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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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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瑯,你還是恨我,我固然可恨,可我卻不算對不起你。”姜媞艱難道。

齊瑯卻不接她話。

“你若有心,為何七年前不對我說。”他道,“你現在說,不過是為了自保。”

姜媞整顆心愈發難忍。

“姜媞,只我活著一天,就永遠不會放你離開,你記住了,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他貼在她耳邊如是說道。

便在一刻以前,明翼叫出了一萬兩的最高價。

梅姨笑得嘴都合不攏了,下一瞬卻有人叫出了一萬五千兩。

滿座嘩然,不僅僅因對方財大氣粗,還因為對方敢和皇族中人作對。

只是這場交易的規則是以高價而擇,明翼只露出抹興味,便又加了五千兩。

直到對方出了三萬兩,明翼身邊的侍衛對他低語了兩句,他便收斂了面上的表情,隨即帶人離開。

一場內定的勝負,便硬生生被此人扭轉改變。

更遑論姜媞從一開始就從未脫離過齊瑯的掌控。

姜媞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回到了齊府。

只是她醒來的房間卻不是原先的地方。

她往外走去,卻看齊瑯坐在外間批閱公文。

“你醒了。”齊瑯對她說。

這裏是齊瑯的書房,姜媞曾在這裏抄寫過經書。

“正好我想叫你見一個人。”齊瑯說道。

姜媞微怔,便聽見身後房門打開,一個年輕女子被人帶了進來。

那女子同姜媞差不多的歲數,在看見姜媞的那瞬間,面上緊張的神情瞬間被驚訝所取代。

“碧思……”

姜媞見到她也驚住。

碧思是她在李府的大丫鬟,後來被她派去伺候李孝廣,之後對方便一直跟在李孝廣身邊,李孝廣待她也極好。

就連最後李孝廣離開的時候,也是帶了碧思一人。

“三殿下並沒有抓到李孝廣,抓到的只是這個女子,她身上有李孝廣傳給她的書信。”齊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碧思驚惶地看著齊瑯,又似有話對姜媞說。

姜媞轉身道:“碧思是從前伺候我的丫鬟,她身上有李孝廣的書信亦不足為奇。”

齊瑯看著她,道:“你不必急於辯駁什麽。”

姜媞定了定心神,問道:“既她是無辜的,你又想如何處置了她?”

齊瑯將手中的公文放下,道:“不過是證明給你看。”

他說得輕巧。

可姜媞能猜想到他從明翼手中將碧思奪來必定曲折不易。

“這丫鬟既然是伺候你的,日後便留在你身邊伺候。”齊瑯說道。

姜媞頓時松了口氣。

這正如她所願。

待她與碧思獨處之時,碧思轉眼便哭出了聲來。

“夫人,我把他跟丟了……”

她撲入姜媞的懷中,叫姜媞甚為心疼。

經了先前那些一驚一乍的事情,如今再發生了什麽,她竟也不會再像先前那般驚訝。

“碧思,你別急著難過,先坐下來慢慢說與我聽。”姜媞安撫她道。

碧思哽咽地點了點頭。

只說當日她跟著李孝廣離開以後,一直都躲藏在暗處。

直到有一日,李孝廣出去以後再也沒有回來,碧思僅在床頭發現了一張字條。

“上面可是寫著‘不日歸來’四個字?”姜媞問她。

這樣的字條正是那日明翼給她所看的。

“不錯,之後我怕得很,等了一天一夜他沒有回來,我便忍不住跑了出去,誰知道跑了沒多遠,便被人抓住了。”碧思說道。

“這不怪你。”姜媞道。

碧思卻驀地給她跪下。

“夫人讓我一定要牢牢地跟著公子,我卻連這點小事情都沒有做好,我實在無顏見您。”

“你自幼在我身邊伺候待我忠心耿耿,昔日我將你給了李孝廣,是我虧待了你。”姜媞說道。

“夫人萬不能這麽說,夫人要不是為了小……”

“好了,不要說這些了。”姜媞笑著將她的話打斷,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碧思怔怔地望著她,采薇忽地從外面進來。

“夫人,奴婢將茶水燒好了。”采薇放下水壺,擡頭掃過姜媞身邊的碧思,抿唇笑道:“夫人能和故人重逢真是可喜可賀。”

“她是從前在我身邊伺候的,你喚她一聲碧思就好。”姜媞對她道。

采薇認真地點了點頭,看向她二人目光純粹。

姜媞掃了采薇一眼,轉而看向窗外,著實想不通齊瑯的用意。

陽光灑落人間,驅散前夜的陰霾,綠茵茵紅粉紫白,這個時節的色調明亮喜人。

齊瑯走下臺階見明翼朝他走來。

“從我手中搶人,可是很有成就感?”明翼揚唇,一雙清亮漆黑的眸子掃向對方。

“三殿下,物歸原主,是君子所為。”齊瑯對他說道。

“好一個物歸原主,你既選擇做別人的走狗,可就不要後悔了,若是他輸了,你會死的比他更難看。”明翼看向高臺上的明翰,唇角笑容愈發明顯。

任誰見了他這笑容,也絕想不到背後的貓膩。

“三殿下。”齊瑯忽然扭過頭來,叫了他一聲。

因他扭頭的動作,脖子上的痕跡頓時露出了領子之外。

明翼面上的笑容霎時斂起幾分。

對方脖子上的紅痕著實刺目且不雅。

可經了風月的人,誰不懂,這是吻痕。

明翼神情頓時又變得古怪。

他這是……炫耀?

明翼拍了拍腦門,他可不相信齊瑯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到了月末,邵流海終於帶著家人入了京來。

齊瑯要將禁步在內院的邵玉媛送走,邵玉媛卻想要他再陪她去一下山上的寺廟。

齊瑯猶豫了片刻,便答應了。

短短一段時日,邵玉媛整個人都變得安靜了許多。

山上的寺廟香火鼎盛,人似雲來,齊瑯與邵玉媛常服走在其中,竟也不惹人註目。

“表哥,你初來京城的時候我便知道你不會是個尋常之人。”邵玉媛開口道。

齊瑯聽這話,無甚反應。

邵玉媛自嘲地笑了笑,道:“我與你終究只是一段孽緣,你不喜歡我怎麽都不會喜歡我,只是你答應過我,我可以向你再提出一個要求是不是?”

齊瑯道:“你若不想進宮,我可以幫你。”

邵玉媛搖了搖頭,“記得你第一次來這京城的時候,我見你整日裏頹廢,冷得像座冰雕,我看不下去便帶你來山上寺廟燒香,告訴你這裏許願是極為靈驗的。”

“你聽到‘可以實現任何願望’的時候,那雙眼睛驟然生出的亮光我一直記在心裏,直到你一個人去了後院割了自己的肉,我都嚇壞了,這件事情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表哥,你是為情所傷,所以你許願的內容,必然也與那個女子有關是不是?”

“我想知道那個女子是誰?”邵玉媛說道。

齊瑯不答,臉色卻愈發冷冽。

“你要送我入宮為妃,我便去伺候老聖人絕無半句怨言,我如今只想知道那個女子是誰?你告訴我吧,也好讓我徹底死心。”

說到此處,邵玉媛已然淚流滿面。

齊瑯道:“你早該死心了。”

說罷,他頭也不回,大步離開。

邵玉媛看著他怒氣離開,便知那女子在他心中地位之重。

一個能讓他遷怒於旁人,甚至淩虐自己身體的女子,邵玉媛沒有那樣的自信,覺得自己能贏過對方。

便如齊瑯所言。

她早就該死心了。

“姑娘,大人讓我送您去您父親的新居去。”一個老嬤嬤出現,對邵玉媛說道。

邵玉媛扭頭拭去眼角的面龐上的淚跡,看著山下人頭攢動,想到自己第一次與齊瑯來此地的情境,最終幽幽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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