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餘聆看見面前的人，一時防備。

面前的人如今樣看不清楚，周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勢，衣服是他從未見過的樣式，但一看就防禦不低，價值連城，右肩上還搭著一條不知道是什麽妖物的長尾，看上去整個人金貴無比。

莫餘聆沒有半點恐懼，只有莫名的好奇。他沒有看見之前的情景，所以此刻除了矜持也沒有更多的態度。

不過，莫餘聆看到了地上的小金球，而後又看到了小金球旁邊的另一人，立即驚訝了起來：“啊，是斥道帝君！”

“由你照顧他罷。”荒月刻意變了聲音，聽起來和淩夜的一般無二。

莫餘聆猶豫片刻，隨後點點頭。這是接近哥哥的好機會！

荒月將地上的小金球撿起，而後消失在夜色中。

這顆小金球並不是俗物，荒月將其放在乾坤袖中，隱了身形和氣味，回了自己屋子才換了衣服。

他想殺主角並不是一時興起，這完全是出於對自己生命安全的著想，若不是主角受要成神，荒月早就把這個擋道的家夥給做了。

他不是不想活，為了活，他也可以做出更殘忍的事。

這就是原文中荒月所想，但是這個世界根本沒給他機會！而這也一度地影響到了荒月，他想活，所以為了活得更久一些，他不介意那些想讓他活不成的人都消失。

淩夜閉關幾天，傷就好地七七八八，想起來當時回來之時，身上留有的大妖氣息……

任何一個妖都不會喜歡別人的氣息留在自己的身上，就算他們化了人形，但也不喜歡對方這樣‘劃地盤’的行為。

更何況當時的情況，對方如此強勢，反觀淩夜，恰恰相反，這讓淩夜不止一點地介意！

他不接受靈光境還有比他還強勢的妖！

淩夜將目光放在荒月身上，那眼中依舊是入場的笑意，荒月不由得心裏‘咯噔’一聲。

淩夜疑惑且戰意盎然，那個人到底是誰？除了他，靈光境還有哪個血統純正的大妖？而且，味道和荒月身上的那柄刀還如此相似！

淩夜微微翹起嘴角，不做聲。

荒月不知道淩夜在想他的刀，手心微微沁汗。

而淩夜似乎又想起什麽，回頭又道：“下面那位不速之客，徒弟你要是有空就去處理一下吧。”

雖然他不喜歡自家徒弟和本家的人太過黏糊，但淩夜更不喜欠人情。

“師父叫我？”姬幺花趕忙過去。

“不是你，是你小師弟。”

“哦……”

淩夜瞧姬幺花那失落的樣兒，隨口打擊道：“阿花你什麽時候聽見我叫你徒弟了。”

“很多時候，”姬幺花語氣有些嫉妒地看向小師弟，咬牙切齒：“也許我耳鳴了。”

淩夜不管姬幺花怎麽吃醋，還添油加醋地摸了摸荒月的尖耳，前者心情愉悅，只是後兩人面上就很不好看了。

姬幺花嫉妒地牙癢癢，荒月反應慢了一拍，而後冷著臉躲過。

“去吧。”淩夜對荒月說。

荒月點頭，表示自己已經記下了。這時他才放下心來，盡管剛剛他沒有任何的過激反應，但他的心跳卻不會作假。

淩夜帶著姬幺花往洞府去，兩人的洞府離得不遠，邊走還邊說。盡管淩夜有意隱匿兩人的聲音，但作為大妖的荒月耳聰目明，不費吹灰之力就聽見兩人的聲音。

“師父你對師弟那麽好。”姬幺花的語氣聽起來很是吃味。

“我對你也好。”

“可是你從來沒有抱過我摸過我！”姬幺花小聲道：“從小師弟掉崖後，還有帶他去泡冰泉，之前師弟受傷還抱他回來，師父你都抱他兩次了！”

淩夜可不吃這一套：“那可是我養大的，有本事你養一個。”

“可是！我也看著他長大的！他小的時候我還給他找過吃的！”

荒月翻了翻記憶，小時候的姬幺花一不穩定就變成了原身，當時荒月沒當回事，只以為是什麽漂亮的鳥兒喜歡跟他玩，還喜歡給他捉蟲子吃。

“可是師弟他從來沒吃！”姬幺花控訴道，一點也沒發現自己再次歪了話題。

淩夜自然知道徒弟幹的這些蠢事，很是嫌棄的語氣：“幹我何事，荒月是我帶回來的，所有權歸我。”

聽師父表示了所有權，姬幺花反而雀躍：“師父，你不會真的要吃了師弟吧？我以前聽說前輩們為了修行，會吃很多人來彌補自身的不足。”

“吃與不吃，一念之間，幹你何事。”淩夜故作高深莫測地笑。

“師父！”姬幺花氣得跳腳。

聽了個從頭到尾的荒月覺得耳邊還是淩夜的聲音：“吃與不吃，一念之間。”

“我師父要吃我！”荒月想要確認一下。

布偶毫不在意道：“哦，在原世界中，荒月就是作為淩夜的零食給帶回來的啊。”

“食物？”荒月一想到自己作為被妖圈養的‘食物’就一陣頭皮發麻。

“當時他把你誤認為是妖了，還以為是族人，結果發現並不是啊。”所以沒吃已經讓人感恩戴德了！

荒月想到：“當時荒月的妖力沒有覺醒。”

“嗯，對，所以帶回來後，淩夜就對他不聞不問。”

荒月暗想：“那現在……我去告訴師父我其實跟他同族……”

“去啊，不怕世界崩了就去，我還沒看過劇情崩了是什麽樣子的呢！”布偶仰天大笑，兩只耳朵甚至還動了動。

荒月從布偶的聲音中聽出了激動。

還沒等荒月理清頭緒，布偶又說：“你那天醒的時候不小心洩露了妖氣，你師父在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妖了。”

“……”好想讓師父知道，那樣他們就能早點建立起‘反主角的大反派聯盟’了！而且又因為是師徒關系，他們的聯盟會比想象中更加堅固！

——可是世界會崩的！

斥道峰設有結界，一般的人是進不來的，而且還有姬幺花每日巡視，就為了保斥道峰一方安寧。

而淩夜說的不速之客自然也不是別人，就是主角莫餘聆。之前荒月將淩夜交於莫餘聆，可不就是給了莫餘聆一個機會嗎？

還沒到山門處，遠遠可見小師弟依舊一副柔弱姿態，就算換了男兒身，依舊是千嬌百媚。

荒月看清楚後，剛想踏出去的腳又不自覺地收了回來。

布偶的造‘人’能力——好可怕。

荒月猶豫再三，還是去了，畢竟就算他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反派不可能和主角沒有接觸的！

“小荒月去了，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啊？”就在荒月出結界時，裏面的山精妖怪大驚，就害怕荒月吃虧。

又有‘師兄’道：“聽說是荒月弟弟呢！我還沒見過荒月他家弟弟，看上去一點都不像，還是荒月好看點。”

“是啊，我也特別喜歡荒月那耳朵，就算是帝君的耳朵也沒那麽好看。”

“要是以後我化為人形也這樣就好了，十分之一就好啊！”

荒月雖然人出去了，但是神識遍布，一切的聲音都攏入了耳朵。

這一幕是莫餘聆上門求哥哥原諒的事，按理說，本就是莫餘聆父輩宗族的過錯，卻讓他一個無知少年來道歉。這在道義上，肯定是受眾人一致認可的。

但是，原文中，荒月剛剛受到懲罰，身體還沒好，再見到莫餘聆，就覺得這人純心找自己的不自在。於是直接暴力地將人趕出門。

結果等到莫餘聆接受了玄天宗一致的關懷，荒月犯了眾怒，甚至又在這時候救了主角攻之後，缺乏感情系統的荒月也沒發現，一切都晚了。

此刻，荒月當然不會再按照劇情來，畢竟連主角攻都已經死了。

當然，成神也不一定真的要踩著自己上位是吧？

莫餘聆自然跟原文中那般將長輩的錯誤攬在自己身上，並沒有歇斯底裏，也沒有痛哭流涕，一切感情真摯地讓見者感慨。

“這多純正的道心啊！偏生出了荒月那樣的妖孽，要不是莫餘聆一心把他當做是親哥哥，還不知道荒月要拉多少仇恨呢！”

“也就莫餘聆有這樣的心了，還幫著他洗清汙名，要我說，有這樣給自己拖後腿的哥哥就不要了吧，反正那誰也沒把他當弟弟。”

“可不是，要我有這樣一個弟弟，那得多省心。”

“也就莫餘聆這麽死心眼兒。”

想起在回味原文的時候，看到這些被主角光環洗腦的路人甲乙丙丁，荒月就一陣惡寒。

他得罪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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