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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還疼上千倍白倍,這才知道他第一回咬她是隱忍了多少。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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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雙眸,心下隱隱不安,本該懷疑的,只是卻說服不了自己,他可是唐影啊,那麽溫潤如玉的男子,那個一直總給她無盡莫名安全感的男人,怎麽會是這樣。

如果說對淩司夜的算計是從鮫人一案開始,那麽對她呢?

從五年前引薦了百裏醉和歐陽晴明開始,抑或,更早,在她殘缺的記憶裏,而唐府究竟同白狄有何關系,唐夫人,殷娘,還有空山,這裏面究竟有多少關聯?!

“屬下不知,只是奉命保護殿下和娘娘!”桂嬤嬤連忙開了口。

淩司夜卻是冷笑了起來,道:“桂嬤嬤,你是我母後陪嫁的婢女,久居深宮,年紀比唐影大了一半了吧,如何會是他的心腹,而他又憑什麽保護本太子!”

唐夢本是思索著同唐影過往的一切,聽了這話,亦是緩過神來,這才是關鍵,唐影保護她似乎一直都是天經地義的,只是為何,他連淩司夜也護著?

“引本太子一路追蹤,他想告訴本太子什麽嗎?”淩司夜又追問到。

“我說!屬下統統都說!”銀老頭攔住了正要開口的桂嬤嬤,他算是明白了這倆主子最不好惹的地方在哪裏了,他們就是倆瞎話簍子,都修煉成精了,所以,在他們面前甭想說瞎話,然而,迫不得已,他還是繼續給瞎話了,語重心長,道:“殿下,唐影是鬼宗少主,您母後淑妃娘娘可不是什麽山賊出身,而是出身白狄鬼宗,這事兒皇上一直瞞著,不讓您知道呢,天朝就你這麽個太子,就怕你入了鬼宗不回來了!”

話語一落,頓時一室寂靜,銀老頭同桂嬤嬤小心翼翼地等著淩司夜反應,而唐夢卻是蹙著眉頭,尋著這話裏的漏洞。

屋頂上,白衣男子靜靜地坐著,唇畔緩緩勾起了一絲笑意,手中折扇輕輕搖著,鬼宗宗主應該是孟婆婆吧,鬼宗少主應該是他楚隱吧,西界便是鬼宗,鬼宗便是西界,這幫人著實有趣!

笑了笑,緩緩親身,足尖輕點便是淩空而去,無聲無息,白色身影漸漸隱沒在深深的夜色裏去了。

“同唐府有有何牽連?”淩司夜同唐夢不約而同開了口。

“殿下,同唐府沒有牽連,就是同唐夫人有牽連,少主怎麽會潛入唐府卻的,怎麽成了淩妃的貼身侍衛的,屬下真的不知道啊,屬下都是奉命行事的,知道的就這麽多了!”桂嬤嬤連忙開了口,看向唐夢,又道:“淩妃娘娘,少主可是自小一直是你貼身侍衛的,你總該知道些什麽吧,屬下真真就知道那麽多了,要不你好好想想,少主怎麽到唐府去的。”

“小時候的事情,我早忘光了。”唐夢脫口而出,暗暗慶幸,早就因唐影的事情同淩司夜大吵過好幾回了,要不這會兒還不知道他怎麽爆發的,將她當作一同算計他的同黨亦不為過,若是當初唐影說出這真相來,她估計也會樂在其中,一同算計這家夥的,現在就同唐影在旅途中了。

小手不由自己地拍拍胸口,很多事情往往就是這麽陰差陽錯,可能因為少了一句話,也可能因為多走了一步路,遇到的人,發生的事就完全不一樣了,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同一個人的緣分多一點,同另一人的緣分少一點,然後,他就去了同他有很多很多緣分的人那裏了。

唐影啊唐影,我們的緣分似乎少了一點。

淩司夜擁著唐夢的手有些緊了,良久才開了口,淡淡道:“白狄鬼宗……我母後是白狄之人?”

“正是,殿下,二十多年前的那場大火來得莫名其妙,淑妃娘娘就這麽去了,連奴婢都不知道這其中原委,宮裏宮外傳說又豈會是真!”桂嬤嬤終是忍不住說出了口,一直就忍著,淑妃走後,跟著天幀帝,遠遠地看著這小主子一日一日長大,滿腹的仇恨卻都說不出口,只待有朝一日能一雪恥辱。

“都下去吧,大可告知唐影,本太子一定原路去找他?”淩司夜淡淡到,避開了話題,淑妃的一切,不論是父王說講,還是宮裏宮外的傳說,他皆不曾相信過,不相信,更是不關心,一直都沒有興趣,那是他自小到大一切困難的來源。

見他如此態度,桂嬤嬤心又急了,跪著挪上前去,道:“殿下,淑妃娘娘她……”

“她的事,本太子終有一日會親自問父皇的。”淩司夜冷冷說罷便將唐夢攔腰抱起,緩緩朝門外而去。

待身影遠去了,桂嬤嬤和銀老頭這才皆松了口氣,重重跌坐了下來,相視不語,心都是虛的,也不知道這倆主子究竟是信了還是不信,更不知道,待真相全部揭曉那日,他倆會受怎麽樣的懲罰。

“這殿下看樣子比恨天幀帝還恨他母妃啊!”銀老頭感慨到。

“寧洛主子說得對,一切都要他自己去查出來,否則他不會輕易信的。”桂嬤嬤嘆息到。

“淩妃似乎真的什麽都記不起來的,待唐影尋到血狐,還不知道會如何呢!”銀老頭說著緩緩站了起來,他這後半輩子就這麽守著這座莊園了,很久很久沒有回白狄魔宗見宗主了,現在當家的應該是寧洛主子了吧。

“你老實告訴我,當年唐影那孩子真也入了魔道了嗎?”桂嬤嬤低聲,緊鎖著眉頭,提起唐夢的忘情毒來,總會對唐影起憐憫之心。

“只知道在奴宮裏承受不住背上烙印之火,寧洛主子引他入魔的。”銀老頭淡淡說到,白狄魔道奴宮,為奴者,簽下一世契約,一世為奴,奴宮便許奴者一個心願完滿。

為奴著,需經烙印之火,灼燒,在背上,沿著脊柱,烙印下印記,奴之印記,一生一世都逃不掉。

而唐影,是宗主格外開恩了,只是,誰都不知道為何,從未破例過的宗主會同他定下了契約的期限。

許多人皆懷疑,甚是隱隱不安,只是誰都不知道,宗主究竟為何如此。

“他心中有牽掛,有夢,只怕終有一日,這夢會化作魔,亂了他心智。”桂嬤嬤一臉擔憂。

白狄魔道,一個已經成為傳說的教派,誰都不知道被皇族繼承了下來,只是真正入魔的極少,入了魔,修為大增,幾乎無人能敵,然而自身亦會遭戾氣噬心,心若無牽掛,殺戮便停止不了。

唐夢已經忘了一切,已經為人妻,然而,所有的消息都一一報去,即便是這小產之事,唐影皆是知曉,他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呢?

夢可棄嗎?若棄了,沒有牽掛,如何破了心魔,若是不棄,這夢,怕已經亂了他的心了吧。

“寧洛少主不知如何了。”銀老頭卻是突然感慨了起來。

那個心如明鏡的男子,從來都沒有真正有過牽掛,即便是牽掛了多年的林若雪,亦可以冷靜地說放手便放手。

他,才是魔!

孤城的深夜,也是漫天的星辰。

依舊是高聳入雲霄的閣樓頂,寧洛獨自一人慵懶坐著,白衣被吹起,三千發絲亦是隨風而揚,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腿上,另一手提著一壺酒,酒甚烈且已見底,然而,他那深邃如夜一般的雙眸依舊靜默而清明,不亂不迷不惘不醉,遠遠地看著大壩上攜手慢步的林若雪和玉邪,唇畔勾起一絲釋懷的笑。

醉,縱使千杯醉,依舊醉不了他那顆置身事外的心。

心,縱使停留過,依舊留不了一生一世,路過罷了。

唇畔的笑意漸濃,緩緩起身,直直縱身而下,須臾間,白色身影猶如游龍一般,繞著高聳的樓梯而下,只是,還未落地,身影漸淡,竟是就這麽消失地無影無蹤。

一旁大殿之前,寧親王蹙眉,一臉憂慮地看著,鳳舞亦是緊鎖著眉頭。

“舅舅,表哥會放過唐影嗎?”鳳舞終是問出了口。

“傻孩子,你說唐影會反嗎?”寧親王淡淡問到。

“他會!”鳳舞脫口而出,莫名的肯定,縱使這肯定讓她心疼。

“那等他回來了,你就好好抓住他的心,他就不會了。”寧親王無奈地笑了起來。

“自欺欺人!”鳳舞卻是怒了,拂袖而去,一直就盼著一切快點結束,皇兄快點回來,然而現在卻慌了,當這一切都結束了,又是什麽會開始呢?

正座孤城皆是籠罩在靜謐的氣氛中,而大壩上的二人卻吵了起來。

“唐夢是算計過你,是害了你,可是她也不是故意的,誰都不知道皇上螳螂在後,嫣然的死我也難過,可是你不能統統都推到唐夢身上去!”林若雪怒聲,狠狠甩開了玉邪的手。

“我沒有統統推到她身上,我只是答應了寧親王,瞞住一切,過幾日就啟程回狄胡,如此朝政皆有二皇兄把持,我必須借助白狄的力量!”玉邪蹙眉,解釋到。

“那你也不能又去騙唐夢啊!”林若雪語氣這才有些弱了下來,黑勾玉的主子原來是她,然而黑勾玉卻不在她手上。

“放心吧,現在的謊言只為真相大白那日。”玉邪輕輕將她擁了過來,低聲安慰,眸中卻掠過了一絲覆雜,黑勾玉究竟在誰手上呢?

238留下

238留下

草原不再是一覽無餘,已經看得到遠處的連綿不斷的山脈了。

仍是三更半夜。

男子懷裏那小娃娃已經熟睡,粉嫩的小臉上是安安靜靜的神情,睫毛很長,若是開心起來笑起來這雙明亮的大眼睛總是撲閃撲閃地眨巴眨巴,可愛極了。

她是個很懂事的孩子,縱使偶爾會倔強固執,但每每都會讓步,都會妥協,因為她的師父比她還要固執,說一便是一說二便是二,從來都不容她違逆過任何一次的。

男子一手拉著韁繩,一手輕輕攬著她,這一路上邊趕路邊教她武功,這孩子倒是塊習武的料子,悟性亦很高,從來不勞他教第二回的。

她練武的時候,他從來不會等她的,依舊趕路,她總會乖乖練完自己追上來,一開始還會抱怨幾句,到後面似乎習慣了,前日還給他打了野味才追上來。

前面的燈火漸明,終於到了。

這小村莊名喚孤村,村子被一條小溪流貫穿,他便是從下游沿著水源尋來的,小溪流源自村子背後的萬重大山。

他只入過第一重山,便是空山的所在,在往裏,亦是從未進去過,不知道會遇到什麽,只得先沿著水源。

低頭看了懷中小娃娃一眼,仍是遲疑著,似乎把她留在這孤村裏會適合一點。

這時,懷裏的小娃娃動了,翻過身子來,冰冷的小臉在他懷裏噌來噌去,小手習慣著環繞過來,抱著,口中喃喃夢語,““影主子……師父……不許丟下我……”

男子輕輕撫拍著她單薄的背,不過輕輕記下,卻仿佛有了魔力一般,小娃娃便不再動了,仍是乖乖的依偎在他懷裏,睡得可香了,這幾日拼命地練功,累得每每一睡便是很難醒來。

男子的溫軟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須臾,唇畔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仍是繼續而前,還是把這孩子留下吧。

此時深夜,入了村子便見戶戶皆是大門緊閉,小路上看不到任何人影。

這時,身後傳來了動靜,窸窸窣窣的聲音,來著頗多。

唐影卻依舊是一臉靜默的神情,雙眸靜斂,小心翼翼地抱著小娃娃下了馬。

身後是一批蒙面黑衣人,為首一人上前,恭敬道:““少主,屬下古易,宗主令屬下來探路。”

“噓……”唐影一指輕輕按在唇上,示意那人輕聲。

古易會意點頭,心中卻是納悶,少主怎麽還帶著這小娃娃,來路不明地。

“殿下到哪裏了?”唐影淡淡問到,轉身便朝前而去。

古易在後面跟著,腳步聲亦是跟著他放緩了,低聲稟到:“還在落霞莊,桂嬤嬤說明日便會啟程了。”

“還是原路?”唐影又問到。

“是,路線不變,桂嬤嬤說……”古易卻死遲疑了。

“說。”唐影語氣依舊很淡,仍透出了一股不容違逆的味道來。

“桂嬤嬤說了,殿下讓她告知你,他辦完狄胡的事,便會原路來找你的,讓你……”

“什麽呢?”唐影唇畔泛起了一絲淡淡的笑,分辨不出是何情緒來。

“讓你別那麽快入西南大山……”古易如實答到。

唐影心中卻是驟然一怔,他如何會知道!?

“還說了些什麽沒有?”心中雖驚,卻是不慌,寧親王已將一切放給了寧洛,他奉命行事罷了,至於結果如何他不管,只要尋到血狐,他便自由。

“沒了。”古易依舊如實,消息皆來自桂嬤嬤。

唐夢沒再多說什麽,卻在一戶人家門前停了下來。

“少主,淩妃娘娘的身子已經痊愈了,沒留下什麽病竈。”古易終究還是開了口。

唐影扶在門上的手微微一僵,卻依舊不言不語,揮手示意古易離開。

“是,屬下先行探路,少主一路小心!”古易恭敬俯身行了個禮,便朝村後大山而去,而留在不遠處的那批黑衣人亦是紛紛跟上去。

人皆離去,唐影這才隱隱一聲嘆息,輕輕扣了門,性子很好,就這麽輕輕扣了良久,屋內才有了動靜。

開門出來的是一個老頭,拄著拐杖,一臉的惺忪睡意,剛要開口呢,唐影卻早已一大錠金子遞到他面前,淡淡道:“幫我照料這孩子三個月。

老頭卻是楞了,遲遲才回過神來,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這偏遠的小山村,見到銀子都不易,何況是金子。

“好好好!”連忙點頭哈腰,將唐影迎進門來。

屋內,擺設很是簡單樸素,一個不大的客廳,兩間房間,火房設在外頭。

唐影一一打量了一遍,這時,那主位內的老嬤嬤披著外衣也出來了,老頭不過幾句耳語,她便是一臉歡喜。

“公子,我來抱吧,先到我屋裏睡,要不這娃娃一會兒醒了,你怕是就不好走了。”老嬤嬤低聲說到。

“不礙事,她明日才會醒。”唐影淡淡回答,很有禮貌,說著走入了另一間房間,這房間很小,堆放著雜物。

“就讓她住這間吧,本來是我女兒住的,女兒出嫁後就空置了。”老頭輕聲說到。

唐影點了點頭,看了懷中小娃娃一眼,輕輕揩了揩她那小巧的鼻子,便將她交給了老嬤嬤,交待道:“告訴她,三個月後我若沒回來,她就不要等了。”

“老身明白。”老嬤嬤點頭答到。

“好好照顧她,她若要走就讓她走。”唐影視線仍是落在小娃娃那安靜的睡顏上。

“公子放心,老身一定想疼孫女一樣疼她,你這孩子長得真是標致,以後長大了定也是個大美人兒!”老嬤嬤笑著說到。

唐影微微蹙眉,方想解釋,卻又作罷,笑了笑,道:“那晚輩便有多打擾了。”

“公子放心吧。”老頭亦是笑著說到。

唐影點了點頭,又看了小娃娃一眼,便是轉身出了門……

又是獨自一人了。

牽著馬,靜靜走這鄉間小路上,一步一步朝山林裏而去。

只盼他出著萬重大山之時,是一切結束的時候。

唐夢啊唐夢,怎麽還是那麽不乖呢?

小產,一定很疼吧。

239改道

239改道

大清晨。

落霞莊便是一片熱鬧景象。

花園中多了好多園丁,皆是十七八歲的小夥子。

銀老頭負手拱著背,眉頭緊鎖在園中來來往往地走,千叮萬囑著,就拍這幫小子那個下手重了壞了他一花一草。

莊內所有的女子皆被遣散了,唐夢親自替他尋了一批園丁來,硬是把這神秘的落霞莊改造為熱鬧的花園了,而且,下人皆是男子,一個女子都不留!

桂嬤嬤遠遠站在大廳門口,看著園中連連嘆息的銀老頭,不由得偷偷笑了起來,就告訴過他別再小心提防著淩妃,他偏偏不聽,昨夜用膳時,不過因平日裏油嘴滑舌慣了,一句話輕挑了點,便是落得今日這下場,還好殿下那時不在場,要不估計這老家夥得被送綠坊去了。

幾日的悉心調養,加之種種名貴稀罕的藥材,淩妃娘娘的身子早已痊愈了,只是殿下還是堅持要多留幾日。

此時,屋內,兩主子早已睡醒,都賴在床榻上不起。

唐夢其實沒睡醒,仍是埋頭在被褥中,理都不理背後的人。

淩司夜覆在她背上,吻輕輕落在她發間,淡淡道:“要不,不去空山了?”

唐夢終於是有了反映,翻過身,推開了他,道:“非去不可!”

“那也等找到血狐再去。”淩司夜又說到。

“反正順路,空山也在萬重大山裏。”唐夢說著懶懶起身,在高枕上倚了下來。

“不順路,耽擱了幾日,我們得走另一條路才趕得上二王子的登位大典。”淩司夜亦是倚了下來,一臉閑適,說得無關緊要。

“什麽!?”唐夢卻是大驚!這家夥明明說要沿著唐影留下的線索走的,怎麽又變卦了!?

“時間來不及,本太子也沒辦法。”淩司夜的理由很是充分。

“那太子殿下打算怎麽走呢?”唐夢白了他一眼,挑眉問到。

淩司夜拿過一旁地圖來,緩緩攤開,指著上頭路線,甚是認真道:“先直接到狄胡,然後拐到孤村,從那裏入萬重大山,這裏有溪流,至少先沿著水源走,待尋到血狐後,再從訣別鎮方向出來,正好路上空山。”

“來回時間並差不多少,若是現在啟程,在空山留個一兩日亦是來得及的。”唐夢亦是認真,時間不足的理由其實並不充分。

“雲容和李公公不一定能困在殷娘和唐夫人,入了空山,兇險不知,不能冒險。”淩司夜淡淡答到,眸中掠過了一絲覆雜。

唐夢卻是蹙眉,這家夥並非如此過濾之人,心下一驚,急急開口問到,“唐府出什麽事了嗎?”

“嗯,易容術。”淩司夜點頭,亦是昨夜剛收到的消息。

無法判斷桂嬤嬤和銀老頭二人的話有多少真多少假,只是,這二老待他和待唐夢皆是盡心,確是一直相助。

白狄鬼宗,從未聽說過的,母妃若是真出自鬼宗,那父皇定是隱瞞了不少事,二十多年前那場大火,究竟是為什麽?同白狄斷交,又是為什麽?

唐影是鬼宗少主,又是唐夫人手下,種種牽扯,錯綜覆雜,看樣子,幫唐夢尋身世之謎,似乎也能尋出自己的一些身世秘密來了!

“易容術?”唐夢卻是蹙眉,她只懂得易聲,不適易容。

“真正的唐夫人和殷娘早就不見了,府上留下的是易容,武功也極高,看樣子這回是逼急了她們了。”淩司夜蹙眉說到。

“易容術,如何識破的?”唐夢不解。

“李公公看出來的,是極高的禁術,若非內行人即便是相處一輩子都辨別不出。”淩司夜答到,見識過易容術,只是亦是第一回聽過易容禁術。

唐夢心中頓時大怔,難道唐影也是這樣,使了易容禁術,曾經有過懷疑,這五年來皆不曾有過一次見過他真實面貌。

“怎麽了?”淩司夜挨近,低聲問到。

“沒什麽。”唐夢輕輕推開他,唐影相貌一事她一直都不曾提起過的,只說他是她貼身侍衛,不曾說他是她的替身,不知為何,就是不想說。

見淩司夜蹙眉,連忙又急急問到,“那現在呢?”

“李公公同雲容跟著,還在帝都裏。”淩司夜淡淡答到,雖有隱隱有些擔憂,但這二人交給父皇應該沒問題,至於改道,只是,他亦本就不打算親自沿著唐影的蹤跡而去,而是遣了蕭老跟去,亦是跟蹤,亦是開道。

本牽著鼻子走的感覺他定是要還回去的!

“啟程吧。”唐夢懶懶起身,也沒再多問,整件事似乎有太多太多的牽扯了,她也不知道這一路上會遇到些什麽,亦不知道他日同唐影相見,會是怎麽樣的情景,顯然,不喜歡她說謊的他,對她撒了個彌天大謊!

早膳後,桂嬤嬤便將一切都收拾好了,正跟著要出門,唐夢卻是止步,淡淡道:“桂嬤嬤,你年紀一大把了,這一路奔波勞累可熬得住?”

“淩妃娘娘!”桂嬤嬤卻是大驚,慌得一下子跪了下來,道:“淩妃娘娘,老奴保證,再也不通風報信了,老奴就只聽殿下和您的,您別丟下奴才啊!”

淩司夜冷冷掃了她一眼,便徑自先朝馬車而去了。

“桂嬤嬤,你都一大把年紀了,這落霞莊也適合養老,你放心,皇上那兒太子殿下自然會替你交待清楚的。”唐夢笑著俯身攙扶桂嬤嬤。

“淩妃娘娘,老奴諸多難言之隱,但是即便是這老命不要也是一心一意向著太子爺的!”桂嬤嬤卻是不起,仰頭著,眸中竟滿是淚水。

對上這淚眼,唐夢心下一怔,這老嬤嬤確是蠻住了什麽事了,眸中掠過一絲覆雜,終究是心軟了,亦不多逼問,淡淡道:“我相信你便是。”

“謝謝淩妃娘娘!謝謝淩妃娘娘!”桂嬤嬤一激動,連連要磕頭,唐夢急急攔住,心下五味雜陳,便是快步朝馬車而去了。

桂嬤嬤這才歡喜起來,回頭看了門內的銀老頭一眼,眸中仍舊噙著些淚光,笑了笑,當是告別,亦是急急上了馬車。

車內。

唐夢卻是低聲,道:“這嬤嬤也怪可憐的,要不咱別那麽算計她了?”

留下桂嬤嬤是他的主意,方才不過是一場戲罷了,只是,那雙老淚縱橫的眸子卻讓她不忍心了。

“她若真,自然不會被算計。”淩司夜淡淡說到便是懶懶將唐夢擁了過來。

240仙丹?&留一日

240仙丹?&留一日

帝都,郊外。

一輛低調質樸的馬車緩緩在一座不甚大的寺院大門前停了下來。

一旁駕馬追隨的李公公連忙落馬,親自替天幀帝掀起車簾來,低聲稟到:“主子,到了。”

車內,天幀帝仍是瞇眼小憩,李公公不敢多再打擾,靜候一旁,打量這眼前這片寺院,紫閣。

雖只來過一回,皇上卻是一直惦記著了,不是什麽占蔔問卦,而是想求靈丹妙藥,但凡帝王,哪一個不想長生不老,永享在至尊權力、榮華富貴?

上問卦測字試探,這住持敢言實言,不隱瞞任何,亦不阿諛奉承,因而也甚得皇上之心。

這時,天幀帝低沈的聲音傳了過來,“李公公,到了嗎?”

“皇上,到了,下扯吧。”李公公連忙上前,攙扶著天幀帝從車梯上下來。

天幀帝臉色有些虛白,正是前日染了大風寒,上了年紀,病不罷了,一病便是立馬能覺察到身子骨不同以往了,若非如此,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到紫閣來吧。

並沒有提前預約,臨時決定,來得甚是匆忙。

紫閣雖是而過極其清凈的寺院,然而亦是個極其盈利的地方,皇城四方百裏得道高人頗多,然,達官顯貴們卻皆願意到這紫閣來排長隊,此時的預約早已排到了年末。

幾名隨從皆靜候寺外,只有李公公一人陪天幀帝慢步走了進去,這院子裏幹凈極了,四下種著再普通不過的花花草草,偶爾還能見一小片菜圃,院中四層閣樓靜靜佇立,底層大門敞開,低沈而安詳的誦經聲傳出,裏頭兩排尼姑皆跪坐蒲團上,即便天幀帝和李公公走近了,她們亦仍是專心致志,絲毫不受打擾。

這時,定如師太從側門而來,見了天幀帝連忙迎了上來,道:“施主怎麽不打招呼就來了。”

本就在樓上遠遠地看到了那馬車,也一直等著這皇帝來呢。

“佛?”天幀帝仰望著那高高的金身佛像,淡淡問到。

“嗯,講究因果報應,輪回循環,多修善果,感化大奸大惡。”定如師太笑著說到,眸中一抹諷刺一掠而過。

天幀帝卻是冷哼,掃了誦經的尼姑們一眼,便邁開步子朝二樓而去。

二樓,二樓供奉的是太上老君,上一回天幀帝便是在這一層停留最久的,道教講究知足知止,而這並非天幀帝所讚同的,他要的是羽化登仙,長生不老。

老君神像面前,是一個巨大的煉丹爐,爐中烈火燒得正旺,兩邊盤坐著三個童子,皆是一身墨色道袍,雙手合適,雙眸微閉,口中念念有詞。

“這是?”天幀帝低聲,不似方才在一樓那麽大聲了,仿佛怕打擾了這二位童子一般。

“就是上回老尼跟您提過的,煉丹。”定如師太低聲回答,語氣甚是神秘。

李公公靜靜地在一旁觀察著,亦是小心翼翼不敢多嘴,上回正是提過那長生不老仙丹,皇上才從此念念不忘,先前關於這種丹藥的傳說自是流傳已久,只是從未有人見煉過。

“可是長生不老仙丹?”天幀帝問罷,忍不住輕咳了幾聲。

“是誰求那長生不老仙丹?”一個清清朗朗的聲音傳了過來,只見側門內走出了一個老者,一襲寬大的純白道袍,鶴發童顏,白須飄逸。

天幀帝和李公公皆是一楞,這麽個仙風道骨的老者,是何人?

“這是太虛道長。”定如師太連忙引見。

太虛道長打量了天幀帝一眼,道:“這位居士身有疾,心有疾,命不久矣。”

“放肆!”李公公驟然怒聲,脫口而出。

“不得無禮!”天幀帝卻是擡手揮退。

“這位居士,雖怒聲中氣不足,若非身有疾,便是身有缺。”太虛道長卻是沒有任何畏懼,仍是鋝著長須,笑著說到。

李公公一聽,臉上頓時一陣尷尬,卻是礙著天幀帝的面,不敢再多放肆。

天幀帝看了太虛一眼,卻是大笑了起來,道:“道長如何知朕心有疾?”

“心若無疾,何須到這寺廟中來?”太虛道長反問到,並為因他挑明了身份而有絲毫慌張,轉身,拂過手中拂塵,便是朝老君神像而去。

“心無疾,正因身有疾而來。”天幀帝跟了上去,話語中透出一個執著來。

太虛道長卻是不與之爭,道:“居士,身有疾,自當要尋良藥醫治,那長生不老仙丹可不醫治身疾之藥。”

“難不成治的是心疾?”天幀帝冷笑著反問到。

“正是。”太虛道長轉過身來,笑著又道:“居士,道緣匪淺啊!”

一旁定如師太聽了這話,卻是微微蹙眉,只是,依舊沒開口。

“道緣?”天幀帝不解。

“道緣深,方可得道,仙緣深,方能成仙,居士緣只達道,尚未及仙!”太虛道長甚是認真解釋到。

“是嗎?”天幀帝挑眉,冷笑道,“那道長呢?可已及仙?”

太虛道長卻是大笑了起來,“及仙,凡胎肉體,緣再深,亦是虛空!”

“可是因那長老生不老丹藥?”天幀帝問到。

“呵呵,居士,無論是這心疾,還是身疾,還是請回吧。”太虛道長卻是不答,反而送客,說著轉身身去,仰望神像,一臉的淡然。

天幀帝正要開口,定如師太卻搶了先,道:“施主,請回吧,太虛道長入紫閣靜修,今日起,這二樓便是關閉了。”

天幀帝蹙眉卻是沒再多說什麽,拂袖離開。

李公公急急跟了下來,亦是摸不透主子心思,只是勸到,“皇上,這老家夥也太目中無人了,裝神弄鬼,依奴才看,定是騙子!”

天幀帝卻仍舊沈著眸中,不知道思索些什麽,下了樓,幾聲輕咳,卻是轉開了話題,道:“去西邊的人,可都處置了?”

“一個不留。”李公公如實回答,那批人追蹤到了西疆,入了白狄,竟是見到了不該見的東西,入了那個封閉的小城鎮,本是被困住了,只是沒過幾日卻又被放了,而那白衣男子下落早已不明。

“黑勾玉作罷,只要司夜尋到了血狐,一切亦可以順利進行!”天幀帝冷聲,他不是要同白狄劃清界限,而是時機未到,帶他得到血狐,定是要滅了白狄。

當年發生的事情,不許再被提起。

寧親王竟是這般手段,引得他入那鎮子,與其說是一座空了的鎮子,不如說是一座陵園,中央一座大陵墓,亦是淑妃陵,白狄太子妃淑妃!

墓碑背面竟是詳細記載了一切真相。

“皇上,老奴親自再去一趟,毀了那陵墓?”李公公低聲,小心翼翼問到。

“不用,看好司夜,不許他過西疆。”天幀帝冷冷道。

“皇上放心,殿下正往狄胡去,何況,整個西疆皆設防了,一有殿下的消息,立馬來報。”李公公連忙答到,想起一事來,連忙又稟,“皇上,淑妃陵的圖還未繪好,要不要老奴去催催?”

“不急,朕先滅了白狄再見她不遲!”天幀帝眸中掠過一絲冷意,打開淑妃陵其實根本用不著那三樣東西的,知曉繪制好建構圖,尋薄弱處炸開,千年玄鐵並未覆蓋整個墓門的。

那三樣東西,他另有他用!

李公公沒再多說,替天幀帝掀起了車簾來……

待馬車遠去了,樓上的窗戶才緩緩關上,這太虛道長還真是騙子。

“太虛,你方才說的是什麽道緣仙緣?主子可沒這麽教過!”定如師太蹙眉,厲聲質問。

太虛卻是瞇眼,笑到,“自創!若是主子教的那套枯燥的理論,吊不著這皇帝的胃口的。”

定如師太長長吐了口氣,也沒再多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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