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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還疼上千倍白倍,這才知道他第一回咬她是隱忍了多少。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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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傷了那小狐貍了!”

“嗯……忘情,聽過沒有?”唐夢純粹就是敷衍,那血狐之血正是估計是拿來腐蝕千年玄鐵的吧,天幀帝似乎還害怕黑勾玉無法將那玄鐵墓門完全融掉,只是,之前收到消息天幀帝已經放棄了黑勾玉,這裏頭定有諸多蹊蹺的,只是目前淩司夜同她皆是無暇顧及,已經很久沒有收到東宮的消息了,宮裏的情形如何亦是未知數,她更願意把希望寄托在紫閣。

“忘情?”小娃娃一手支著下頜,一臉若有所思。

忘情,忘情,忘情。

好生熟悉啊,突然有這麽一種感覺,時候曾經亦是這般為這“忘情”二字蹙眉思索。

“嗯,聽過忘情水的故事嗎?”唐夢又問到。

“沒有。”小娃娃搖了搖頭,從小就沒有誰會給她將故事的。

“傳說地獄裏有一條路,名叫黃泉路,路上要過一座橋,名曰奈何橋,這橋邊有就住著一個老婆婆,大家都叫她孟婆婆,想要過橋到往生臺的人就要喝下她的忘情水,忘記這一生所有的人,所有事。忘情之毒就跟這忘情水很像,喝了就會忘記你對心裏最惦記的那個人的情意。”唐夢很有耐心地解釋著。

小娃娃卻突然將她抓緊,莫名的暈眩,心口處隱隱有些疼痛。

“怎麽了?”唐夢連忙將她扶住,蹙眉問到。

“難過。”小娃娃脫口而出,最直接的感覺,很難過。

“哪裏不舒服了嗎?餓了,還是著涼了?”唐夢急了,摸了摸她的額頭,這會兒可不是生病的時候啊!

“沒有,就是不想喝那忘情水,夢姐姐,可以不喝忘情水嗎?”小娃娃看著唐夢,認真問到,她不要忘記師父,第一個對她好的人,第一個哄她睡覺的人,第一個教她武功的人,第一個讓她有莫名的依賴的人,下輩子她也不要忘記。

“傻孩子,傳說而已,你還真當真了呀!”唐夢不由得笑了起來,原本微慌張的心這才定了下來,這孩子怎麽就那麽認真了!

“你說呀,可以不喝嗎?下輩子還可以記住師父嗎?”小娃娃不僅認真,更是倔強了起來。

“你記得上輩子的事嗎?遇到了什麽人,經歷過了什麽?”唐夢亦是認真問到,在她的觀念裏,從來不會給孩子任何幻象,任何對虛假故事的期盼,不想多年後,這孩子恍然大悟,原來當年夢姐姐是安慰她的,是騙她的。

從來就不知道地孟婆和忘情水這才傳說的真假,只知道,從來就沒有遇到有人記得上輩子的事情的。

上輩子已經過去了,下輩子,太過遙遠而虛幻了不管真真假假,這輩子努力去過,用心去過,對得起自己便好。

“記得了……”小娃娃有些失落,自是明白夢姐姐如此問的意思。

什麽都記不住了,只有,一些瞬間的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一些莫名其妙的能力。

“那便是傳說罷了,這輩子好好過,才幾歲的孩子就想著下輩子了。”唐夢不由得笑了起來。

小娃娃重重地點頭,很認真,然而,心中仍舊是暗暗下定決心,有些記憶一定一定要帶走,一直帶著,不管有沒有輪回轉世,甚至不管自己存在不存在。

唐夢沒有說話,眸中隱隱掠過了一絲覆雜,突然就想起了真正的唐夢來,那個女子,中了忘情之毒,究竟為何會喪命與西界門前,唐夫人那晚也出現過,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方才才狠心打消了夕兒對傳說的期盼,此時,自己卻是突然希望真正的唐夢能帶走那段記憶,一直帶著,天上人間,生生死死,或許,某一世,某個回眸,某次駐足,就再相遇了。

272歸&魔

272歸&魔

夕陽西下,站在這高高的樹上,終於是可以將一切一覽無餘了。

涼涼的風習習地吹著,撩起了發絲。

前方,放眼望去,天邊,似乎是森林的盡頭,一輪紅日,緩緩而沈,映照出漫天的紅霞,將附近的林子都給染紅了。

終於看到了水源,就在前方,那是一條瀑布,從高高的山頂傾洩而下,很是奇妙的自然現象,那山望不到頂,似乎從山腰開始就是厚厚的積雪了,竟是能傾洩而下瀑布下來,餘暉映射在水花上,折射出晶亮亮的光。

溪流的源頭便是那裏了吧,原來那麽近了。

“夢姐姐,好漂亮啊!”小娃娃看得一臉癡樣,好美啊,從來沒見過瀑布的。

“嗯,我好久沒有見過瀑布了。”唐夢卻是淡淡說到,她想起來了,這瀑布裏藏著一個巨大的洞穴,過山便是要從這洞穴而過。

果然是這裏,果然是這片古老的森林,原本還有些懷疑,如今卻是安全確定了。

那可不是普通的洞穴,洞口雖小,內裏卻是無限的大,包容萬千,他們一行人入洞,她就是在洞裏跌落懸崖的。

入洞口後往左走沒多遠是一個懸崖,仿佛將整座山給鏤空了一般,她也不知道懸崖下是什麽,她睜開眼睛來的時候就直接在西界墓碑前了。

“夢姐姐我們現在怎麽辦?”小娃娃又問到,她二人此時正在最高的樹上,風再吹得大一點真真一個不小心就會掉下去的。

“先回船上去看看你大哥哥回來了沒有。”唐夢又朝那瀑布看了一眼,雖是樹林茂密,遮掩了溪流,然而大致的方向還是可以看得清楚的。

這個時候追過去,淩司夜那家夥還不知道在哪裏呢?還是先回船上去,他說要回來定是會回來的,只是早晚的事,萬一失散了,雖有嘯風鷹在,還是很難辦的。

“嗯。”小娃娃重重地點頭,她還未見過大哥哥真正發怒,不過想想就覺得很恐怖,緊緊地抓住了唐夢,亦是現在才知道,原來這夢姐姐的輕功這麽了得,什麽時候她才能學會輕功呢?

唐夢蹙了蹙眉,放開了抓在樹幹上的一手,運足了氣,在樹幹上借足了力,飛出去的時候,身後那樹幹已經是應聲而斷了。

直直朝溪流方向緩緩落去,白色的身影猶如游龍一般,又猶如九天下凡的神女一般,三千發絲,輕紗白裙,隨風飄揚。

一幹不甚高的樹上,一直白色小狐貍,看著唐夢遠去的身影,一身白色皮毛漸漸變幻成了紅色,越來越紅,直到如火焰一般,就像個火球一般,而此時,夕陽已經完全落了山了,天開始暗了下來。

小狐貍看了良久,終於是箭一般沿著筆直的樹幹直直竄了下去。

那女人怎麽就給走了呢?

不是想抓它嗎?

它可是等著天黑的到來把她引到沼澤裏去的,見這麽一身貴氣而不似雅致的裝扮,一看就不是熟悉山林,常年入山的人,定是很好忽悠的!

看不到唐夢的蹤影,靈巧的鼻子卻是能輕易嗅到小娃娃的氣息,縱身躍下樹,左邊嗅嗅,右邊聞聞,找對了方向,仍舊是貼著地,尋了過去。

然而,沒走多久,卻是立馬停止了腳步。

前方有人,而且是直直朝這邊走來的,天已經將近全黑了,敢入這片林子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迷路了,而另一種是完全熟悉這片迷林之人。

可惜了,它遇到了第三種人,不是迷路,也不熟悉這迷林,而是純粹路過,想尋個隱蔽的休息之地罷了。

今夜六月初六夜,天地間魔氣最重之夜。

小狐貍好不容易才白回來的皮毛因為那腳步一步一步地靠近而又漸漸地紅了起來,它覺得自己的四爪都在發抖,連尖長尖長的鼻子都再抖。

前面那個人散發出的氣息很恐怖很恐怖!

或許,確切地說他不是人,而是魔!

終於,在那腳步聲靠近之前,它悄悄地,無聲無息地,一點一點地挪動了僵硬的身子,躲到了草叢裏去了。

只見一只尖頭長靴,玄色調,鑲金絲邊,即便是一針一線都是極其精細,往上,身姿挺拔頎長不已,玄色長褲,束腰緊身衣衫,圖案是遠古的圖騰,大大小小皆是用金絲縫制而成,披風是暗暗的血紅色,很是寬大,再往上,一張清瘦的俊臉,五官輪廓深邃,鼻梁高挺,雙眸深邃,右邊眼角一側紋著一個紅色怪異的圖騰,像是一只彼岸花,卻又似一朵火焰。

一切的一切,無不透露出一種氣息來,高貴。

此時,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林子裏更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只是,四周原本隱藏著的野獸毒物們卻都安安靜靜了下來,就連一般的蟲鳴也沒了。

他止步,線條分明的唇畔泛起一絲清冷的笑,掌心彈開,驟然,掌心上燃氣了一朵妖紅的火焰,翻掌覆手之間,便將那朵妖紅火焰直直朝一旁大樹上射了過去,瞬間便化作了點點火星,絲毫無差地落在寬大的樹葉上,不過須臾,火樹銀花,四周頓時被照亮了。

原來是火魔烈焰啊!

小狐貍心下這才定了下來,世間多魔者,有的是入魔之人,有的,天生就是魔者。

火魔,天生為魔,司掌火。

火魔是個驕傲而懶散的家夥,不會不惹他,他不會隨意開殺戒的,最怕的就是遇到血魔和紙魔,一個嗜血如命,無法自制,另一個能將一直紙質化作利器,天下任何兵器都抵擋不住。

風仿佛都停止了,四周安安靜靜,樹上的火靜靜地燃著,仿佛永遠都熄滅不了一般,這火,除非是遇到主掌水的魔者,否者還真輕易滅了不了。

烈焰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翻身躍上大樹,尋了個舒服的位置懶懶地倚了下來,趕了好幾日的路,好不容易入了山林,今夜定是要好好休息的,主人交待的任務是把太子殿下引過山,這山洞誰都沒過去過,主子這回似乎有些心急冒險了。

靜靜等待了許久,終於確定那人已經睡著了,小狐貍才敢動,小心翼翼地後退,如非今夜是六月初六之夜,它還真嗅不出什麽來。

入萬重大山的人似乎越來越多了,不會全都沖著它來吧?

魔道似乎也活躍了,這個古老的教派,已經銷聲匿跡了上百年了吧,怎麽突然又有魔者出現了?

是不是魔尊覺醒的時間到了呢?

千百年輪回,即便魔尊覺醒了,回來了,又會是誰呢?

似乎一場大災難又要降臨人世了。

小狐貍小心翼翼地退啊退啊,終於是遠離了那火樹銀花所能照射到的範圍,然而,就在它轉身的瞬間,卻撞到了一個一雙腿,瞬間嗅到了氣息,驚得連看都不敢看,箭一般嗖地一聲便竄得老遠,幸好幸好,夜黑天高,什麽都看不見,似乎沒敢多留,不停息地朝前而去,它暫時不找小娃娃了,這兒的危險太多了,它還是回到山的另一邊去吧!

方才那人,一定一定也是魔者,很重很重的嗜血的氣息,它都能想象到他那兩個尖銳的牙齒咬在它身上的感覺,只稍一口,它便也會入魔,永生永世為血魔之奴。

男子一襲白衣,身姿頎長,臉上帶著一個銀白的蝶形面具,遮擋了一臉的蒼白之色,然而唇畔的毫無血色卻是一覽無餘,雙眸沒了一貫的靜默如水,卻是瞳眸血紅,陰沈著,仿佛失去了一切理智一般。

六月初六,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魔性盡是顯露。

當年在奴宮中險些承受不而喪命,是寧洛憐憫了他,引他入魔道,只是他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每每會有嗜血的沖動,每每魔性大發便要血流成河。

那麽多年,百般控制,獨獨這六月初六,如何都控制不住,甚至連自己都喪失了。

一步一步朝前,陰沈著雙眸看著前方那一樹妖紅的朵朵烈火,還有樹上懶懶躺著的黑衣男子。

驟然,男子翻身而起,唐影已經站在他面前了,他才察覺出來!

心中頓時大驚,戒備地退得老遠,厲聲道:“你是何人?”

“你又是何人?”他的聲音低沈地可怕。

“路人而已!”烈焰極其謹慎,沒想到會在今夜給遇到了影少主,他蒼白的雙唇,血紅的瞳眸,還有低沈冷漠的聲音,無不顯示著他的魔性暴露了。

或許可以說,此事的這個男子,根本就不再是附著奴宮契約在身,對寧親王和寧洛惟命是從的唐影了。

唐影那蒼白得毫無一絲血色的唇畔緩緩勾起了一絲冷冷的笑意,就如同盯著獵物一般看著烈焰,靈巧的舌微舔著雙唇,兩只尖銳的牙齒隱隱可見,渾身上下散發出了極其危險而又詭異的氣息來。

烈焰連連後退,身後早已燃起了一股沖天的火焰來,正是備戰的架勢。

影少主根本沒有任何意識的,不得不戰!

魔道魔尊身旁有七大使者和魔煞,魔煞寧洛已經將火魔、水魔、血魔尋回了,七大使者以血魔為首,然而,這血魔卻尚且不知道魔道的任何事。

寧洛主子似乎有意瞞著他的。

“你想做什麽?!”一個淩厲的聲音傳來,隨即便是嘩啦啦的水聲,不知從何處而來,一下子便將烈火身後沖天而上的烈火撲滅了。

一個身姿如水一般妖嬈輕柔的女子,仿佛憑空出現一般,落在了烈焰身後,一襲水色長裙,一頭如海藻一般柔軟的長發纏繞到腰上,正是水之魔者,水姬。

“他想殺我,難不成我要束手就擒嗎?”烈焰怒聲道。

唐影卻是冷冷一笑,看向了那女子。

“你少找借口,你不會逃嗎?我不許你傷痕影一絲一毫!”女子依舊厲聲,然而看著唐影的眼色卻是溫柔無比,很久很久沒有見這個男子了,他似乎沒有多少變化,即便是魔性暴露,一貫溫軟的雙眸染上清冷淩厲之色,依舊是那麽令人迷戀。

“你至今還不對他死心,他心裏就只有……”

烈焰話語未落,唐影卻早已一手掐住了他的脖頸,動作快得根本就看不到,更別說是躲了。

水姬仍是就癡楞楞地看著唐影,看著他優雅地低下頭,唇畔勾起一絲邪惑的笑,尖銳的牙齒漸漸露了出來,挨著烈焰的脖頸就要咬下去。

“死女人,還不救我!”烈焰猛地掙紮,卻是似乎撼動不了,唐影擡起頭,眸中一絲不悅掠過,仍舊死死地掐著他不放。

水姬這才緩過神來,連忙上前拉扯,“影少主,自己人啊,他是火魔烈焰,自己人,寧洛主子讓我們來引太子殿下入山的!”

唐影冷冷地看著她,動作不大,優雅無比,依舊是那麽觸不及防,容不得一絲商量,大手早已擒住了水姬的脖頸,根本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

看似不著一絲力道,然而二人卻皆都一點兒都掙紮不了。

冰涼涼的利牙已經抵在烈焰的脖頸上了,即便是嗜血,他依舊能那麽優雅,一如血洗千百禁軍一般,不過須臾之間,便能血流成河。

“唐夢!”水姬驟然大叫,百般不願意叫這個名字的。

“唐夢!唐夢!唐夢!”

唐影驟然怔住,緩緩擡起頭看她,仿佛想起了什麽,仿佛觸碰到了心底的什麽一般,就這麽楞楞看著她,雙手都不由得松了。

烈焰大口喘息著,好險好險,這時第二次見唐影魔性顯露,尚為大發。

水姬卻是站著不敢動了,只見唐影張開雙臂緩緩將她擁入懷中,一點一點擁抱著,越來越緊,原本嗜血的雙瞳漸漸溫軟了下來,什麽都沒做什麽都不說,就這麽靜靜地抱著她,緩緩閉上了雙眸。

唐夢……

唯一能將他喚回來的人。

魔尊、七魔之首,還有魔煞,這三者魔性皆是無法自制的。

水姬一臉的憐憫,大膽地伸手撫拍著唐影的背,烈焰卻是一臉鄙夷她,躍上樹,懶懶坐著,別過頭,道:“寧洛主子真確定太子殿下就是魔尊?”

“我怎麽知道,他尋太子殿下回去就為了白狄,沒提過魔尊的事情。”水姬淡淡答到,視線仍舊落在唐影身上,也不知道這一回他要睡多久。

然而,遠處,一直趕路的唐夢卻是突然止步,方才似乎就是那片迷宮一樣的林子,怎麽就沖起了那麽一股火焰來了呢?

273六月初六夜

273六月初六夜

沿著溪流,沒有絲毫的駐足停留,本就離著不甚遠,很快便回來了。

然而,船上卻早已空無一人,那數十名侍衛仿佛中了什麽迷藥一般,七零八落地躺在岸邊草叢旁邊。

淩司夜緩緩落了下來,就立著船上,俊朗的眉頭早已緊鎖。

人呢?

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沒有任何異樣,亦是沒有留下任何交待。

這個女人!

定是尋他去了。

只是,就這麽一條道,就不遠處,沿著溪流如何會丟,他一路返回,亦是該遇到才是!

撫在船舷上的手驟然一緊,翻身而起,落在了那仍舊昏迷的侍衛旁邊,這幫侍衛就連大腦神經都被麻痹了,不到明日早上根本就清醒不了。

玄色長靴一踹,將那為首的侍衛踹翻過身來,並沒有任何異樣,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突然,仿佛想起了什麽似的,連忙淩空遠遠退開。

這般不費吹灰之力,怕是有了毒了!

顯然,那女人同那小娃娃合謀了,毒經雖在她身上,怕是就這麽幾日,她根本學不會使毒的。

去哪裏了呢?

是尋,還是等?

縱身上了穿,在船舷上坐了下來,俊朗的眉宇間隱隱透出了一絲疲倦來,已經好幾夜沒有安安心心地誰一覺了。

隨意吹了一聲長哨,叢裏一陣聲響,不一會兒那嘯風鷹邊飛了出來,緩緩落在他擡起的右臂上,黑寶石一般的雙眸犀利無比。

淩司夜緩緩從修長取出了一彎檀木梳來,做工很是精致,雕刻著詭異的字符,正是唐夢的東西,清晨懶起,即便是伸出荒山野外,他偶爾興起都會替她綰發,一開始什麽都不懂,全然拿她的長發當試驗品了,試過幾回,已經是有模有樣的了。

只讓嘯風鷹嗅了嗅,便收入袖中了,冷冷命令道:“找她。”

嘯風鷹那圓滾滾的黑眸卻是盯著他瞧了又瞧,始終不動。

淩司夜犀眸一冷,不悅道:“馬上!”

嘯風鷹冷不防飛去,直沖上天,淩司夜仰著頭,卻沒有動。

嘯風鷹就在高空上不停地盤旋著,過了甚久都沒有落下來,似乎一直沒有尋到人。

淩司夜心下漸漸不安了起來,然而此時,嘯風鷹卻是直直朝前方而去,如箭一般的速度!

淩司夜心下頓時大喜,唇畔勾起一抹笑意,幾個翻身便是淩空而上,直直追著嘯風鷹而去,亦是如箭一般的速度。

一路追蹤,也不知道追了多遠,淩司夜不得不落下來在樹幹上借助了力道,再次淩空而去,繼續追去,嘯風鷹的速度,日行千裏,並無謠傳。

早就偏離了河道,仿佛是朝著更茂密的林子裏而去的。

終於,嘯風鷹又停了下來,仍舊是在高空上盤旋著,一圈又一圈,甚至是忍不住發出一聲聲鳴叫,似乎很興奮一般。

淩司夜終於追了上來,淩空而止,蹙眉看著嘯風鷹的反映,這畜生興奮什麽呢?

就這麽瞬間,嘯風鷹卻是直直朝下方密林中沖了下去,淩司夜奮起直追,身影很快便淹沒在了黑壓壓的林子裏了。

茂林的枝葉將那本就微薄的月光完全遮掩住了,然而林子裏卻並非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

淩司夜緩緩落了地,拂去落在肩上發上的枝葉,一身戒備,雙眸冷沈,竟是不見嘯風鷹的蹤影,而前方竟出現了一座小屋子,就是建造在巨大的樹洞之裏,仿佛同大樹連成一體,光出敞開的小窗戶裏透出來,最高的一處小窗戶已經是在幾仗高的樹幹上了,窗前還遮掩著枝葉

似乎,這粗壯得五六人才能環抱住的樹幹就是這屋子,又似乎,這本就是座房屋,看起來像棵樹罷了。

這是什麽地方,住的是什麽人?

唐夢怎麽會在這裏?

淩司夜心下滿滿的狐疑,低低吹了幾聲口哨,卻依舊不見嘯風鷹的影子。

怎麽回事?!

小心翼翼一步一步朝前方而去,這四周明顯有人工處理過的痕跡,在屋前一圈花叢形成圍欄,空出一小方泥地,種植著一些藥草,緊閉的木門前,懸著幾竄不知名的幹草。

淩司夜跨過了那一圈低矮的花叢,就正對著那緊閉的木門站著,犀眸裏隱著戒備,一手握著在隨身佩戴的長劍劍柄上。

身子頎長,一襲束身黑衣,筆挺而立,高挺的鼻梁,深邃的黑眸,俊朗無比,一身上下透著淩厲而高貴的氣質,然而,從背面看卻怎麽看怎麽像一個不速之客。

“有人嗎?”終於冷冷地開了口。

只是,沒有人回答。

唇畔冷意浮起,卻是拔劍,不過是隨手一揮之間,前面的小木門便被劈開了,從中間裂開了,成了兩半,轟然到低,與此同時,數把利箭驟然飛射而去。

淩司夜早已戒備,瞬間淩空而起,輕易便躲過了,在樹幹上落了下來,然而腳才剛著樹幹,又是數把利箭從小窗戶裏直直射出。

淩司夜再躲,身姿靈巧地在樹上竄著,樹幹上,早已打開了許多小窗戶,利箭接連射出,若非如此根本不知道這樹幹上還隱藏著這麽多窗戶。

始終都不見任何一個人影,然而利箭卻是不斷,甚至能掉轉過頭,再次朝他射來。

淩司夜卻沒有一絲慌張,輕易地躲過,唇畔泛起了一抹冷笑,終於是看明白了,原來如此!

追著他而來的並不是什麽利箭,而是一種奇怪的活物,有些像鳥,又有些想從,簡一般的形狀。

一個側身,再次落在屋子前,直直地站著,仿佛就把自己當作箭靶一般,果然,所有的利箭一般的活物盡數對準了他,圍成了一圈,蓄勢待發的模樣。

淩司夜卻根本不讓它們有任何準備的機會,驟然揮劍,淩空一個旋轉,劍氣一圈掃過,只聽得劈裏啪啦之聲,那一群詭異的活物便是接連落地了。

淩司夜緩緩落了下,收起了長劍,手中卻是憑空多了一把“利箭”正是那活物,真真同箭長得一模一樣,硬梆梆的,似乎有一層堅硬的殼,嘴細長,眼睛極小,就在長嘴兩側。

這東西唐夢定是喜歡,給她留一只耍玩,如實打算著,這才想起,正是來這尋唐夢的!

朝屋裏而去,依舊是小心翼翼,然而,手心上一陣疼痛冷不防地傳來,驟然止步,這疼痛早已從手心處直直牽連到心口處,待他反映過來時,早已晚了,就是這麽快,心口處一緊,眼前隨即黑了,整個人失去了直覺。

重重傾倒而下,松開了手,那被他抓在手裏的“利箭”一下子躍了起來,淩空懸浮著。

箭身中斷處,一張小嘴一張一合,隱隱可見一排小小的利齒。

那細長細長的“箭頭”是它的鼻子,可不是它嘴!

就在淩司夜倒下之後,隱藏在四周的小動物們全都竄了出來,做多的便是樹上的小松鼠了,還有草叢裏的兔子,各種眼色都有,藍色的最是大膽,蹦蹦跳跳到了淩司夜身旁,這邊嗅一嗅,那邊聞一聞,三角嘴一張一合,似乎垂涎著什麽。

幾只藍兔子這麽大膽,周邊的小動物也紛紛蹦了過來,將淩司夜圍了起來,它們已經很久很久沒吃過人肉了,這片迷失之林,很久很久沒有人進來過了,亦是很久很就沒有任何生物進來過了。

突然,一聲長鳴,很是淒慘,只見一直蒼鷹直直落了下來,翅膀還沒來得及收起,有被撕扯過的痕跡,寶石一般的眸子沒了一貫的犀利,卻是可憐兮兮地,充滿了恐懼。

隨即,一群黑鳥直直飛下,顯然是追著這蒼鷹而來的。

小動物們皆是擡頭看著,卻是沒有多在意,低下頭,跳到了淩司夜身上去。

這麽難得的美食,足夠能飽餐一頓了,怎麽還會在意亦是不屬於這迷失之林的嘯風鷹呢。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小木屋裏緩緩走出了一個女子來,一襲迷幻紫色長裙,外披著白色輕紗,一頭青絲散披,纏繞到了腳跟,仿佛剛睡醒,精致的臉上一臉惺忪,五官秀麗至極,膚光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仿佛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

女子一走出來,圍著淩司夜和已經落地的嘯風鷹的所有動物皆是急急退了開來,仿佛偷吃被抓到一般,皆是低著頭不敢動。

女子一步一步走了下來,看著淩司夜,清秀的眉頭微蹙,竟然是個男子,竟然能尋到她屋前來。

然而,原本靜悄悄的嘯風鷹卻是突然低鳴不止,直直地盯著這女子看,仿佛是故人一般。

女子這才看向它,視線掃過那被啃噬過的羽翼,急急將它拾起。

嘯風鷹這才安靜了下來,仍舊是盯著她看。

“我可不認識你。”她笑了,隨手將嘯風鷹扔向空中,方才那數只黑鳥簇擁著將它接住便朝屋裏去了。

主人醒了,它們便是地繼續素食的日子了。

女子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將淩司夜翻了過來,心中頓是一驚,青蔥一般的玉指不由得撫上他的臉頰,緊閉的雙眸,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還有性感的雙唇,一一流連而下。

牽著他的大手來,攤開了手掌,傷口很小,仍已經發紫了,唇緩緩落下了,輕輕地替他將毒血吸允而出,白皙的臉頰漸漸有了紅暈。

第一回見過這麽俊美的男子,他是怎麽入這萬重大山,又是如何走近迷失之林的呢?

已經將毒血盡數吸允而出了,女子的唇仍舊沒有離開淩司夜的,輕輕吻著,她很喜歡他。

費盡地將淩司夜扶起,所有的重量都加之在她的身上了,一旁的小動物們開始躁動了,第一回見主人這般接觸擅闖迷失之林的人類。

女子一步一步艱難朝屋子裏而去,她是孤村的孤兒,自小就入了萬重大山,以白獸萬毒共處,可以說是被它們養大的,她也不知道為什麽,任何動物,即便是蒙面的妖獸,都不會傷害她。

終於進了屋,這屋子極大,幾乎是將整個樹幹鏤空了,一個小客廳,兩間房間,一排階梯,延伸而上,最高可通往大樹最頂端。

扶著淩司夜在竹塌上躺了下來,見他一身泥土不由得蹙眉,想都沒想便動手解開了他的衣裳,就這麽一件玄色的緊身單衣,緩緩退去,紋理分明的胸膛便一覽無餘了,只是心口上卻有一處猙獰的傷疤,似乎有些時日了。

“你是誰呢?”輕聲問到,知道他很快就能醒了,只是不是現在,笑了笑,起身來,帶著那玄色的衣服便朝門外而去了,洗一洗,明日就可以穿了。

一旁案幾上,嘯風鷹卻又開始低鳴了起來。

六月初六之夜,天地之間魔性最重之時,若不是它在高空搜尋了那麽久,怕是也尋不到這主子吧,因為她還沒有真正覺醒,獸魔,主掌萬獸,即便他這上千年的妖獸亦不得不對她臣服。

不一會兒,女子便回來了,輕輕關上了門,退去了那白色輕紗替淩司夜披上,又看了他一眼,這才朝嘯風鷹而來。

嘯風鷹有些興奮,卻不敢在低鳴,黑溜溜的雙眸看著她小心翼翼替它上藥。

而幾個小窗戶上擠滿了小動物們,皆是好奇主人怎麽就把人類給帶進屋子了,她想做什麽呀?

“唐夢,危險……唐夢回來!”

“唐夢,你給我站住!”

“唐夢……你回來……別去……唐夢……”

喃喃聲傳來,就像是囈語,只是人已經未醒,夢裏他一直追著她,她卻是一直朝前,頭都不回,前方便是萬丈深淵了。

“淩司夜,當初我就是從這裏掉下去的,然後就到西界門前了。”她終於回過頭了,笑靨如花,只是腳步仍舊沒有停止!

“不要……白素!”

他叫喊著,額上盡是冷汗,只是,睡得沈,夢得深,醒不來。

“做惡夢了?”女子連忙走了過去,挨著他身旁坐了下來,小心翼翼替他拭去額上的汗。

唐夢?白素?

是誰呀?

他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很緊很緊,而她,根本沒有掙紮的意思,仍由地他將她拉去懷中,翻身覆下,就埋首在她心口上,口中喃喃囈語這才漸漸淡去,很是習慣,再次安靜睡了過去。

她一動不動,手輕輕撫在他的頭,另一手輕輕一揚,一室的燈火驟然滅盡。

這個男人,她喜歡,她決定留下他了……

離這迷失之林很遠很遠的地方,已經是茂密的叢林,依舊是平平靜靜。

唐夢和小娃娃再趕路著,月牙已經快要落了,再過一兩個時辰天就亮了吧。

“方才那是什麽東西呀?”唐夢又一次回頭,身後越來越遠的那片迷林處,時不時便會冒出一陣沖天的火焰來,隨即有消失,真真詭異無比。

“是火。”小娃娃答到。

“我當然知道是火了,怎麽突然給沖了出來又突然給沒了,不會是什麽怪獸吧?”唐夢仍舊是望著前方,那林子已經完全地寂靜下來了。

“可能是吧。”小娃娃顯然已經很疲倦了,依偎在唐夢懷裏,有氣無力地說到。

“又累又餓了吧?”唐夢這才回過頭來,笑著問到。

小娃娃點了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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