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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9章 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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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一諾回過神,想起剛才的情形,大概不是她誤入歷史深處,而是她“出竅”了。

道門裏這種情況很多,道法高深的道門中人,都會“出竅”這一手。

但溫一諾知道,她不是主動“出竅”,而是被動的,就像是被人拘走了魂魄。

如果她不打碎那層網,她會變成什麽樣子?

她的意識會和那些變成星光的人一樣,永遠留在那裏嗎?

溫一諾心情覆雜地“嗯”了一聲,說:“剛才我在感受沈總這裏的氣運,突然覺得渾身發冷……”

她扭頭看著沈齊煊,認真地說:“沈總,您這裏,確實有邪祟。”

沈齊煊像是松了一口氣,臉上竟然有著隱隱的笑意,說:“真的有邪祟?那就好,那就好。”

溫一諾:“……”

好在那兒?

有邪祟能叫“好”?

這人不愧是沈如寶的狗爹,兩人的思維有時候真是如出一轍。

溫一諾在心裏吐槽,面上還是擺出盈盈笑意,淡淡地說:“那您說說您為什麽覺得自己需要驅邪?”

沈齊煊的眉頭皺了起來,臉上那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擡頭看向遠方,那隱藏在樹林間影影綽綽的房子,還有天邊那一輪彎月,喃喃地說:“……溫大天師,你有沒有這種感覺,就是有時候會突然發涼,那種真的渾身發涼,像是寒冬臘月突然從溫暖的房子裏穿著單衣沖到屋外雪天的感覺。”

“但是這種感覺持續的時間很短,只是一瞬間就過去了。”

溫一諾:“……就這?”

沈齊煊眉頭幾乎皺成一個“川”字,“這還不夠嗎?”

“如果就這,沈總不應該找天師,而是應該去看醫生檢查身體。您這癥狀特別像思覺神經失調。”溫一諾一本正經地說。

“思覺神經失調是什麽病?”沈齊煊愕然。

“俗稱精神病。”溫一諾面不改色地手。

沈如寶在旁邊聽了大怒:“溫一諾你怎麽說話的?你才有精神病!你全家都有精神病!”

溫一諾聳了聳肩,“沈如寶你罵我也沒用,自己去網上查一下‘思覺神經失調’的癥狀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沈如寶瞪了她一眼,拿出手機真的開始查。

沈齊煊卻不以為忤,繼續說:“……還有,會讓你頭疼,睡不著覺,等睡著了,又一直做噩夢,但是醒來之後,卻又不記得到底做了什麽夢。就這樣日覆一日,夜覆一夜,最後放棄回想。”

這還有點意思了。

溫一諾想了一下,還是謹慎地問:“……那您有沒有去醫院檢查過?真的不是身體上的毛病嗎?”

她指了指自己的大腦,“這裏如果出問題,也容易有您剛才說的那些癥狀。”

“我檢查過,連ct和mri都照過,我的身體,包括大腦在內都很健康,並沒有你說的那些病癥,包括精神病。”沈齊煊靜靜地笑,“但是我知道不對勁,具體你讓我說哪裏不對勁,我也說不出來。”

溫一諾想了一下,繞著沈齊煊走了一圈,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能驅邪還是有點用的。我問你,走路的時候,覺不覺得腿有異樣的情況?”

沈齊煊重重點頭,“有時候覺得腿特別重,好像陷進泥潭裏的那種感覺,走得特別辛苦。”

溫一諾的手摁住了自己腰間的軟鞭黑騎,擡頭看向星空,找到沈齊煊的命星之後,她閉上眼睛,感知著周圍的環境。

很快,她也感覺到頭頂好像有什麽東西阻礙著她延伸自己的感知。

就像她剛才在“出竅”時候看見的那層罩在他們頭上的網。

溫一諾心裏一動,立刻將軟鞭黑騎從腰間抽出來,對著她曾經在那個“異世界”,或者幻境裏抽過的那個方位一鞭子揮了過去!

唰的一聲淩厲的鞭響,溫一諾耳朵裏甚至聽見了如同玻璃破碎的稀裏嘩啦聲。

她倏然睜開眼睛,正好看見頭頂繁星閃爍的星空,也出現一層若有若無的紅光,跟她在幻境裏看見的那道網一模一樣!

難道這個地方真的有一層網?!

不僅僅是在幻境裏有?

這層紅光到底是什麽東西?

溫一諾腦海裏翻騰著,但是手上已經反手一揮,又往那個方位抽了一鞭子。

她記得這就是那只火狐撞上去的地方,也是她聽見蕭裔遠的聲音傳來的方向。

如果她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這個地方,那麽哪怕是“異世界”,長寬高和經緯度肯定是一致的,只可能時間有不同,這也是她的軟鞭黑騎的特質。

那麽這層紅光網的弱點肯定也是一樣的。

果然溫一諾正一下反一下兩道鞭子抽出去之後,就像正手反手扇了對方兩計耳光,將那層若有若無的紅光徹底打散了。

就在同一時刻,沈齊煊突然覺得身體一輕,連走路都顯得松快多了。

他精神奕奕看著溫一諾,笑著說:“……溫天師真是厲害,想不到談笑間就解了我們的邪祟。”

溫一諾:“……”

她能說自己還沒開始嗎?

溫一諾忙說:“……您確定嗎?我這真的要驅邪,程序是很覆雜的,光是擺個壇就要一個小時!”

她急了,如果沈齊煊的邪祟這麽快就解了,那她一小時十萬美金就成了笑話!

剛才她揮了兩下鞭子,頂天兩分鐘。

三十萬美金的三十分之一才有多少?

真是太失策了……

溫一諾一心在為自己沒掙到的錢痛心疾首。

沈齊煊明白她的意思,笑著說:“溫大天師不用麻煩。根據我們的合約,如果驅邪有效,不到一個小時的,按照一個小時算。”

溫一諾不知道韓千雪的合約有沒有給她寫上這條,但是想到沈齊煊還沒簽字呢,馬上讓韓千雪補上也行。

溫一諾“嗯嗯”兩聲,看著沈齊煊笑得如同牡丹一般燦爛:“那太好了!沈總不愧是做大生意的,不斤斤計較!”

她朝沈齊煊伸出大拇指。

沈齊煊笑了笑,背著手,閑閑地說:“其實我是不是中邪,我也只是猜測而已。剛才溫大天師兩鞭子抽過,我立刻覺得神清氣爽,跟剛才那種如同陷在泥潭裏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所以我知道肯定是起作用了。”

沈如寶收了手機,狐疑說:“真的這麽厲害?可是我什麽都沒感覺啊?”

沈齊煊說“驅邪”,本來是說的是給他和他女兒沈如寶。

可是現在沈齊煊說他感覺好多了,沈如寶卻說沒有感覺。

溫一諾只好看著沈齊煊,似笑非笑地說:“不瞞沈總,你們這塊地兒,確實有點邪氣。我剛才把罩在你們這塊地兒上空的網罩打碎了,這裏的地氣能跟天地溝通,對人才沒有負面作用。準確地說,其實我沒有驅邪,只是給你這套房子改了點風水。”

沈齊煊:“……”

他瞇了瞇眼,“溫大天師這是還要收一輪看風水的費用?”

“哈哈哈哈哈……還是跟沈總您這樣的聰明大方人說話省心!”溫一諾就差去拍一拍沈齊煊的肩膀了。

蕭裔遠看了她一眼,她才收斂了些,笑著要把軟鞭別回腰上。

沈如寶說了半天話,沈齊煊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對她來說,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自從沈如寶記事以來,凡是有沈齊煊在的場合,她沈如寶什麽時候不是沈齊煊心心念念的焦點了?

這個溫一諾是什麽玩意兒?

怎麽越來越吸引沈齊煊的目光?

沈如寶心裏堵得慌,她忍不住突然伸出手,抓向溫一諾腰間的軟鞭,“你這是什麽東西,給我瞧瞧……”

溫一諾其實能躲開,但是她不想躲,存心想讓沈齊煊看看他這個女兒有多過份,有爹媽跟沒爹媽似的,家教太差。

因此她只是慢擡了一步手,沈如寶已經抓住她的軟鞭黑騎。

然後尖叫一聲“啊——!”

她捂著手掌,如同被火燙一樣,眼淚都流下來了,“溫一諾!你那是什麽東西?!怎麽這麽燙!你是要燙死我嗎?!”

溫一諾:“……”

她摸了摸自己的軟鞭黑騎,不燙啊?

完全是正常溫度,不燙也不冰。

溫一諾索性把軟鞭再次取下來,給蕭裔遠和沈齊煊分別觸摸:“你們試試,燙嗎?”

蕭裔遠和沈齊煊都把手搭了上去,然後一齊搖頭,“不燙。”

“怎麽不燙?!你們看我這裏都燙傷了!”

沈如寶氣憤地把手掌攤開給他們看。

就在沈如寶的掌心裏,好像被燙傷的皮膚上,漸漸顯出了一個六芒星的圖案。

這個圖案,看過第一輪比賽的人都不陌生。

那就是祝氏夫婦房子從上空看的外形輪廓。

溫一諾倏然變色。

她不假思索從兜裏掏出一把符箓,往沈如寶手心裏摁下去。

沈如寶只覺得有人拿鑿子在鑿她的手,手心裏有什麽東西蠢蠢欲動,痛得她無法忍受。

她一把將溫一諾推開,然後轉身往大宅那邊跑去。

離溫一諾越遠,她的疼痛才漸漸減輕。

等她跑到屋裏,找到司徒秋的時候,疼痛已經完全消失了。

“媽咪!媽咪!那個溫一諾太邪門了!我們不要她再進我們的家門!不要她再進我們的家門好不好!”沈如寶拉著司徒秋的胳膊開始撒嬌。

司徒秋的臉色異乎尋常的蒼白。

不過在沈如寶來到她身邊後,她的臉色又恢覆正常了。

“好,我們不要她再來我們家。”司徒秋沈聲說,“但是你爸爸不會同意的。你看你爸爸,跟她相處得多好……”

兩人透過餐廳的落地窗,正好看見站在庭院青石子小路上的三個人。

沈齊煊高大沈穩,氣勢十足。

蕭裔遠俊極帥極,風度翩翩。

溫一諾嬌艷飄逸,如詩如畫。

庭院上空星辰閃爍,銀白色月光比平時更加明亮晶瑩,像是一幅影影綽綽的水彩畫變成了高清相機的實景畫,不僅能遠觀,還能近看。

真是一幅好畫……

司徒秋卻只冷笑,說:“貝貝,我們回國去吧。我已經聯系好機場,今天晚上坐我們家的私人飛機回去。”

“啊?為什麽要回去啊?”沈如寶這時又舍不得蕭裔遠了,她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恨不得將他一同帶走。

司徒秋國外的生意因為何之初幾乎全部賠光了,她還沒法找他算賬……

“我損失了這麽一大筆錢,當然要回去找人要錢了。”司徒秋眼角抽搐著,不想再看見溫一諾。

她抹一把嘴角,不動聲色抹去剛才差一點吐出來的血絲。

沈如寶“哦”了一聲,小聲說:“……可是媽媽,我真的很喜歡阿遠。”

“我知道,他只可能是你的,你放心。”司徒秋最後看了一眼庭院裏站的三個人,掉頭就走。

沈齊煊帶著溫一諾和蕭裔遠在自己的房子前院轉了一圈,又轉到後院。

這時已經快晚上十點了,夜風清爽,徐徐吹來,帶著晚香玉的清香。

溫一諾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這裏的空氣真清新。”

沈齊煊也說:“前幾天我還覺得這裏住著不舒服,胸口悶得慌,沒想到今天就完全不一樣了。溫大天師,能不能說說說你剛才是怎麽改風水的?”

溫一諾很誠實地說:“我不知道您能不能感覺到,你們這塊地兒,被人加了個罩子,隔絕了天地,影響了空氣和氣運的流通,住在這裏的人當然不會舒服。”

“……罩子?什麽罩子?我沒看見啊?”沈齊煊瞪大眼睛仰望星空。

他什麽都看不見。

“……一般人看不見的。”溫一諾含笑說,賣了個關子,“只有我們這種道門中人才能看見。我把那層罩子抽碎了,布下罩子的人會被反噬。”

“這是有人專門布下的?”沈齊煊更驚訝了,“為什麽要這樣做?”

溫一諾看著他,挑了挑眉,“您真的不知道?”

“我為什麽要知道?其實說實話,我連我是不是中邪都不是很清楚,我只是覺得,當我跟你站的近的時候,我身體上的不適就會消失……”沈齊煊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還是承認了。

溫一諾“呵”了一聲,“敢情您把我當止痛藥呢,我是不是應該加價?”

“溫大天師盡管加價,我但凡還一點價讓我一直遭受這種痛苦。”沈齊煊開始發誓了。

溫一諾忙擡手止住他,“沈總別這樣,我只是隨便說說。您只要付驅邪和改風水的錢就可以了。”

然後輕咳一聲,有些不好意思,但又理直氣壯地說:“至於您說靠近我身上的不適就消失了,我覺得您大概是中了黑魔法,因為我是聖光少女來著,黑魔法都怕我。”

蕭裔遠:“……”

心好累,自己心愛的姑娘會占蔔算命驅邪看風水不說,還是“聖光少女”……

他要怎麽做才能配得上她?

蕭裔遠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中。

沈齊煊楞了一下,“黑魔法?我中了黑魔法?可是我曾經去過教堂,跟主教聚餐,他們並沒有發現……”

“現在教堂不兼職驅邪了。”溫一諾笑瞇瞇地說,“再說他們可能感受不到。畢竟只有聖光才能對抗黑魔法。您和沈小姐應該都被人施了黑魔法。”

溫一諾抖了抖自己手上纏繞的軟鞭黑騎,“而這,就是我的聖光來源。”

沈齊煊還是有些不放心,“……能找到是誰對我和貝貝施的黑魔法嗎?不把這個罪魁禍首找出來,我睡覺都睡不安穩。”

這種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他總不能把溫一諾綁在他身邊當吉祥物。

溫一諾點點頭,“我同意需要抓到罪魁禍首,如果您委托我來做,我可以給您打八折。”

沈齊煊:“……”

他默默地看了溫一諾一會兒,說:“不用八折。只要你能找到罪魁禍首,我付全價。”

“好咧!”溫一諾爽快地答應一聲,“明天我就讓韓大律給您送新的合約。”

三個人又在寬敞的後院走了一圈,足足花了半個小時。

等他們回到主屋的餐廳,只聽見管家過來回覆:“沈先生,夫人和小姐剛才說有急事,去機場了,說要回國。”

沈齊煊:“……”

“夫人和小姐有什麽事,她們說了嗎?”

“好像是要回去找誰收錢……”那管家不確定地說,“夫人並沒有說,只是去樓上收拾了一個行李箱,就帶著小姐一起走了。”

沈齊煊到底有些不放心,還是給沈如寶打了個電話。

“貝貝,你怎麽突然要回國?”

沈如寶此時正坐在趕往機場的車裏,她打了個哈欠說:“媽咪說有急事要回國一趟,爸爸您等著我回來啊!我還要看決賽呢!坐我們家的飛機很方便的!”

沈齊煊知道她們是要坐沈家的私人飛機回國,也就沒有多問了。

他掛了電話。

坐在沈如寶身邊的司徒秋淡淡地說:“……你爸爸沒有說要跟我說話嗎?”

“沒有。爸爸就把手機掛了。”沈如寶聳了聳肩,“爸爸知道我們要坐自己的飛機回國,所以沒什麽可問的吧?”

司徒秋將頭靠在車窗上,捂著自己的胸口,輕輕籲了一口氣。

這個男人真是鐵石心腸。

她為了他做了那麽多事,到現在還是要跟她離婚……

她哪裏不好了?哪裏比不過那個人?

司徒秋眼底閃過一絲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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