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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一次親密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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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紅的火焰灼燒著一切,竄起的火苗像惡魔一樣舔舐著他。年幼的他無處可逃,火光中瘋狂的女子是那麽的陌生,陌生到像來自地獄的使者。

他聽到她在哭,聽到她在笑,聽到她撕心裂肺的怒吼。

“皇兒,你不要怪娘。要怪就怪你生在皇家,要怪就怪你姓司馬。”

這麽多年過去了,被大火炙燒的背仿佛還在隱隱作痛。那痛到無法言喻的絕望,那冷到徹骨的親情,他如何能忘?

終生不能忘,唯有牢牢記住。

緊握的拳頭慢慢舒展,須臾之間他的氣息已經調整。那一瞬間的變化被墨九捕捉到,只當他是想起自己的母親。

“您母親為了帶您走,能舍棄這些嫁妝,可見在她的心裏您才是最重要的。您有這樣一位母親,真幸福。”

幸福麽?

榮直垂眸,“你呢?你還記得自己母親的樣子嗎?”

墨九苦笑,穿越前她就不是一樣幸運的孩子。父母離異,然後他們各自重組家庭。從小她就像一個流浪兒童一樣,從兩個家庭之間來回流轉。

他們都有了新的伴侶,有了新的孩子。對於他們而言,她就像一個多餘的人,一個累贅的人。後來她終於可以獨立,當然是毫不猶豫地離開他們。

很多人說她嘴巴活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為人太過圓滑世故,卻不知她之所以嘴巴甜不走心,都是因為她從小就要看別人的臉色生活。

一場大病,所謂的父母避之不及。她在等死的那段時間心情十分平靜,平靜到連同病房的人都不知道她得的是絕癥。

後來她穿越了,只不過這一世她依舊親情緣淺。

“你相不相信有人生來記事?”

他看過來,眸有幽光。

黑夜總給人一種傾訴欲,尤其是這樣的氣氛,她有一種全身心的放松。“我隱約記得自己剛出生時候的事情,他們的樣子雖然有些模糊,但他們的聲音我記得清清楚楚。”

“我的母親很美很柔弱,像一朵嬌嫩的菟絲花。她依附著我的父親,沒有他根本活不下去。所謂出嫁從夫,女子靠丈夫而活天經地義。悲劇就在這裏,她並不是我父親的妻子。”

那個嬌美柔弱的女人抱著她,跪在另一個女人的面前。那個女人一臉冷漠,給了她生母兩個選擇。

一是溺死她,自己被發賣。

二是自己自盡,她留下。

她記得生母當時臉上的表情,悲慟絕望又無助,大顆大顆的淚水落到她的臉上,她嘗到了苦澀的鹹味。

而那個所謂的生父,至始至終都沒有出現。

“她不為主母所容,被逼到懸梁自盡。而我則被送走,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老頭,她現在會在哪裏?

“其實我挺喜歡暗衛這份工作,不僅能幫到我家老頭還清人情債,而且我可以借機查一查我自己的來歷。只可惜,我一直沒有找到他們,連一絲蛛絲馬跡都沒有。”

“你想替你的生母報仇?”

她搖頭,從頭到尾都是錯,誰對誰錯很難說清。站在她生母的立場,主母無疑是惡人。但站在主母的立場,她的生母才是那個可惡的婚姻破壞者。

“可能我並不是那麽想知道自己是誰,所以在這件事情上我也不是很盡心。隨緣吧,如果能知道更好,不知道我也無所謂。在我心中,只有我家老頭才是我的親人,唯一的親人。其他的人如何,我其實並不怎麽在意。”

能碰到也行,找不到也沒關系。

等到兩年一過,她就立馬趕回鷓鴣山,與她家老頭團聚。想到這裏她有些想老頭了,更加懷念兩人相依為命的日子。

“榮公子,您說我們倆是不是有點像?身世可憐,又同在王府的後院,而且我們的職業還這麽相同。您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分?”

榮直不說話,目光難懂。

她輕輕拉一下他的衣袖,“既然我們這麽有緣,是不是應當浮一大白?”

半個時辰後,兩人坐在屋頂上。

有酒有菜,還有一包瓜子。

墨九是吃貨,吃貨對於吃的地方最是清楚。這些東西都是她從榮府的廚房順來的,酒是普通的酒,菜也有些涼。

“今天先將就,等哪天有機會我再請您喝上等的竹葉青。”

“不必,如此即可。”

“您還真是好侍候。”她替他倒酒,心想著他以前肯定也吃過一些苦,要不然也不會這樣隨遇而安,還不挑剔。

天寒地凍,吹著冷風喝著冷酒吃著冷菜,還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遙望遠方,依稀還有朦朦朧朧的燈火,在夜霧中像是指路的星光一樣,讓人覺得分外的溫暖平和。

“您看那遠處的燈,您猜他們都是什麽樣的人家?”

榮直眼眸未擡,道:“那邊是清湖,湖裏有花舫。兩邊除了茶樓酒肆,就是花樓。”

墨九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暗道他可真不解風情,也太會煞風景了。被他這麽一說,自己好不容易升起的愁緒變得哭笑不得。

“誰說是那些地方,我是指更遠的地方。”

“更遠處的應該是留仙坊,那裏靠近碼頭,住家大多都是船工和碼頭役工。”他的聲音很好聽,清清冷冷一如冷嗖嗖的夜風。

什麽情緒都被這冷風給吹散了,她無力地垮下肩膀,“您知道的可真多,連花樓和碼頭都知道,您不會去過嗎?”

她雙眼一亮,“我聽說那些停靠在碼頭的船只上面會有一些做那方面生意的船娘,您老實交待是不是去做過生意啊?”

他眸一眼,睨過來。

更冷了。

“好了,好了,逗您玩呢。就您長成這樣,真要去了那樣的地方指不定誰嫖誰呢?”察覺到他冰冷的眼神殺,她立馬認慫。果然是酒壯慫人膽,這才兩杯酒下肚,她這是膽子肥了。

“我這張嘴,您又不是不知道,就是有點欠。”她真真假假地給了自己一個耳光,“我自罰,您消消氣。”

又一杯酒下肚,她想起和老頭一起喝酒的場景。

愁緒又起。

“我特別喜歡看那樣的燈火,每每看到萬家燈火我都覺得心下一暖。因為我知道,世間千萬盞燈火之中,有一盞是為我留的。它照亮我歸家的路,我會循著它的光一直前行,直到回到我應該回到的地方。”

那裏就是鷓鴣山,有酒有家有她的親人。

“你應該回的地方?”他輕喃著,“你怎麽知道自己應該回到什麽地方?”

“我當然知道,哪裏有我的親人,我的親人在哪裏等我,哪裏就是我應該回到的地方。”

寂夜寒冷,夜風如霜。二人並坐屋頂自在而談,似老友一般。冷酒入喉,明明冷到心肺,卻覺得心中一片火熱。

“我這人雖然胸大,但是沒有大志。”

他的眼神下意識看來,很快又別開。

她不以為然,“我的願望也不大,我只想和我的親人在一起。等我以後攢夠了銀子,完成了任務,我就回去陪我的親人。然後置辦上幾畝田產,找一個貌美如花的男人,生上一兩個孩子,如此足矣。”

她和他不一樣,他有遠大的抱負。一個能忍辱負重如同女子一般留在王府後宅的男人,他的所圖肯定不小。

雖然他不知道他具體要做什麽,但無非是權勢二字。

“我是小人物,我的志向也是小得不能再小。您一看就不普通人,您的願望肯定和我不一樣。不過願望無大小,希望我們都能夠實現。”

她舉杯致敬,同他碰了一下杯。

他垂眸看著杯中的酒,目光晦澀,“你怎麽知道我的願意很大?”

“您一看就是做大事的,您別告訴我您的願望和我一樣小,只想著將來農夫山泉有點田?”

“有何不可?”

他看著她,眼神一如漆黑的夜。

她笑起來,“您在逗我?您要是真想過那樣的日子,您以後可以去找我啊。正好我也不用費心去尋摸什麽貌美如花的男人,咱們湊合過得了。”

一語即出,氣氛微僵。

她呲了一下牙,像是被冷菜給冰到牙縫。實則是她暗給自己捏把汗,她確實有色心,但她沒色膽啊。

“那個…那個,我就是隨口一說。您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跟著我一起去種田?”

“萬事皆有可能。”

啊?

他這是什麽意思?

她的腦子一時有些懵,很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真的有這樣的想法,那她可不虧。就沖他這個長相,只要他願意跟她走,她一定把他侍候得妥妥帖帖。

“你…不會是拿我開涮吧?”

他的目光平靜,表情依舊。

她就知道。

“誒,我說您有沒有發現自己變壞了?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您跟著我這姓墨的混,果然是越來越會開玩笑。您說我厲不厲害…嗚…”

她的嘴被人捂住,只留一雙大眼不停地眨啊眨。

“噤聲,有人。”

屋底下似乎有人經過,還有低低的說話聲。

她腦子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被他捂住的嘴上。他們靠得極近,近到她感覺自己被他的氣息所包圍。

幸福來得太快,她的心跳得也好快。

這算不算是肌膚相親?

她的臉可恥地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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