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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分開那麽久,少了個人在耳邊吼,還真有那麽點想他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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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不困嗎?”他淡淡問到,聲音很低很低,就完全是問給自己聽的。

河的對面,亦是隱著兩個人,他看得清楚,那是寧洛差來接替他的人,他們也在等著淩司夜回來吧!

這一路到白狄,也唯有淩司夜帶著她,他才會放心得下,只是,林夕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這孩子怎麽會跟他們同行?

明明交待地清楚,怎麽就來了,他可不喜歡不聽話的徒弟!

等著夜晚的來臨,帶走夕兒,只是卻是不希望夜的降臨,只想多看她一眼,連說上一句話都是奢望,明明就在眼前,明明就是曾經相許一生不相負之人。

負了的,到底是誰的執著?

如何解釋這一切?

如何解釋他的欺騙,以她的性子如何會不查,何況一開始,惜愛便是一直引著她和淩司夜去懷疑她的身世。

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查到了什麽,只是自己卻是怯了。

諸多騙局皆可查出,只是,她那份記憶如何查出,即便是有人願意說看,她亦只會被忘情反噬地生不如死,枉談憶起。

銀白蝶形面具之下,溫軟如水的雙眸裏透著無限的哀傷,不由得攥緊的手,透著出了無限的隱忍。

你有過這般經歷嗎?

遠在天邊要相思。

明明就在眼前,亦要相思,不能語。

再等,再等等,待他尋到血狐,待他恢覆自由之身,待他恢覆真實相貌看。

他定已一個全新的身份來見她,來帶她遠走天涯,誰都找不到,誰都追不到。

如果這是第一次自私,如果這是最後一次自私,他決意,自私到徹底!

可以嗎?

緊攥著的手緩緩終是松開來了,唇畔自嘲掠過,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如此狠心。

就這麽等著,這麽糾結著,這麽自嘲著,這麽看著。

時間是最經不起花費的了。

夕陽落下,不過一頓晚膳的時間,天便黑了。

只有淩妃娘娘在,那批侍衛更是不敢輕心怠慢,皆是自覺出現,就把守在河道兩側。

“還真有點無聊……”唐夢就趴在圍欄上,一臉沒精打采,有點倦了。

“夢姐姐,明天是最後一天了。”小娃娃倒是很是精神,中午那一覺睡得美美的。

“嗯。”唐夢有氣無力應著,心裏默默重覆著毒經上的一些知識,今日記下了大半本了。

“夢姐姐,我師父也是皇宮裏的人嗎?”小娃娃仍舊還是把話題扯到他師父身上去了。

“不是,你師父他……行走江湖,自由自在的。”唐夢答到,這亦是唐影當年的夢吧。

“那他……”小娃娃還未說問完,卻是不問了,緩緩地躲到了唐夢身後,只見遠處一個黑影,幽靈一般朝這邊飄來。

唐夢卻是條件反射一般,反倒躲到她身後去了,想都沒想看,很習慣一般。

其實也不是那麽怕的。

侍衛們卻是自覺得讓開了道,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蕭老。

“夢姐姐,我們看錯了,是蕭爺爺!”小娃娃樂了,她說的看錯了,自是把蕭老看出某種可怕的東西了。

唐夢臉上掠過一絲即閃而逝的尷尬,輕咳了幾聲迎了上去。

“屬下參加淩妃娘娘。”蕭老仍舊恭敬,心下卻是納悶著,殿下不會又在附近為淩妃打野味了吧?

“宮裏可有什麽消息?”唐夢蹙眉問到,宮裏的消息已經斷了很久很久了。

“殿下呢?”蕭老問到,此事,事關重大,他可是晝夜不歇,都累死了好幾批馬。

“他同我失散了,正等著呢。”唐夢嘆了口氣。

“失散,怎麽失散了,殿下出什麽事了?”蕭老頓時大急。

“烏鴉嘴!”唐夢立馬呵斥,很兇。

“屬下該死,屬下該死!”蕭老連自掌嘴,只是,仍舊急著,道:“娘娘,怎麽會失散了呢,不是好好的一直沿著這溪流走嗎?”

“一言難盡,總之他定是找我去了,明日再等一日,若還未回來,咱再做打算。”唐夢淡淡說到,心下卻忍不住暗罵自己的不安分,順帶連那害她拐了方向的血狐也一起給罵了。

“那嘯風鷹呢?”蕭老疑惑地問到。

“也沒見到,所以納悶著。”唐夢被這麽問著,越發地不安了起來,只是最好的辦法便是等了,這麽大的林子,碰上的幾率很小很小。

“屬下這就差人去尋。”蕭老大急,心心念念著這太子殿下,入山前做了什麽多準備,怎麽能出事呢!

“早差人沿著河道還有兩岸尋去了,你家主子沒那麽弱,失蹤幾日不至於出大事!”唐夢瞥了他一眼,這點冷靜她怎麽會沒有,能想的辦法她可都想了,也做了,就差沒放把火把這林子燒了,把淩司夜引過來了!

蕭老這才稍稍定下心來,挨近,低聲,道:“娘娘,宮裏出大事了!”

唐夢一驚,卻是對一旁小娃娃道:“夕兒,你回船艙去,我同你蕭爺爺談點事。”

“嗯。”小娃娃很是懂事,點頭答應,快步走開。

“皇上發現了什麽?”唐夢蹙眉問到,一臉認真。

“還好屬下先回了躺無淚地宮,皇上封了東宮,什麽消息都沒有流出!也不知道究竟出什麽事了!”蕭老如實答到。

“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便是出大事了?”唐夢冷冷問到,有些嚴厲,認真起來,絲毫都不比淩司夜好伺候。

“是淑妃陵那邊的事,皇上一直瞞著殿下,開啟淑妃陵並不需要黑勾玉、凝紅珠還有血狐這三樣東西,皇上另有目的!”蕭老亦是認真,如實稟告。

唐夢猛地擡頭看他,明顯一顫,道:“如實?”

“千真萬確,是哭笑二人說的,他二人亦是最近才收到命令,就在淑妃陵那千年玄鐵兩側,打通數道石墻便可入內,無需動到千年玄鐵!”蕭老解釋到。

“可知道皇上真正的目的是什麽?”唐夢問到。

“不知道,這事怕是藏著極深,鮮有人知道了。”蕭老答到。

唐夢沒再多問,腦袋卻是高速運轉著,天幀帝為何要騙淩司夜!瞞著的又是什麽事?!

“你覺得皇上為何瞞著殿下呢?”蕭老知道的應該比她多吧。

“微臣已經離宮數年,猜不出,或許殿下心裏會有猜測吧!”蕭老亦早已猜測了諸多原因了。

“無淚地宮的人可有能再混入宮裏?”唐夢又問到,這般情況,不需主子交待,蕭老自是知道怎麽做的。

“皇上身邊的人盡數換了,都是李公公的人,誰都混不進去!”蕭老豈會沒有任何行動。

“估計是在那嘯風鷹來之前就出事了。”唐夢思索著,心下反倒是安了些,既然天幀帝沒打動幹戈,只是催促,那便是還有周旋的餘地的,只是,淩司夜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被他發現了什麽呢?

“為今之計還是今早尋到殿下由殿下定奪吧!”蕭老說到,並非不信任淩妃娘娘,只是,這件事盤根錯雜,諸多牽扯,怕是只有殿下最是清楚的了吧。

唐夢看了他一眼,遲疑了須臾,卻道:“你回去吧,去紫閣!”

“紫閣?”蕭老不解。

“嗯,你把這個帶上,就說是我讓你去的,打探到什麽消息立馬密函來報,還是沿著溪流尋來,我一路都會留蹤跡!”唐夢說著,眸中隱著一絲冷笑,這個時候,太虛也該得了天幀帝的心了!

“娘娘,屬下不明白。”蕭老如何會猜得到他們的淩妃娘娘留了這麽一手,以備不時之需。

“去了你邊明白,往後面走,你可別那麽不巧碰到了皇上。”唐夢笑著提醒。

“皇上?!”蕭老更是不解了。

唐夢卻是不多解釋,將手中一串檀香佛珠交到蕭老手上,道:“去吧,你主子不需你擔心。”

蕭老一臉狐疑,卻仍是就領命而去,有淩妃這句話,不知為何心下卻是安了不少。

確實,殿下行事向來不需任何人過問,亦更不需任何人擔心的。

唐夢目送蕭老離開,卻是依舊一臉覆雜,如果不是為了打開淑妃陵,似乎他們可以回去了,血狐尋與不尋,已經沒有意義了。

淩司夜想永遠困天幀帝與淑妃陵中,她倒是可以替他永遠將天幀帝困於紫閣,而且,要天幀帝心甘情願!

明日最後一日,他若還不回來,她便要開始找了。

她的男人,定是有這個能耐不需要她過分擔心的,她一直如此相信著。

轉身,緩緩朝船艙內而去,倦了一日了,該養養精神了。

然而,入艙後,卻見艙內空無一人

夕兒呢?

283勿念&該殺

283勿念&該殺

已經入夜,除了船上燈火通明,四下皆是一片黑暗,安安靜靜的,把守著的侍衛們仍舊是各個都謹慎無比,只是,再怎麽謹慎戒備,卻都還是讓人給無聲無息地走了。

船艙內,唐夢就靜靜地站著,什麽都沒有說,誰都沒有驚動,就這麽楞楞著看著,看著滿艙的五彩千絲紙鳶,就這麽懸浮在空上,在燭光的映照之下,折射出五彩的光亮來,流光溢彩不已。

是他,唐影。

是他帶走了夕兒,不動神色,見都不見她一面,只留這一艙的印記,屬於他和真正的唐夢之間的信物,他們的默契,五彩千絲紙鳶。

突然憶起了紫閣頂那小閣樓裏,亦是這般場景,留給她一屋子飛舞的千絲紙鳶,還有一封寥寥無幾筆的信函,交待著無關緊要的事兒。

視線緩緩落在一旁矮矮的案幾上,仍舊是靜靜地躺著一封信函。

隱隱一聲嘆息,取過那信函來,小心翼翼地開口,並不期望他能多填幾筆,只是,這一回卻比上次那寥寥幾筆更甚,只有兩個字,勿念。

勿念。

他這是何意,打算徹底對唐夢放手了嗎?

在知道真相之前就要放手了嗎?

如果是這樣,她會傷心,會難受,會失望,不因自己,而為真正的唐夢。

在她的認知裏,認定了一個人,豈能這麽輕易就放手,不管如何,在知道真相之前,他不能放手的呀,真正的唐夢若是知道了,那該怎麽一個傷字了得?

若幹淩司夜忘記了他,如果淩司夜愛上了別人,她白素定是二話不說搶回來的,打死都不讓。

愛情,本就自私,她就是這樣想的,不想清高。

只是,如此自己如此想,又豈能強加於他人?

無奈搖了搖頭,或許,待他想見她了,待她不得不見他了,或許其他,總之,下一次見面,她就說,就將一切說出來,他該知道的,早該知道的!

他尋他的血狐,不管是同誰交差,都與他們無關了,沒了直接的沖突,心下終於是安定了下來了,隱在心底那份時不時會冒出來動搖她的內疚終是可以散去了。

穿越並非她所願,可以不以唐夢這個身子去同他為敵,這或許也是上天對他最大的憐憫了吧!

如今,她只想尋她的淩司夜,然後,回家。

朝艙外望去,一切依舊平靜,輕輕拂袖,漂浮了一艙的五彩千絲紙鳶便紛紛散落了下來,她靜靜在竹塌上倚了下來,支著頭,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仍舊是低垂這雙眸,看著手上的毒經,已經記得差不多了。

至少,這上頭出現的毒物,難不倒她絲毫。

看著看著,睡意漸重,收起了書卷,側過身,枕邊卻是空落落地。

楞了一會兒,唇畔泛起一絲無奈的笑意,越發地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了,開始很懷念他的懷抱了。

或許,明日他還沒回答,她該換回男裝了。

河道兩岸,淩司夜那批侍衛皆是一身戒備地把守著,絲毫都不敢松懈,只是,再是訓練有素又如何抵得過這林中的諸位高手?

且不說方才那來無影去無聲的唐影,就是一直隱藏在樹林中裏的烈焰和水姬,他們都沒有察覺。

這二人,嚴格意義上來說,會更甚唐影一籌,因為他二人魔性已全然覺醒了。

“唐影為什麽帶走那娃娃?”水姬一臉的怒意,除了唐夢,就看再容不下他疼愛任何人,即便是個孩子。

“喜歡就帶走唄,連這個你都有得說的?”烈焰一臉的不屑。

“他不可能會喜歡那孩子,你見過除了唐夢之外,他喜歡過誰了嗎?林若雪那丫頭追他那麽多年了,若不是看著唐夢面子上他根本不會沒放在眼裏!”這洛水姬並不八卦,只是與唐影有關的一切她皆是要打聽地清楚。

“他就是喜歡了,就是帶走了,你看不慣去宰了那娃娃唄。”烈焰越發的不屑了,冷哼了一聲。

“定是他用得著的人。”洛水姬的語氣這才收斂了。

“他做他的,我們做我們的,互不相幹,寧洛可是給了期限了的,也不知道玉邪何時才會過山來,派去的人都守了好久了,到現在都沒消息!”烈焰轉移了話題。

“幹脆你差人過山去尋算了,指不定他們走不到這邊來呢!”洛水姬懶懶地在草叢裏坐了下來,唐影走了,她的積極性明顯沒了。

“寧洛說他們能在這山裏活下去他們就一定活得下去,林若雪可是通曉百毒,這麽林中毒物怕是鮮少能攔得住她。”烈焰說著亦是坐了下來,那山洞至今沒聽說過誰通過過,他可不想手下的人冒這份險,反正寧洛交待地清楚,他們就等著玉邪給鋪好路,把淩司夜引過山去直達孤城!

聽了他這話,洛水姬卻是冷不防直起身子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緊張道:“我明白了!”

“什麽!”烈焰一臉莫名其妙。

“是毒魔!”洛水姬壓低了聲音,挨近,道:“林若雪極有可能是毒魔,寧洛這背後真正的目的怕是在試探她!”

烈焰亦是瞬間大驚,瞪大眼睛看著洛水姬,似乎醍醐灌頂恍然大悟一般。

“我看十有八九就是她了,要不她怎麽也沒從師也沒學藝地,就自通百毒了,而且還那麽有興致?”洛水姬一臉的狐疑。

“聽說那山洞睡著一只山魅,亦是妖獸,一身是毒,難不成這傳說是真的?”烈焰亦是狐疑了起來,如果這傳說是真的,那麽,毫無疑問,寧洛就真的是在試探林若雪了,讓她去對付那山魅!

兩人相視,越發地像做賊一般,小心翼翼,低聲猜測著。

“如果是她,咱就多個伴了!”烈焰低聲。

“不知道寧洛有沒有找到其他人,我看七魔歸位,沒那麽快的。”洛水姬蹙眉思索了起來,如今,寧洛尋到的人似乎不多,她最是好奇的便是紙魔了。

“我最好奇便是紙魔那家夥了,他是七魔之一,主司紙,尤其是白狄特有的千絲紙,相當於是魔道的史官,記載魔道每一個輪回的歷史,魔道所有的事情他都清楚吧!”烈焰似乎比洛水姬還要好奇這紙魔。

魔道早已歷經多次輪回,每一世,誰都不會有任何記憶,除了紙魔,他手上的魔歷,記載著一切魔道過往的一切,清清楚楚記載著每一世魔道幻滅的原因。

“終於是有一回想到一塊去了,我就納悶著上一世魔道究竟如何幻滅的!不過更好奇血魔上一世是怎麽死的!”洛水姬說著說著,還是怎麽都離不開唐影。

血魔死,除了魔尊親自動手,還有其他原因嗎?

身為血族之首,永世不滅,他可是連自殺的權力都沒有。

“我看血魔這一世是死得了了!”烈焰說起風涼話來可是絲毫不留情,他可不認為唐影會對唐夢放手,當然,更不相信淩司夜會對唐夢放手。

“你有得著這般刻薄嗎?”洛水姬一臉的不悅!

“在這麽等下去,淩司夜回來了可不好下手。”烈焰側頭,朝船上看了去,不理會洛水姬那一副要吵架的架勢。

“我看太子殿下定是在哪片林子裏迷路了,兩天了吧?”洛水姬亦是看了過去,雖然這麽一路跟著,卻怎麽都沒見唐夢真正的樣子,說是同唐影像,只是她著女裝定會詫異頗大吧!

“那到底是動手不動手?”烈焰問到。

“你是老大,問我作甚?寧洛只是讓我來協助你罷了。”洛水姬可不出主意,出主意著負責任。

“那就再等一夜,過了這夜就動手,回洞口去等?”烈焰仍舊是商量的語氣。

“成,你說這樣便這樣。”洛水姬仍舊是推得幹幹凈凈,寧洛交待的事兒向來不容辦砸了,這一步一步,牽扯太多了。

兩人依舊按兵不定,而另一邊,溪流的前端,朝龍脈山而去的方向,唐影早已帶著夕兒走得很遠很遠了。

小娃娃一句話都不敢說,低著頭,快步跟著唐影,一路上好幾個踉蹌,險些跌倒。

然而,唐影卻是越走越快,一聲不響,從帶她離開唐夢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終於,小娃娃忍不住了,大喊,“師父,夕兒知錯了!”

她沒有止步,曾經好幾回了,不管她止步多久,師父都不會留步的。

唐影仍舊默默超前而去,思索著如何引出血狐來,並沒有理會她絲毫。

“師父,我殺了那兩個老人,他們一直欺負我,我受不了就殺了他們,是夢姐姐遇到我,帶我進山的!”她如實交待,先前即便夢姐姐答應替她隱瞞,她仍舊想好一大堆謊言,只是,一見到他,便再也說不出慌來了,仿佛天生就是這樣,從不會在他面前說謊。

唯有一點,一直一直在努力隱瞞著,那便是師父咬了她!

唐影聽在耳裏,卻依舊是靜斂雙眸,沒有多少反映,他一句話都不用問,這孩子自己便會將一切交待清楚的。

他突然止步,似乎有種似曾相似之感,夢兒小時候也是這樣子的,什麽事情都一股腦全部告訴他,也不管他想不想知道,有沒有問,就是徑自不停地說著。

見師父止步,小娃娃頓時大喜,連忙小跑著追上,也沒敢再去牽他的大手了,就站在他身旁,低著頭,解釋道:“師父,夕兒是看到夢姐姐手上的五彩千絲紙鳶才知道她認識你的,夢姐姐答應帶我來找你。後來大哥哥去找你了,夢姐姐偷偷帶著我追上去,遇到了血狐,就同大哥哥走散了。”

唐影終於是緩緩地下頭來,銀白蝶形假面之下,雙眸瞬間沈下,冷冷道:“血狐?”

小娃娃心下一驚,師父果然亦是在尋血狐了!

“嗯,在林子看到了血狐,夢姐姐追了過去,就在林子迷路了好久。”小娃娃依舊如實回答。

“血狐呢?”唐影淡淡問到,語氣很是溫和,只是,不知道為何她卻覺得他的溫和是中絕情,對她,從來沒有起伏的情緒。

“不見了,師父,你也在找它嗎?”小娃娃仰頭,看著他,這張熟悉而陌生的臉,假面之下,到底是怎樣一副容顏呢?這輩子,她能不能見一次?

唐影沒有回答,亦不去追究她殺了那老婦人二人,亦不追究她私自跟著唐夢入山來,轉身便走,步伐很大。

她又開始追,夜路難行,磕磕碰碰,枝葉劃衣,蔓藤牽扯,好不艱難。

咬著牙,仍舊追著,這可不比草原,跟丟了便是很難再追上的。

“師父,夕兒知道錯了,你點個頭,夕兒立馬回去!”她大喊,話語方落便是被腳下蔓藤勾住了,前朝重重跌了去。

只是,沒有預期的疼痛,沒有親吻大地,是一雙大手,一把便是輕易地將她提起來了。

“哪裏錯了?”他淡淡問到,仍舊是同以前一樣把她抱在懷裏。

“不該殺人。”她怯怯說到,身子有些僵硬,沒敢亂動,太久太久,沒有離這熟悉的氣息那麽近了。

“錯。”他的語氣仍舊是那麽淡,繼續朝前而去。

“不該殺了那兩個老人。”她說得詳細。

“違背承諾,對你不好,該殺。”他一手將她的小腦袋攏了下來,靠在他肩上,這事,是他的錯。

她一楞,沒明白過來。

“夕兒,你記住,違背承諾之人,無需憐憫。”他這算是在教導她嗎?

“嗯,夕兒謹記!”她連忙應聲,又記住了師父說的一句話了,思索了須臾,明白了師父所說的錯是什麽了,連忙仰起頭來,道:“夕兒不該私自進山,夕兒知錯了!”

“想回去嗎?”他止步,靜靜地看著她,問到。

“……不想。”她很是誠實。

“不想還說什麽回去?何時學會了在為師面前說謊?”他問到,仍是是那麽無關緊要雲淡風輕的語氣。

“夕兒又錯了。”她低頭,身子卻不那麽僵了,就依偎在他懷裏,終是放心,她知道,師父不會讓她走的!

唐影沒再說話,大手不由自主地撫拍著小娃娃的背,既然來了,就留著吧,或許,在這大山裏,她能成長得快一些。

然而,小娃娃卻是猛地擡起頭來,道:“師父,你找血狐做什麽?你不要傷痕它好不好!”

284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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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血狐做什麽?

不要傷害它?!

唐影驟然止步,看向夕兒,一貫沈靜的雙眸裏終於有了一絲波瀾,問到:“你知道血狐?”

“嗯!”小娃娃毫不遲疑,重重點頭。

“是夢兒告訴你的嗎?”似乎是他多疑了,唐夢和淩司夜此行便是為這血狐而來,怎麽會不提及呢?

“師父,我在草原的時候血狐是我養著的,它嘴特叼,就吃一些有毒的蟲子。”小娃娃連忙解釋,她知道血狐確是從唐夢口中得知的,只是,認識小狐卻是很早很早以前了,並不知道原來它是那麽稀罕的狐貍!

“你養的?”唐影心下驟然大驚。

“嗯!”小娃娃再次重重點頭,又問到,“師父,你也在找血狐對不對,你找它做什麽呀?”

唐影只是看著她,遲遲沒有說話,不知在思索些什麽。

小娃娃見他不語,便是知道這又是不該問的問題了,嘟了嘟嘴,亦是思索了好一會兒,才又開了口,道:“師父,你答應不傷害它,我就把它找出來,我知道怎麽找它的!”

唐影卻是淡淡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夢姐姐說要血狐心上的一滴血,師父你是不是也要?”小娃娃卻是急了,小手抓在他衣裳上,一臉認真地看著他。

“不知道,我只是拿血狐來交換東西罷了。”他確是不知道寧親王和寧洛要血狐做什麽,要黑勾玉和凝紅珠做什麽,血狐是他拿來換自由和一張屬於自己的臉的東西,而黑勾玉,至今仍舊在他身上,是他喜歡的東西罷了。

“換什麽東西呀?重要嗎?跟誰換?”小娃娃一連問了三個問題,其實好有好多好多問題呢!

唐影避而不答,看著她,仍是是那麽毫無一絲波瀾的語氣,道:“如何尋到血狐,你說,還是,不說?”

小娃娃亦是直視他的雙眸,顯然,那三個問題,師父又是不打算回答的,或許,她心下更多更多的問題,都不會再多過問了吧!

只問她,說,或許不說。

他唇畔微微勾起了一絲弧度,回過頭,仍舊朝前方走去,引路精靈一般的千絲紙鳶就在前面飛舞著,隨著從枝葉間投射而下的忽明忽暗的月光,時而流光溢彩,時而暗淡無色。

她楞楞地看著那飛舞的光之精靈,一路沈默,沒再說話,只是,清秀的眉頭卻是越攏越緊。

說,還是不說?

師父不會強逼迫她的,然而,此時,她卻發到師父威逼她,這樣子,她或許能心安理得一點吧!

只是,他向來不會如此。

給了她極大的自由,很多選擇。

或許,這反倒是對她的另一種束縛吧,逼著她卻做出選擇,卻承擔選擇之後所帶來的後果。

就如此事,說了出來,便是出賣了小狐,要背負一輩子的歉疚。

不說,卻是對不起師父,看他如此奔波,她如何舍得?

“師父……”好一番糾結,終於還是開了口。

“嗯。”他應了一聲,仍舊超前而去。

“我送給我一只五彩千絲紙鳶,我就告訴你怎麽找血狐!”

百般糾結,最後仍舊是把他放在了第一位,很早就告訴過自己了,他收下她的時候,她就伺候他一輩子了,自是要為他分憂解愁的。

如此告訴自己,師父的事,最大。

“不行。”他幾乎是想都沒想便直接拒絕了,五彩千絲紙鳶向來只送一人!那是記憶,那是默契,是傷,是痛,是過去的憑證!如此重要!

“師父!”小娃娃忍不住撅起了嘴來,兩腮圓鼓鼓的,睜大眼瞪他。

“我自己尋。”他淡淡說罷,大手仍舊是將她的小腦袋攏了下來,靠在他脖頸上。

她緊緊地被他攏著,埋頭在他脖頸間,輕易便嗅到了他的氣息,很幹凈清新,暖暖的,很安全。

又不說話了,這麽被抱著,其實很容易就能睡過去的,有師父在,什麽都不用怕,獨獨怕被他丟下,現在,他沒趕她走,至少,在走出這篇林子之前,是不會在離開她的了。

良久,她的睡意終於是襲來了,同師父在一起,除非她問什麽,他才會說話,大部分時間裏,他都是安靜的。

“師父……”她懶懶喚了一聲。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雙眸沈斂,腳步仍舊不慌不亂。

“我去哪裏呀?”她問到。

“尋一樣毒物。”他答到。

“尋毒物做什麽?”她不解。

“引出血狐。”他毫不隱瞞。

她一楞,又是蹙眉,深吸了口氣,大膽道:“師父,你把面具摘下來我看一眼,我就幫你把血狐找出來!”

“不必了。”回絕的話,以他那一貫淡淡的語氣說出來,沒有決絕,卻令人無可奈何。

她又蔫了,趴回他肩上去,耷拉著腦袋,垂著眼角。

“師父……”這一回,有氣無力了。

“嗯。”他仍舊答到,似乎之前的討教還價都未曾有過一般。

“夢姐姐和大哥哥是你的朋友嗎?你怎麽不見她,大哥哥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咱就這麽走了,夢姐姐會擔心的。”她似乎還真是放棄了討教還價的念頭了。

他心下一顫,眸一怔。

朋友?

淩司夜是他的朋友嗎?

以現在來說,淩司夜算是他的主子吧!

而,唐夢,又是他的朋友嗎?!

“你夢姐姐不是告訴過你了嗎?”反問到,並不會刻意欺騙這個孩子,當然,更不會讓她知道什麽。

“嗯……師父,大哥哥真的是天朝的太子嗎?那夢姐姐就是他的妃子了吧,以後是不是就是皇後了?”她好奇著,一直就沒敢多問唐夢這些事情,大哥哥在的時候老不喜歡她那麽好奇問東問西的。

“當皇後好嗎?”他反問到,步伐明顯慢了。

“當然好,多威風,可以母儀天下,我覺得夢姐姐一定會是個好皇後。”她卻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說得很是肯定,打心底就喜歡那姐姐,打心底就懷疑著,師父一定也是喜歡那姐姐的,當然,她不敢問的。

“嗯。”他知道應了一聲,似乎沒打算多聊下去。

又是沈默了!

“師父……”她特意拉長了語調。

他沒有再回答,不是不理睬她,而是沈浸在了記憶裏,那麽多年,行屍走肉一般,是有記憶,只有這份如同陳年的風濕一般的記憶,下雨天的時候就會疼,腐骨蝕心一般的疼,而又無可奈何。

見他沒回答,小娃娃便是仰頭頭來,揉著他的脖頸,直視他,道:“師父,我告訴你,血狐它真正喜歡的是毒血,不是什麽毒物!”

夢姐姐和大哥哥都錯了,上回那藍色幽靈應該也是師父為尋出血狐而引出來的。

他們都錯了,血狐對毒血才沒有抵抗力,劇毒之血,只需一種,不被汙染,不會其他毒血混雜,那嘴刁的狐貍根本就沒有抵抗力的!

唐影驟然止步,這才從記憶中緩過神來,消化著他這句話的意思!

毒血,只需一種,不被汙染混雜?

難道唐夫人給的情報亦是錯的?

血狐是空山之物,這個習性竟然連她也不知道?

“當真?”他眸中透出了認真,亦是直視她。

“嗯,它的嘴可叼了,不好養,因為尋不到大個頭的毒物,我都只是餵它各種毒蟲子的,跟我在草原上玩了好久的,後來耐不住餓就自己出去覓食了。”她如實答到。

“你如何會遇到那狐貍的?”他好奇了,這血狐是算是妖獸中的元老了,也不知道活了多久,怎麽可能是這孩子養的!

“就是有一回,我看到它在吸一只巨幅的血,嚇得我掉頭就跑,然後它就追上來,賴著我不走了,接連好幾日都還把那巨幅給拖到我面前來,要我給它再找一只,後來實在不行,我就給他抓一些小毒蟲了,它有時候會跑附近去覓食,鼻子可靈了!”小娃娃說著,心裏一下子難受了起來,她出賣了小狐了。

隱下眸中那一抹難過,仍舊是笑著問到,“師父,血狐自己出去覓食老遠就能嗅到味道的。”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沈斂的眸中掠過了一絲冷意。

毒血?

天下何人的血有他的毒呢?

就連藍色幽靈都死與他的血之下。

“累了嗎?睡一覺吧。”他淡淡說罷,止步,縱身躍上一旁高樹。

“師父,你打算找的毒物是什麽呀?”她在粗粗的樹幹上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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