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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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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我打聽到了!”

齊府,朱繡正急匆匆從外面回來,走到邵玉媛身邊。

“朱繡,你又打聽到了什麽事情?”

這幾日來這丫頭就忙著裏裏外外打探,邵玉媛微微一笑,倒也沒覺得她麻煩。

“姑娘,我今日是打聽到了那個李府的女人……”

說到這個,朱繡難免便壓低了聲音。

“李府的女人?”邵玉媛聽到這話笑容也收斂了幾分。

早些時候她便聽說齊瑯在抄李世權家時,獨獨帶走了李家三少奶奶。

她雖有好奇,卻從不會主動打聽這些事情。

只是當下既然朱繡提到,她也就多嘴問上兩句,“她如今在何處?”

“她在齊大人身邊伺候著呢……”朱繡說罷便打量著邵玉媛的神情,生怕對方有所不高興。

邵玉媛果然皺了眉頭,道:“一女怎可侍二夫……”

她心中頓時對姜媞的印象大跌。

“就是,我聽說府上那些個姬妾大人一個都沒有碰過,唯獨對這婦人獨特,那婦人手段厲害。

姬妾們討好的手段是獻殷勤擺弄風騷,可那婦人就不同了,她扮高清,聽說還故意逃出府去,結果還不是隨大人回來了。

後來大人待她便愈發不同,怕也是被她這手段給騙了。”

朱繡話裏話外對姜媞明顯嫌惡得很。

“話不能這樣說……”邵玉媛遲疑道。

“姑娘您心善,自然看不透,只是她若真的無辜,為何不早在李府被大人抓住的時候自刎以示清白呢,若她存心逃走,整個京城那麽大,她便是裝作乞丐縮在墻角也不可能當天晚上就被大人給找回去吧,這才是她的高明之處呢。”朱繡說道。

“你說得是,不管怎麽說,她如此行徑儼然違背了女德女經……”邵玉媛嘆了口氣,竟為表哥身邊有這樣一個心機女子而感到失落。

“奴婢知道姑娘平日裏待一只螞蟻都是極好的,只是千萬不能把善意給了這樣的女子,那樣也太傻了。”朱繡說道。

“我自然明白,她品行惡劣,不代表我要去料理她,表哥總會看透她的。”邵玉媛捧著書轉過身去看。

朱繡見她這般高冷,不免為她嘆了口氣。

她家姑娘便是太過純良,才會對姜媞這樣的人不屑。

可她臨行前可是得了老爺的交代,務必要替姑娘考慮周全。

朱繡悄聲退出房去,心道既然姑娘想等齊瑯看透姜媞的真面目,她便去想個辦法就是。

這日磅礴大雨,丫鬟們難得偷了個懶都關緊了門窗躲在屋裏頭說話。

“哎呀,外面下了好大的雨……”

姜媞剛走到走廊上,一個丫鬟便從雨幕中沖了上來,險些撞在她的身上。

朱繡忙擦著頭發,擡頭看向姜媞,目光中帶著幾分打量的意味。

“你是姜媞罷?”朱繡問得很是直接,見姜媞不答她,忙又道:“姜姐姐,是我唐突,我是來傳話的,管家說大人今天不回來。”

姜媞擡頭看著陰沈昏暗的天,心道這麽惡劣的天氣對方不回來也是正常的事情。

“我這裏有把傘,你回去時候打這傘就好了。”姜媞見對方周身狼狽,便將廊下一把傘遞了過去。

朱繡目光閃了閃,道:“姐姐你人真好,謝謝姐姐。”

姜媞微微頷首,覺得冷意更甚,轉身便想離開,哪知身後的人忽然扯了她鬢發一下。

“姐姐別動,你頭上在哪裏沾染了汙泥?”

姜媞聞言伸手摸去,果真在頭上摸到了黃泥。

她擡頭望望上頭蓋著的青瓦,不知是從哪個縫隙裏落下的。

姜媞顰眉,她現在身份不比從前,一呼和就有大把人來伺候。

若是發梢臟了她倒也好打盆水洗,偏偏鬢發上都沾了,是極難清理。

“正巧我來便順路通知了這邊的丫鬟不必再準備大人洗浴用的東西了,待雨停了,湯池裏充好的熱湯就得排了,姐姐不如去清洗一下吧。”朱繡說道。

姜媞看向外面仍有遲疑。

朱繡道:“姐姐若是不用的話就幫忙把水排了吧,也算是順手了。”

“我知道了。”姜媞道。

朱繡笑了笑便打著傘走了。

姜媞轉身進了齊瑯的臥室,再從他臥室的側間推門進去,裏面恰好便是個方方正正的浴池。

姜媞彎下腰來摸了摸水溫,卻是恰到好處的熱度。

此間只有她一人,有如此便利的事情她亦懶得再忸怩。

她伸手解開衣帶,將身上衣服放在一旁,隨即整個人便浸入了湯池之中。

轟隆——

暴雨必然會伴隨著閃電與雷鳴。

姜媞擰眉,她討厭下雨,更討厭打雷。

待擺清了頭上的泥塊之後,她驀地沈入水中閉息不出。

湯池之闊,竟夠她在水底潛泳個來回。

姜媞鮮少在手中這般快活,漸漸找回了那種熟悉而又遙遠的感覺。

轟隆隆——

雷聲大作。

外間再無人敢出來亂跑,生怕那道雷霆之勢就劈到了自己身上。

雨聲砸在屋頂的聲音分外聒噪,伴隨電閃雷鳴,天氣再惡劣不過。

姜媞正閉氣沈在水中,忽然聽見身後有輕微落水聲。

她睜開眼睛猛地紮出水面大口喘息,卻冷不防看到了正赤身下水的齊瑯。

二人見到彼此俱是一怔,一時間竟沒有立刻做出反應。

姜媞轉身便朝岸上跑去,卻察覺身後水波激蕩,齊瑯猛地向前抓住她的手臂。

“姜媞……”

姜媞寸縷不著,陡然被人抓住,她忙不疊將頭上用來盤頭的簪子抽出來劃向齊瑯的手背。

齊瑯吃痛放手,再擡頭看到姜媞時,對方披上了外衣便匆匆跑了出去。

齊瑯也顧不得洗澡,抓了岸上的巾帕草草擦了身體,便裹了件褻衣追上。

待他追到主臥時,屋內便再無動靜。

齊瑯立在原地,目光倏然看向屏風後一隅。

姜媞躲在櫃子中,聽見對方的腳步聲愈發近了。

篤篤篤——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她心間一般,蠶食她的力氣。

“刷——”

櫃門下一刻被人打開,姜媞瞬時無所遁形。

齊瑯蹲在她面前,望著她的眼睛。

似被冷風吹過,姜媞瑟縮了一下,她看著齊瑯的目光透出幾分冷意。

“你躲什麽?”齊瑯問她。

姜媞口吻略嘲諷道:“我若不躲,你豈不又要以為我是故意勾引你的?”

只是躲進櫃子裏這樣懦弱的行為,卻是她下意識的反應。

姜媞反應過來之後都覺得自己方才在水裏泡久腦子進水了。

齊瑯面色沈靜,片刻道:“我不知道你在裏面。”

他說罷便不待姜媞反應,將她整個人從櫃中抱起。

齊瑯將她放在鋪上,不論是表情還是動作都規矩得很,甚至沒有要出言嘲諷她的意思。

姜媞擡眸望他,見他拿來一塊巾帕要捉她頭發。

她顰眉避開他的舉動,反手推他,卻不防將他手中的巾帕打掉在地上。

齊瑯動作微僵,唇角緊繃。

便是這個時候他也沒辦法再忽視她眼中的嫌惡了。

二人僵持了片刻,齊瑯便擡腳跨過地上那條巾帕走近裏屋去了。

姜媞心頭微緩,掃向地上那塊巾帕,目光中多了幾分覆雜。

隔日早上伺候齊瑯的丫鬟又按時按點地出現,將一切有條不紊地收拾齊整,甚至在送走齊瑯之後還替姜媞傳了洗漱。

姜媞便知道自己當牛做馬的日子結束了。

“夫人可是得罪了爺?”采薇惴惴不安地問道。

姜媞掃了她一言,並未答話。

采薇靜了半晌,見姜媞仍舊是那冷淡模樣,便鼓著勇氣對姜媞道:“夫人從前身份高貴,性子傲些也不奇怪,只是要生咱們爺的氣也實在犯不著,畢竟爺待您是極好的。”

姜媞聽這話便覺可笑,“我實在不知在你眼中他做什麽才不是待人好,但你既在我這裏伺候,就莫要在我耳邊說他好話。”

采薇聞言忙解釋道:

“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奴婢只是聽說了先前的事情……李府遭難,大人好不容易保住了您。

他待您好衣好食,也未曾禁錮過您,甚至還帶您去黃府。

雖那世子妃欺負了您,可咱們爺也叫他們當天出了好大一個醜。

那靖國公不僅不敢聲張,還私下想給咱們爺送禮他都沒要呢。”

“什麽醜?”

黃府的記憶對於姜媞而言並不愉快。

若說醜聞,姜媞只知道自己被人大庭廣眾羞辱之醜。

“就是那世子爺拿了他夫人的元帕出來給大家夥看,結果上面沒有處子血……”

“你說什麽?”姜媞微錯愕。

“那世子爺當時端著個盒子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和人說了什麽,然後就打開盒子,後來有個眼尖的丫鬟認出來是他夫人的元帕,他們再要藏起來已經來不及了。”提及這些八卦采薇亦是眉飛色舞。

“原來他夫人嫁來時候不是個處子之身呢。當時也是因為李家權勢滔天,他家不敢說出去一直瞞著。

現如今當眾被發現,外面都在傳世子妃肚子裏的孩子是哪個的呢。”采薇說道。

雖不知為何齊瑯要讓人將盒子裏的東西換成黃崇清夫人的元帕,但做他家的奴才,心總歸是向著他的。

姜媞將事情前後一想,自己恰好便是在那黃崇清拿出盒子時候離開的。

之後的事情竟是如此?

可她當時打了齊瑯耳光,齊瑯為何不解釋?

姜媞緩緩坐下,腦子裏愈發亂了。

她將他想得很壞,便是昨夜她也是怕極了他再萌生出報覆她的計劃,才故意拒絕了他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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