準備打開這陵墓,被我搶了先機,姑姑還有疑惑待我們出去了,侄兒在一一同你解釋。”寧洛可是算起清楚,正是掌握了天幀帝的行蹤才敢如此無所顧忌的,此時的天幀帝應該剛剛下朝。

淑妃心下明白,也沒有多遲疑便同寧洛一起朝出口而去。

苦笑二人仍舊是昏迷不醒,這迷藥雖是低等了些,卻是足以讓他們睡上一日一夜的。

根本不需要寧洛相助,淑妃便輕易地躲過了深淵裏那巨幅,這般高度相較內陵裏的簡直是天差地別,根本攔不住她。

上了斷崖,馬車已經靜候著了,一輛很是低調而質樸的馬車,看上去就是一般的人家,也不似趕遠路的樣子。

這裏到西界並不遠,快的話就一日的時間吧,待天幀帝發現了,他們早就入西界了!

車緩緩朝那留宿路人的村莊而去,然後,寧洛千算萬算,卻還是百密一疏,他並不知道,自己入東宮那日就被發現了。

放長線釣大魚的人仍舊在背後。

斷崖另一側,一個黑衣人緩緩地走了出來,鷹一般犀利的雙眸看著遠去的馬車,眸子看不出任何一絲情緒來。

一向跟隨身旁的李公公並沒有跟來,似乎就單單天幀帝自己一人,這並不是他的風格。

很快,隨從便出現了,亦是一身黑衣,卻是憑空出現一般,就如同躲在這透明的空氣了一樣,隨時都可憑空出現。

是個,忍者!

“追上去,只追不動。”天幀帝終於開了口,聲音冷得令人發寒。

“是。”那忍者重重應了一身,又是憑空消失,即便眼力再好,都看不清楚他只如何消失的。

天幀帝的視線依舊追著前方馬車而去,毫無一絲情緒,毫無一絲波瀾,然而,緊攥地的手卻將他心中的一切情愫都暴露地一覽無餘。

是驚、是怒、是恨、亦不可否認地有一絲慌張。

方才,就這麽一眼,就看了那麽一眼,她就上了馬車,依舊是當年的模樣,沒有多少變化,這個女人,這個占了他一輩子的女人,他也占了她一輩子。

她還想做什麽呢?!

出來了也好,走了也好,再過不久,他會讓她心甘情願地回來的!

……喵喵分割線……

一場暴雨而過的清晨,空氣格外的清新。

山林裏的躲雨之所甚多,好多巨大的芭蕉葉下就可以躲好幾個大人了,更別說是孩子了。

夕兒就這麽抱著血狐在芭蕉葉下窩了一整個晚上,似乎太過疲憊亦是昏昏沈沈睡了過去。

昨夜就發現了這片林子的變化,只是如何尋都尋不到原來的路了,找不到師父,天亮前卻遇到了這麽一場大雨,不得不暫時歇腳了。

小狐貍亦是睡得正香,它能嗅到唐影的氣息,知道他大致在哪個方向,卻是偏偏不告知小主人。

幻象滅了,美夢醒了,人卻是真的,原來是它給誤會了。

原本想丟下這小主子自己去避避難的,這回卻是鐵定了心,要帶她一起走了,即便是同它住在這萬重大山裏也比起跟著那嗜血的魔頭來得安全啊!

也不知道小主子是怎麽遇上血魔的,竟然還稱他為師父,它先前真真是誤會大了,還以為這孩子是落難被血魔抓了呢!

幸好幸好,那魔頭的魔性似乎還未完全覺醒,要不這娃娃可得遭殃了。

就這麽睡著,睡著,小娃娃終是忍不住朝泥地上癱了去,小狐貍頓時警覺,一下子彈了起來,只是身子太過笨重了,那一尾粗大的狐尾沒來得及躲過,就這麽硬生生被小娃娃的腿給壓了下去。

其實,壓住就壓住嘛,它肉多,也不會太疼,只是偏偏是壓住了它尾巴上那愈合不久的傷口,此時這狐貍已經是通身火紅了,那本就紅彤彤的雙眸都雪亮了起來,仿佛要咬人一般。

只是它卻連叫都沒有叫一聲,咬著牙齒,忍了下來。

雪亮雪亮的眸子盯著小娃娃看,看她這一臉疲憊,這麽重重癱倒下來都沒有醒,這該有多累呀!

疼痛感不斷從尾部一寸寸傳來,不用看它都知道血又要流出來了,這才吱吱叫了起來,兩只前爪在小娃娃身上胡亂的抓拍,該把她喚醒了,再不醒它的血可是會腐蝕了她的皮膚的!

小娃娃一把拍開了小狐貍的抓住,翻了個身子,仍舊是睡了過去,好幾日沒有好好入睡了,甚至沒有好好吃頓飯了,跟在師父這幾日,睡覺睡得越來越少,吃飯也吃得越來越少,師父怎麽做她就怎麽做,並沒有察覺到不對勁,只是,身體卻是受不住的。

幸好,在她翻身之後,小狐貍尾巴上那傷口的血才一下湧了出來,殷虹得快要發黑的樣子,他自己都舍不得浪費,無奈太過於肥胖了,已經不能像年輕時候那樣轉個頭就能夠得到自己的尾部,不能再讓血這麽流下去了,它已經好幾日沒吃過大餐了,會虛脫的。

朝小娃娃挨近,尖尖的嘴巴不停在她臉上蹭著,雙爪不忘推她。

好一會兒終於是把這娃娃給喚醒了。

“雨停了啊!”小娃娃揉著惺忪的睡眼坐了起來,似乎很習慣這般被這狐貍喚醒。

小狐貍這下子樂了,就差沒在她面前蹦跳起來,那一尾粗尾巴甩到了小娃娃面前來。

“怎麽又流血了!”小娃娃頓時大驚。

只是,放要動手去觸碰,小狐貍卻是冷不防跳的老遠去了,渾身的紅毛幾乎都豎立起來。

怎麽就這麽笨呢?

這小主子替它包紮傷口也是會碰倒毒血的,它這一身毒血還真真是麻煩了!

“怎麽了,你趕緊過來呀!”小娃娃急著,追了上來。

小狐貍卻又是退,尾巴上的血滴落下來,很快便在地上留下了痕跡,仿佛被燒灼一般,有的地方甚至發出了滋滋聲音。

似乎怕小娃娃沒明白,連忙又退了好幾步,讓地上的痕跡明顯一些,血紅的雙眸直直盯著她看。

“怎麽辦呀!”小娃娃急著問到,當然看得明白了。

小狐貍心下卻是狐疑,自然是相信這小主子真的擔心它的,只是她也真真矛盾,先前血魔傷它的時候,她怎麽就不提醒一句呢?

又是朝她吱吱叫了幾聲,便朝前方竄了去,沒有什麽辦法,只能去尋那一片滯草了,滯草汁有止血之效,之前它就是在那草叢裏滾過的,滅了一大片滯草才勉強止住血。

小娃娃匆匆跟上去,知道這狐貍是想帶她去什麽地方了,走得甚急,卻沒有發現,遠處,成群結對的細腳大蜘蛛正一步一步強無聲息朝這邊而來,嗜血蛛,正是嗅著血狐的毒血而來,如同那藍色幽靈追著唐影的毒血一般,明知飛蛾撲火卻克制不住。

298信任?

298信任?

雖是看似聲勢浩大,實則是悄無聲息的。

成群結隊的嗜血蜘蛛,八腳細長,很瘦,很高,還不能用巨大二字來形容,走起路來飄飄然的,沒有任何聲響,身後還飄著輕絲,若隱若現。

然而,聚集的嗜血瘦蜘蛛越來越多的時候,整片林子便籠罩起了一股陰森詭異的氣氛。

淩司夜和唐夢遇到了幾只,原先並不打算理睬的,這萬重大山裏,即便是見了神仙都不稀奇了,何況是這類毒物呢?

只是,當眼前匆匆飄過的大蜘蛛越來越多的時候,甚至成群結隊了起來的時候,兩人便不約而同的止步了。

“這些瘦蜘蛛這是趕集呢?”唐夢打趣地說到。

“瘦蜘蛛?你認得?”淩司夜問到。

“嗯,瘦蜘蛛,性情溫順,不招惹它們,它們也不會理睬你的,以血維生,也換做嗜血瘦蛛,只的是死物,不會攻擊活物的,另一種嗜血黑蛛便會攻擊活物了!”唐夢解釋地很詳細。

淩司夜卻是蹙眉,看著她,一臉狐疑,這女人什麽時候長見識了?

“嘿嘿。”唐夢瞇眼一笑,道:“本宮知道的東西可多得呢,以後跟著我好好學。”

“那本毒經呢?”淩司夜才沒把她的話放心上。

“燒了,全記在腦子裏了。”唐夢仍是笑著,她懂毒,他不懂毒,總算和他持平了,先前就因武功不如他好,一直被壓制著!

淩司夜瞥了她一眼,著實不明白她徑自在偷樂什麽,攬住她腰一下子便是高高淩空而起了。

在高出往下一看,這才發現了異樣,只見四面八方都出現了一群一群的嗜血瘦蜘蛛,正朝著同一個方向而去。

“難道是……”唐夢亦是大驚不已,先前藍色幽靈聚集的壯觀景象驟然浮現在腦海裏。

是唐影嗎?

他還在尋血狐!

“唐夢。”淩司夜開了口。

“嗯。”唐夢不經意地應了一聲,仍是朝著嗜血瘦蜘蛛前進的方向看去,是朝龍脈山而去方向,卻什麽都沒看見。

“你說他還會躲嗎?”淩司夜攬著她在高樹上落了下來。

唐夢蹙眉,一時間沒明白過來,腳下沒站穩,險些就滑了腳,還好是被他緊攬著。

“你慌什麽?”淩司夜卻是突然不悅了起來。

“什麽慌什麽?”唐夢更是莫名其妙了。

“一問起唐影,你就慌了,不是嗎?”淩司夜挨近,逼問到。

此時唐夢的眉頭已經緊得不能再緊了,慌?她慌了?慌什麽呢?!

淩司夜這家夥是發什麽瘋啊!想幹嘛呢?難不成又想耍她什麽了?

“你究竟想幹嘛?”怒聲,直視他深沈的雙眸。

“就問問而已。”淩司夜亦是直視她的眸子,語氣不甚好。

“你懷疑我!”唐夢卻是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

“每回提到他,你不是逃避,就是慌張,不是嗎?”淩司夜仍是認真,以後隱忍了好久,要算總賬了。

“我哪有!”唐夢卻是勃然大怒,狠狠地推開了他。

“你有。”淩司夜不動,卻是十分肯定。

“你!”唐夢氣結,索性落了下樹,不理睬他。

淩司夜急急追下,卻攔在了她面前,還未開口。

啪……

唐夢早已甩了一巴掌過去,不待淩司夜開口,又是“啪”地一聲,再一巴掌。

“淩司夜,你先前的信任呢?先前的信任哪裏去了!?你居然懷疑我!難道你之前的一切信任全部都是做戲,全部都是騙我的?既然你這般不相信我,留我在身邊何用?是另一番利用嗎?你說呀!”她似乎怒了,徹底怒了。

啪~

又是一巴掌甩了過去,聲音剌剌的,很響。

淩司夜卻是楞著,不知所措了,她竟然就這麽生氣了,就這麽當真了?

他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本就想和她貧貧嘴而已,難不成是他演得太過逼真了?

按這女人的性子,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顯露了真情緒,若是先前,她應該會大方承認,最後反倒是惹得他大怒不已的,這一回怎麽是她先給怒了?!

啪~

又是一巴掌,卻是重重打在了他心口上。

“散了!”她怒聲,甩下這二字轉身就走。

散了?

這是什麽意思?

她這是什麽意思?

“唐夢!你給我站住!”

快步追了上去,語氣很兇很怒,一把將她拉住,從身後抱住了她。

“你什麽意思?”厲聲問到,質問。

“散了,不相互信任的愛情,很累,一旦涉及到懷疑和隱瞞,兩個人最後基本沒戲。”唐夢卻是平靜了,淡淡說到。

“你這麽肯定?”淩司夜問到,摟在她腰上的手越發的緊了。

“我要的愛情,我如何不能肯定?”唐夢反問到。

“你真相信我會懷疑你?”淩司夜的語氣亦是平靜了。

“你不是懷疑了嗎?”唐夢再次反問。

“回答我的問題!”淩司夜驟然厲聲,一個玩笑罷了,她真的就懷疑了嗎?為何她就不能堅信呢?這一回是他自己開的玩笑,若是下一回呢?若是下一回是別人的刻意欺騙呢?

唐夢不語,也不動,任由他緊緊擁著。

“回答我!”淩司夜一手狠狠攫取了她的下頜來,一臉怒意滔天,她方才問他,問他先前對她的信任是不是都是假的,那她自己呢?怎麽可以因為幾句話就擊破了對他的信任呢?!

“你回答我呀!”仍舊是怒聲,似乎強制隱忍著沒才沒掐她。

該有多在意,才會有這般怒氣?

唐夢看著他,卻是突然給笑了,推開他的手,樂呵呵問到,“太子殿下,你真的生氣啦?”

淩司夜的手還留在半空,楞是沒反應過來。

“哈哈,淩司夜,你真的生氣了!”唐夢卻是大笑。

這家夥怎麽每回都這樣啊,明明是自己先要開玩笑的,最後不管怎麽繞都給真生氣了,這一回,他又輸了!

淩司夜看著她,俊臉漸漸沈下,良久終於是開了口,“過來。”

唐夢搖頭,後退,仍是一臉調皮笑意,女兒家的姿態盡顯無遺。

“本太子數到三。”淩司夜一臉警告。

唐夢仍舊是搖頭,連連後退,正要轉身,淩司夜卻早已落在她身後了,一把將她撈入懷裏,懲罰之吻重重落在她耳後,然後是臉頰,然後是唇畔,然後便是霸道地封住了她的唇。

確定,他是生氣了,卻不得不承認,心下確確實實隱了一抹擔憂。

那個夢境,那個連她都迷失了自己的夢境,他是那麽無力。

終於,她的手抵到他胸前,輕輕推他,夠了,呼吸都困難了。

他放開了她,卻依舊流連地啄吻著,仍是這一臉的不悅。

“下一回,小心點,哈哈。”她好心提醒,眸中笑意滿滿,幸福都像個小女人,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他不語,就看著她的笑顏,吻輕輕往落她雙眸落去,逼的她閉眼。

她亦是不語,雙臂繞上他,任由他折騰,靜靜地閉著眼。

信任?

穿越前,身為白家的小女兒,多少名流仰慕,暧昧的自然不少,卻從未認真愛過。

愛一個人,便是要完全的信任吧?

她也不知道這樣是傻,還是另一種聰明。

也不知道別人的愛情是怎樣的。

但是,她的,她便不會給任何的誤解誤會,有機可乘!

“唐夢,如果哪日,有人告訴你,我另尋新歡了,你信不?”淩司夜淡淡問到。

“證據十足……我都不信,即便是你親口告訴我,我也不信。”唐夢答到,卻又問到:“淩司夜,如果哪日,有人告訴你,我死了,你信不?”

“不信,即便你死了,我也不信!”淩司夜脫口而出,卻突然楞住,攬在她腰上的力道驟然加重,這女人說的什麽話呢!

“呵呵,又被我繞進去了吧!”唐夢仍是笑著,一股熟悉的感覺突然湧了上來,只是稍縱即逝,根本來不及細細卻思索,就這麽沒了。

淩司夜瞪了她一眼,心下無奈,不得不承認,這女人很多時候比他清醒多了。

“好啦,追過去看看吧,應該是唐影。”唐夢推開他,可沒有忘記這要事。

“你說他還會逃嗎?”淩司夜卻認真了起來。

“他若再逃,我們就追,不論如何他是敵是友,都該知道真相!”唐夢亦是認真了,雖然自知有時候手段卑鄙了些,謊言連成篇,但是有些原則卻還是守著的!

而心底,更是希望他是友,有麽希望像以前一眼,坐在高高的紅樓頂,靠在他肩上,談天說地,她說,他聽。

這麽安靜那麽安全的一個人,背負了所有的秘密,投靠白狄,入了魔道,怕是也為了圓那個夢吧。

他們這是去擊碎他的夢,很痛,但是,不得不如此。

兩人仍舊是十指相扣地牽著,追著那群嗜血瘦蜘蛛而去。

過了很久很久,那參天而上,筆直挺拔的大樹上,這才緩緩地飄落下了一個白衣男子,蝶形假面下,難掩的是那一雙滿是痛楚的雙眸。

一直都在的,本不該在的,本該走的,只是卻如何都說服不了自己,昨日至今,不曾合眼過,睡意全無,亦是滴水未進,猶如行屍走肉一般,沒了方向,也忘記了自己究竟還有什麽要事要做,就是遠遠地看著她,跟著她。

不見還好,一見便離不開了,他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的,只是,體內不斷翻湧而上的血卻無時無刻不再刺激著他的神經,仿佛要沖破什麽一般。

輕輕落了地,側頭掃了一旁草叢一眼,唇畔泛起了一絲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陰鷙冷笑,身形一幻便追著前方的人而去了。

草叢裏一直小心翼翼躲著的不是別人,正是洛水姬和烈焰,離得老遠老遠就怕被淩司夜察覺到,幸好他的魔性至今沒有一絲覺醒的痕跡,否者以他倆的能耐怎麽可能躲得了。

“你沒覺得唐影有點奇怪了嗎?”洛水姬一臉的擔憂。

“放心,他的魔性不可能完全覺醒的,否則寧洛也不會費這麽多心思替他尋七魔了!”烈焰卻是一點兒都不擔心。

寧洛想開啟魔道封印,定是要有一半以上魔者的力量的,血魔困於情,這膽子自然落在魔煞身上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寧洛尋七煞不是容顏些嗎?為何越俎代庖?”洛水姬仍舊是不明白這其中錯綜覆雜,只覺得寧洛隱瞞著什麽事。

“時間不多了吧,七煞至今沒有任何音訊。”烈焰答到,亦是他的推測,這裏頭確確實實是很多疑點,只是,最終的目的都是一樣的,過程如何亦沒有多少差別,寧洛向來不喜歡解釋那麽多的,何況,他是魔煞,魔尊左右使之一,自然有諸多事情不便告知的吧。

“走吧走吧,離得那麽遠,別跟丟了,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引來了這麽多瘦蜘蛛,怪惡心的!”洛水姬說著站了起來。

“正好離龍脈山不遠了,咱還是靜觀其變的,也不知道玉邪何時才會過山來!”烈焰亦是站了起來,就跟著洛水姬身後。

兩人真是不敢走得太快,方才唐影明顯是察覺到了他們,只是他們要他們的事,唐影亦有唐影的事,不相幹涉。

他們就等著玉邪過山來,等著試探林若雪是不是毒魔,然而,玉邪他們此時才入山沒多久。

這是一個外小內闊的山洞,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也不知道這裏頭交錯縱橫了多少分支,為頭的光線已經到達不了了,只有魅離手上的火把勉強照亮了四周一小片區域。

玉邪將林若雪緊緊擁著,深邃的雙眸裏滿滿的是戒備,一步一步跟著魅離朝前走。

林若雪亦是沒了平日裏的頑皮,紅彤彤的雙眸緊緊地盯著前方的路,不太敢看四周。

四周偶爾會有幻象,偶爾會出現光亮,偶爾卻會傳來野獸一般的低鳴,偶爾卻又會朝來嘈雜的聲音,似乎世間萬象都會出現,也不知道哪一個是真,哪一個假,卻不管真真假假,皆容易將人吸引過去。

“還有多遠?”玉邪低聲問到。

魅離轉過身,卻是一臉輕松,不似他二人如臨大敵一般,嬉笑道:“不遠了,就在前面了。”

“都沒見到光,也不知道現在是夜裏和是白日。”林若雪蹙眉說到,只覺得被騙了,這可不是什麽簡單的山洞,這女人帶路真能帶出去嗎?

“是夜裏嘛。”魅離仍是笑著回答,心下卻是冷笑,應該還有一段距離的,沒遇到山魅那便是大家的福氣,遇到了,便是這女人的不幸了!

299龍脈&囚

299龍脈&囚

低鳴,陰沈沈的,伴著微微不斷的風吹來,像是潛伏在黑暗裏受了傷的野獸一般呻吟著,不知道究竟這是什麽聲音,,不是從前方傳說,而是從右側傳來。

這個山洞,越往裏走,似乎越來越寬闊,分支越來越多,主幹道從一開始的只能一個一個人依次進入,到現在十個人一並前行都十分順暢。

先前遠遠地就可以望見這座大山了,巍峨高大,望不到頂端,卻不知道這山體裏暗藏了這麽多玄機。

玉邪一刻都沒有放開過林若雪,同寧洛那交易並沒有如實告知她,而這山洞的險些,亦是沒有如實告知,寧洛既然如此放心讓他探路,應該是不會同什麽大事的吧!

然而,林若雪心下雖是懷疑,懷疑的卻是前面帶路的魅離,如何會想到玉邪隱瞞下的事情呢?

原本是個戒備心極重的人,想當初他都即將一命嗚呼了,她還是要奉送上一枚銀針以確定他暈死過去了,才敢靠近他,如今卻是沒了這層戒備,因為,他在。

都說女人戀愛了就會變笨,這並不是沒道理的!

男人呢?

她側過頭看他,仰頭看他,他立馬察覺,看了下來,深邃的眸中帶笑,鼻尖低蹭她了一下,道:“累不累。”

“有點。”林若雪如實說到,也不知道還要走多久,完全就沒日沒夜了,累了就休息,困了就睡,不知道白日和黑夜。

魅離駐足,轉過身來,看這二人親密模樣,不由得瞥了瞥嘴,道:“兩天了,也該快到了,現在該是夜裏了。”

“你怎麽知道?”林若雪問到。

“因為我都心裏都記住呢,現在我想睡覺了就是夜裏了!”魅離說著便是就地坐了下來,手上火把往地上狠狠一插固定住,如果直走,快的話也得七日,上一回她可是因為驚動了山魅,而不得不費盡一身力氣逃,這一半的路程逃也是逃了四日的,山魅就在這山洞的中央右側的分支裏。

林若雪白了她一眼,亦是就地坐下,沒力氣同她多費唇舌,自己確是也想睡覺了。

“餓嗎?”玉邪自覺地把肩膀挨了過來,寵溺地問到。

林若雪搖了搖頭,便依靠了過去,那紅彤彤如同兔子一般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著,盡是倦意。

“那喝點水。”玉邪又問到。

“不渴。”林若雪懶懶說到,朝右側那隱隱可見的通道看了去,聲音似乎就是從這條道傳來的,還有風,輕輕吹拂著的風。

“餵,上回還沒告訴我你這雙眼睛怎麽了呢?不會因為愛哭給哭紅了吧?”魅離開了口,對林若雪這通紅通紅的眼睛可有興趣了。

“你才愛哭。”林若雪立馬反駁,瞥了她一眼。

“我看你年紀也不大,再家裏定是最小的吧。”魅離又問到,好奇的不是林若雪,而是玉邪怎麽會娶了這丫頭。

“你不是想睡覺了嗎?廢話那麽多作甚?”玉邪卻開了口,似乎比林若雪還不給她留情面。

“我不睡,你睡吧,今晚我來守夜。”魅離卻從來不在意,這個救命恩人根本就認不出她來了,只是她這些年來可是心心念念地想再見他一面的。

話故意說得關切而暧昧,奈何就是偏偏破壞不了這二人的感情,反倒是起了反作用。

林若雪直起身子來,睥睨了魅離一眼,小手隨意一撒,頓時,一個淡淡的香氣便彌漫開來了。

魅離條件發射一般捂住了鼻子,玉邪卻是一臉狐疑不已。

“你最好就保持同我們離三步遠的距離,一旦逾距,這鬼嵐粉可是會讓你生不如死的。”林若雪好心提醒到,方才便是在四周設下了障礙,毒障,她最新研究出來的一種使毒方式。

“新花樣?”玉邪低聲,笑著問到。

“嗯,能出了山洞再教你。”林若雪笑著又依偎到他懷裏去了,繼續道:“安心睡吧,她守夜!”

“鬼嵐粉?”魅離一臉疑惑,從未聽過這毒藥。

“要不試試,保準你一試就知道它是什麽。”林若雪懶懶說到,睜都睜眼。

“呵呵,激將對我沒用。”魅離可不敢大意,這一路相處下來,才知道這丫頭知道的毒物可比她多好多。

這兩個女人說話的時候,玉邪從來就不怎麽會插嘴的,除非是林若雪吃虧的時候。

林若雪沒多理睬,這下子便都安靜了下來,只有低低風聲,和那沈沈的低鳴。

良久良久,那低鳴聲音似乎漸漸大了,不再似野獸的呻吟,而更像是哭聲。

是誰的哭聲!?

林若雪早已迷迷糊糊睡了過去,整個人都傾到玉邪身上,毫無一絲防備,玉邪輕輕拍撫著她,低著頭,卻沒有睡,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麽。

“玉公子,你同這丫頭怎麽認識的呀?她那眼睛究竟怎麽回事?”魅離悄聲問到。

玉邪緩緩擡起頭來,卻沒有先前那和顏悅色,而是一臉的警告,亦是低聲,道:“不要再問這個問題,否則我殺了你。”

魅離瞬間楞住了,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說什麽是好,明顯能感覺出眼前這個男人的不悅,只是,方才,他竟然偽裝地那麽好。

林若雪這一雙紅眼睛背後究竟藏著什麽故事呢?!

似乎,是他的禁忌。

真就沒有什麽故事,亦不是什麽禁忌,只是他不想提起,不想她有一點兒的不高興,不想她擔心罷了,許她一輩子開開心心,不再掉眼淚,僅此而已。

魅離楞了好久,心下疑惑更甚,卻如何都不敢再多問,卻是轉移了話題,問到,“你有沒有覺得這哭聲好像越來越近了,不會是有什麽東西朝這邊來吧?”

右側的哭聲真真切切是近了,大了,已經隱隱能聽出來了,應該是個男子,他在哭,一直在哭。

玉邪亦是警覺了,下意識將林若雪擁緊,這是擾了她。

“怎麽了……”林若雪仰起頭來,卻驚了,聽到了哭聲。

“沒事,不怕,只是聲音大了,並沒有靠近。”玉邪認真說到。

“我過去看看,這哭聲好傷心。”魅離說著便要起身,她先前走這段路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停下來細細聽這些聲音的。

“你去了,誰替我們引路?不是你自己說直直超前走,不管發生什麽事都別偏了方向的嗎?”玉邪提醒到。

魅離驟然止步,心下一顫,自己這是怎麽了,怎麽就被吸引了過去!這分支皆是進無出的啊!

突然,另一側,左側,就同這右側分支通道相對著的,卻是傳來了笑聲!

也是個男子的聲音,很開心的歡笑聲,聲音一下子就大了,似乎突然遇到了什麽快樂事。

“他好像很開心。”林若雪不由得看了過去,她突然很想走過去聽清楚,一下子就被吸引了,世間誰那麽這麽快樂呀?

“走吧,今晚不休息了。”只有玉邪是警覺的,說著蹙眉看向了魅離。

魅離這才緩過神來,連忙拿起火把來,照亮前方的路。

“好奇怪,怎麽就一哭一笑呢?”林若雪納悶著,若不是玉邪拉著她鐵定會忍不住好奇心的。

“這洞裏奇怪的事怕是不少了,我看我可得警覺地把你看緊了!”玉邪笑著打趣說到,雖是警覺擔憂,卻不會讓她看出絲毫來。

“突然想起淩司夜的那兩個侍從,也是一哭一笑。”林若雪亦是笑著,邁開了步子。

三人並沒有休息夠便繼續前行了,玉邪同林若雪說起了第一次被淩司夜那一哭一笑追殺的事兒,卻不知道不止這裏一哭一笑兩個洞口,前面還有更奇怪的事情等著他們。

而他們口中的一哭一笑兩名殺手此時正噩夢將至!

帝都北郊,淑妃陵。

一兩馬車在兩旁種滿高大白楊樹的大道上緩緩前行,車輪的軲轆聲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尤為清晰。

軲轆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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