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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章 寧為瓦全不為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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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秋現在滿心疲憊和惶恐,對岑春言的提議不置可否。

她吃完一個三明治,又喝完牛奶,才長籲一口氣,說:“也行,要不要我給你們借個地方?你們這裏的房子可能不夠請那麽多客……”

這是在嫌棄她們家只是聯排別墅,不是有著幾英畝大院子的獨棟別墅。

岑春言尷尬地笑了笑,說:“這裏只是我媽媽的陪嫁,我們岑家在華盛頓特區也是有大宅的,不過不在這邊。”

等岑耀古他們飛過來,就可以去大宅那邊請客了。

岑春言雖然還沒岑耀古說,但是她知道這種機會,能結識何之初那樣的人,還能跟沈齊煊他們談笑風生,她爸爸是一定不會錯過的……

司徒秋回過神,想起來藍琴芬曾經跟她說過岑家的事,不過她都沒往心裏去。

她點點頭,“那還差不多,行,那辛苦阿春了,我累了一天,想去泡個澡,你們這裏有客房嗎?如果沒有,我去住酒店。”

聯排別墅最少也有三個臥室,怎麽會沒有客房呢?

藍琴芬一邊腹誹,一邊笑著說:“阿秋,就算沒有客房,我也會把主臥讓出來給你睡,你擔心什麽?還要住酒店?真是不給我面子哈……”

司徒秋勉強笑了笑,站起來說:“那行吧,客房在哪裏?”

藍琴芬帶著司徒秋去客房,給她準備洗浴用品,還給她拿了自己存在這裏的全新衣服和睡衣。

司徒秋只帶了一個隨身的愛馬仕verrou小包,這包特別小巧,只夠裝手機、錢包和車鑰匙,再放只口紅和補妝的小圓鏡子。

她也不客氣,看了藍琴芬給她拿的睡衣還不錯,隨便點點頭,去浴室泡澡去了。

藍琴芬從二樓下來,看見岑春言正拿著戴著藍牙耳麥,一邊打電話,一邊在筆記本電腦上打字。

她把小巧的筆記本電腦放在膝蓋上,白色真絲襯衣的袖口挽到胳膊肘,版型絕佳的拉夫勞倫黑色牛仔褲,顯得她職業又高雅。

聽見藍琴芬下來的聲音,她下意識擡頭看了她一眼,白皙的面龐上一雙眼眸亮晶晶的,也是個漂亮女郎。

藍琴芬對自己這個女兒驕傲又自豪。

她走到她身邊坐下,輕聲說:“……你真的要辦一個party,請這些人嗎?你還沒跟你爸爸商量過呢……”

“沒事,我剛跟爸爸溝通了,爸爸很支持,他已經吩咐大宅那邊的管家,讓他完全配合我,好好辦party,他們明天就到了。”岑春言考慮得很周到。

藍琴芬放了心,又開始琢磨在自己家裏請客,她可得好好打扮打扮,不能被蕭芳華給比下去。

“我在這邊銀行的保險櫃還存有一套翡翠首飾,到時候取出來戴上,都是老坑玻璃種飄花翡翠,現在已經是有價無市了。”藍琴芬喜滋滋地說。

岑春言凝神看著墻上的一幅油畫,心裏想的,卻是在第二輪比賽的時候看見的那個鉆石翡翠發冠。

那才是真正的翡翠珍品。

自從看見那套翡翠,她再看自己的收藏,已經索然無味。

藍琴芬又說:“我的鉆石戒指得拿出來了,十克拉那個怎麽樣?會不會太大?”

岑春言:“……”

豈止是大,簡直是大得羞恥。

岑春言忙說:“您戴那套翡翠首飾很好,就不用大鉆戒搶風頭了,就戴那個三克拉的鉆戒,您跟爸爸訂婚的那個……”

“哦!對對對!那個好!雖然不算特別大,但勝在鉆石純度高,一點雜色都沒有,而且是幾十年前的辜青斯基(kutsky)牌子,提芬妮、卡地亞這種牌子是暴發戶戴的。”藍琴芬想起當年跟岑耀古訂婚的時候,不由眉飛色舞,那大概是她人生中的高光時刻。

岑春言含笑點頭:“原來是辜青斯基的牌子,難怪過了這麽多年還是一如既往的經典,十分難得。”

她其實早就知道了,但現在為了哄藍琴芬開心,她自然往誇張裏說。

藍琴芬被她逗得心花怒放,坐在她身邊跟她憶了半天當年風景。

岑春言就一邊聽著她說話,一邊把請客名單擬出來,發給了岑耀古去定奪。

她在每個名字旁邊都標註了那人的社會地位和職業,如果有家產數據的,也都寫上去了,像是一份詳盡的華盛頓特區上流社會考察報告。

而此時何之初大宅的晚宴已經到了尾聲。

他舉起一杯紅酒,庭院裏回蕩的音樂聲已經換成了《友誼地久天長》。

他對著草坪上的眾人說:“感謝大家光臨我的晚宴,今天過後,我又要回老家了。不過以後我還會回來,生意也要定期打理。我不在的日子,希望大家給我幾分面子,幫我的職業經理人能履行他們的工作。”

“最後……”他招手將溫一諾叫過來,“這是我的妹妹,跟親妹妹一樣的妹妹。我不在這邊的時候,她就是我的全權代理人。”

他沒有讓這些人“照顧”溫一諾,但是溫一諾能做他財產的主,那些人不僅會保護她,還會供著她。

這才是他能給她提供的最大幫助。

溫一諾知道何之初說完就要離開了。

她不知道何之初去哪裏,肯定不是在這邊,也不是回國內,不知道是不是歐洲……

反正何之初不說,她也不問,只是傷感地主動抱了抱何之初,“何大哥,我會想你的。”

“想我就給我打電話,你是唯二可以給我打電話的人。”何之初似笑非笑地說。

溫一諾好奇,“那還有誰可以給你打電話?”

“路近路教授啊,他幫了我很多忙,我有事也會跟他聯系。”何之初坦然地說,想親親溫一諾的額頭,最終還是忍住了,只是回抱了她一下,“好了,我晚上就走了,你們明天早上起來沒有看見我,不用驚訝,你也不要告訴別人,更不要送我。”

溫一諾緩緩點頭,“那這裏的房子我們暫時住著,等比賽結束,我們就會回國。”

“我知道,這裏就當你的度假屋,以後什麽時候想來玩,就過來玩。”何之初拍拍她的肩膀,“大家都走了,我們也回去休息吧。”

韓千雪、溫一諾和蕭裔遠都是住在他這裏的。

別的客人已經三三兩兩過來告辭了。

傅夫人和傅辛仁以及傅寧爵一直等到大家差不多都走了,才過來跟何之初告別。

何之初對他們的態度很淡然,幾乎像是漠視,但是傅辛仁和傅夫人都沒覺得不妥。

他們跟何之初確實不熟,他能跟他們握握手,已經是莫大的榮耀了。

等傅家人走了之後,沈齊煊才帶著沈如寶過來跟何之初告別,同時向溫一諾道歉。

何之初只跟沈齊煊握了握手,就轉身進屋了,對沈如寶看都不看一眼。

沈如寶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顯得無比尷尬。

她眨了眨眼,又快哭了。

沈齊煊輕聲咳嗽了一聲,沈如寶忍住了淚水,縮回手,轉向溫一諾的方向,哽咽著說:“溫小姐,對不起,今天晚上冒昧了。”

溫一諾:“……”

她也咳嗽了一聲,淡淡地說:“你別跟我道歉,你沒對我的冒昧,你應該向蕭總道歉,你今天損害的是他的名聲。”

蕭裔遠和韓千雪就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沈如寶轉頭看著蕭裔遠,癟了癟嘴,含著眼淚說:“阿遠,你為什麽不喜歡我呢?我真的很喜歡你……”

溫一諾的眼角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我是讓你道歉,不是讓你表白啊餵!

蕭裔遠兩手插在卡其布工裝褲的褲兜裏,臉色神情淡漠,銀白色燈光下,他的臉美的像是毫無瑕疵的玉雕。

他面無表情地說:“沈小姐不要再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我真的跟你不熟。”

沈齊煊苦笑,將沈如寶輕輕拉過來,對蕭裔遠說:“蕭先生,小女孩不懂事,讓你見笑了,貝貝她人不壞,只是……”

這話溫一諾不愛聽。

她抱起雙臂,微擡下頜,淡淡地說:“……她人不壞?她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誣陷蕭總,說他跟她有私情……沈先生,您是否認為這種事對男人來說不算什麽?您您是否知道男人也要名聲的!”

沈齊煊扯了扯嘴角,“你又不是男人,你憑什麽為男人說話?還為蕭裔遠說話?”

溫一諾眼風如刀,往沈齊煊臉上“斬”了一下,又飄向蕭裔遠,“蕭總,我說的對嗎?”

蕭裔遠鄭重點頭,“諾諾說得對,我沒做過的事栽到我頭上,這人品……”

他就差說她人品敗壞了。

沈如寶氣惱不已。

她都道歉了,他們還想她怎樣?!

真是欺人太甚!

沈如寶推開沈齊煊的手,轉身順著草坪中間的青石板路往大門口跑去。

沈齊煊看了看蕭裔遠,又看了看溫一諾,笑了笑,“你們這樣子,一點都不像離了婚的人。”

“我們是高素質的人,就算離婚也不會撕得那麽難看,畢竟一個人挑伴侶的眼光,顯示了這個人的品味和喜好。有的人會一時看走眼,遇到人渣。而我不會。”溫一諾反手指著自己,信誓旦旦地說。

沈齊煊“呵”了一聲,“你對自己很自信啊……”

“那是當然。”

“……可還是一樣離了婚。不管你遇到的是什麽人,離婚就代表這是不適合你的人,你眼光這麽好,可還是找了個不適合自己的人,很值得驕傲嗎?”

沈齊煊毒舌起來,也是一個臟字都沒有,卻能讓人羞愧至死。

溫一諾臉都紅了,但還是不甘示弱,“這是兩碼事,沈總不要偷換概念。至少我曾經喜歡的人,人品沒那麽糟糕!”

沈齊煊又“呵”了一聲,“貝貝是被我們保護得太好了,以至於她不知道該怎麽去跟人正確相處,更不知道該怎麽去追別人,這也不是她的錯。”

“嗯,是你的錯,養不教,父之過。”溫一諾很快回敬沈齊煊。

沈齊煊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他看著溫一諾,雙唇顫抖著,囁嚅了好久,才吐出一口氣,然後什麽話都沒說,轉身就走。

溫一諾在他背後嘀咕:“……一聲再見都沒有,真沒禮貌。”

沈齊煊腳步頓了頓,然後繼續大步往前,很快走出大門口,上了在門口停的專車,揚長而去。

溫一諾和韓千雪、蕭裔遠三人才回到屋裏。

大家累了一晚上,也沒設麽閑話可講,各自回房洗漱泡澡,然後爬上床去睡覺。

溫一諾知道何之初晚上會走,雖然何之初讓她不要送,可是她還是想著送他一程,免得他一個人孤零零離開。

在“大夢三生”的幻境裏,何之初對他那個“顧念之”妹妹的兄妹之情,真的打動她了。

她不清楚這中間出了什麽事,使何之初不知道顧念之還活著。

現在何之初煢煢孑立,孑然一身的樣子,讓她無比同情和心酸。

她因為時刻想著要起來送何之初,睡得不太安穩,但是也並沒有醒過來。

等她後來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天亮了。

她睡眼惺忪地從床上坐起來,拿起床邊的手機看了看,發現已經是上午十點了!

溫一諾一下子清醒了,掀開被子沖進浴室,以百米賽跑的速度匆匆忙忙刷牙洗臉,然後換了身t恤仔褲,拉開房門跑出去。

剛跑到樓梯口,就聽見韓千雪歡呼的聲音:“哈哈哈哈!太好了!奧特姆控股公司資不抵債破產了!法院把奧特姆控股的一切資產都賠給了何先生!包括你的那個案子!”

溫一諾一楞,繼而也情不自禁上揚嘴角。

看來何之初已經幫蕭裔遠解決那樁官司了……

然後是蕭裔遠興奮的聲音:“真的嗎?!奧特姆控股不是司徒秋的公司?怎麽說破產就破產?!”

“……她野心太大,攤子鋪的太多,都指著南美何家的產業給她掙錢周轉。結果何先生在南美釜底抽薪斷了她的資金鏈,她的攤子就垮了,就跟多米諾骨牌效應一樣,一般對貪心的人都是這下場。”聽起來韓千雪對司徒秋的印象也極不好。

溫一諾沒有下樓,轉身向何之初住的主臥走去。

她敲了敲門,裏面沒有回應。

溫一諾想了想,還是輕輕拉動銀色門把手,推開了門。

裏面的裝飾還是跟他們來的時候一樣,何之初好像根本就沒有在床上睡過。

床上收拾的是酒店標準間的水準。

溫一諾四下看了看,沒有發現何之初留下任何東西。

他揮了揮手,離開的時候沒有帶走一片雲彩。

溫一諾心情覆雜地將何之初的主臥反鎖,離開了何之初的臥室,回到樓下。

她餓了,想吃早餐。

何之初雖然不在了,但是這棟房子的管家還是繼續在執行自己的工作職能,可能何之初已經跟他們說過了,他們對溫一諾特別恭敬,就像把她當成了女主人。

蕭裔遠和韓千雪已經吃過早飯了,正在客廳裏談他們官司的收尾工作。

韓千雪說:“我去聯系何先生的另外一個律師團隊,讓他們代表何先生去撤訴,然後我們就沒事了。”

蕭裔遠長籲一口氣,“可算是解決了,謝謝韓大律!謝謝何先生!”

“你要謝的只有何先生,我其實只是做了微不足道的一點工作。”韓千雪笑著說。

“韓大律太謙虛了,你幫我找到正確思路,我們才能找到他們的漏洞。”

“可惜這個漏洞差一點被司徒秋利用,如果不是何先生實力強悍,我們現在還處於拉鋸之中。”韓千雪感慨地說,“沈夫人那種人看上去溫文爾雅,其實做生意手段特別狠辣,當然,她先生沈總更狠辣。”

蕭裔遠想到差一點要被他們要挾,再想想沈如寶……

他閉了閉眼,說:“那我寧願放棄一切,不要這個公司,也不會屈服他們的要挾。”

韓千雪高高挑起眉毛,打趣說:“蕭總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啊……”

蕭裔遠幽默地說:“我是‘寧為瓦全不為玉碎’。”

兩人一起笑了起來。

溫一諾也勾了勾唇角,一個人坐在餐廳裏,對管家說:“勞駕,我想喝粥,有嗎?”

“有皮蛋瘦肉粥,薏仁海參粥,鴨子肉粥,還有白米粥,小米粥和紫薯糯米粥,請問您要哪樣?”

溫一諾只咽口水,“皮蛋瘦肉粥,這是我的最愛。”

這時蕭裔遠的手機響了,他忙看了一眼,發現是岑春言的號碼,他覺得不是什麽急事,就沒接。

結果岑春言見他不接電話,馬上又發了一條短信,說她家要舉行晚宴,想邀請何之初先生參加,問蕭裔遠有沒有何之初的聯系號碼。

蕭裔遠這時才給她打回去,說:“何先生昨晚的飛機,已經回老家了。”

“啊?已經走了?”岑春言無比失望,她楞了一會兒,才說:“那好吧,蕭總,你姐姐帶著小冬言,還有你爸爸媽媽今天也來華盛頓特區了,我等下去機場接他們。我們會舉行一個晚宴,請了很多客人,你也來吧,帶著溫小姐和韓小姐一起來,我也會單獨給他們發請帖。”

蕭裔遠聽說蕭爸蕭媽也來這邊了,心情有些異樣。

他沒打算跟蕭爸蕭媽說自己的身世,既然他們都當他是親生兒子,對他比對他們的親生女兒蕭芳華還好,他也沒什麽可抱怨的,更沒想過從此不認他們。

可是這不代表他不想弄清楚這是怎麽回事。

他還打算等回國後先去找他大姨劉秀娟,沒想到蕭爸蕭媽這麽快就來了。

簡直就像冥冥中有一雙看不見的手,漸漸把他們帶到一起。

是要做什麽?

蕭裔遠當然會去參加岑家的晚宴,他爸媽和姐姐都在那裏,他能不去嗎?

蕭裔遠說:“我一定回去,韓大律和諾諾會不會去,我無法做主,你自己下帖子請她們吧。”

岑春言像是有些意外,俏皮地說:“是嗎?我還以為她們會看在蕭總份上,一口答應下來呢。”

“又不是我舉行我晚宴,她們為什麽要一口答應?”蕭裔遠很不客氣地反問。

如果那邊是溫一諾,肯定要被他這種語氣氣死。

但是岑春言像是一點都不在意,溫柔地說:“蕭總說得對,我會親自給她們打電話下貼子了,那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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